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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鸣岐山
“免了,来人,赐座。”
弘晴心中火气虽不小,不过么,却并未迁怒到两位老臣身上,而是平心静气地虚抬了下手,很是客气地赐了座。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心中皆是存疑,然则方、张二人皆是城府深似海之辈,自是不会急着出言探问究竟,也就只是各自恭谨地谢了恩,分两旁斜坐在了一众小太监们搬来的锦墩子上,齐齐作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尔等全都退下!”
方、张二人坐定之后,弘晴并未急着开口言事,而是朝着李德全等人一挥手,面无表情地下了旨意。
“喳!”
一听弘晴这般吩咐,李德全等人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齐齐应了诺,鱼贯着便退出了大殿。
“下头那帮混小子闹着要出征一事,想来卿等都已是知晓了的,朕也就不多啰唣了,朕要说的是此番风波之所以大起乃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居心极之不纯,卿等对此有何计较,且就都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李德全等人方才一退下,弘晴也没甚寒暄之言,直截了当地便道出了叫二人前来的用意之所在。
“陛下可是不愿过早发兵么?”
尽管弘晴没明说捣鬼的人是谁,可方、张二人却是一听便知个中之究竟,没旁的,如今还敢跟弘晴这等强势帝王捣乱的,除了四爷之外,怕是再无旁人了的,对此,二人虽都心中有数,却都明智地装着糊涂,彼此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之后,由着方苞率先开了口。
“不错,如今之战场远在哈萨克汗国境内,纵使离得最近的塔山所部,距离战场所在也有着千里之遥,我大军若长途跋涉而去,一者粮道过长,损耗必大,且老毛子离其国太近,就算能败之,也难有聚歼之可能,朕本打算放其主力到我边境再行动手,一举将敌主力尽灭于一役,为后续之作战创造出有利之态势,今,舆论已烈,朕恐伤及士气,提前发动怕是难免,然,却非朕之所愿,卿等可有甚妙策否?”
方、张二人乃是弘晴最信任之人,他自不会有太多的隐瞒,但见其眉头一扬,便已将原定之战略部署简单地解说了一番。
“陛下,臣以为提前出兵也自无不可,不若就在西安设一大营,先将要出征之兵马集齐,粮秣先行,大军缓上一阵也自无妨。”
张廷玉最擅长的便是这等调度之细务,连想都不用细想,便已给出了个稳妥的建议。
“嗯,朕看可行,此事就先这么定了也好,回头朕就下诏,让岳钟琪挂帅出征,调第一集团军一部、第七集团军以及驻西安之第六集团军组建西进大营,另,令陕西总督李双春为粮道总管,全权总揽粮秣辎重之调派事宜,着户、工、兵等诸部全力配合,以确保军需之要。”
张廷玉所言正合弘晴之所需,他自是不会有太多的犹豫,略一沉吟,便已是就此下了决断。
“陛下圣明。”
弘晴决心既下,方、张二人自是不会有甚异议,也就只是齐齐称颂了一声了事,不过么,心弦却并未因此而松懈下来,没旁的,二人都是老于世故之辈,自是不以为弘晴摆出密谈的架势会就只为了这么丁点的小事。
“军务上的事便议到此处好了,朕今儿个叫卿等前来,要谈的并不限于此,这么说罢,四叔整出如此大的风波,其心叵测,断不止是要坏朕缓兵之策,根底么,说来只有一个,那便是要趁着国内空虚之时,兵行险招,朕虽是无惧,然,却也不耐其烦,朕打算尽早拿下此獠,以免多生事端,卿等看可行否?”
方、张二人确实没料错,解决完了出征之事后,弘晴话锋只一转,已是杀气腾腾地道出了要即刻朝四爷动手之意思。
“……”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方、张二人的心当即便跳得有若撞鹿一般,一时间还真就都不敢随意进言的,大殿里自也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九龙夺嫡 第1145章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搅动风云(三)
“二位爱卿可是以为有甚不妥么,嗯?”
弘晴等了一阵子,见方、张二人始终没有开口接茬的意思,脸色虽平静依旧,可问话的语气里已是明显透着股不悦之意味了的。》
“陛下明鉴,今日一早,雍亲王府便派人送来了告病文书,说是雍亲王病重,无法理事,现有本章在此,请陛下过目。”
这一听弘晴语气不对,张廷玉可就不敢再保持沉默了,忙不迭地起了身,面色微苦地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本折子,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迈着小步行到了文案前,将折子轻轻地搁在了文案的一角。
“哼!跟朕玩这么一手,嘿,真以为朕就不敢动了么?狂悖!”
