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妃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玉霜霜
他忽然失笑道:“这个世上人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卸掉所有的面具,郑公子在诗诗面前,可有放松的感觉?”郑白羽一愣,转而失笑的摇摇头,好个北冥小子,他早就知道他对叶诗诗的倾慕之心,今儿反倒拿这件事说辞,恐怕无好事。
郑白羽挤挤眼睛道:“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你能杀了小爷?”
北冥易没空跟郑白羽打哈哈,所以直接转回身看着他道。
“所以我要你保护她。”
郑白羽啧啧两声撇撇嘴道:“哎呦喂,这可新鲜了,七少爷求到我身上去保护七少夫人?天下奇闻。”
北冥易冷着一张脸子道:“她见到你,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
郑白羽抖开斗篷,舒展了下筋骨,像是坐的很累一样,扫了酒桌上,随手拎起了一只银壶,转身之际喝了一口,然后夸张的回身道。
“好酒,上好的花雕。”
说罢,仰头笑了几声,走出了水榭,拐出月门,拎着酒壶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他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来,轻轻皱起眉头,直奔叶诗诗的房间而去。
这种时候很敏感,他不能再出现在叶诗诗的身边,否则事情就会进一步恶化,他小心翼翼的跃上房顶,放眼望去,却发现院子里毫无人影,门口走过一队侍卫,被一个人影拦住,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侍卫队转了个方向,朝远处走去。
郑白羽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忘了,北冥易那小子的思维比神仙都谨慎,他随意的落在地上,晃晃悠悠的走到门口,抬起手,却停在空中,一眨眼的功夫,又坚决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叶诗诗安静的模样展现在眼前,郑白羽叹口气,掰开她的嘴,放进了一颗药丸,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耐心的等她醒过来。
不一会儿,叶诗诗就猛烈咳嗽起来,将胸中沉闷的病气咳了出来,感觉舒服很多,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忽然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叶诗诗的眼神有些迷茫,她这些日子烧的糊涂,搞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就算现在让她穿回到上辈子的世界,她也不会露出一点惊奇的表情。
看她迷茫的样子,郑白羽翻个白眼道:“别瞅了,我是活人。”
叶诗诗被他的声音惊醒,深吸口气,才缓缓清醒了些,因为毫无力气,只能躺在床上,透过床幔看向外面,看不太清楚郑白羽的表情。
她缓缓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谁要陷害咱们,总要给我个理由。”
郑白羽转了转眼睛,像是需要考虑一下,然后才道:“你知道知道一句话,这件事情你是牺牲品,跟你没有关系。”
叶诗诗冷笑一声:“那就是跟你有关系了?你到底是谁?”
郑白羽眨眨眼睛,忽然道:“哎呀,时候不早了,若是被你的丫头看到影响不好,我先走了,今日给你的药够你消化一阵子,若是你再不肯吃药,我又要被北冥疯小子找来给你喂药,好自为之吧。”
说罢,还不等叶诗诗反应过来,郑白羽已经从椅子上消失,叶诗诗再看过去,床边就只放着一张椅子,夜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吹动床幔,忽闪忽闪。
郑白羽跃上房顶,正要打开斗篷隐藏行踪跃出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气息,他站定,勾了勾嘴角道。
“不必谢小爷。”
北冥易负手而立,今夜是满月,明亮硕大的月亮就挂在两人身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抬手便能触碰到,房顶的风变得大了起来,恐怕今晚该是一场初雪。
北冥易眯着眼睛道:“现在你已经被我瞄上了,当心为好。”
郑白羽像是吃了一大惊的样子,转回身拍了拍心口,连声道:“我好怕啊。”
北冥易知道郑白羽就是这个性子,但试问当今世上,能让他北冥易承认为对手的,除了宫里的九亲王,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男子。
见北冥易严肃的瞅着自己,郑白羽的脸色缓缓沉下来,冷笑一声道。
“那咱们就较量较量,告辞。”
说罢,扬起斗篷,在月光的掩护下,消失在院子里,一路如过无人之境一般,北冥易无奈的想,或许该换换岗哨部署了,这小子把北冥府当他家后园子来逛。
自从这一晚开始,叶诗诗的病情慢慢的好起来,但是让府医们不解的是,七少夫人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楚。
被北冥易质问了几次,几个府医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做出一致的判断:七少夫人好像烧坏了脑子,将会慢慢失去记忆。
北冥易不得不请了所有的名医,甚至将整个皇宫的御医都请了个遍,但结果都是让人很迷惑,七少夫人的情况很特殊,只能勉强得出结论,确实是因为高烧所致。
最近这段时间阿满忙了起来,北冥易将所有的事情都扔给了他,阿满一个人忙起来有些吃力,不得不跟北冥易申请,将一泓调了回来,自从上次一泓将叶诗诗的家信送了出去,一泓就被北冥易惩罚去跟叶府搞好关系,给他了一个艰难的任务,要让叶府重新接受叶诗诗。
一泓回来之后才知道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也只是惊讶了一阵子,便很快投入了忙碌之中。
一泓带着处理好的公文走到院子里,正好看到北冥易在练剑,身边六七个侍卫都没能拦住他,一泓皱着眉头,北冥易的剑术很诡异,而且越来越发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反噬自己的心脉,走火入魔。
他走上前去,高声道:“将军,属下有事禀告。”
北冥易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杀意,身边的侍卫们被他打的落花流水,但他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发了疯的进攻,进攻,再进攻。
一泓有些担心,又叫了一声:“将军!”
