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偷改遗诏?呵,三爷误会了,真正要做此事,也不该由三爷来行,不过么,陆某所设之策还真与此牌匾有大关联,此事当……,若得如此,或可一举鼎定乾坤,只是若事败了,仁亲王一上台,必会先拿三爷您来祭旗无疑,陆某言尽于此,三爷且自择好了。”
这一见三阿哥如此惊诧与狐疑,陆纯彦不由地便笑了起来,但见其摇了摇头,已是不慌不忙地将所谋之策细细地解说了一番,直听得三阿哥眼神狂闪不已。
“吾意已决,就这么办了去!”
自踏上了夺嫡之路以来,三阿哥就从不曾奢望过弘晴得势后会轻饶了自个儿,此际搏一搏,败了固然是死得很快,可万一要是胜了,那大位可就非他三阿哥莫属了的,这么个算法,三阿哥自是拎得清,再说了,就算他不搏,一旦弘晴上了位,也不可能有他三阿哥的好果子吃,区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有鉴于此,三阿哥自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见其猛地一拍面前的几子,已是慷慨激昂地下了最后的决断……
晨昏定省乃是大清之祖制,身为天家子弟,早晚入宫请安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当然了,阿哥们递牌子自是该当,至于见还是不见,那就得看帝王的心情如何了的,今儿个恰逢诚德帝醒得早,病体也略有好转,听得诸位阿哥们在宫门外请见,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准了,众阿哥们得了李德全所宣的诚德帝之口谕,自然不敢稍有怠慢,以弘晴打头,诸阿哥们鱼贯着进了午门,一路无语地便往乾清宫赶了去。
“老奴给王爷请安了。”
一众阿哥刚赶到乾清宫门前,却依旧不得擅入,而是须得再次请示方可,就在李德全匆匆行进了寝宫之际,一名中年太监已是领着两名小太监从殿前抢了出来,满脸谄笑地朝着弘晴便是一礼。
“免了罢,万公公这是忙啥呢?”
这名中年太监乃是乾清宫执事万隆和,职衔七品,虽不是弘晴安插在宫中的人手,可平日里也算是颇为熟稔的,这会儿见其又如往常一般紧着跑上来行礼问安,弘晴倒是不以为奇,笑呵呵地便虚抬了下手,很是客气地寒暄了一句道。
“呵呵,好叫王爷得知,因着恐惊扰了圣驾休息之故,这乾清宫内外都已是三月不曾大清理了,尘埃渐多,已有不堪之虞,今儿个难得陛下龙体大康,老奴也就专门去请了旨,想着好生将这宫里宫外整理上一回,陛下未置可否,只言让老奴看着办,可怜老奴不过就一奴才罢,真不知这看着办又该如何办了去,赶巧王爷您来了,就想着请王爷帮着老奴拿个章程,这大清理到底是办了好还是不办的好?”
弘晴其实也就不过是客气地一问罢了,可万隆和却是毫不客气地顺着杆子便往上爬了去,一家伙便扯了一大通。
“得,万公公您这可是为难本王了,此乃宫中内务,本王可是不好置喙的,您啊,还是自己看着办便是了,前提是不得惊扰了圣驾便好。”
万隆和身为乾清宫的执事太监,管着的便是乾清宫的洒扫,此本其本职工作,这会儿拿出来说事儿,显然有着讨好卖乖之嫌,对此,弘晴心中虽是暗自好笑,但却并不打算胡乱发甚指示,也就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道。
“王爷高明,老奴知道该如何做了。”
弘晴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万隆和却是一派恍然大悟状地狂点着头,谄媚地称颂着,一派投机讨巧之架势。
你个老小子,知道个屁来着!
