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小厨娘

“不麻烦。”梅皓风表现得很亲切，“冲尘道友名声远播，能留在桃花岛，小可求之不得，希望到时候多多指点。”
“不敢……”
这两人客套着，符八喝了口酒，忽然道：“老林拒绝你了吧？”
奚云子的俗姓林，符八口中的老林，就是奚云子。
宋天衍顿了顿，含笑点头：“瞒不过符前辈。”
符八道：“如果你想靠诚心打动老林，还是算了吧，就你现在的状态，再诚心老林也不会答应的。”
宋天衍闻言沉默。
梅皓风听得目光闪烁。
江小棠大急，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天衍为了什么而来，她并不清楚，不过，肯定有重要的事情。照符八这么说，他此行肯定要落空了？
“八爷，您能不能帮帮忙？”想了想，她拿出那根碧玉竹，“要不，这个我不要了，换您帮个忙，行吗？”
“小棠！”宋天衍吃惊，他认出了这根碧玉竹。
符八夹了块炸得香香的辣椒，慢慢品尝了一会儿，咽下去：“小丫头，这事八爷可帮不上忙，而且也不怪老林，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说罢，符八皱起眉头，盯着宋天衍，不客气地道：“听说你是宋家子弟，难道不清楚其中的危机？处于道心迷失之中，也敢来提这个要求？！”
江小棠听得稀里糊涂，梅皓风却是若有所思。
宋天衍沉默片刻，轻声道：“晚辈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哦？”符八继续在辣椒中翻捡肉末，“那你现在知道了，除非你走出道心迷失，否则，你的要求老林不可能答应。”
宋天衍沉默了一会儿，低叹一声：“多谢符前辈指点。”
符八慢吞吞道：“以你的天资，不该这么早遇到道心迷失啊！”
“……”宋天衍沉默以对。
符八没再说下去，辣子鸡里的小肉末都被翻完了，还是意犹未尽，便又喊道：“丫头，再做点好吃的来！”
晚上，江小棠和宋天衍被安排到客院居住。
奚云子好像有点怪癖，他的陋居，根本不让客人住，符八被丢到这边的草堂，她和宋天衍则住在不远处的小院。
江小棠想着白天符八的话，很担心，忍不住去找宋天衍。
“冲尘师兄，道心迷失是什么？”
宋天衍正在灯下打谱，他今日心思不静，故而借着棋局定定心。
听到江小棠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答道：“道心迷失，就是修炼过程中，遇到了不可解的疑问，动摇了道心。如果放任自流，修为难有进步还是其次，还有可能诞生心魔……”
江小棠吃了一惊：“那师兄你……”
宋天衍摇头：“没事的，任何一个金丹以上修士，都会有一次道心迷失，只有过了这一关，才能进入炼神返虚期，成就宗师。”
“可是……”江小棠本能觉得不对，符八说得很清楚，他不应该这么早就遇到道心迷失。而他又说，过了这一关才能炼神返虚，这是不是说明，道心迷失应该是出窍之前，元婴阶段的事情？





仙家小厨娘 277.第277章 长生佩
江小棠猜的八九不离十。
道心迷失，是从炼气化神到炼神返虚这个大阶段的一个关口，过了这一关，才能突破出窍期，成为宗师。
大部分人，都是在元婴之后，向出窍期迈进时，才会遇到这个难关。
比如冲鹤，十多年前那件事，说到根本，就是道心迷失。
可宋天衍才金丹期，他又是那样的资质，照理说，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遇到道心迷失的。
这对他来说，是一次意外。他自幼修炼得心性寡淡，表面总是温文尔雅，如沐春风，而这，其实只是他的一张面具。他用这张面具面对所有人，应对所有事，久而久之，连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都忘了。
那天晚上，他突然发现，自己以为不存在的欲念，原来一直都存在，就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被压抑着，才没有显露出来。
这种事直接动摇了他的信念，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走的路是不是正确的？他所认识的自己，是不是真实的？
道心迷失，就这么被提前引发了。
如果不是此事，他会顺顺利利修炼到元婴，等到冲击出窍期的时候，才会叩问内心，在一次次历练中，逐渐找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然后寻到迷失的道心。
可是……
宋天衍想起白天的时候，他与奚云子之间的对话。
