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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疏影
包税制度之所以能够施行这么久,自然是有着其深厚地历史背景和原因的。
当然。李长全也承认包税制度有一些不足之处。某些承包了征税任务地大户人家为了减轻自家地赋税任务。想方设法地将自家地赋税任务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这无疑加深了那些平民百姓地负担;有些承包了收税任务地胥吏为了捞钱。不顾底下那些百姓地死活。肆意加重百姓们地赋税……
然而。像以上地那些黑心胥吏。为富不仁地大户人家终究是少数。那些承包收税任务地大户人家或者胥吏他们和自家负责地收税区域都有着千丝万缕地关系。基本上都是本乡本土地人氏。要不就共同拥有一个祠堂。在大明朝。乡土和宗族关系在百姓们心中极其地重要。正因为有着这样那样地亲戚关系。那些包税人在这样地情况下。除了极少数钻在钱眼里地人之外。基本上做不出太过分地事情来。
当杨澜在会议上决定改变包税制度。重新将收税地任务收归县衙之后。李长全自然是笑着赞成地。之所以笑。其实想看地是杨澜地笑话。
对县衙负责收税地这些胥吏和衙役来说。城外地那些农户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地关系。那些人活得好与不好。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虽然。在会议上。杨澜再三警告那些胥吏和衙役。不准他们以权谋私。然而。在利益地驱动下。那些胥吏和衙役真地会把他地警告放在心里了么?李长全并不这样认为。
何况。县衙六房中主事地都是李长全地人。他只要丢一个眼色过去。那些家伙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虽然是状元郎。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啊!
如果对县衙地工作程序不熟悉,初来乍到,正该萧规曹循才是啊!初掌权柄,便大肆改革,说起来,这应该是年岁不大,不够成熟的关系吧?
综上所述,在李长全看来,杨澜改革地税收制度最终只能激起一片民愤,要想顺顺利利地完成秋粮入库的任务,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
由于李长全不是科举出身,所以,府衙那些循科举征途出身地官员多少有些看不起他,不过,他们虽然看不起李长全这个人,却不会看不起李长全供奉的那些黄白之物。
李家在范县也算头一号大族,家大业大,为了让李长全在县丞这个位置上坐得稳当,必要地打点自然必不可少,在东昌府府衙,李家还是有着一些关系的,这次,李长全在府衙活动,想让某个官员前往范县视察范县的秋粮征收任务,便用到了这样的关系。
在聊城活动一段时间后,李长全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昨日,在一家酒楼上,府衙的一个七品推官明确地告诉他,将在三日后前往范县视察工作。
就在李长全兴奋不已之时,他收到了范县出现变故的消息,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个带信的人又说不清楚,只是说大事不好,吴正生等人希望他能尽快回范县主持大局。
究竟会有什么变故呢?
一晚上,听着河面的雨声,李长全都在寻思这个问题,当天亮船只停靠在范县的码头上时,他便顶着一双熊猫眼上了岸。
早就有轿子停在了码头上,李长全上了轿子,轿夫齐齐地喝了一声,抬起轿子飞快地奔了起来。
坐在轿子中,李长全朦朦胧胧地打了个盹,当这个盹打完之后,轿子便停了下来。
“老爷,到了!”
随身小厮在轿子外恭恭敬敬地说道。
“下了雨。地上有点脏,老爷,请小心!”
李长全费力地抬起屁股,掀开轿门门帘,喘息着钻出轿门。
他抬起头望了一会头顶地天空,雨已经停了下来。天空的颜色青翠中透着苍白,李长全叹了一口长气,这雨怎么就停下来了?若是一直下该多好,一直下到秋粮入库的限定时间该多好?
“老爷,吴大人,李大人,游大人在中厅已经候了一段时间了,老爷,是不是更衣梳洗一番出来会客?”
管家迎了上来,一边迎着李长全入府。一边小声地说道。
“这么早?”