对于万隆和这等小意的巴结,弘晴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可也懒得跟其计较那么许多,也就只是含笑不语地一挥手,将其就此打发了开去了事……
“赵爷,隆爷,您们几位都请先让让,陛下有旨要大清扫,仁亲王也交代过了,说是务必清扫彻底,不得有所差池,为确保万全故,还请几位爷先移驾殿门处,洒家也好安排人手洒扫彻底。”
万隆和的动作很快,弘晴等人见驾一毕,他立马便咋咋呼呼地忙乎开了,先是从掖庭宫处调来了大批小太监负责清扫乾清宫之外围,紧接着又领着十数名乾清宫的小太监开始整理正殿,至于他自己么,则是狐假虎威地来到了值守大殿的几名大内侍卫高手身前,矜持地抬出了诚德帝与仁亲王两尊大佛。
“动作快些。”
乾清宫平日里也不是没大扫除的时候,似此等时分,值守的大内侍卫最多也就是腾挪个地方,通常情况下并不会因此而离开大殿,当然了,每当这等时分,众侍卫们趁机偷闲上一番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现场几位大内侍卫都是宫中老人了,对这一套自是都不甚陌生,这一见呆在万隆和身旁的都是乾清宫中之人,加之其又抬出了仁亲王这么尊大佛,还真就没敢强顶的,为首的那名赵姓高手也就只是随**代了一句,便即领着几名手下施施然地行到了殿门处,百无聊赖地扯起了闲话。
“你们几个去转角处,还有尔等四人去清扫殿门,你们俩去将梯子搬来,洒家要亲自上去擦拭牌匾,动作都快点,谁要是误了事,小心板子伺候!”
将众值守侍卫们通通打发了出去之后,万隆和又咋咋呼呼地指挥着众人在大殿各处张罗开了,至于他自己么,则是顺着梯子便往正大光明牌匾处爬了上去……
九龙夺嫡 第1067章 死间(二)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更近了,尽管万隆和攀登的速度不算快,可拢共也就只有九级阶梯,就算再怎么慢,也不过就是片刻间事罢了,万隆和终于是攀登到了牌匾的所在之处,但见其急喘了几口大气,颤巍巍地伸出揣着抹布的手,胡乱地在牌匾上擦拭着,而目光的余角却是在偷偷地观察着周边那些个小太监们的动向。
“呼……”
乾清宫乃是内禁主宫,占地面积自是不小,光是个大殿,就足足数百平方米,拢共才十数个太监负责洒扫,左右一分,当即便稀疏了去,每个人负责的地儿都不小,这一忙将起来,自是无人再有心思去观望万隆和在做些甚事,一见及此,万隆和忍不住便长出了口大气,将脑袋伸到了牌匾的后头,假作擦拭状,实则却是从抹布里抖出了一把铜制钥匙,手脚哆嗦地将钥匙插进了立储盒的锁眼中,只一扭,但听“咔哒”一声脆响过后,立储盒上的锁已然弹开。
“呔,你个老阉狗,在那儿作甚?”
大殿中所有人都在卖力地洒扫着,整出来的动静自是不小,铜锁弹开的声音混杂其间,不留心去听的话,压根儿就察觉不出有甚不对劲之处,按理来说,应是无人能发现万隆和的不轨之行动才对,然则意外总是有的,这不,就在∴≧,..万隆和刚伸手抓住立储盒子里的遗诏之际,一声冷厉的断喝却是突然响了起来,赫然是姓赵的那名侍卫高手不知何时已从殿门处蹿到了殿中,显然是听到了那声蹊跷的锁响。
“啊……”
被赵姓侍卫这么一喝,万隆和肥胖的身躯当即便是一个哆嗦,身形不稳之下,手脚乱抓地便从梯子上滚落了下来,连带着将立储盒子也带出了匾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盒子里卷着的遗诏也就这么翻滚着在地上弹动不已。
“大胆阉狗,竟敢妄动遗诏,来啊,拿下了!”
这一见遗诏盒子居然被万隆和私下打开了,赵姓侍卫的脸色瞬间便是煞白一片,又急又怒之下,立马便断喝了一嗓子,刹那间,原本正在殿门处闲扯的数名侍卫高手立马蜂拥而进,毫不客气地将万隆和死死摁在了地上,用力之猛,顿时便令万隆和忍不住惨嚎了起来。
“怎么回事,嗯?”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些,一见万隆和被当场拿下,一众大小太监们顿时便都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场面自也就混乱得不成样子,可就在此时,却听一声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中,一身整齐朝服的三阿哥已然出现在了殿门处。
“禀曦贝勒,此獠假借洒扫之际,偷取遗诏,被末将当场拿获,人赃俱在!”
这一见来的是三阿哥,赵姓侍卫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抢到了其身前,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竟有此时,当真好胆!”
一听是这么回事,三阿哥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铁青无比地便呵斥了起来。
“哈哈哈……,洒家做了又如何?尔等安敢如此对待洒家,我家王爷将来登了位,断不会放过尔等的,尔等都等死罢,哈哈哈……”
尽管已被众侍卫们死死地摁在地上,可万隆和却不单不认罪,反倒是放声狂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还肆无忌惮地威胁着众人,只是笑声未落,就见其嘴角边已是淌出了一股黑血,随即肥胖的脸庞瞬间转黑,身子颤抖了几下,便已是没了气息。
“不好,这老阉狗服了毒,没气了!”