北冥易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六个侍卫已经四个挂了彩,倒在地上,七爷这哪里是练剑,简直是要人命。
只见北冥易的一柄剑如一只灵巧的银蛇,蜿蜒曲折之中刚硬如磐石,毫无转移,直刺向一个侍卫的胸膛,那侍卫措手不及之下慌忙抵挡,却不敢反抗,惊恐之下倒在地上,眨眼间那柄剑已经到了胸前。
只听当的一声响,另一柄剑迅速打开北冥易的剑,一道身影迅速掠过,如燕子掠波,令人眼前一花。
北冥易剑锋一转,与后来的人交打起来,步步杀招,招招致命,但是接招的人也是游刃有余,化戾气为清风,两人不分伯仲,院子里叮叮当当了好一阵子。
几个侍卫纷纷站起来,惊魂甫定的看着已经打到了场子中间的两人,与七爷对峙的人赫然是一泓侍卫,两人旗鼓相当,这场切磋看的人心潮澎湃,振奋不已。
一泓感觉到北冥易已经筋疲力竭,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那股邪气似乎已经在侵蚀他的心脉,怨念冲天。
一泓大声道:“将军!”
说罢,将早就握在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空中银光一闪,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带着童真童趣的感觉,那一串串银铃的响声,就像是孩童的笑声,声声刺入北冥易的耳朵里。
“爹爹……”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北冥易恍然一惊,猛然收回剑气,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个银色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北冥易终于仗剑立在地上,定定的瞅着地上的小玩物,是一只长命锁,那就像孩子的笑脸,发出童真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
一泓赶紧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道:“将军,属下知道夫人的事情让人无法接受,但是您就听属下一句话,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两人的对话很隐秘,另外几个侍卫已经下去包扎,院子里一阵阵清风吹过,除了两人毫无人影。
“噗……”
北冥易猛然喷出一口血,拄着剑弯腰在地上,一泓立马扶起他,明白他是被刚才的剑气所伤,他在奋力将那口邪气逼出来,如果七爷被邪气所侵,那他将变成无恶不作的魔头,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国之栋梁就会变成民之苍狼。
锦绣妃途 第100章
一泓将北冥易放平在床上,换岗的侍卫走了过来,他赶紧走出门去,将那几人挡在门外,吩咐道。
“去叫阿满侍卫长过来。”
阿满急匆匆赶来之后,见到床上躺着的北冥易,当即吓的瞪圆了眼睛,瞅着一泓,一泓只是摇摇头,瞅了眼叶诗诗房间的方向。
阿满叹口气,这就是软肋,七少夫人是七将军唯一的掣肘。
叶诗诗一大早上就嚷嚷着吃冰粥,总是说自己心里热,丫头们只能每日按照一例的分量给她,冰粥吃多了很伤害身体。
“夫人。”
“不要叫我夫人,我说了,我是六小姐,你们怎么谁都喜欢唤我夫人。”
叶诗诗无奈的叹口气,觉得四周的人都很奇怪,但是吃起饭来比之前好很多。
丫头们叹口气,只能道:“六小姐,今日收拾一番,明日七爷会带您去散散心,请夫……请六小姐做好准备。”
叶诗诗又是无奈的叹口气,点头道:“七少爷可好?”
