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想清楚了原委,宁玉合心情平静了许多,抬起眼帘望向屋里,却见祝满枝不知何时烧好了水,正吃力的提着两个大水桶往浴桶里面倒。
祝满枝瞧见发呆的大宁抬起头,嘻嘻笑了下:“大宁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宁玉合抿嘴一笑:“没什么,一点私事儿。”
祝满枝把热水倒进大浴桶里后,便解开了小裙子的系带:“下午到处收拾,身上脏兮兮的,大宁姐的衣服也弄脏了,要不一起洗吧,水可能不够,厨房好远,再烧麻烦的很。”
宁玉合被按进茅草堆蹭来蹭去,身上不可能干净,当下也没有拒绝,走到浴桶跟前褪去了良家妇人的裙子薄衫,露出了白色的肚兜和薄裤。皮肤极为白净的缘故,看起来比身上的白色小衣还白,整个屋子好似都亮堂了几分。
祝满枝把小裙子扔到一边,本来还觉得没啥,可瞧见宁玉合的身段儿后,低头看了看,就扭扭捏捏的转过身去,抱着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女儿家,宁玉合曾经经常和宁清夜一起在后山的小水潭中泡着,倒是没什么避讳的,走到浴桶前解开了肚兜系绳。
峰峦俊秀,风景独好。
祝满枝脸色很怪异,悄悄凑到跟前,抬手在团儿上捏了捏,嘻嘻道:
“大宁姐……重不重呀?”
宁玉合眨了眨眼睛,含笑道:“习武的时候蹦蹦跳跳不太方便,其他时候还好。”说着便把薄裤拉下来放到屏风上,抬腿直接跨入了浴桶中。
祝满枝抿着嘴欲言又止,心里又开始埋怨自己个儿不高,慢吞吞的踩住小凳子跳进去,偷偷斜眼打量了下,便是小眉毛一皱:
“大宁姐,你……你怎么没……没……”
“嗯……天生的……”
“怎么还有朵花儿?”
“当年进宫前,安排我娘给弄得,好像是守宫砂……”
“我摸一下……”
叽叽喳喳,水花声不断。
隔壁不远的主卧内,许不令蹙着眉表情怪异,抱着后脑勺躺在枕头上,第一次有睡不着的感觉了,还有点想念晕乎乎的太后宝宝。
和宁玉合接触有些时日,他其实也发现这个表面温柔的师父,内心拒人千里,嗯……不是看破红尘,更像是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来逃避,想法也不多,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与宁清夜的外冷内热直来直去不同,完全就是个傻白甜,有点单纯。
虽然被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许不令不可能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儿,他看人还是很准的,宁玉合肯定不会把这事儿宣扬出去,而且他在长安也待不了多久了。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幕后之人既然这么快把解毒酒送来,肯定会担心节外生枝尽快动手。
为了在暴风雨来临之时有更大的把握自保,这毒至少得解七八成,也就是还得解三四十次。
念及此处,许不令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辛苦一下太后宝宝了……
世子很凶 第六十三章 孪生双子,潇湘绮韵
翌日清晨,红日没有出现在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云海和微风。
魁寿街上灰蒙蒙一片,三座八角牌坊庄严肃穆屹立街头,街道正中淮南萧氏诺大的府邸之内,仆人丫鬟收拾着宅子的角角落落。东厢房是府上大少爷住的屋子,因为萧楚杨的嫡长子在穷乡僻壤当县令,这东厢房自然就归萧庭了。
时间是日上三竿,虽然没有太阳,但早朝会快要散了,相府的诸多幕僚已经去了萧楚杨的宅院等候。丫鬟抱着脸盆站在大少爷的房间外,用靴子轻踢着房门:
“公子,公子!起床啦,老爷回来瞧见你还没起来,肯定把你送到宫里去探望太后娘娘……”
“嗯……太阳还没出来了……”
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响起,稍许过后,房门打开,一身白色睡袍,头发和鸡窝似的萧庭走出来,睡眼惺忪,手上还拿着把扇子摇摇晃晃。
萧庭这几天可谓是春风得意夜夜笙歌,前些日子拿着太后买胭脂的银子,在梅曲生和许不令之间做了个正确的选择,赚的是盆满钵满,至于买胭脂?唉,姑姑顶多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又不是第一次了。
萧庭慢吞吞的洗漱后,边走边摊开手,丫鬟在后面熟练的穿着衣裳,劝道:“公子,今天可能下雨,就不出门了吧?”
