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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别着急,下次办家宴的时候,说不准就来了。中秋佳节,不说其他,来,干杯!”
“干杯!”
十五个大大小小的姑娘,端起白玉酒杯,凌空遥遥碰了下,一饮而尽。
正厅外烟花不停,宅邸里欢声不休,热热闹闹的家宴,就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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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杯换盏,不知不觉月上枝头。
陆红鸾即将临盆不能饮酒,在桌上坐了片刻后,便先行起身,回到后宅休养,钟离玖玖和月奴在身旁侍候。
天上月如圆盘,遥遥还能听见大厅里的欢声笑语。
钟离玖玖扶着陆红鸾的胳膊,见离开了正厅,小声说道:
“红鸾姐,玉合今天早上跑出门,不见了大半天,肯定又跑去和相公乱来了。我方才和她坐在一起,明显闻到她身上有相公的味道。”
陆红鸾手儿扶着腰,在廊道里缓步行走,含笑道:
“这还用猜?玉合又没啥私事,只要莫名失踪,肯定是和令儿那什么去了。”
月奴走在后面,嘴角带着笑意:
“玖玖姐,你也可以把小王爷偷偷带出去嘛。”
钟离玖玖狐狸般的眸子里稍显羞臊:
“我才不和那臭道姑似的,什么地方都敢乱来,还百无禁忌,待会喝高了,说不定都敢在正厅的桌子上,给姑娘们表演活春宫。”
陆红鸾风韵眉眼满是笑意:“家里没男人,说不定待会小婉一起哄,令儿还真敢把玉合按桌子上……呃……”
正说话间,陆红鸾皱了皱眉头,顿住了脚步。
钟离玖玖笑容一凝,扶着陆红鸾,关切询问:
“怎么了?”
“娃娃好像动了下,没什么……不对……呃……”
陆红鸾娥眉紧蹙,明显有点吃疼,抓着玖玖的衣袖,紧咬下唇脸色当时就变了。
月奴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搀住陆红鸾。
钟离玖玖则冷静些,抚着陆红鸾的后背,往房间里走去:
“快去,让医女都过来……”
“好……”
————
酒过三巡,正厅中的姑娘们逐渐放松了下来,欢欢闹闹地开始闲聊,满枝和思凝更是猜拳拼起了酒。
萧湘儿脸色微醺,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崔小婉的腿上,靠在了许不令的怀里,和许不令抱着啃。
萧绮揉着额头,不时在湘儿的绣鞋上拍一下,示意她注意场合。
崔小婉则兴致勃勃,抬手解起了萧湘儿的大红裙子,看模样真准备让母后在大厅里演一场‘宝宝知错了’。
许不令被媳妇们一通猛灌,寻常酒水,自是只有喝饱没有喝醉,正安慰着萧湘儿的时候,后方的廊道里,忽然响起了丫鬟们的呼喊:
“小王爷,小王爷……”
“要生了,快叫产婆过去……”
“热水……”
正厅里肃然一静,连抱着许不令脖子说醉话的萧湘儿都瞬间清醒,抬起头来看向后方。
许不令笑呵呵的脸色一凝,继而便焦急起来,连忙把湘儿放好,起身从窗口直接跃了出去,却见廊道之中,丫鬟拿着各种物件往后宅跑去,月奴迎面而来,脸色焦急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清楚。
许不令还没来得及询问,正厅里的莺莺燕燕,便一拥而出,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片刻后,十几号人来到了陆红鸾静养的厢房外,挤在了花园廊道中间。
生过孩子的产婆、奶娘,还有已经准备多日的医女,都跑进了厢房,借着房间里的灯火,可以瞧见里面人影来回。
厢房之中,陆红鸾风韵动人的脸颊,因痛苦显得有些凄楚,泪眼朦胧的抓着玖玖的手,不想哭出声让外面的人担心。
钟离玖玖则是心平气和地安抚,不停劝说:
“没事儿,哭出来,想哭就哭,别憋着……”
“呜……令儿……”
略显凄厉的哭声,听得许不令心中一颤,脸都直接白了,快步跑进房间里,在床边坐下,露出明朗而轻松的笑容,握着陆红鸾的手儿: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呢。”
“呜呜……”
陆红鸾死死抓着许不令的手儿,想看清许不令的脸儿,泪水却模糊了双眼,只能含糊不清地呜咽。
许不令心里紧张得要死,但却不敢表露,只是用平日里看玩笑的语气,柔声道:
“陆姨最厉害了,生个孩子怕什么,湘儿想生还没得生……”
“呜呜……不许叫姨……”
陆红鸾几乎咬破下唇,忍着痛说出了这句话。
“好好,红鸾,鸾鸾最厉害了……”
许不令语无伦次,其实这时候也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离玖玖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作为医术高超的大夫,肯定比许不令懂得多,抬手在许不令胳膊上拍了下:
“你出去,你在跟前待着,红鸾老分心,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在外面等着别捣乱。”
许不令这时候肯定听玖玖的,连忙起身,在陆红鸾脸上亲了口,然后退到了房间外,心急如焚地等待。
房门关上,只能听到里面的哭声,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
萧绮此时依旧理智,见姑娘们把房间外堵得水泄不通,抬手道:
“都回去歇着,站这里做什么?”