“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奚云子坐在他的修炼室里，盘膝而坐，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跪坐在他面前的宋天衍并不觉得意外，他看着奚云子，真诚地问：“前辈，倘若我现在进行桃花问心，结果会如何？”
奚云子道：“你道心已经迷失，何处问心？”
“但……”
“无法用道心答复，桃花问心又有什么意义？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你的道心彻底迷失，再难寻到。你当真要断自己的仙途吗？”
“……”
奚云子看着额头满是冷汗的宋天衍，心中生出爱才之意，轻叹一声，说道：“这是你的危机，也是你的契机，倘若你能在这一步，寻到自己的道心，彻底铲除心魔，日后将是一片坦途。桃花问心，只是为了更加坚定自己的道心，如果你能铲除心魔，不是更能直指本心？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但是……”宋天衍轻声道，“我不能走出这一步。”
他要怎么走出这一步？承认自己心中的欲念？没错，这不可耻，但是，他很清楚，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引出他心中的欲念。
活了三十多年，他见过的女子千千万，何尝有一个让他记在心上？这并不仅仅是欲念，而是……情念。
这是他万万不敢触碰的东西，一旦碰了，将来麻烦不尽。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也太重要，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
奚云子淡淡道：“你心中已有决定，何须来问老夫？”
宋天衍默然许久，郑重地俯身施礼：“晚辈来此，原本是为了桃花问心，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意义。故而，晚辈想求前辈另一件事。”
奚云子抬起眼，露出微笑：“哦？”
宋天衍道：“听说前辈手中有一颗定海神珠。”
奚云子手中拂尘微微一抖：“是为了那位与你同来的姑娘？”
达到元婴，就能看出江小棠身上真元滞涩，他是宗师级人物，当然很容易看出，她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是。晚辈这位师妹，曾经有过一次大劫，身受重伤，因此断了灵根。”宋天衍停顿了一下，缓缓说下去，“晚辈想求前辈手中的定海神珠，为她接续灵根。”
奚云子道：“你可知道定海神珠有多珍贵？”
“晚辈知道。”
“倘若用来接续灵根，定海神珠就等于种在了她的体内。如此珍贵之物，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宋天衍沉默片刻，慢慢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这是宋家的长生佩，晚辈愿用此物来换。”
奚云子眼睛陡然一睁，射出精光，随后又敛下，淡淡道：“此物之贵重，无须详说。你还是莫要冲动，好好考虑过后再说吧。”
“前辈……”
奚云子道：“桃花岛可以留你们三个月，你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这句话，奚云子拂尘一甩，闭上双目，不再出言。
宋天衍沉默了一会儿，慢慢俯下身，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等他离开，奚云子睁开眼，叹息道：“这便是道心迷失的根由？用这种方法斩断情念，可不是什么高明的事……”
宋天衍没再跟江小棠说这件事，好像就这么心无旁骛地在桃花岛住了下来。
奚云子为人清高孤僻，平日根本不见人。他有几个徒弟，其他的都不在岛上，只有梅皓风一个人在。
在桃花岛的日子，江小棠一样很忙碌。除了每天日常的修炼和学习外，符八天天都来报道，于是她所有的空闲时间，就在费尽心思地折腾出各种美食，满足符八的口腹之欲。
梅皓风也经常过来，桃花岛上没多少人，奚云子为人严肃，道童境界太低，想找人说话都难。
江小棠这里，符八就不用说了，梅皓风千方百计地讨他欢心，想从他这里弄好处。而江小棠本人，脾气不错，又会一手好厨艺，长得也赏心悦目，梅皓风来了几次，发现还真是个不错的去处。
宋天衍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关，很少看到，江小棠觉得也不好打扰他，这么一来，倒是跟梅皓风关系大好。