听得张廷玉这般说法,弘晴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心底里的怒火猛然便窜了起来,也没去看那本告假折子,一拍龙案,声色俱厉地便骂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弘晴这么一发怒,方、张二人可就稳不住了,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地,齐齐出言缓和不迭。
“罢了,此事与卿等无关,且都坐下再议好了。”
弘晴怒归怒,却断不是迁怒于人之辈,自然不会将火气撒到了两位忠心老臣的身上,但见其深吸了口气,便已强行抑制住了心情的波动,虚抬了下手,就此叫了起。
“陛下圣明。”
这一见弘晴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方、张二人紧绷着的心弦自也就尽皆为之一松,没旁的,概因四爷在朝野间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些,尽管这年余来,弘晴没少剪除其党羽,可说到底也就只是剪掉了些枝节罢了,要说伤到四爷的根基么,却显然还达不到那等程度,真要是弘晴耍横蛮干,无丝毫拿得出手的理由便拿下四爷,那一准会引得朝野大乱,值此大战将起之际,显然不合时宜。
“朕这个四叔素来能忍,行事又滑不留手,瞧瞧,给朕放了把火,他自己倒是打算躲一旁准备抽冷子给朕再来上一刀了,当真是好算计来着,都说说看,此事当如何处置?”
弘晴又何尝不知道方、张二人的担心之所在,本来么,弘晴是打算从户部的差使着手,寻着岔子将四爷往套子里塞,只要罪名足够大,也不愁无法名正言顺地将其拿下,却不曾想计划都尚未开始呢,四爷就先来了手告病的把戏,很显然,在这等情形下,原先的谋算已是难有施展之可能,真要动手硬干的话,严格来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引发的混乱当真不会小到哪去,毕竟无罪而动亲王,无论在何时,都是政治大忌来着,更别说这等大战将起之时了的。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狐狸再狡猾,也断不是猎人的对手,老臣尝闻毒蛇防御时,总喜欢团成一团,以护住其脆弱之七寸,此时动手擒之,往往易遭蛇咬,有经验的捕蛇者从不强行攻击,但消虚晃一枪,引得毒蛇吐信狂扑,一待其露出了七寸,擒之不难矣。”
张廷玉乃是实务高手,于谋算之道么,却是不怎么在行,自是不敢在此事上胡乱发表意见,倒是方苞对此老道得很,尽管不曾明说具体之方略,可暗喻之间却已是将道理说了个分明。
“嗯……,且就先如此也好,朕疲了,卿等且各自忙去好了。”
以弘晴之智商,自然不会听不出方苞所要暗示的真实内涵之所在,不过么,他却并未急着表态,而是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之后,这才一挥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陛下圣明,臣等告退。”
弘晴金口既开,方、张二人自是不敢再多迁延,赶忙各自行了个礼,就此退出了养心殿。
“来人!”
弘晴没去理会方、张二人的离去,而是双目微闭地端坐在龙床上,神情凝重地反复思忖了良久,而后方才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老奴在。”
听得响动,早就侍候在大殿外的李德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行进了殿中,疾步抢到了御前,一躬身,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去,传朕旨意,着太医院调派人手,到雍亲王府上,好生为四叔诊治一番。”
弘晴扫了李德全一眼,也无甚多的言语,直截了当地便下了旨意。
“喳!”