姑娘们见此,都退到了院子外。
“啊——”
痛苦的叫声不停传出,听得人揪心,却没有任何办法去缓解。
萧湘儿和陆红鸾是多年的闺蜜,听见红鸾的痛苦呼喊,心里不比许不令轻松多少,双手扣在腰间,指甲几乎刺入肌肤,在许不令周围转圈,不停说着:
“怎么办怎么办……”
许不令听着陆红鸾的哭喊,根本冷静不下来,却又别无他法,被湘儿绕着转了两次,也开始跟着二人转。
这样紧张的气氛,不知持续多久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忽然划破中秋夜的夜空。
“哇——!”
许不令猛地一颤,萧湘儿则是身体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被许不令扶着才没跌到。
院墙外的姑娘们也哄闹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生了生了……”
“哭了就好……”
……
许不令脸色苍白,急急忙忙就想进屋查看,只是门没打开,他不敢贸然进入,只能贴在窗口,倾听里面的声音。
房屋之中哭喊停歇,陆红鸾有气无力的抽泣依旧在持续,婴儿的啼哭很响亮,盖过了娘亲的抽泣声。
“陆姨,没事了,我在外面呢!”
许不令喜形于色,试图安慰一声。
房间里的钟离玖玖,却拿起绣鞋,砸了窗户一下:
“别一惊一乍的,老实待着不行?”
陆红鸾有些晕,闭着眼睛,还不忘训一句:
“死小子,再叫姨,以后不给你生了。”
“好好好……”
许不令连忙闭嘴,搂着也在旁边倾听的萧湘儿和萧绮,身体都止不住的在发抖。
少许。
屋里的婴儿哭声小了些,接生嬷嬷打开房门,惊喜开口:
“小王爷,恭喜了,是公子!”
许不令那顾得了这些,快步跑进房间,来到床榻旁。
陆红鸾脸色煞白,满头汗水尚未擦拭干净,不知遭了多大的罪。
许不令一阵揪心,在床榻旁边坐下,握住陆红鸾的手,柔声道:
“红鸾,没事了没事了,母子平安……”
陆红鸾汗水布满脸颊,瞧见许不令后,抽泣了两声,气息逐渐平稳,抬手轻打了一下:
“一边去,谁要看你,娃娃呢?”
许不令讪讪笑着,连忙让开些许。
钟离玖玖抱着襁褓中的小娃儿,轻轻哄着,在床榻旁坐下。
许不令轻柔扶着陆红鸾,让她可以瞄一眼。
陆红鸾没什么力气,眸子里却充满期待,可瞧见玖玖怀里,皱巴巴、红扑扑的小娃娃后,眉儿当即皱了几分,有些委屈:
“这……怎么这么难看?一点都不像你,也不像我。”
许不令搂着红鸾,心乱如麻都快忘记自己姓啥了,顺口就来了句:
“是有点丑……嘶——”
话都没说完,耳朵就被怒火中烧的玖玖扭了半圈儿:
“你懂个锤子,刚出生都这样,过几天就好看了。不会安慰人就出去。”
许不令连忙闭嘴讨饶,不过这时候,哪里肯出去。
陆红鸾听玖玖这么说,眉宇间安心了不少,抬手尝试着抱了抱婴儿后,便交由奶妈好好照顾了。
片刻后,外面的姑娘们见母子平安,也都跑了进来,想看看刚出生的小娃娃。
萧绮怕打扰了红鸾,便带着人都去了侧屋,许不令也被推了出去,只留下钟离玖玖和几个医女,在身边候着调理身体。
房檐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时而能看到窗口跑来跑去的人影。
陆红鸾脸色还有些发白,靠在柔软舒适的枕头上,让玖玖号脉,依稀能听到隔壁的喧闹声:
“老许,我也想要个宝宝,看起来好好玩……”
“这我儿子,又不是玩具,你想要待会给你生一个…”
“别叫宝宝了,感觉和叫我一样,取个名字吧。嗯,中秋节生的,花好月圆,就叫壮壮吧……”
“嗯?”