这天，符八又一次过来蹭吃蹭喝，梅皓风闲着也是闲着，溜达过来讨好符八，顺便蹭吃蹭喝，再加上独角，和身体恢复大半的小月，热闹极了。
身在桃花岛，可是绝好的吃海鲜的机会。于是江小棠领着一群人，在望风亭那边摆了个烤架烤扇贝。
巴掌大的扇贝，洗净泥沙，去除内脏，调了蒜蓉酱，加上泡软的粉丝一起烤。
一边烤，香气一边就传出来了。新嫩的贝肉，烤出来的汤汁鲜美无比，混和着蒜蓉酱，浸透粉丝。这些原本平淡的粉丝就沾染上了最新鲜的美味。




仙家小厨娘 278.第278章 鱿鱼和故事
“冲盈姑娘，这酱怎么调的，能教教我吗？”梅皓风连吃五六个烤扇贝，才心满意足地擦干净嘴巴，问江小棠。
江小棠道：“这不难，等会儿我写个方子给你吧。”
“好。”梅皓风还在回味扇贝的味道，“我在桃花岛住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扇贝可以这么吃。还有那粉丝，平时不觉得好吃，怎么放在扇贝里，会这么美味呢？”
让梅皓风选，他觉得粉丝比扇贝更美味。粉丝吸饱了汤汁，海鲜的鲜美，和蒜蓉酱的香甜完美地混合在一起，没有半点腥气，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要不是他向来克制，真想再吃上十来个。
梅皓风怕自己吃太多了，符八等人一点也不担心。他和独角、小月，放开肚子一顿狂吃，扇贝一烤好，就被他们瓜分了。
还好江小棠调的酱料不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不然，她忙都忙不过来。
江小棠自己吃了五六个，也停手了。
桃花岛的扇贝特别大，一个巴掌大小，吃上五六个，再加上里面的粉丝，肚子已经吃得溜圆。
另外三个人埋头吃喝，江小棠闲着无事，只能跟梅皓风聊天。
“梅公子，听说你还有几位师兄师姐？”
“是啊。”
“你们师兄弟，是不是最后一个字都是风？”
“不是，冲盈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
江小棠心说，因为射雕里的黄药师，收的徒弟都叫xx风啊！
“那你不会有个姐姐叫梅超风吧？”
“没有。”
“那就好……”
梅皓风好奇：“这梅超风是什么人物？小可怎么觉得，冲盈姑娘好像有什么事情没说？”
闲着也是闲着，江小棠便道：“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里面也有个桃花岛……梅公子要不要听听？”
“好啊好啊！”小月抢先说。听故事他可喜欢了，以前在白龙寺的时候，他不能出门，最喜欢听外面的故事。
梅皓风当然不反对。
于是，江小棠就在海风和烤扇贝的香气中，把那个桃花岛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梅皓风听得津津有味，追问：“后来呢？那个黄药师和阿蘅在一起了吗？”
这段故事挺长的，江小棠只是捡关键的说了一遍，眼看天都快黑了，她道：“下面还有好多故事呢，一时也说不完，要不明天再说吧？”
梅皓风心里痒得很，但又不好勉强，便问：“那明天继续？”
“嗯。”
符八抹了抹嘴：“明天吃鱿鱼吧？”
“……好。”一个点故事，一个点菜，江小棠照单全收。
第二天下午，两人如约而来。
照样还是望风亭，上面的对联，已经被梅皓风换成了那句：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他甚至还应景地把自己的笛子换成了箫，江小棠简直服他了。
不过，梅皓风的字写得真不错。江小棠虽然没有正经练过书法，但是那么认真地学过古文，怎么会对书法一窍不通呢？梅皓风的笔锋略带凌厉，风格潇洒，字形又很圆融，很符合他的性格，有点矛盾。
“今天是什么吃法？”符八兴致勃勃，看着江小棠在望风亭里摆出昨天的烤架，不过，最上面安放的不是网架，而是一块铁板。
“这叫铁板烧！”吃鱿鱼，当然要吃铁板鱿鱼了。
铁板烧既可以高档，又可以平民，而且很适合吃海鲜。昨天符八说要吃鱿鱼，江小棠就想到铁板烧了。
铁板烧可是吃海鲜的好方式，海鲜最注重原味，盛行铁板烧的，基本都是沿海的国家。
梅皓风早就吩咐人把食材准备好了，江小棠捋起袖子，给异世界的人们秀一秀这种新鲜吃法。
当第一份铁板鱿鱼做好，符八第一个抢上去。
一口气吃下去大半，符八才有时间说话：“不错，好吃，继续。”
把这几个人的肚子都填个半饱后，江小棠终于有时间继续讲故事了。
梅皓风听说黄药师带着妻子隐居桃花岛后，露出羡慕的表情：“快意恩仇，还有如此佳人相伴，真是夫复何求啊！后面他们是不是就这么快活一世了？”
“没有……”江小棠很遗憾地告诉他，“既入江湖，又哪有清净的时候？他们不想理会俗事，俗事也会找上门来。何况男人嘛，哪个心中没有名动天下的执念？”