李德全并不清楚四爷告病的事儿,这乍然一听弘晴如此吩咐,心中自不免狐疑得很,只是狐疑归狐疑,李德全却是不敢乱问,也就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就此退出了养心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仁和三年六月二十七日,内廷诏书已下,明诏公告天下,高调谴责了俄罗斯帝国侵掠大清属国之暴行,正式组建西进与北上两处大营,个中西进大营由参谋总长岳钟琪为主帅,领第一集团军第一师、第六、七集团军以及塔山所部之伊犁边防军,总兵力为二十二万五千余众,(第六、七集团军经扩编,各有兵力约八万五千余众,塔山所部实有兵力为四万五千人马)北上大营由第三集团军军长恪伦泰挂帅,领第三集团军八万之众以及驻黑龙江之边防军三万八千余兵马,合计约十二万兵力。
仁和三年七月一日,岳钟琪率第一集团军第一师在**行阅兵式,并誓师出征,帝亲登**,检阅出征将士,并授军旗、印信,京师数十万百姓夹道欢送出征将士,举国上下对此战之前景皆一致看好,《京师时报》上,无数文人骚客吟诗作赋,为远征军之出击大唱赞歌不已。
“阿玛,他来了。”
值此举国欢庆之际,似乎无人不为之振奋不已,这不,就连一向冷面冷心的四爷也难得地露出了几丝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猫在了城外别院的内院书房里,与邬思道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着,聊性正浓间,却见弘历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几个大步行到了四爷身旁,一躬身,小心翼翼地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传罢。”
尽管弘历没说明来人的身份,可四爷却显然心知肚明得很,并未刨根问底,甚至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上一下,便即一挥手,就此下了令。
“是。”
听得四爷有令,弘历自不敢稍有耽搁,恭谨地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退出了书房,不多会便已陪着个一身王府仆役装扮的五旬老者从外头行了进来。
“无量天尊,贫道见过王爷。”
五旬老者尽管一身的仆役服饰,可见着四爷的面,却并无太多的拘束与恭谨,行的也不是跪拜之礼,而是单手一立,打了个稽首,此无他,概因他装道士几十年下来,早已习惯了道家的做派,这人赫然正是自号“逍遥道士”的白莲教匪首陆鼎盛!
“委屈道长如此装扮了,且请坐下叙话好了。”
面对着陆鼎盛那不伦不类的见礼,四爷并未露出甚反感之色,也就只是好奇地打量了其一番,而后方才面带微笑地让了座——自打诚德末年接手了八爷一方的势力,四爷便已将陆鼎盛也纳入了自家的体系之中,不过么,却并未让其之所属与“血滴子”合并,而是任由其独成一体,并不怎么干涉陆鼎盛的白莲教势力之发展,也就只是暗中支持其金钱财货而已,这么些年过去了,四爷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鼎盛其人,实际上,若不是陆鼎盛强烈要求的话,四爷还真不愿让其到自家府上来,道理么,只有一个,那便是要避嫌,奈何陆鼎盛一力坚持,而四爷后续之计划又实在脱不开陆鼎盛的配合,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做了番周密部署之后,方才让其进了府中。
“多谢王爷抬爱,那贫道就失礼了。”
陆鼎盛虽是江湖匪类出身,可这几十年来却是没少出入官场,见过的王爷远不止四爷一个,自不会对四爷有太多的敬畏之心,但见其很是坦然地谢了一声之后,便即大模大样地端坐在了下首的几子后头。
“小王对道长可是仰慕已久了的,今日方才得见真容,幸会了。”
四爷素来很讲究上下之分,这一见陆鼎盛在自个儿面前如此随意,心下里自不免便有些个不喜,好在城府深,倒也没带到脸上来,而是笑呵呵地朝着陆鼎盛拱了拱手,一派礼贤下士状地寒暄了一句道。
“王爷客气了,贫道能得苟延,皆有赖王爷暗中之援手,此等大恩,贫道自不敢或忘,只可惜贫道出家人一个,虽有心要报王爷之恩,却难有可为之处,罪过,罪过。”
陆鼎盛之所以会出现在雍亲王府别院,自然不是前来看望恩主那么简单,实际上,他是来讨价还价的——数日前,“血滴子”那头派人通知了陆鼎盛,要其按四爷的意思办些事儿,尽管不曾说得分明,可陆鼎盛却是一眼便看破了个中之蹊跷,自忖羽翼渐丰之下,自不愿平白受雍亲王府的摆布,故而提出了要跟四爷面对面谈个清楚之要求,这才会有了今日之会面,而今么,会晤既是开始,陆鼎盛的小心思也就飞快地转了起来,一开口便巧妙地堵住了四爷挟恩图报之可能。




九龙夺嫡 第1146章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搅动风云(四)