……
陆红鸾听到这里,眉儿一皱,连忙道:
“死湘儿,你一边待着去,名字早就想好了。”
“叫什么啊?”
“许怡,多好听。”
“许姨……你也叫得出口……”
“不许笑,我和陆姨商量了好久……”
“哈哈哈……”
……
欢笑声不断。
陆红鸾暗暗‘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靠在枕头上,转眼看向了放在屋子角落的婴儿车。
婴儿车并非新的,反而有些岁月了,上面挂着风铃,曾经放在肃州花海的小木屋前,在听说陆红鸾怀孕后,肃王府特地派人送过来了的。
瞧见这许不令曾经躺过的婴儿车,陆红鸾眉宇间的笑容淡去,渐渐又多了几分伤感,注视良久后,幽幽说了一句:
“姐姐,小酸萝卜也当娘了……”
说完之后,陆红鸾又抿了抿嘴,看向那副和肃王妃长得神似的画像,有些不好意思地呢喃道:
“姐姐,今天你儿子当爹了。”
钟离玖玖在旁边号脉,闻言忍不住,掩嘴笑了下:
“好感人,就是……感觉怪怪的……呀呀,红鸾姐,我错了……”
“再看笑话,以后就可以改名钟离十二了,满枝可一直盼着呢。”
钟离玖玖轻咳一声,严肃起来,做出认真号脉的模样,不过憋了片刻,又忍不住偷笑起来。
陆红鸾开始挺严肃的,可忍了片刻,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中带泪,笑得百感交集……





世子很凶 第二十七章 岁岁年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所有人都喜欢团聚而不喜离别,但这场席卷整个天下的战火,终究还是没有完全熄灭。
金陵城中,许不令在府邸中陪着陆红鸾,享受着初为人父的喜悦,而平灭四王的西凉军,也已经掉头北上,在东线战场上,拉开了最后总攻的序幕。
天下不平,则国难全,国难全则家难全。
许不令在家里,和媳妇们呆了一个月,直至喝完儿子的满月酒后,才依依不舍地牵出战马、带上战刀,重新踏上了向北的路途。
九月十八,金陵城外的长江口。
跟随许不令走了一路的楼船,重新停泊在了港口。
萧湘儿、崔小婉、宁玉合、宁清夜、祝满枝、钟离楚楚,六个姑娘站在九月深秋的船头,目送码头上的军队缓缓离去。
刚坐完月子的陆红鸾,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楼船二层的窗口,遥遥眺望,眼中满是不舍。
数千亲兵队伍的前方,许不令骑着追风马,回首眺望,久久不曾有其他动作。
身后的马车上,夜莺手持马鞭驾着车架;随军担任军师的萧绮和松玉芙,还有大夫钟离玖玖,最强打手陈思凝,也在车窗旁眺望,抬手遥遥送别。
许不令北上伐齐,楼船沿江而上返回长安,这一次离别,可能比前几次要久一些。
但楼船上的姑娘们,眼中并没有太多失落,因为她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离别了,只要打完了这一仗,下半辈子便不用再去考虑战乱、敌国甚至朝堂、门阀等外在因素,可以永远安安稳稳在一起。
不过,不能跟着许不令北伐,楼船上的异议还是有的。
祝满枝抱着胸脯,此时还在碎碎念:
“我也很能打的好吧,而且去过北齐,对北齐很熟悉……”
宁清夜脸色一如既往地清清冷冷,闻言轻声道:
“你连人都没杀过,还想跟着打仗?”