“听说老爷今早回府,吴大人他们天刚亮便过府拜访来
李长全沉吟了片刻,对管家说道。
“不用更衣梳洗了,你快点带我去见他们!”
“是,老爷!”
在管家的带领下,李长全来到了中厅,厅堂上,吴正生,李平。游子和三人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低着头来回走动,瞧见李长全进来,三人忙迎了上来。
“大人,你回来就好
“大人,你要给小的们拿个主意啊!……”
三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说着,李长全面色铁青地摆了摆手,三个人这才闭口不言,他们神情恭敬地随在李长全身后,等他在座椅上坐下后。三人分左右站在了身侧。
“吴正生,你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大人!”
吴正生向李长全点了点头,随后将李长全离开范县后发生地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事情是从杨澜微服私访开始的。由于春哥等衙役在征收赋税的时候欺压良民,中饱私囊被杨澜抓了现行。随后,杨澜便雷厉风行地开始了打击贪腐的行动。
他把散布在四野八乡征收秋粮的胥吏和衙役叫回了县衙。随后,在县衙的全员大会上,他将那些胥吏和衙役的不法举动一五一十地指了出来,其中没有半点虚言,随后,他剥夺了那些犯事的胥吏和衙役的职务,换上了另一批人。
被剥夺了职务的那群人都是李长全地嫡系,新近上位的那些人则在李长全手底下一直不得志,他们上位之后,便全部倒向了杨澜这边。
因为李长全不在县衙,吴正生,游子和,李平等人的屁股也不干净,所以,面对杨澜的调整,他们只能惟命是从,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釜底抽薪!
好!很好!
李长全冷哼了一声,在他暗中命令手底下的那些人捣鬼的时候便猜着杨澜会借机来调整衙门那些胥吏的职务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杨澜的动作会这么快,说是快刀斩乱麻也不为过,根本就没有给他翻盘的机会。
不过,幸好他还有一招杀手锏。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只要这次那个愣头青不能按时完成秋粮地征收任务,他便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只要府衙的上官站在我等这边,那个愣头青便没有了最大的助力,他一个外乡人,又凭什么来和我等斗啊!”
李长全笑了笑。
“大家不要心急,不用和对方争一时长短!”
“大人……”
吴正生,游子和,李平三人相互望了一眼,最终,还是吴正生呐呐地开口了。
“怎么?有话但说无妨,吞吞吐吐可不是你吴大人的性格啊!”
李长全志笑着说道,语气轻松。
“大人!”
吴正生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鼓起勇气说道。
“那个姓杨的重新启用了包税制,将征收赋税的权利包给了各地的大户人家了,大人不在范县的这段时间,秋粮已经入库得七七八八了!”
“什么!”
听了吴正生这番话,李长全脸色铁青,他猛地站起身,直勾勾望着前方,站了半晌,随后,颓然坐下,一脸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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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第三卷 百骑卷平岗 第三十二章 长夜(一)
十月初,一股冷空气由北向南席卷而过,范县笼罩其锋芒之下,入夜之后,街上便少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人,也是裹着厚厚的衣衫,低着头,提着灯笼,急匆匆而行。
到了子夜时分,街上除了不得不敲着竹梆出来巡夜的更夫外,再也见不到别的人影,城内,几家大户人家的宅院门前挂着大红灯笼,那是夜里唯一闪耀着的光。
到是城外的码头区,在西南角的一个仓库,灯火通明。
仓库是独立建筑,不曾与别的房子相连,一面临水,其余三面都是空地,如今,在那片空地上,每隔数丈便插着一根火把,火把上端淋着桐油,熊熊燃烧着,冒着黑烟,将仓库外的那片空地照得亮如白
十来个巡丁簇拥在仓库大门前,就着一堆篝火取暖,有两个酒葫芦在巡丁之间传递,火堆旁,用荷叶包着一些熟食,巡丁们一口酒,一块肉地吃着,不时谩骂着,抱怨着该死的天气,该死的上司,该死的世道……
除了大门口这十来个巡丁外,还有一队巡丁在围绕着库房巡逻,他们的人数和大门口这队人大概相当,每一个时辰,两队人便换一个班。