“下雨怎么了,我坐车,雨又淋不到我身上。今天晚上龙吟阁新开了个盘,赌谁先成为宣和八魁的第一个美人,这不是白送银子嘛,除了宁仙子不可能有别人……”
“可是公子,上次你赢得银子已经花干净了,太后的胭脂还没买了……”
“这个简单,你去宫里和巧娥说一声,就说胭脂涨价了,再要一些……”
“啊?太后知道怎么办?”
“怕啥,姑姑又不会……”
萧庭正说着话,忽然瞧见大门外,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走进来,标志性葫芦般的身段,双眸如丹杏,红唇如朱漆,穿着简单素雅,骨子里的那股高贵与傲气却无形中让人不敢直视。
“妈耶~”
萧庭一个机灵,唰的一下躲在了柱子后面,用扇子遮住脸。丫鬟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躬身低头:
“参见太后。”
女人蹙眉走到柱子跟前,偏头打量着瑟瑟发抖的萧庭:“庭儿?你躲在这里作甚?看到姑姑不开心?”
萧庭脸色煞白,一副‘吾命休矣’的模样:“姑姑,胭脂已经买了,我这就回去给你取来……”
女人双手叠在腰间,仔细打量一眼,便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你大姑,不是湘儿。”
“……”
萧庭神色一僵,偏过头仔细打量,才发现发髻是未出阁的款式,头上的花簪也不是太后姑姑喜欢的,气质也有些许不同。
“呀~姑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淮南嘛?”
萧绮笑容平淡:“年前就通知我要过来了,府上还派人出城迎接,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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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嘛?”
刚刚起床的萧庭,看向了最为信任的丫鬟。
丫鬟眨了眨眼睛,一副‘和公子说了八百遍你不听’的模样。
萧绮一袭黑色长裙立在廊道间,许久不见这个侄子,心情其实不错,也没有深究,只是上下打量一样:
“准备出门?”
萧庭见来人不是发疯了的太后,心里放松许多,整理衣衫,做出温文儒雅的模样,轻笑道:
“准备去国子监,昨天松夫子教《礼记》中的《学记》篇,让我在家自己研读,今日中午考核。”
“哦。”
萧绮点了点头,微笑道:“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听语乎!下一句是什么?”
萧庭呵呵笑了下,抬起手来,一副准备大展所学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姑姑车马劳顿,应该累了吧,庭儿送你下去休息?”
萧绮微笑了下,转身离开了廊道:“抄《学记》一百遍,三天内送到书房,不然禁足一个月。”
萧庭脸色僵硬,微笑慢慢变成了扭曲,咬牙道:“姑姑,国子监才只抄十遍,您这坐地起价未免……”
“抄不完就和我回淮南,看来京城的日子太懒撒,你都忘记自己姓萧了。”
“姑姑,别……我会背,人之初性本善,诶诶……”
萧庭追出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往地上软了下去。
丫鬟很熟练的紧张道:“公子公子,你怎么啦?”