“道长言重了,小王与道长不过相互护持罢了,实谈不上甚大恩不大恩的,道长切莫如此说法,小王可担当不得。⊙”
四爷既是要用陆鼎盛,又怎可能会不去详细了解此人之过往,自是清楚其人就是一滚刀肉,可纵使明知如此,却还是不免被陆鼎盛这等无赖之做派狠狠地噎了一下,好在城府足够深,倒也没甚不妥之神色,仅仅只是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很是和煦地将陆鼎盛抬高到了与自个儿并列的地位上。
“贫道惭愧,惭愧啊。”
陆鼎盛乃是老江湖了,早过了热血冲动的年岁,加之此番前来,抱定的可是要好处的心思,自然不会因四爷的礼贤下士而感激涕零,口中倒是说着惭愧,可一张老脸上却满是理所当然之神色,丝毫没半点感恩之意思在内,此无他,陆鼎盛可是算准了一条——四爷必有须得他陆鼎盛出手之处,既如此,该拿好处之际,陆鼎盛是断然不会手软的。
“道长既是觉得惭愧,那且就拿出诚意来好了。”
四爷本就不善口才,这一见陆鼎盛如此做派,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往下谈才好了,正自眉头微皱间,一直不曾开口的邬思道却是突然插了一句道。
“哟,还没请教这位先生是……”
算起来,陆鼎盛都已是换了三任主子了,除了四爷这头之外,他在八爷以及三阿哥弘曦麾下,一直负责的便是情报工作,自不会不清楚四爷府上有着个邬瘸子在,实际上,早在一进门,他便已知晓了邬思道的身份,只不过故意装作不知罢了,而今么,邬思道既是开了口,陆鼎盛自不好再视而不见了,不过么,却是故意装着糊涂。
“在下王府闲人邬思道。”
邬思道乃天下有数之智者,观颜察色之能自是不消说的强,又怎可能会看不出陆鼎盛这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却并未介意,神情淡然地便自报了家门。
“啊,原来是邬先生,失敬,失敬了。”
陆鼎盛在江湖上就是装神棍,演技自然是高明得很,邬思道方才一报出名讳,他立马作出了一副极度讶异状地打了个稽首,满脸钦佩之色地行了个礼。
“道长不辞辛苦前来京师,想必是有所求的罢,那且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若是旁人,陆鼎盛这等极度钦佩的恭维之色一出,指不定会飘飘然得不知所谓了的,可邬思道却压根儿就不吃他这一套,面无表情地瞥了陆鼎盛一眼,半点顾忌全无地便点破了其之用心。
“这……”
陆鼎盛自是有所求,不过么,他显然不打算跟邬思道这等精明之辈谈判,一边迟疑地支吾着,一边将探询的目光投到了四爷的身上。
“道长不必担心,小王府上一向是邬先生在做主,道长有何要求只管说便是了。”
四爷很有自知之明,自忖口才一般般,自是乐意将此事交给邬思道去处置,这一见陆鼎盛的目光望了过来,立马笑了笑,神情淡然地便将邬思道推到了主事人的位置上。
“哦,呵呵,王爷如此礼贤下士,真不愧是当今之贤王也,贫道佩服,佩服。”
一听四爷这般说法,陆鼎盛当即便干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便狠夸了四爷一把,用心么,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试图离间一下四爷与邬思道之间的关系,为后头的谈判多争取些筹码,可惜四爷压根儿就不接招,也就只是淡然地一笑了之。
“道长且请言归正传好了,有甚要求就请直说罢。”
四爷不接招,自有邬思道从旁催促了陆鼎盛一句道。
“也好,既然邬先生这么说了,那贫道也就放肆了,呵呵,想来王爷与邬先生都是知道的,贫道一家都死在了弘晴那狗贼的手上,若是王爷大事得成,贫道要其狗头祭奠家人,此一条,想来王爷应是不会不答应罢?”
陆鼎盛精明得很,并未一上来便谈细务,而是先行试探了一下四爷一方的底限之所在——因着保密的缘故,四爷一方其实尚不曾向陆鼎盛透露过行动计划,正因为此,陆鼎盛的心中也自无底得很,自不免担心会给四爷一方给卖了,明知道直接问的话,一准难以得到可靠的答复,也就只能是用言语试探上一番罢了。
“道长有何要求且都一并说出来好了,但消能办得到的,邬某皆可做这么个主。”
陆鼎盛的小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可惜邬思道却并不上当,既不对其的暗示作出解释,也不曾对其要求作出评价,而是语调淡然地给出了个看似明白、实则毫无意义的承诺。
“这个……,呵呵,不知邬先生要贫道做些甚事,若不说清楚,贫道也不知道该要求些甚来着,还请邬先生赐教。”
眼瞅着多方试探无果,陆鼎盛显然是放弃了跟邬思道斗心眼的想法,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截了当地问起了四爷一方的安排。
“很简单,邬某只要道长在合适的时候,于山西、河南两地举旗即可,至于具体时间以及规模么,邬某自会另行通知,想来以道长在这两地之威望,应是不难办到的罢?”