这句话并非玩笑,祝满枝闯荡江湖好多年,真就一个人没杀过,学了剑圣老爹的撼山,同样一次没用过。
但祝满枝并不觉得这是她纵横江湖的污点,皱着眉毛反驳道:
“你这脑子不会转弯的,懂什么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宁玉合摇头笑了下,没有干扰两个小姑娘的交谈。她也会武艺,但也不得不承认,距离陈思凝太远了,陈思凝半步宗师,缺的是杀伐经验;而她缺的是基础,和清夜、满枝一起,跟着厉寒生、祝六认真打底子才是正事儿。
钟离楚楚同理,医术比不上师父,武艺和满枝半斤八两,可能还打不过。这些日子,肯定是埋头苦练,免得变成除了貌若天仙便一无是处的花瓶。
萧湘儿和崔小婉,是真没办法跟着,不过许不令答应修个‘宝宝大桥’,萧湘儿倒也不至于闲着无事可做,回长安后就可以规划,在历史上留下专属于自己的杰作。
崔小婉如今的性子已经不再孤僻,跟着萧湘儿一起游戏人间,倒也扛得住年余的寂寞。
要说最苦的,可能是陆红鸾了,刚刚诞下儿子,便要和夫君分别,住回她呆了十多年的长安城。
身边没有许不令的陪伴,陆红鸾肯定是不舍的。
但这一场仗,不能不打完,陆红鸾心里也清楚,此时只期盼着,许不令凯旋时,那一抹明朗的微笑,和那一句柔入心底的‘陆姨’了。
楼船离岸,朝着长安遥遥驶去,逐渐在天边,变成了一道孤帆。
许不令回过头来,看向北方的苍茫大地,压抑在心里的百般情绪,在沉默良久后,化为了一句:
“是非成败,在此一战!将士们!拔营!”
“虎——”
“虎——”
“虎——”
长剑指北,气势如虹。
数千亲军,在许不令纵马扬鞭后,朝塞外漠北,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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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和大玥的最后决战,在建平元年的秋天,正式拉开序幕。
天下间的所有势力、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收官之战。
而无人注意的棋盘之外,一件和天下大局没有任何关系的小事,也在天地之间悄然进行着。
秋去冬来,刚过十月,第一场大雪,便从天空降下,落在了幽州大地上。
遥远的东方,天的尽头,数年不曾有人涉足的海外孤岛上,鹅毛大雪掩埋了大地,蓝色的海浪冲刷着礁石,天地间只有海浪的声响,这座悬与海外的荒岛,好似置身于世界的边际。
浪涛汹涌的海面上,一叶孤舟,悬浮于天地之间。
年仅十五六的小姑娘,身上披着蓑衣,手里持着鱼竿,随波逐流,钓着海面下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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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截铁枪拼在一起,放在小姑娘的身后,那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海外,似乎是在思索着海有多宽、天有多高。
每个置身海边的人,都会思考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答案。
随着鱼漂在风雪中抖动,小桃花回过了神,用力拉起鱼竿,水面下剧烈翻腾,好似钓到了什么大东西。
小舟被拖着在海里乱跑,眼看鱼竿快要折断,小桃花可不想中午没饭吃,把鱼竿插在了小舟上,拿起旁边的铁枪,纵身一跃,落入了刺骨冰凉的海水中。
小半个时辰后,月坨岛的沙滩上。
小桃花身上裹着干毛毯,肩膀上扛着一条比她还大的鱼,朝着地宫的入口走去。
鱼很大,长得挺古怪,背上有鱼鳍,满嘴利齿,特别凶,不过脑袋被铁枪洞穿,凶不起来了。
这种鱼虽然很大很凶,但味道着实不怎么好,也就鱼鳍煮出来好吃。
小桃花抓过一次后,本来不想再抓了,可今天运气不好,也只能将就一下。
小桃花瞄着大鱼,暗暗想着:要是和满枝姐说,满枝姐肯定不信有这么大的鱼,以后得带几颗牙齿回去……
沙滩上空无一人,但还能瞧见些许人为留下的痕迹。
沙滩的一块大石头上,有明显的裂痕,是被撞出来的。