“没事儿,只是头痛欲裂,咳咳咳——”
萧庭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朝地上软倒,只可惜,廊道里早没了姑姑的身影……
——————
长乐宫中,微风扫过数百个的花盆之上,虽然还没到菊花盛开的季节,满园的绿意已经让人心旷神怡。亭台楼阁之间,向来风平浪静的长乐宫正在进行着大扫除。
太后一袭火红凤裙,靠坐在游廊边缘的围栏旁,坐姿和身份比起来有些不雅,可宫女习惯了太后私下里的模样,倒也不奇怪。
此时的寝殿之中,数十个宫女在其中穿行,把太后以前怎么方便怎么来的陈设摆放整齐,花园里的大鼎也给搬走了,连原本挂在窗户上记录天气的小木牌都取了下来。
太后眸子里明显带着几分不喜,可却无可奈何。她那个姐姐自幼都重规矩,若是进宫探望的时候,发现她把太后的寝宫搞的乱七八糟,非得喋喋不休说到她整改完为止……
巧娥坐在太后的旁边,认认真真的捏着肩膀,瞧见太后脸色不悦,轻声道:
“太后,大小姐也不会天天进宫,等秋天大小姐一走,咋们就安稳了。”
巧娥和太后一起长大,小时候太后刁蛮任性调皮捣蛋,没少被大小姐收拾,此时其实也怕怕的。
太后淡淡哼了一声,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一边,从怀里取出来一个红木小牌,玉指在‘正正正正’上摩挲了几下:
“不好好在淮南待着,跑长安来作甚,萧相为什么不把她嫁了?她就缺个夫君管教……”
巧娥抿嘴笑了下,知道这是气话,自然没有接。抬眼打量太后手中的小木牌几眼,巧娥心念微动,倒是猜出了太后的心思——在避暑山庄居住的时候,太后每次烦闷了,都会拿出这个红木小牌打量,然后就会上山,回来后上面的‘正’字就会多几笔,心情也会好几分。
虽然不明白用意,但几次下来,巧娥也明白了规律,于是柔声道:“太后又想去芙蓉观烧香不成?芙蓉观离得远,怕是不太好过去……”
太后抿了抿嘴,看着手上的红木小牌,不知为何,感觉身上有点憋得慌,心烦意乱的,老是回想些不该回想的东西。
“嗯……有点烦闷罢了……许不令好像很久没来宫里了,听说他成了‘昭鸿一美’,你下个帖子让他进宫一趟,本宫有些话要问他……”
巧娥一愣,眨了眨眼睛:“太后,昨天你还见过许世子了……”
“……”
太后眼神一呆,才想起来昨天才和许不令夜游仙女桥,还亲了下的事儿,可……可怎么感觉比没见还烦闷,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却又说不出什么……
“是嘛……最近心烦意乱的,老是忘记事儿,那就改天吧……”
“哦……”
巧娥犹豫了下,忽然灵机一动:“太后想不想出宫去逛逛?听说曲江池那边正在准备端午祭,唱戏的、杂耍的都在,可热闹了。”
太后叹了口气:“端午的时候我去自然可以,现在怎么去?兴师动众的。”
巧娥摇了摇头,凑到太后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太后听了下,忽然眼前一亮,眸子里显出几分激动:“进宫十年,都把这茬忘了,还好你机灵,走走走……”
“大小姐还没进宫了,要不要我给府上送个帖子?”
“快去……”
世子很凶 第六十四章 洞悉全局(85/363)
中午时分,萧府之中正中的主院,被十余位穿着各异的门客守卫,丫鬟家丁都被告知远离,整个淮南萧氏大半门客全聚于此,此时此刻的萧府书房,防卫严密程度恐怕不下于皇城的御书房了。
宽大的书房内,宰相萧楚杨尚未褪去官袍,安静坐在书桌后端庄一杯热茶。
三个萧家的幕僚在书房内就坐,其中便有淮南萧氏的大总管花敬亭,皆是萧氏的心腹。
只在家中,担任萧氏家主的萧绮,地位还要比兄长萧楚杨高一些,不过长兄如父,自然也不可能坐在主位,只是仪态大方的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诉说着这次进京的关键所在:
“……锁龙蛊失窃后,我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可惜一无所获。能在我萧氏的眼皮子底下把行踪抹的一干二净的人,世上没有几家。前年肃王世子中的毒,是不是出自我萧家那只尚未有定论,但这已经无关紧要,重在肃王世子为何中锁龙蛊。”
萧楚杨安静聆听,因为都是萧氏掌舵之人,说话也没有什么保留:
“我早已察觉形势不对,猜测是圣上忌惮肃王一脉想削藩,但当今圣上喜怒不形于色,很难看出什么。”
萧绮摇了摇头,眸子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平淡,轻声道:
“此事绝非‘削藩’那么简单,‘肃王图谋大统’也是无稽之谈。”
“哦?”
书房中的几人,都是微微蹙眉,萧楚杨摩挲着茶杯,轻声道:
“不是为了削藩,能是为了什么?”