如此戒备森严,这库房内到底存放着什么重要的物事
事情需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
八月份,杨澜动用了一系列釜底抽薪的手段,利用秋粮入库之际,将县衙内县丞李长全的私人势力一扫而光,只留下了几个他无权处置的有品级的官吏,那些人虽然仍然留在位置上,行事却极其的小心了。生怕被杨澜抓住把柄,不敢再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
作为这些人的领军人物,李长全也变得低调起来。
当杨澜顺顺利利,按时完成秋粮入库地任务,将前来巡查的府衙推官打发走之后,李长全如同吃了黄莲的哑巴一般,不得不吞下了这口闷气。
以往。李长全之所以在范县能够呼风唤雨。将知县大人完全架空。无非仗着几个优势。
他是本地人。又是大族出身。财雄势大。根深叶茂。没有他协助。那些对范县地风土人情一无所知地外地人县令根本就治理不好政事。
大明朝地基层组织依赖于宗族关系。四野八乡那些琐事基本上便由乡老和族长之类地人物处理。基本上。知县大人地权力只能影响他治下地这座四方城。在范县。若是没有李长全地配合。那些县令大人地影响力甚至出不了内衙。
然而。杨澜和他地那些前任截然不同。
在未上任之前。杨澜便派了崔子玉。蒙放等人先一步前来范县。开了一家江南春酒楼。那个时候。李长全等人自然不晓得这家酒楼是杨澜地眼线。也就不曾出手对付他们。当他们得知这家酒楼和杨澜有关时。杨澜已经在范县站稳了脚跟。几次试探性地挑衅都被对方识破。李长全也就放弃了将这家酒楼弄垮地计划
所以。杨澜上任之前。便对范县地风土人情。官吏们地权力分配。势力范围。了如指掌了。一旦上任。他就做到了有地放矢。该打击谁。该拉拢谁。心中也有了定数。
李长全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那便是县衙里面那些重要岗位上地吏员基本上都是他的人,除了一个主薄辜青松之外,没人敢于站在他的对立
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李长全不点头,县令大人地话根本就不起作用,这些积年胥吏,深得官场推拖的要诀,要想应付一个根基不稳地县令大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长全想借着秋粮入库之际给杨澜一个下马威,让其焦头烂额,为此,他特意吩咐手底下的那些人拖杨澜地后腿,他自己则托病前往府城活动,想借用府城和自己相熟的官员在这件事上给杨澜以压力。
让他没有想到地是,杨澜居然将计就计,借着他不在县衙的机会,快刀斩乱麻,调整县衙的人事,将他的人调离了那些重要的岗位,换上了一批被他压制不得志的吏员,给他玩了一个釜底抽薪。
等李长全连夜赶回范县时,却已是米已成炊,覆水难收。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长全选择了偃旗息鼓,为人处事,变得低调了起来,再无土皇帝的做派,只是,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便只有天知道了。
杨澜虽然将李长全的势力从县衙清扫了出去,且赢得了主薄辜青松的主动效力,形势看起来是一片大好。
不过,他却不曾得意忘形,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了范县的大局了。
他没有忘记,李长全还是有着很强大的力量的。
作为范县的豪门,李氏一族单是青壮便有上千人,这股力量不可小觑,李长全真是要搞风搞雨,想将其压制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况,作为县丞,李长全还掌握着范县唯一的一只武装力量。
巡检吴正生乃是李长全的头号手下,唯李长全马首是瞻,他手底下的巡丁相当于李长全的私人武装。
杨澜并不是不想将吴正生拿下,只是,因为吴正生随李长全一起,行事低调了起来,杨澜安排下来的任务,他每次都按时完成了,让杨澜没有借口对付他。
如此,杨澜也只好放弃了在短时期内弄走吴正生的打算。
表面看来,范县县衙的气氛是一片和谐,上下之间,同僚之间,都是好说好笑,然而,两边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暂时的平静罢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巡丁看守,大家多半已经猜到了是范县全县征收起来的赋税,第二日便要用船运往聊城交割入库,所以,今晚才这般戒备森严。
“妈地,白老鸭那队人还真是爽,有酒有肉,又有火取暖。哪里像兄弟们几个。只能走来走去喝风!”