一见情形不对,赵姓侍卫顿时便急了,一闪身,人已是不管不顾地蹿到了万隆和的跟前,伸手一扭其下颌骨,强行令其张开了口,只一看,心顿时便凉了半截,忍不住便惊呼了一嗓子。
“该死,怎会如此,说!”
赵姓侍卫这么一惊呼,三阿哥显然也急了,但见其狠狠地一跺脚,已是厉声喝问了一句道。
“回曦贝勒的话,这老阉狗事先在舌根下含了毒丸,末将一时不查,被其趁隙服下了毒,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当场拿下偷遗诏的万隆和本是大功一件,可没能制止住其服毒自尽,却是严重失职之罪,两权相较之下,赵姓侍卫怕是断然逃过惩处之罚,心中自不免便慌了,这便赶忙一头跪倒在地,磕头认起了罪来。
“哼,尔等看好现场,本贝勒这就去请皇阿玛的旨意!”
三阿哥并未理会赵姓侍卫的哀告,恨恨地跺了下脚,不管不顾地便往后殿里抢了去,一见及此,殿中诸般人等无不为之脸色狂变不已,但却无人有胆子去拦阻三阿哥的闯宫,只能是面面相觑地尽皆傻愣在了当场。
“皇阿玛不好了,出大事了!”
诚德帝这月余来始终卧病在床,几次昏迷不醒,也就今儿个的精神算是稍好些,可也同样起不来床,正自斜靠在锦垫子上闭目养着神,冷不丁见三阿哥急若星火般地从屏风后头冲了进来,满脸的惶急之色,口中还咋咋呼呼地嚷嚷着。
“混账行子,慌个甚,到底甚事,说!”
被三阿哥这么一吓,诚德帝猛然便睁开了眼,一看如此莽撞狂呼的人是三阿哥,当即便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没甚好脸色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回皇阿玛的话,乾清宫执事太监万隆和偷取遗诏匣子,被侍卫们擒拿当场,不料其竟然服毒自尽了!”
诚德帝这么一怒,三阿哥自不敢大意了去,赶忙一头跪倒在地,惶急无比地便回答道。
“什么?怎会这样?说,究竟是何人主使的!”
一听三阿哥这般说法,诚德帝当即便怒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然坐直了身子,双眼圆睁地怒视着三阿哥,气急败坏地便追问了起来。
“好叫皇阿玛得知,儿臣虽有所猜测,却实不敢妄言。”
诚德帝都已是急怒得面色铁青无比了,可三阿哥倒好,却是卖起了关子来。
“混账,说,尔给朕说清楚了!”
擅动遗诏可不是小事,而是篡位之举,是对诚德帝尊严的无情之践踏,这等情形下,诚德帝哪能容得三阿哥避而不谈的,但见其怒火中烧地便伸出了手,一把将三阿哥推倒在地,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句道。
“啊,是是是,儿臣说便是了,应该是大哥所指使的!”
三阿哥似乎被诚德帝的暴躁给吓住了,面色煞白不已地哆嗦了一下,而后方才一咬牙,一派艰难状地道破了谜底。
“什么?这不可能!”
一听三阿哥指证弘晴,诚德帝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没旁的,诚德帝本来就要传位于弘晴,这么个意思虽不曾公开宣布过,可将监国大权交给弘晴本身就已是在向群臣们宣告这么个事实了的,试问在这等情形下,弘晴又怎有必要去偷拿遗诏来着。
“皇阿玛明鉴,儿臣本也以为不太可能,只是从诸般迹象来看,最不可能的或许正是真相之所在!”
事情已然演化到了这般地步,三阿哥自然不可能在此际有所退缩,哪怕诚德帝的怒气已是骇人已极,可三阿哥却兀自强言解释了一句道。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尔给朕说清楚了!”