吃过饭,天下起了雨,叶诗诗走到门外来,举着一把小伞,看着窗外的数,眼前一阵阵闪过画面,下雨天,她看着树,一个女人跑过来,对她说了什么,她扔下雨伞,跑向门口……
“夫人是想起了什么吗?”
丫头们惊喜的问她,叶诗诗回过神来,摇摇头,站在雨伞下面,感觉着清凉的风,和冰冷的雨,忽然问道。
“快入冬了吧,三姨太有寒腿,可有做准备?”
丫头们叹口气,道:“做好了准备,三姨太今年一定会舒服的过冬,请六小姐放心。”
丫头们实在是没办法再看下去了,御医已经说过,七少夫人的记忆定格在了十六岁,那时候她还在叶府,虽然记得北冥府,记得七少爷,但从那往后的事情却一概不知,不过或许这样对于她来说也好,忘记了很多幸福的同时,也忘记更多的烦恼。
不远处的榕树下,几个油纸伞出现在雨帘中,榕树下有一大块干爽之地,还没有被雨水浸湿,奶奶与周娉婷就站在这里,遥遥的看着叶诗诗。
周娉婷露出笑容道:“既然她已经变成这样,老太君还有何不情愿的呢?连老天都放过了她,娉婷觉得老太君也该放过少夫人了。”
奶奶瞅着那个身影,叶诗诗梳着两根鞭子,清清爽爽的放在胸前,不施粉黛,从贵妇的装束变成了少女容颜,她果真忘了自己曾经是北冥府七少夫人,也忘了念果公主的身份。
奶奶回身瞅了周娉婷一眼,笑道:“周小姐当真如此大方?”
周娉婷傲然的笑了笑:“手无缚鸡之力,我不屑与之成为对手,现在的七少夫人,让娉婷胜之不武。”
奶奶失笑了一声,无可奈何的瞅着她,笑道:“周小姐一代巾帼英雄,可惜投成了女儿身。”
周娉婷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天意如此,但自古巾帼不让须眉。”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北冥府七少夫人失忆的消息,曾经的风风雨雨也都转变了方向,老百姓们一直是善良的,叹了口气,然后道天意活活想逼死人呐,而还有一批人却抱着另外的态度,七少夫人用这种办法化解现在的矛盾,是聪明睿智还是弄巧成拙?
吉庆游玩归来之后直接去了北冥易的书房,见他不待见自己,便拖着长长的丫头队伍朝叶诗诗的房间走去。
见到如清水一般的叶诗诗,吉庆登时有些愣然,乌溜溜的大眼睛笑了笑,朝里面走去。
“见过表小姐。”
丫头们行礼的声音让叶诗诗转过头来,她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走过来的女子,眼神清澈如水,然后欠身点头示意道。
“原来是表小姐。”
吉庆皱了皱眉头,歪了歪脑袋道:“你记得我?”
叶诗诗淡笑一声摇摇头,瞅了眼刚才行礼的丫头,吉庆才恍然大悟,神秘兮兮的道。
“六小姐可想回叶府看看?”
丫头们一听这句话,立即吓一跳,面面相觑,七少夫人现在肯定已经忘了叶府被贬的事情,若是现在再让她知道一次,还会出现什么不幸的事?
但是吉庆向来强势,多少丫头在她手里生不如死,仗着府里老祖宗喜欢她,横行霸道好些时候了,现在这种时候无人敢说话。
叶诗诗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点点头道:“当然,表小姐愿意带我回去瞧瞧?”
吉庆笑道:“这有何难,咱们现在就走。”
说罢,就抓着叶诗诗的手拉了出去,丫头们慌不择路,赶紧跟上去小跑着道。
“表小姐不可,表小姐请三思啊!”