负责巡逻的巡丁甲甚是不忿地瞧了库房大门口的那群人,抱怨了几声。
一旁的巡丁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兄弟,干嘛羡慕那些家伙,还有半个时辰,便该他们来喝风了,想喝酒?简单。老哥我买了几斤酱牛肉,一坛老黄酒,早就备在那里了。一会便让兄弟们享口福!”
“真的?”
“比真金还真,快走吧,我俩要掉队了!”
罢,两人拿着刀枪紧赶了两步。随着队列绕到了库房的后方。
库房地后方面临永济渠,岸上插着地火把在风中摇曳。水波同样在火光中摇曳,荡漾着细细的金光。
突然。一股强风刮过,巡逻的巡丁的队形顿时散了。一群人抱着头跑向了库房,站在屋檐下,躲避小鞭子一般急卷而来的强风。
“妈的,这该死的鬼天气!”
巡丁甲背靠着库房的墙壁,抱怨了几声。
“是啊!今年地天气比去年还要冷几分,这老天爷究竟在抽什么风啊!”
巡丁乙附和着说道。
过了好一会,那股强风才过去了,强风虽然过去了,不过,麻烦事也出来了,头先那股风将岸上插着的火把全部吹灭了,若不是巡丁们保护好了手中的火把,这会儿便该是一片漆黑了。
火把灭了,怎么办?自然要将其点上,经过抽签,这艰巨地任务便落在了巡丁甲头上了,他保持着自己的风格,嘴里骂骂咧咧着往前行去。
为了避免风将手中的火把吹灭,巡丁甲并未高举火把,而是将其放在身前,用躯体挡着河边急卷而过的夜风,然后,小心地盯着脚下,缓缓向前。
墙角下躲风地那些巡丁便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歇息了起来,武器随随便便地放在身边,或蹲,或坐,小声地扯着闲话。
“老子最近太背了,逢赌必输,什么倒霉事都落在老子头上来了,明天,有时间地话去城隍庙上一炷香吧,希望城隍老爷能大发慈悲,保佑一第一根火把前。
这根火把插在栈桥上,下方两三尺便是河水,巡丁甲小心翼翼地行了过去,生怕一不小心掉在了水中。
他把手中的火把向前伸去,想要将那根火把点燃,第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将对方点燃。
“真是见鬼了!”
巡丁甲低声咒骂道,再次将火把向前伸去。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声水响,就像是一条大鱼跃出水面一般,他不由循声望去,只见水花飞溅,激起了一丈高,一个黑影从绽开地水花中窜了上来,向他激射而来。
什么东西?
水怪?
在那一刻,巡丁甲彻底失去了对自身躯体的控制,他就那样拿着火把,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白光一闪。
巡丁甲地躯体如同一根木桩般倒下,倒在栈桥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中仍然拿着那根火把,火把依旧在熊熊燃烧着,渐渐地,点燃了栈桥。
当栈桥开始燃烧起来时,巡逻的那队巡丁依旧被从水下冲出来的那群黑衣人杀得七零八落了,他们死的死,逃的逃,被黑衣人像赶鸭子一样赶向了库房大门,与大门口的那队巡丁汇合在一起。
虽然,两队人聚拢在了一起,然而,危险依然存在,从水中潜过来的那群黑衣人三人一组,组成队列,慢慢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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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第三卷 百骑卷平岗 第三十三章 长夜(二)
“噗嗤!”