诚德帝本就是个疑心病极重之人,这一听三阿哥如此说法,心中的疑云顿时便大起了,紧赶着便追问了起来。
“皇阿玛,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个一早,我等前来请安之际,那万隆和便与大哥眉来眼去了一番,又是请示,又是批准地演了场好戏,当时儿臣等就感到情形有所不对,此无他,乾清宫洒扫之事乃是万隆和分内之事,又何须向大哥请示,且大哥虽是监国,依律却是不能干涉内禁诸般事宜,怎可胡乱下指示来着,若光是如此,儿臣也不敢断言盗取遗诏一事乃是大哥所指使,可先前万隆和自尽之际,却是乱发狂悖之言,说啥一旦大哥上了位,定会拿诸般侍卫作法云云,此非儿臣瞎编,殿中诸侍卫乃至那些个洒扫的小太监们可是都听得个分明了的,皇阿玛若是不信,且将众人召来一问便可知根底。”
三阿哥乃是有备而来的,铁了心要将弘晴往死里坑了去,自是怎么严重怎么说,当即便令诚德帝脸色时红时白地狂变不已。
“怎会如此,怎能如此,朕,唉,朕……”
一听三阿哥所言不像有假,诚德的脸色当即便垮了下来,只觉得自个儿的苦心愣是被弘晴给辜负了去,伤感之意顿时便大起了,整个人瞬间便没了精气神。
“皇阿玛,您要保重龙体啊,事情虽出,好在并非无可挽回,您若是出了点事,叫儿臣等如何自处啊,皇阿玛,儿臣求您了。”
眼瞅着诚德帝伤心若此,三阿哥不单不惊,反倒是窃喜不已,当然了,以其之城府与演技,这等喜色却是断然不会带到脸上来的,但见其作出了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般,一边苦苦地哀告不已……
九龙夺嫡 第1068章 死间(三)
“保重龙体?嘿,朕都还没死呢,就这么急着要请王八吹鼓手给朕送终了?好,很好!”
诚德帝的个性相当之复杂,既多疑,又容易走极端,一开始是断然不信弘晴会暗中做下这等盗取遗诏之勾当的,可被三阿哥如此这般地一解说,诚德帝还真就信的,此无他,若是三阿哥言及万隆和临死之前确切地喊出了“仁亲王”的名号的话,诚德帝不单不会信,反倒会认定是有人要构陷弘晴,可万隆和那句“我家王爷将来登了位”之言一出,再与先前其跟弘晴之间那些满是暗示——至少在诚德帝看来是满是暗示的言语一联系,诚德帝当即便又走向了极端,伤心之余,怒火也已是熊熊而起了,咬着牙关便冷厉地哼了一嗓子。
“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啊,贼人虽是不孝不屑之徒,然,势力庞大无比,于朝野间盘根错节,倘若处置稍有不慎,社稷危矣,儿臣叩请皇阿玛三思而行啊,皇阿玛,儿臣求您了。”
诚德帝越是愤怒,三阿哥的心中便越是欢愉,可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的忧心忡忡,磕头连连不已,哪怕是额头上都已见了血,却依旧不曾稍停,那小模样儿还真就宛若是忠肝义胆之贤良一般。
“哼,朕受命于天,岂能容此逆子胡为!尔不必啰唣,朕… 斩ァ盏恪招 账担琺..c︽om拧?br/>
三阿哥越是劝,诚德帝便越是怒不可遏,心下里虽已是起了要废黜弘晴之想法,可一想到弘晴在朝野间的强大实力,废黜的话语却愣是不敢说出口来,也就只能是闷哼了一声了事。
“皇阿玛在上,儿臣在此发誓,无论皇阿玛要儿臣作甚,儿臣都自当竭力以为之,纵万死亦不辞!”
这一见诚德帝到了底儿还是缺乏一战的勇气,三阿哥可就不免有些急了,只是念及陆纯彦的交代,他自是不敢胡乱进献甚铲除弘晴之良策的,可赌咒发誓地表上回忠心却是做得极其到位。
“好,好孩儿,这话,朕信,来人,传朕旨意,封锁内禁,不得朕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另,传朕旨意,着李敏铨即刻来此见朕!”
听得三阿哥这般表态,诚德帝眼中立马有道精芒一闪而过,但见其满脸欣慰状地嘉许了三阿哥几句之后,突然提高了声调,声色俱厉地便下了旨意。
“喳!”
一听诚德帝如何下令,侍候在侧的李德全尽管心中不安已极,但却不敢多言,也就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急匆匆便退出了寝宫,自去安排诸般事宜不提。
“禀王爷,高德明、高公公来了,说是内禁出了大事,急着要见您。”
年关已不算远了,各项政务自不免便多了起来,身为监国亲王,弘晴自是难以得闲,一出了内禁,便径直去了军机处,一头便扎进了折子堆中,忙乎得不可开交,正自挥笔速书不已之际,却见丁松疾步从屏风处行了进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文案前,一躬身,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传!”