地上本来还有一杆锈迹斑斑的铁棍,被小桃花捡起来,插在了地宫的入口处,免得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路。
小桃花沿着记好的路线行走,来到栓着布条的铁棍旁。
铁棍上的布条迎风招展,上面写着‘算吉凶、算祸福’,还有八卦图案,只可惜这地方,显然没人过来找她算命。
小桃花扛着大鱼,走过幽深的地道,来到地底深处。
曾经的老太监尸骸,已经被小桃花拖出去安葬了。
因为上次大战,地宫被外人发现,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部被搬走,还留下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也被小桃花整理得干干净净。
通道转角的那面石墙,被厉寒生等人硬挖出来个洞,不过机关没有放下,石墙升上去,看不到了。
小桃花走进地宫的中心,此地本就是躲避战乱住人的地方,周围有不少开凿好的房间。她来的时候随便挑了一间位置不错的,还给装上了个小木门。虽然这地方不可能有人来打扰,但人住的地方,怎么能没有人样呢。
宫殿中央堆着一大堆木材,中间燃着篝火,小桃花刚刚扛着大鱼走进去,一只被拴着脚的白色海东青,便警惕叫了两声,瞧见她肩膀上夸张的大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咕咕小声啼叫。
小桃花在漠北呆了很长时间,认识这很值钱的大鹰,过来的路上,运气好遇见,就给逮住了,也没指望它下海捕鱼,纯当是在这里苦修时的玩伴。
“饿了吧?来吃鱼。”
小桃花把肩膀上的大鱼,直接丢在了白鹰面前,鱼嘴比鹰都大,吓得白鹰展开翅膀乱飞,满眼都是惊恐。
“嘻嘻……”
小桃花甜甜笑了下,回到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把大鱼拖到暗河旁边,熟练地开膛破肚取肉,又来到篝火附近,用吊起来的大锅,开始烹饪美食。
训鹰得熬,但小桃花身边这只海东青,显然不用熬了,已经被这彪悍的行为吓破胆了,老老实实地站在跟前,望着小桃花手里的鱼肉。
小桃花盘坐在小案板的旁边,切下一块肉,丢进白鹰的嘴里,可能是在地下太过无聊,瞧见白鹰狼吞虎咽的模样,还和鹰聊起了天:
“这有什么好吃的,没出息,一看就是没吃过好东西。以前我在关中走江湖的时候,我娘给我买过一只镇平烧鸡,知道烧鸡是啥不?”
白鹰歪了歪头:你在念叨啥?我听不懂人话。
小桃花也觉得鹰听不懂,便把白鹰抓了过来,指了指火堆,然后用手在鹰脖子上比划了下,又做出拔毛放在火上烤的动作。
“咕咕……”
白鹰这次懂了。
小桃花心满意足的把鹰放下,继续切着肉,舔了舔嘴唇道:
“那烧鸡可香了,皮脆肉酥满嘴油,在这天涯海角的,一辈子都吃不到,可惜我也只吃过一次……还有长安城的水盆羊肉,你知道啥是水盆羊肉不?”
白鹰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学会了点头。
小桃花把切好的鱼片,放进吊锅的沸水里,甜甜笑了下:
“就是这样煮出来的羊肉,汤特别好喝。还有糖葫芦……”
白鹰点头如捣蒜。
小桃花觉得这鹰有点傻,抬手丢了块肉过去:
“糖葫芦你吃不了,只有我能吃。以前跟着爹娘走江湖,爹爹和吴伯伯一走,我就坐在那里帮忙看摊子,事后都会给我买一只糖葫芦。我每次都装作算命先生的模样,还想着有人过来算命,可以得几文钱,然后自己去买来着;可惜帮忙看了好久的摊子,只有一个人来找我算过命。”
小桃花取出荷包,从怀里拿去银元宝,在白鹰面前晃了晃: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这辈子挣到的第一笔银子,当时可开心了,想着买一整垛糖葫芦回去。”
白鹰见小桃花拿着银元宝在它面前晃悠,便小心翼翼地用鸟喙触碰了下。
小桃花连忙把银元宝收回来,摸着上面咬出来的牙印,小声道:
“可惜,算命是我瞎蒙的,收这银子不踏实,不敢花。当时就想着,银子能换糖葫芦,那糖葫芦和银子都是一样的,既然买不成糖葫芦,那想吃的时候,把银元宝拿出来咬咬,不就等于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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