吉庆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回身瞅着叶诗诗的丫头们,恶狠狠的道。
“当心你们的嘴。”
丫头们被她的气势吓倒,死死的咬着嘴唇,若是现在去报告七爷,定是惹火了表小姐,表小姐的手段她们都见识过,若是不去报告,受伤的肯定就是可怜的七少夫人,她现在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还要怎样受折磨?这到底该怎么办……
北冥易的胸口还一阵阵作痛,疗伤了一阵子,阿满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一些公务,听到北冥易的咳嗽声,阿满抬起头道。
“主子,歇一歇吧。”
北冥易用拳头抵在唇边,又咳了一声,将手里的黄皮信纸放在一摞子公文上,摇摇头道。
“明日之前争取完成。”
阿满无声的叹口气,站起身走出门外,吩咐一杯参茶来,侍卫得令小跑着走出书房的院子,迎面就撞见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女人,抬头一瞅,正是八少爷的乳娘,现在已经被分配到七少夫人的院子当值。
乳娘一脸的惊恐,就如大难临头,甚至浑身都带着颤抖。
侍卫听了乳娘的话,二话不说就朝院子里跑去,同样是如丧命一般的惊恐,一路跑到门口奔到阿满的身前,低声对阿满说了几句话。
阿满的眼睛登时瞪圆,瞅着侍卫,侍卫的表情十分凝重,肯定的点点头,阿满的眉头皱的死紧,朝侍卫摆了摆手。
阿满转回身,走进书房里来,又听到北冥易的一声咳嗽,还伴着严重的气喘声,阿满紧紧攥了攥拳头,然后拱手道。
“将军,下面的人将几位世子的投军之事报了上来,属下现在去办。”
北冥易头也没抬,嗯了一声,阿满当即转身朝门外走去,还没有摸到门把手,就听到北冥易叫他,阿满一愣,转回身来。
只听北冥易道:“何事?你可是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
阿满心中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七爷,若是那位女主子出了什么事,恐怕七爷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咬了咬牙,横下一条心,回过身来。
叶诗诗笑眯眯的跟着吉庆走到叶府的大门口,眉头皱了皱,叶府门前门可罗雀,灯笼上竟然都挂了一层蛛网灰尘,她回身瞅了瞅吉庆,只见吉庆站在楼梯下面,满脸笑意的看着她,示意她自己打开门走进去。
叶诗诗纳闷地将手扣在门把手上,触手冰凉,她低头瞅了瞅,门槛上已经掉了漆,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进去,但是这个声音越是强烈,她越是想一探究竟。
“吱嘎……”一声经久的哀鸣声过后,叶诗诗推开了叶府的大门,她完全愣在了原地,目光直直的落在面前的萧墙上,家和万事兴几个大字还摆在眼前,只是那脱落的红漆像是一片片飞刀,掠着她的眼角,飞了过去。
她心中发紧,难以呼吸,只能捂住胸口,一只脚跨过了门槛,站了进去,缓缓走了进去,越是往里面走,那种浓重的阴气越是压迫着她的神经,甚至窒息,她张了张嘴,颤抖着呼吸着,却发现空气根本不够。
只听后面又传来“吱嘎”一声哀鸣,她转回身去看,只见大门已经被人关上,她无神的看着那扇门渐渐合拢,慢慢变成一条缝,竟然一动没动,只是扭着身子瞅着外面的人影。
吉庆带着解恨的笑意看着她,双手拢在袖口里,那一身锦缎袍子映射着阳光,刺痛叶诗诗的眼睛。
北冥易扳着一张脸跃下马来,直奔叶府大门而去,吉庆没想到北冥易这么快就到了,她躲也来不及躲,便摆出笑容迎上前去,敛衽行礼道。
“七爷。”
北冥易像是没看到她,越过她的身边就两步上了台阶,就连他身边的阿满也没有答吉庆的话,吉庆讪讪地翻了个白眼,全世界的人都在乎那个女人,她就不甘心!
见北冥易怒气冲冲的上了台阶,本来站在台阶上关门的两个小厮当即吓的退后两步。
北冥易走上去双掌推开两扇大门,又是那吱嘎的哀鸣,没见到叶诗诗的影子,他脚步不停的朝里面走,阿满随身跟着,也是表情凝重。
阿满回身吩咐道:“搜!”