高德明乃是弘晴暗中安插在乾清宫里的暗子之一,地位虽不甚高,可所处的位置却是极为紧要,若非是真出了紧要大事,他是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直接跑来的,一念及此,弘晴的眉头自不免便皱紧了起来,不过么,却也并未有甚犹豫,直截了当地便道了传。
“喳!”
这一见弘晴脸色不对,丁松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办公室,不旋踵,便见一名面带惶急之色的青年太监已是蹿一般地冲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万隆和借洒扫之际,暗中盗取遗诏,事败被擒,自尽前胡言乱语,嫁祸王爷,时值三阿哥撞见,当即便报到了御前,如今内禁已然封锁,陛下着李德全去宣召李敏铨,李公公着奴才紧着来报知王爷,还请王爷早做准备,奴才不能耽搁过久,须得赶紧回宫。”
高德明显然是心急得够呛,这一见到弘晴的面,连大气都顾不得喘上一口,紧赶着便将所知之消息报了出来。
“本王知道了,事不宜迟,尔这就先回内禁,一切本王自会有所安排,去罢。”
一听是这么个消息,弘晴的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但却并未因此而乱了分寸,仅仅只是语气淡然地安抚了高德明一句道。
“是,奴才告退。”
高德明原本紧张得很,可这一见弘晴淡定一如往昔,紧张的心情立马便平复了下去,可也不敢多啰唣,也就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办公室,自去与李德全会合不提。
“王爷,此乃栽赃陷害,定是三阿哥所为无疑,今,事已急,还请王爷下令,末将这就去城外调军!”
高德明方才一离开,丁松已是按捺不住了,但见其一个大步从旁闪出,朝着弘晴便是一躬身,紧赶着出言进谏道。
“不急,且容本王思忖一二。”
真要调军进城,于弘晴来说,容易得很,不过就是一道手令的事罢了,早一刻、晚一刻都无甚区别,道理很简单,不说丰台大营那头各主要将领的全是弘晴的心腹嫡系,也不说外城的城防营以及九门提督衙门的部队近半掌握在弘晴的手中,便是这大内的善扑营里,也有着不少的弘晴之人手,真要动手的话,那绝对是毫无阻碍可言,只是如此一来,事态显然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而今是不是真到了非此不可之地步,弘晴还尚未谋算清楚,自是不愿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去。
“王爷……”
丁松还待要再进言一番,可一见弘晴的眉头已然皱起,也就不敢再啰唣,只能是无奈地退到了一旁,然则心下里却已是做好了一旦事有不谐,立马拼死护卫弘晴杀出宫去之准备。
“去,将灵皋先生请了来。”
弘晴静静地思忖了片刻之后,心中已然是有了定算,这便一扬眉,声线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弘晴既是有令,丁松自不敢稍有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办公室,不多会,便已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方苞又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下官见过王爷。”
方苞方才刚从屏风处转将出来,弘晴便已是客气地起了身,一见及此,方苞自不敢失了礼数,赶忙抢上前几步,很是恭谨地便行了个礼。
“灵皋先生客气了,且请坐下叙话好了,丁松,看茶!”
尽管事态已是颇为严峻了的,可弘晴却并不曾有丝毫的紧张与慌乱,更不曾急着言事,笑呵呵地便将方苞让到了会客处,分宾主落了座,自有丁松指挥着众侍卫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又各自退出了房去。
“王爷有事且请吩咐。”
尽管弘晴掩饰得很好,可以方苞之睿智,却是一眼便看出了弘晴眉宇间那丝淡淡的愁绪,不过么,却并不多问,仅仅只是神情淡然地拱手请示了一句道。
“嗯,那好,小王便直说了罢,好叫先生得知,今儿个乾清宫里发生了桩蹊跷事儿……,先前小王得知准信,内禁已戒严,皇阿玛召了李敏铨前去,应是在商议应对此事之策,而今事态已危,满天下唯先生能破之。”
弘晴并未有甚隐瞒,也不掺杂个人之评述,仅仅只是简单地将今日一早与万隆和相遇之事以及高德明所报之消息述说了一番,末了,则是将这棘手的难题不甚客气地便强塞进了方苞的怀里。
“死间,此乃死间之策也,陛下……,唉,多事之秋啊,也罢,老臣这就去内禁走上一回好了。”
方苞乃绝顶智者,只一听便明了了个中之蹊跷,对于诚德帝的胡乱应对,自是极为的不满,只是这话当着弘晴的面,却是不好说出口来,也就只能是摇头叹息了一声,但却并未有半点的推脱,紧赶着便起了身,打算这就往内禁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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