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风云

这一批示，到了宁甘省·委。宁甘省·委书记姜魁刚立刻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巨大压力，立刻给西海头市委书记陈青山打了电话：“青山啊，你们市民政局的事情，必须在两天之内妥善解决！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从七天变成了两天，难度增大了数倍！可陈青山也知道，既然姜书记说得如此严重，可见确实已经毫无讨价还价的空间了！关于市民政局的具体情况，陈青山也已经向姜魁刚说明过，姜魁刚也知道责任不在陈青山，主要是市民政局局长列宾贪污**，市长戴学松管理松弛、自身也是问题多多，这些姜魁刚也是清楚的，所以才会让省纪委将戴学松带走调查！
但是，这些只不过是省里内部的事情，华京不会管，至少暂时不会管具体的理由。在华京看来，西海头做了对不住百姓的事情，那么华京就要对不住你了！陈青山是西海头的一把手，事情最终还是要他来解决！
陈青山当即毫不辩解，一口答应下来：“是，姜书记，我们去处理。”
姜魁刚对陈青山的态度是满意的，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说：“青山同志，你现在也是在节骨眼上，这个事情一定要高度重视，处理起来一定要雷厉风行，给华京领导一个满意的交待。”





执掌风云 第976章时间紧急
姜书记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陈青山心里再清楚不过，要是这个事情处理不当，自己的进步恐怕就要戛然而止了！仕途这个事情，顺的时候很顺，不顺的时候各种幺蛾子都会来！
陈青山这辈子为官几十年，能当到市委书记，不能说不顺，毕竟就是全国来说，能当到厅级以上也就两万多人！13亿多人中的2万，这是个什么比例，又怎么能说不顺呢？
可横向与同起点的人比起来，陈青山又不能算顺了，人家好多已经是省部级了，可陈青山还在地市级上沉浮。当然，这跟他在县、市的工作中遇上了太多的挫折有关系。陈青山是个明眼人，他知道，几乎没有比如今更好的提拔机会了！
西海头的脱贫致富，以宝源县快马一鞭赶在前头、亮点纷呈；扫黑除恶，引领整个宁甘几个市区之先，查处**也是想省·委之所想，得到姜书记的认可和支持……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陈青山跟更高一级的领导岗位，非常之近了。
本来市民政局的事情，是查处列宾、戴学松等人的一个重要契机。可没想到情况突然一变，华京电视台的“聚焦民生”栏目，竟然将广场上困难群众上访的问题给播出来了，还惊动了华京高层领导，并给出了明确的时限：两天！这要是处理不好，姜书记会受批评，他陈青山别说提拔，甚至连现有岗位都可能受到影响！
在体制内，很多事情都是千变万化，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想的好，不如做的好，做的好，不如运气好！
陈青山非常清楚目前问题的严重性，一刻钟都不能等了，他立刻让秘书长召集相关人员开会，主要是市纪委书记汤有为、市委组织部长萧峥、市公安局长叶龙禹、副市长欧阳青、市财政局长汪渔、市民政局副局长叶玉玲等人。汤有为、萧峥昨天还跟陈青山一起吃饭，今天陈青山又召集大家开会，心里不禁猜测，难道又有什么新情况了吗？
大家坐下来，市财政局长汪渔立刻问：“汤书记，戴市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这也是大家所关心的问题。汤有为回答道：“没有任何消息。”市公安局长叶龙禹道：“省纪委来人带走的，要想回来，恐怕是难之又难啊，汤书记你说是不是，你是纪委书记最有发言权。”
从昨天开始，关于市长戴学松被省纪委带走的事情，已经在市委、市政府大院里传得沸沸扬扬，本身对戴学松有看法的人，自然是幸灾乐祸；平时跟戴学松走得近的人，则变得诚惶诚恐，生怕殃及池鱼！但是，大家都对一个问题感兴趣，那就是刚才叶龙禹所问的那个问题，戴学松还能不能回来？
汤有为道：“市纪委的事情，我有发言权；可省纪委的事情，我就没什么发言权了！”“这样啊，那我也有一个问题。”叶龙禹问道，“列宾还能不能出来？这个汤书记有发言权。”汤有为笑笑，指了指叶龙禹：“没想到，叶局长搁这儿等我呢！前面是挖坑，等着我往下跳啊。”叶龙禹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打听一下。”汤有为笑道：“列宾的事，我确实有发言权，可目前情况尚未完全查明，按照组织纪律，我什么都不能说。”
叶龙禹在面前的桌子上拍了下，笑道：“看来，我是白费了这么多唾沫，纪委书记的嘴巴就是严……”叶龙禹是公安局长，又是副市长，跟汤有为的关系也不错，所以才敢这么说，其他的局长就不敢这么冒犯了！