她继续讲后面的故事，说到梅超风和陈玄风盗走九阴真经，冯蘅拼死默出真经，伤了根本，生下黄蓉后，就去世了。从此有情人阴阳两隔，再难相会。
听到最后的结局，梅皓风眼中居然闪动着泪花：“不值，真是太不值了！什么天下奇功，不过一件死物，也值得他们拼抢成这样！”
江小棠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看梅皓风这些天来的行径，她还以为梅皓风也是那种人，真是没想到……
一直埋头苦吃的符八突然说：“丫头，你说的这个故事好没道理。”
“啊？八爷，为什么说没道理？”江小棠稀里糊涂，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符八道：“照你说的，那么多江湖人士，就为了一部什么真经抢成这样，那他们的本事也太低了！悟道重在己身，得了一部功法就天下无敌，哪有这种好事！”
“八爷，这就是个故事设定……”
符八嗤道：“难道这部什么九阴真经，不是人编写出来的？既然前人能创出这部功法，为什么后人不能？依赖功法，说明是他们自己资质太低！”
“说的对！”梅皓风拍掌，“只有融会贯通，才能成就一代宗师，对吧，符前辈？”
江小棠无言以对。
“呸！”符八毫不客气地拆梅皓风的台，“你小子就会说，有本事别来套近乎，从我这骗法诀啊！”
梅皓风也被说得无言以对了。
“哼！梅小子，你聪明就够聪明，就是太爱耍小聪明了。你当你那点心思老汉不知道？不跟你小子计较而已！”
符八说完，继续大口啃鱿鱼。
梅皓风羞愧：“那晚辈回去反省反省……”
不远处，海边的高岩上，宋天衍默默地坐着，听着风中传来的欢声笑语。




仙家小厨娘 279.第279章 意外的告白
江小棠在桃花岛简直乐不思蜀。
桃花岛周围一片海域，有着上佳的灵脉，栖息着许多难得一见的海中灵物。再加上桃花岛的主人奚云子个性平和，很少杀生，所以周围的海产极其丰富。
这些海产，不但种类丰富，而且灵气非常充盈。
江小棠自从来到桃花岛，天天有无数鲜美无比的海鲜可以吃。
海产本就鲜美，何况包含那么多的灵气，就算不用调料，直接用清水烫过，就已经非常美味了。
符八表示，每隔几年，他都要来桃花岛一趟，不把海鲜吃到饱就不走。
梅皓风从小吃的就是海鲜，早就腻味了，不过，江小棠的到来，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知道了许多新的吃法，目前正沉迷其中。
跟一群吃货在一起，天天绞尽脑汁地想出各种吃法，然后一边吃一边讲故事，符八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教他们一些秘法，指点指点，这种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故事讲得差不多了，该吃的海鲜也吃过了，江小棠良心发现，注意力回到宋天衍身上。
这一个月，她几乎没怎么见到宋天衍。
他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两人就算见面了，也没说几句话。
这天晚上，宋天衍回来，发现门口坐着个人。
“小棠？”他没回来，屋里也没点灯，这么黑漆漆地坐着个影子，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风这么大，小心着凉了。”宋天衍把她拉起来。
江小棠揉了揉鼻子，说道：“师兄你回来太晚了，我怕自己万一睡着了又碰不到，所以到这里等你。”
宋天衍开了门，语气略带责备：“就算这样，你可以到屋里等啊！”
进屋点了灯，倒了杯热水给她暖暖手，宋天衍问：“怎么，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事，就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走？”喝了口热水，江小棠感到全身慢慢回暖。
“你不是在桃花岛挺开心的吗？怎么突然问什么时候走？”
江小棠捧着茶杯道：“是挺开心的，可是，我们在桃花岛毕竟是客……”
宋天衍这次没接话。他看着江小棠许久，温声道：“那么，如果以后都留在桃花岛，你开心吗？”
这句话太奇怪了，江小棠抬起头，迷惑不解地看着他：“冲尘师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天衍避开她的目光，坐到她对面：“你觉得，梅皓风如何？”
江小棠刚开始还没懂，看着他闪躲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她脸色慢慢变红，目光却有点冷：“师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宋天衍叹了口气，终于转回来看着她：“冲鹤师兄也好，冲静也罢，他们总有照顾你不到的地方。你如今已是大姑娘了，若能结一门好姻缘，对你只有好处。”