两人身后跟着的侍卫立马分散开来,朝叶府的四面八方散开,北冥易紧紧地攥着拳头,负手而立,缓缓仰起头瞅着叶府正房的牌匾。
峥嵘将门。
叶府世代戎马一生,这就是见证,他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隐隐的不舒服,更何况那个女人。
他凭着惊人的定力站在这里等,表情越来越阴沉。
忽然,东方的侍卫急急的跑过来禀报发现了少夫人。
北冥易一刻也不能等的朝东方而去,脚步越来越快,落在双脚前后的衣摆前后翻飞,锦缎的鞋子也溅上的淤泥。
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幕:一排排被人推开的房门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没有,一个物件没有,而在这些空房子前面的台阶上,呆坐着一个女子,女子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哀伤,让人不忍心去触碰,真担心一旦碰了她,她便会灰飞烟灭,像着屋前的灰尘一般,被人踩的支离破碎。
北冥易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眼神里也只有她。
阿满也看到了叶诗诗,这个可怜的少夫人,他停住脚步,跟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侍卫们跟着阿满悄悄走了出去,无人敢弄出声响,似乎不忍心惊吓了那个受伤的女人。
锦绣妃途 第101章
北冥易慢慢走过去,轻轻的蹲在叶诗诗面前,瞅着她无神的眼睛,心中猛然一抽,她面无表情,却泪如雨下,那泉水一般的双眸像是有流不尽的甘泉,不断砸在她脚下的土壤里。
北冥易此刻心里除了疼,还渐渐生出一种恨,一种嗜血的愤怒,或许吉庆还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会让她知道知道。
他轻柔的道:“诗诗,咱们回家。”
叶诗诗无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仍旧找不到焦距,她呆呆的问。
“家在哪?”
北冥易心痛如刀绞,就如一根钢鞭在他心上猛抽,慢慢的割,痛的他手指发颤。
他瞅着她笑了笑,她坐在台阶上,娇小无助的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他蹲在她面前,竟然也与她一般高,他这怀里正好足够她蜷缩,只要她愿意。
他瞅着她的眼睛道:“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嫁进了北冥府,你知道那天我有多高兴吗?我晚上睡不着觉,婚礼当日早早的便起来准备,还被人挂上了满身的红绸子,那天的早饭是……”
北冥易慢慢的讲,他知道叶诗诗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之时,只能将九年前的故事说成是四年前。
眼瞅着叶诗诗的眼皮一点点变沉,最后失去了浑身的力道,向旁边歪去,他赶紧伸出手去,将她揽在怀里,而他手中的银针还插在她的睡穴上。
他笑了笑,慢慢拔下那根银针,瞅着叶诗诗娇小的睡颜,缓缓道。
“那天的早饭是你最喜欢的口味,还特意放了冰糖。”
一直等在门口的阿满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赶紧回身去,看到北冥易横抱着叶诗诗走了出来,他赶紧走到马车门口,将门打开。
北冥易冷冷的道:“明日的日程提前,今晚出发。”
阿满明白北冥易的心思,曾经聪明绝顶的七少夫人现如今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今日被吉庆小姐折腾成这个样子,再在北冥府里待下去,还不知会被人利用或者伤害。
虽然将日程提前就代表着一切都要打乱重新安排,但阿满还是连想都没想便点头应是。
七爷临时决定今晚出发去度假,让七少爷院子里的下人们忙的人仰马翻,北冥易吩咐不可以打扰了府里其他的人,他不想搞的太轰动,甚至连老太君与两位元帅,都是在他们两人已经走之后,才被留下的侍卫通知。
叶诗诗感觉到周身的动荡,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实在是睡不下去,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忽然放大一张脸,惊喜的瞧着她道。
“小姐,小姐可算是醒了呢。”
叶诗诗揉了揉后脑,有些疼,昨天是怎么睡着的?现在又是在哪里?
她看到眼前的幼柳一点都不吃惊,因为在她看来,只有幼柳还伺候她,才是正经的。
她问道:“李妈呢?咱们这是在哪?”
幼柳笑眯眯的道:“李妈留在府里了,年岁大了嘛。咱们在去东洋的路上呢,还有几日便要乘船了。七爷答应过您带您出去玩的,小姐怎么忘了。”
叶诗诗失笑一声,当即又像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眼圈红了一圈,瞅着幼柳道。
“叶府呢?”
幼柳像是吃了一惊的样子,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小姐忘了?老爷夫人曾说过想要另外寻一处住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小姐不会连这个都想不起来了吧。”
叶诗诗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中间有一块空挡,虽然记忆不在,但是感觉还在,心里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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