这时候，市委书记陈青山也进来了，联络员将红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陈青山随即坐下，朝桌上看看：“都到齐了吧？”秘书长回答道：“陈书记，人都齐了。”说着，也在陈青山的旁边坐下。陈青山点了下头，道：“那么我们就直接开会。今天这个任务，特别紧急。之前的情况，大家多多少少都已经知道了。还是关于市民政局的补助资金问题，之前困难群众来上访，叶玉玲同志的工作做得不错，让困难群众及时解散，并承诺了7天之内解决补助资金的问题。我们在市政府办开会，也议定了解决方案。可目前情况发生了突变，7天变成了2天！”
从7天变成了2天，这是什么情况？众人心里一片狐疑。本来要想7天之内解决问题就很难了，2天之内解决根本不可能啊！关键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600多万？
副市长欧阳青忙问道：“陈书记，发生了什么情况？”
陈青山道：“我们市民政局挪用国家给困难群众助款的事，已经被华京高层领导知晓，并作出重要批示，要求我们必须在2天内解决问题。具体华京高层是怎么知道的？不是重点，我们已经不需要管了。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领导交办的任务，落实好。”
欧阳青首先感到极大的困难。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欧阳青选择了沉默不语。陈青山问财政局长汪渔：“汪局长，目前我们市财政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先支付出去？”市财政局长汪渔苦着脸道：“陈书记，您也知道，我们西海头，连吃饭财政都说不上，我们一直是‘欠账财政’，这不是我这届财政局长的问题，而是这二三十年都是这么个状态。我们财政上一直没钱，600多万真的没有办法啊。”
任何领导的话都是有余地的，陈青山就对财政局长汪渔道：“你的难处我了解。我现在问你，你这个月最多能拿出多少钱？”汪渔道：“陈书记，我最多能拿出60万，要是推迟一个月发放干部的工资，我最多能拿出260万，要是两个月不发干部工资，恐怕会出问题。”陈青山道：“干部也是人，大家也都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太长时间不发工资。公务员工资要是都不稳定了，那还有什么是稳定的？这样吧，你能拿出60万，就先拿出来。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
但是，60万真的是杯水车薪。600多万被席卷一空，如今说市政府只能拿出60万来补偿困难群众，这只不过是十分之一而已！又如何解决问题？！
此时，萧峥道：“陈书记，要不我来想想办法吧！”陈青山问道：“萧部长，你能想什么办法？你能怎么想办法？”萧峥道：“向省里争取支持，要是省政府能够同意先给市里周转600万，恐怕我们就有活路了。”
陈青山摇头道：“萧部长，今天姜书记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把问题给解决好。姜书记并没说，省里会以资金的形式支持我们。恐怕我们就是向省里求援，省里也未必会帮忙。毕竟国家的补助资金，是从国家拨付下来的，省里没有克扣。如今钱没了，省里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垫付呢？”




执掌风云 第977章 抓捕归案
陈青山的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这600多万，让省里帮助垫付，就不仅仅是请姜书记帮忙的问题，还要请省长龚庸帮忙，毕竟财政是龚庸管的。这等于是陈青山向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都表示，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只能靠省里帮忙了！
要是这种结果，省·委书记姜魁刚又何必给陈青山打电话呢？直接跟省长商量，将600万拨付下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交待陈青山务必在两天内解决这个问题呢？所以，向省里求援，肯定不是上策。
“陈书记，您说的没错。”萧峥道，“我刚才考虑欠妥了。要是我们市里能解决这次的问题，那么挪用困难补助资金的问题就仅仅局限在我们市一级层面；要是省里参与进来，还动用了省财政，恐怕接下去还会有一连串的问题出现！或许外界还会质疑，省里帮助市里灭火，是不是省里也有领导牵涉其中？这恐怕是省领导最不愿意看到的！”
“萧部长，你这个分析是对的。”陈青山点头道：“哪一级的问题，就应该在哪一级解决掉！这次要是我们不能妥善解决，恐怕我这个主要领导、还有分管领导都会吃到责任。”