江小棠的手慢慢握紧：“所以，师兄就给我找了梅皓风？”
她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明显，但跟害羞没有半点关系。这是愤怒，让她感到屈辱的愤怒。
“他……”宋天衍顿了顿，缓缓说道，“梅皓风是奚云子前辈的爱徒，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心动期了，天资极好。而且，他本人又是一表人才，与你也谈得来……”
“所以我就应该嫁给他？”江小棠打断他的话，眼睛亮得刺人，“冲尘师兄，难道你忘了吗？冲静他……”
“我知道你跟冲静不是那种关系。”宋天衍轻声说，“何况，冲静性格冲动，行事有些幼稚，照顾不到你。梅皓风就很好，他既懂得变通，又能坚持原则，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你的良配……”
“够了！”江小棠只觉得委屈从心里最深处涌上来，变成泪意。但她强忍着，不让这泪意涌进眼眶。她瞪着宋天衍，一字一字地说，“冲尘师兄，你不用这样防着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不可能，也没有想过与你有什么实际进展。你帮了我，带我回玉虚宫，我很感激，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得寸了就要进尺。我只是和你保持普通的师兄妹关系，这样都不行吗？”
“小棠……”宋天衍本来还很清醒，听着她这些话，却越听越糊涂。他只是想，既然自己放不下，那就逼迫自己放下。等她修复灵根，有了一门美满姻缘，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放下了吧？
可是，江小棠说的这些话，怎么让他更迷糊了呢？
宋天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一件事，还没理清楚，就听到江小棠继续说道：“梅皓风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次游历结束，我就会回师门，继续修炼。如果你不想再见我，日后对我视而不见就是。如果我让你觉得厌恶，玉虚宫那么大，清净天那么大，你想不见就能不见，为什么要让我嫁人？”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宋天衍直觉否认，“如果你不喜欢梅皓风，那以后不提就是了。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告诉我……”
“宋天衍！”江小棠只觉得怒火从心里烧上来，把理智给烧毁了。
宋天衍一怔，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江小棠努力地想要克制，但她根本克制不住，只觉得自己本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思，就这样被他拖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人任意观赏。
这让她有一种羞辱感。
“是，我是喜欢你。”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正式承认自己的心意，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拒绝，可以无视我，甚至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没有资格这样践踏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过妄想，我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或期待，也不打算跟你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这样说你满意吗？”
宋天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刚才模模糊糊意识到的一些事，突然就清楚了。
“你……你说，你喜欢我？”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