萧绮略微酝酿了下,看向了皇城方向:“十年前,肃王许悠抗命,没有诛杀东海陆氏全族,致使圣上心中有所忌惮……
……肃王手握秦、渭二州,对长安威胁太大,但迁都洛阳必然动摇国本,以圣上继位来展现的手腕来看,也不会选择退这一步……”
萧楚杨琢磨了下:“如果是圣上下手,这步棋太臭了。杀许不令肃王必反,肃王一反便是鱼死网破,很可能打进长安,届时六王入长安勤王,虽然能将肃王赶尽杀绝,但那时候长安城的宋氏宗亲包括当今圣上,必然都已经死在肃王刀下……圣上总不会抱着和肃王同归于尽的想法,让其他六路藩王坐收渔翁之利,为天下开一份太平……到时候六龙夺嫡,恐怕比肃王谋逆带来的乱子更严重……”
萧绮点了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所以肃王乃至我们都猜测不是圣上下的手,而是另有其人。但这个人是谁却无法确定。”
萧楚杨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圣上对待肃王和肃王世子,言辞举动都无可挑剔,这恐怕是其他人布的局。”
萧绮轻轻笑了下:“确实是其他人布的局。中原自前朝起,将门便手握重兵割据一方,虽效忠朝廷,但其害处显而易见。甲子前我朝与大齐逐鹿天下,最开始时寸步难行,每啃下一州一县,便要付出血的代价,连孝宗皇帝都亲自披甲上阵鼓舞士气……
……而打到中期,双方势均力敌之时,压力便骤然减弱,基本上都是祖父与那些个将门世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坐在桌子上的时间,比战场上的时间还要多……
……最后打到关中道,大齐国力尚存,文武百官皆在,大齐皇帝却发现手下无可用之兵,长安城破国之战,竟然只有十万兵马来挡大玥铁骑。”
萧绮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看向挂在书房中的大玥舆图:“当今天子志向高远,扶持文人大兴科举,便是想消减门阀世家,特别是将门手中的兵权……十年前铁鹰猎鹿是杀鸡儆猴,大半小门小户都吓破了胆,但还有几个家业大的难以撼动,这几家是谁,二哥想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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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杨轻轻点头:“当今圣上继位后,虚心纳谏知人善任,朝野无不拜服,连七王都不敢造次,那几家很难掀起什么风浪。”
萧绮摇了摇头:“兴风作浪,未必要在朝堂上。圣上再文韬武略,也只有两条胳膊一个脑袋,不比苦役贱民多半条命。下棋下不过,一刀血溅五步,这局棋也算赢了。”
话音落,几个幕僚和萧楚杨都是眉头一皱,互相对视几眼,萧楚杨有些迟疑:
“这恐怕有点儿戏,一国之君若是那么好杀,早改朝换代不知多少次了。”
萧绮轻轻笑了下,坐回了椅子:“事实便是如此,但必然还有变数。我着急赶到京城,便过来盯着,避免关键时刻萧家落错了子。”
萧楚杨端着茶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当今圣上手腕太强硬,为兄也只能谨言慎行,大兴科举其实对我淮南萧氏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萧绮抬起手来,摇了摇头:“我萧家可能也是棋盘上的棋子,而非观棋之人。先走先错,二哥若是太早审时度势站错了位置,从龙之功没拿到,可能还会把整个萧氏赔进去。”
萧楚杨吸了口气,仔细斟酌片刻:
“对门的陆家怎么办?”
“金陵陆氏十年前为东海陆氏说话,已经被圣上敲打了几次,陆承安不是庸碌无能之辈,肯定选择静观其变等待尘埃落定,二哥是百官之首,到时候必然要表态,切记三思而后行。”
书房内沉默下来,几人坐了片刻后,轻轻点头。
萧楚杨舒了口气,抬手道:“萧绮,你千里迢迢跑过来,舟车劳顿实属不易,先下去歇息吧,明天摆个家宴,把肃王世子也请来,你和他闲谈几句,看看能否看出些什么。”
萧绮虽然跑了几千里路,但在淮南东奔西跑习惯了,并没有半点疲惫的模样,反而精神气很足,当下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带着管家走了出去,探望住在京城的萧氏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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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人间如你不值得’大佬的万赏!
多谢‘南宫左耀’大佬的万赏!