副市长欧阳青一听自己也要吃责任，就大皱眉头，道：“在这个事情上，我们这些人，又没有拿半分钱，责任却要我们来担，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汤书记，你是纪委的，你倒是说说看？！”汤有为朝欧阳青看过来：“欧阳市长，说到责任，有直接责任，也有管理责任。要是上面要让你这个分管副市长来承担责任，那就是管理不严的责任啊！”
欧阳青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汤有为的回答没有错！自己这块管理责任是逃不了的！“所以说呀，现在领导干部是越来越难当了！”
“我们现在说丧气话，于事无补；说埋怨的话，也无法免除责任。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解决问题。”陈青山对欧阳青的消极态度，适时地进行提醒。时间紧急，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用来发牢骚！
“是的，陈书记，我不该埋怨。”欧阳青听了陈青山的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化，及时转变了态度，“关键还是解决问题。目前来看，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600多万，既然不能向省里借，我想，我们能不能向银行先贷款？后面再慢慢还？汪局长，你看怎么样？”
市财政局长汪渔愣了下，马上回答道：“这恐怕不行啊，欧阳市长。首先是时间上来不及，政府向银行贷款，是要走程序的，两天之内恐怕走不下来；其次，银行就算同意借钱给我们，也会调查了解资金所用的项目，我们又不能说是因为困难补助资金被人席卷走了，所以先跟银行借钱垫付一下。我们必须得包装一个项目，才能向银行借钱。这一圈走下来，恐怕十天半月就过去了！而且，我们西海头在银行本来就有大量债务，若是再跟银行开口借钱，也未必容易……”
“我也认为，向银行借钱，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萧峥道，“因为向银行借了钱，还是要还的。那被李小刚卷走的钱，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在这件事的解决上，上级重视的不仅仅是困难补助资金被挪用的问题，还有就是这被挪用的款项能否追回的问题！要是追不回，那就是国家资金的重大损失，接下去上级肯定还要进行严肃的追责！”
大家相互之间看了看，觉得萧峥说得非常有道理。陈青山知道萧峥的方法点子多，就又问道：“萧部长，那你倒是说说，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萧峥神情郑重地看向陈青山，道：“陈书记，我认为，最好的办法，也是最难的办法，就是抓捕李小刚归案！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首先是找回了补助资金，将国家损失降到最低；其次，是将携款潜逃的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让全市各县区、各部门不敢再犯这样的错误，起到法纪上的震慑效果！再次，李小刚肯定知道更多我们目前还不明白的内幕，这对我们市里反**工作向纵深推进也是大有作用！可谓一举三得。省里和华京肯定也会满意，各位领导也就无需承担责任了！
这番话，让众人都为之点头，确实，要想让上级满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在2天内将李小刚绳之以法！
“萧部长，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陈青山道，目光转向了市公安局长叶龙禹和市纪委书记汤有为，“叶局长、汤书记，目前派往西陇省的干警和监察干部，在外省办案的情况如何？有没有明显的进展？”
叶龙禹和汤有为相互看了一眼，汤有为道：“叶局长，相关情况还是你来汇报吧。我们监察局的同志，主要是跟着市公安干警去的，相关对接也是宁甘省公安和西陇省公安之间的对接。”“好吧。”叶龙禹只好道，“陈书记，今天来开会之前，我才刚刚和我们外派的干警联系过，询问了他们执行任务的具体情况，本来就是想要向陈书记做专门汇报的。长话短说，我们的干警在西陇的工作，很艰难，主要原因是，西陇的公安相当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即便省级层面已经沟通过了，可那边的公安全然没有‘全国公安一家亲’的意识，不给我们看监控，不帮我们查记录，一个小事情也让我们的人等个大半天，完全靠不住。所以，我们派出去的干警，已经对陇西的公安不抱希望了，他们已经在自己查了。”