邬思道这回倒是没过多隐瞒,尽管不曾说得太具体,可大体上却是将要陆鼎盛办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这?”
举旗造反乃是白莲教的看家本领,从宋时起,白莲教就没少干这事儿,对此,陆鼎盛自是不甚为意,不过么,他显然不以为事情会是如此之简单。
“不错,就是如此。”
邬思道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肯定地给出了答案,但并未解释个中之蹊跷。
“唔……,此事干系重大,贫道虽是有心,却恐力不足也,若是王爷能多拨银子以及火枪、火炮等军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为。”
陆鼎盛当年乃是八爷的手下,自然是八爷如何吩咐,他便如何行事,可而今么,他与四爷之间不过只是彼此利用之关系而已,自然不愿平白受四爷之驱使,一搞清楚四爷之所需,陆鼎盛当即便起了要多捞好处的心思。
“银子可以给道长十万两,再多不可能,至于火枪,火炮么,道长就不必惦记了,愿不愿为,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道长且请自决好了。”
邬思道压根儿就不给陆鼎盛讨价还价的机会,一压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这……,呵呵,请恕贫道直言,蝼蚁尚且惜命,况乎贫道哉,若是就这么个条件,贫道实难为也,邬先生还是另寻他人好了,告辞,告辞。”
十万两银子说起来已然是巨资了,奈何陆鼎盛如今的胃口已大,压根儿就不是十万两银子能满足得了的,这一看邬思道如此之强硬,立马便起了身,摆出了副不想再往下谈之架势。
“道长莫急着走,且听邬某说个地名——河南洛阳孟津县白鹤镇王家庄,不知道长能想起些甚否?”
面对着霍然而起的陆鼎盛,四爷面色淡然已极,毫无出言挽留之意,倒是邬思道却是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你……”
邬思道此言一出,原本已转过了身去的陆鼎盛身子猛然便是一僵,而后霍然回身,怒目凝视着邬思道,张口欲骂,可话到了嘴巴,却愣是没了出口的勇气,此无他,陆鼎盛的妻与二子就藏身在河南洛阳孟津县白鹤镇王家庄里!
“道长莫急么,有事且坐下慢慢商议了去便是了,放心,但消大事能成,小王断不会亏了道长的。”
邬思道做足了坏人,四爷自然要适时地出面当一好人了的,此乃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稀奇处。
“哼!”
陆鼎盛怒归怒,可家小却是不能不顾,尽管冷着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可到了底儿还是没勇气就此拂袖而去,只能是不甘不愿地又坐回了原处。
“道长请了,银子若是不够,邬某可以做主再多拨五万两,至于军资么,刀枪倒是有些,到时自然会有人给道长送了去,要火枪、火炮,就须得道长自己设法去夺了,就这么个条件,道长且看着办好了。”
邬思道倒也不是一味强硬到底,口风一松,又多给了陆鼎盛一些好处。
“嘿,邬先生怎么说怎么好便是了,然,贫道也有两个条件,一是放了贫道家小,二是请王爷给贫道一道文书,将来若是王爷大事得成,须得赦免了贫道一家老小,若不然,请恕贫道无法从命!”
陆鼎盛漂泊大半生,膝下就只有两子,自是舍不得牺牲了去,明知道此番极有可能会被四爷利用了去,却也没的奈何,只能是先求保住自家老小再说了的。
“放肆!尔这厮……”
一听陆鼎盛要文书,站在一旁的弘历当即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没旁的,概因有着文书这等东西在,“罪证”可就确凿无比了的,万一要是陆鼎盛起了邪心,须不是好耍的。
“嗯!”
不等弘历将话说完,四爷便已一挥手,止住了其之呵斥,面色冷厉地死盯着陆鼎盛看了良久之后,这才语调低沉地开了金口:“取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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