还是一万二,马上长安卷收官了,暴风雨前的宁静看起来有点平淡,下周的更新可能不会这周这么快,适当存点稿梳理整齐剧情,但也不会更太慢,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世子很凶 第六十五章 推拿
下午时分,肃王府的后宅内,三个蒲团摆在花园里,没有太阳天气清爽,周边尽是鸟语花香。
许不令、宁玉合、祝满枝,三个人呈三角形坐在蒲团上,安安静静的打坐。
许不令本身武艺高强,打坐是调理气血的一种方式,此时已经入定,腰背笔直纹丝不动,只有头发随着风儿轻轻飘舞。
宁玉合重新换上了道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头发用木簪别着,身上带着几分出尘的气息,只是在家中的时候,不需要蹦蹦跳跳没用布带绑起来,衣襟鼓囊囊的,很有几分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味道。
而两人的旁边,祝满枝穿着一身碎花裙子,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闭着眼睛,发出“呼~~~呼~~~”的声音,明显是睡着了。
宁玉合总是想着昨晚的事儿,其实也没法静心打坐,时而睁开眼帘,看看不动如山的许不令,又看看昏昏欲睡的祝满枝,抿嘴轻笑了下,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若是在长青观的山崖边,一个师父两个徒弟这么面对着大好山河打坐,一个很听话很有出息,一个调皮捣蛋不好好修行,想来很有意思。
念及此处,宁玉合心里还有点小失望,因为她另一个徒弟宁清夜,打坐练功的时候比她还要认真几分,到时候真一起打坐,恐怕最不老实的是她这个师父……
时间一点点过去,下午的时候,陆夫人提着食盒,从游廊里走了进来,遥遥便轻声呼喊:“令儿!”
许不令睁开眼睛,深呼吸几次后,见宁玉合认真打坐,祝满枝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坪上睡着了,不免有些好笑。四月份也不怕感冒,便也没有惊醒睡相很不淑女的小满枝,快步来到了睡房外。
陆夫人身着蓝底白花的薄裙,发髻收拾的比往日任何时候都一丝不苟,手中挎着食盒,抬眼瞄向花园里的祝满枝,蹙眉疑惑了下,悄悄凑到许不令怀里,小声询问:
“令儿,你那江湖朋友,练得什么功夫?怎么躺在地上摆个大字,和……嗯……和睡觉似的……”
淡淡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许不令顺手就搂着陆夫人的肩膀,附身神神秘秘的道:“江湖上的绝学,睡拳,别看她和睡着了似的,只要敢近身,谁都讨不着好。”
陆夫人半信半疑,蹙眉想了下:“那你刚才从她旁边走过去……”
“嗯……我是自己人,自然不会打我。进屋吧……”
“哦……”
陆夫人点了点头,瞄了眼宁玉合,觉得那才是世外高人该有的样子,不过她不是江湖人,自然也不好评价,走进屋里,回身把房门关上:
“今天早上萧大小姐来了,人很不错,和我也聊的来,比太后懂事多了。萧相准备了个宴席,让我带了个请帖过来,你明天随我过去一趟,也算认识一下。”
许不令对这个根本没放在心上,点了点头,便看向了陆夫人手中的食盒:
“给我带了好吃的?还是好酒?”
陆夫人微微嗔了一眼,在睡房的小软榻上坐下,打开了食盒,里面放着几个小酒瓶。她取出其中一个,递给许不令:
“这是江南产的‘十月白’,在金陵那边很有名,萧大小姐顺路带过来的,你尝尝。”
许不令含笑接着,在陆夫人身侧坐下,又看向剩下的:“这些都是?”
陆夫人温婉一笑,眸子里又带上了几分殷切:“上次不是给你推拿嘛,你说我按的不好,我便又找宁道长学了一段时间,前几天还去太医院,要了些御用的药酒,效果肯定好,来给你试试。”
“御用?”
许不令点了点头,也不用陆夫人指导,老老实实的宽衣解带,赤着上半身在小榻上趴着,露出肌肉结实的脊背。
陆夫人最近确实用心学习了手艺,卷起了袖子,跪坐在许不令的腰侧,然后拿出小瓶子打开,浓郁的药酒香味便在屋里散发开来。
许不令抽了抽鼻子,眉头一皱,偏头道:“补骨脂、金樱子……这是益气生血、补肾固精的吧?”
陆夫人抬手就在许不令背上打了下,对于这个话题倒是没有害羞,而是认认真真的道:
“御医说了,受伤大病初愈,必然气血虚浮,若是不好生调养落下病根,会不好生孩子……你还未及冠,连个妻妾也没有,若是在我手上把身体弄坏了,我可没脸下去见你娘。”
许不令无奈笑了下,也没有拒绝,反正补补也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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