自己查？茫茫西域，动辄千里，怎么查？靠运气吗？萧峥顿时感觉到，要靠派出去的数名公安和监察干部抓到李小刚，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陈青山也是眉头紧皱：“那么现在，有没有查到，李小刚大体的位置？”叶龙禹只好摇头道：“不好意思，陈书记，还没有。我们最新的消息，是李小刚在白银市取钱，之后他好像泥牛入海，突然就消失了，完全不知所踪！”这是抓捕李小刚彻底没戏的意思了？
然而，此时萧峥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城市的名字“海东”！刚才，叶龙禹说关于李小刚的最新消息，是曾在“白银”市取钱。可萧峥的前驾驶员却出现在“海东”。海东市在白银市的西方，更接近疆土。萧峥隐隐地感觉，海东和白银之间似乎有某种关系，彭光和李小刚也似乎有关系。
但是，这也仅仅是感觉、只不过是猜测而已，在这会议上萧峥没法说。
陈青山听了叶龙禹的汇报，知道情况不乐观，要靠派出去的公安在2天内将李小刚抓捕归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陈青山也难得地锁紧眉头：“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能两手准备了！首先，叶局长，你再去争取争取省厅的支持，让他们一定要帮助跟陇西省对接好，让陇西的公安能向我们干警开放监控系统。”
叶龙禹有些为难：“陈书记，说实话，我这个层面，已经向省**汇报了多次，恳请了多次。我是有点怀疑，省**支持我们，可下面具体对接工作的人并没放在心上，或者把事情搞砸了，害得我们市里的公安在西陇受尽冷遇。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华京公安部能够帮我们说一句话，把这个任务压给西陇，那样的话，恐怕西陇省的公安就不敢懈怠了！”
市里办案，让华京公安打招呼？这个要求有点太高了，说实话陈青山跟华京公安部也没有任何的关系。陈青山朝众人看了一周：“我们在座的人里，谁能跟华京公安部说得上话？”众人都沉默了，在座的人都是市级层面的领导，跟省里也许能拉到一点关系，可华京就显得太遥远、太高不可攀了。
“我去试试吧。”萧峥道，“我和华京公安部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我可以去问问，等会我就去问。”陈青山道：“事不宜迟，你可以去外面打电话。我们的会议也马上结束了，等会你再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萧峥到了西海头之后，给了陈青山不少的惊喜，在这件事上，陈青山也希望萧峥能给大家带来惊喜！
看到陈青山的迫切，萧峥点头，拿起手机到外面打电话。
陈青山则在会议室继续部署：“第二件事，我们也得以防万一，要是公安抓不到李小刚，补助资金还是得想办法筹集，及时发放给困难群众。所以，欧阳市长、汪局长，你们两位马上跟银行联系，一家不行两家、两家不行三家，实在不行要跟他们借钱，把程序简化，后天必须拿到钱。
第二个方案虽然不是很好、能不能成也不知道。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只能两条腿走路了！”
陈青山也不给欧阳青、汪渔叫苦叫难的机会，就让大家去抓落实，随后就结束了会议。
陈青山回到办公室不久，萧峥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喜色：“陈书记，找到了一个关系，会帮助向公安部的领导打招呼。”




执掌风云 第978章再做选择
陈青山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的惊喜：“找到了华京公安部领导的关系？你是通过谁找到的？”萧峥也不隐瞒：“是通过华京宣传部的刘士森司长，有一次刘司长来过我们宝源。”那次，刘士森、方娅是一起来的，还带来了云起教授。陈青山有印象，“没错！这位刘司长我记起来了！没想到刘司长跟华京公安部的领导也很熟悉，不知刘司长联系的是哪位公安部的领导？”
陈青山对刘士森的背景并不了解，一名司长竟然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调动公安部的领导？陈青山有些将信将疑。萧峥道：“具体，刘司长也没有说，但是他跟我说，公安部的领导已经答应帮助去跟陇西省公安**打招呼了。”萧峥对刘士森的能量还是高度信任的，曾经有一次，刘士森还安排了部队的飞机，将萧峥送回了镜州呢！所以，只要刘士森答应的事情，萧峥不需要多问。
但在陈青山看来，却有些不同了。人家都没说是跟公安部哪位领导联系上的，一种可能就是确实帮助联系了，只是这层关系刘士森对外保密，没说；但也存在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刘士森根本没有帮助去说话，只是对萧峥说帮助联系了而已。
这种情况，在体制内经常发生。当你去求人帮个忙，对方一口答应，说帮你去提了。可回过身来，他根本就没说。当你问他具体情况的时候，他就会说，不方便透露上级领导的信息。这种人，既想要让你承他的好，又不想真的为你出力帮忙。这种人，在体制内可多了去了。陈青山自己就碰上过，所以这会儿不免如此猜测。
陈青山没有将这种想法说给萧峥听，毕竟如此猜测，于事无补，如今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萧峥将情况汇报后，也知道陈青山很忙，打算离开：“陈书记，那你先忙，我也回去做事了。”陈青山却道：“萧部长，你坐一坐吧，陪我抽根烟。”萧峥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道：“好啊。”
陈青山没有坐下，将一根烟递给萧峥之后，两人都点燃了烟头，两缕烟雾袅袅飘入空气之中。陈青山走向了窗口，萧峥也跟了上去，烟雾升腾中变化万千，最终消融在空气里。
陈青山看着窗外依旧青绿的油松，感慨道：“萧部长啊，我们在这个体制内，事情的发展，真的是千变万化，想都想不到。有时候，我也是感到无能为力啊。比如前段时间，我们各项工作都有了起色，你到了市里之后我也感觉多了可以扶持的手臂。可没想到突然就冒出了市民政局这么一档子事，局长进去了、市长也被带走了，本来想这样也好，我们把这个窟窿给补上，就可以把西海头的事业做得更好。可谁会想到，这事情又被华京领导知道了，给了我们2天的时限。如今，好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时间内，能否抓到李小刚，能否追回补助资金，真的是很难说啊！要是不行，我可能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说着，陈青山又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喷出了窗外。萧峥也真切地感受到了陈青山身上的巨大压力，他只能宽慰道：“陈书记，这个责任不该你承担，追责也是在市民政局局长、市政府分管副市长和市长这三个人身上。”陈青山微微点头：“我不是直接责任，也不是管理责任。但是如今华京领导已经做了批示，处理不好，就是落实不了。虽然说，从党纪、政纪上很难给我追责，但是领导的不满意肯定就有了。在我这个岗位上，不进则退。要是下一步给我调岗，那么西海头的工作下一步能否延续下去，我就不知道、也管不了了。”
萧峥这才明白，陈青山考虑的是另外一个层面的责任，不是简单的法律、纪律上的，而是发展西海头的责任。只听陈青山又道：“萧峥同志啊，我和你之间，也不用说虚的。要说我没有想要得到提拔的渴望，那是假的。提拔，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是说明组织认可的一种体现了，也是得到他人尊重的一种重要途径，我很在乎。提拔了，我也可以在更高的平台上来支持西海头的发展。
退而求其次，要是不能得到提拔，我就是希望能在西海头市委书记的岗位上，再继续干两年，将西海头的经济社会再往前推几步，也算是我为西海头能做的最大贡献了。可如今，似乎一切都被打乱了。两天之后，若是完不成华京领导的批示要求，我啊，恐怕就要等着挪位置了！这些话，我对别人是不会说的，唯有对你叹叹苦经了！”
陈青山将右手指间的香烟取出来，换到了左手，然后用右手在萧峥的肩头拍了拍。
萧峥能感觉到陈青山对自己的信任，心头也颇为感慨，自从他到了西海头、宝源县之后，陈青山对他始终比较信任和关照！这里面，或许也有陈青山对萧峥及其背景的判断，认为支持萧峥对他陈青山或许也有好处。可直到如今，陈青山并未从帮助萧峥身上获得实质性的提升，然而陈青山还是支持萧峥，信任他，刚才那番感慨，也只有面对极其信任的人才会说吧。
由此可见，陈青山似乎对2天内达成华京领导的批示要求，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也难怪！要在两天内抓捕李小刚难度不是一般的大；600多万要在两天内凑齐，或许还有希望，可是动用银行或者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也只不过是饮鸩止渴，并不能完全符合上级领导对此事妥善处理的真正要求！
但是，萧峥这个人的心态却更加的乐观，不到最后一刻他从来不会放弃。从基层小干部被打压，到如今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兼宝源县委书记，他经历过太多跌宕起伏、碰上过太多“最后一刻”的逆转！这次，西海头也好、陈青山也好，似乎又遇上这样的坎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