程奇声用力将插入某个不幸巡丁腹中的长刀拔出,鲜血飞溅而起,一个躲闪不及,喷得他一脸都是,那个可怜的巡丁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他,右手僵硬如树枝,直直地伸向程奇声,手指扭曲了几下,终究只抓住了一把空气,随后,神情不甘地颓然倒地。
“妈的!晦气!”
程奇声低骂了一声,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随后,持刀拄在地上,环顾四周。
巡丁们都是一些过太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家伙,平时只是收收税,喝喝小酒,玩玩花姑娘,偶尔几次在河面上围剿水贼,都是卫所的军爷做主力,他们只有摇旗呐喊的份上,冷不丁遇上悍匪的突然袭击,自然是兵无斗志,人人只晓得四下逃命,偶尔有两个持刀奋勇反抗,也是势单力薄,无济于事。
当程奇声亲自动手斩杀一个敢于反抗的巡丁时,守卫仓库的这二十来个巡丁已经死的死,降的降,一个也未曾走脱,而作为悍匪的他们这一方,除了一个家伙不小心扭伤的脚踝之外,一个也不曾伤亡。
心中虽然暗喜,程奇声脸上却未曾透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何况,就算他透露出欣喜之情,在只有几只火把照明的黑夜,又满是血污的脸,其他人恐怕也看不出来。
程奇声飞快地扫了一眼现场,因为反抗死去的巡丁大概有十人,其他十多人皆丢下了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候着他的发落。
“水蛇,带着你的人看着这些家伙,其他人,跟我来!”
行动的速度虽然已经够快了。仓库这边传出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多半已经惊动了旁人,虽然,程奇声有安排在巡检里面的内线帮忙,范县城外的码头区并没有大队的巡检,那些家伙因为某些莫须有地公事被召到了城内,就算他们得到消息半夜开城出来救援,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够早一些得手总比迟点得手为好。
在这节骨眼上。程奇声自然要加快进度。不敢耽搁时间。在他地催促下。手下用刀斧恫吓那些投降地巡丁。从某个头目模样地巡丁腰间找出了一大串钥匙。打开了用拴在三条铁链上地三把大锁。
随着最后一道大锁地打开。水贼们吹着口哨。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厚重地库房大门。外表镶着铁皮地大门发出沉闷地声响。堪堪开到一半。水贼们便嘶喊着争先恐后地奔了进去。
程奇声瞧了瞧现场。水蛇那家伙正非常听话地带着他地人看守着那些投降地巡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火把。大踏步走进了库房。
那日。在杨澜从张秋镇前往范县赴任地途中。程奇声用一艘假地客船欺骗杨澜等人上船。他地手下则化妆成水手和船客。当船行到半途上。程奇声派人戳沉了客船。想借机杀了杨澜等人。
他和杨澜并无仇怨。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受了恩公魏尔刚地指使罢了。
结果。因为杨澜地水性极其厉害。并非情报上所描述地那般差劲。牺牲不少人手之后。程奇声审时度势。选择了撤退。放弃了围杀杨澜地任务。
魏尔刚知晓这消息后,并没有派人来大声呵斥他,反而承认魏家的工作失误,情报资料收集不详,对这次失败应付主要任务,如此,便宽了程奇声地心。
所以,当杨澜到范县上任之后,程奇声派了不少水贼上岸,关注着范县的情势。
知晓杨澜武艺高强,程奇声便打消了组织人手再一次暗算对方的打算,他在等一个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杨澜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程奇声所期盼的机会是什么?
便是这一次范县征收而来地赋税,若是在关键的时刻,劫了范县将要递解给府城地库银,失去了这一批银两,作为一把手的杨澜自然是责无旁贷,丢官还算轻地,分分钟都有杀头抄家的危险。
程奇声有一个兄弟在范县地巡检司里面做事,且是一个说得起话的人物,当初,程奇声率人在永济渠的河面袭杀杨澜时,那些水贼便借着巡检司的名义封锁了上下游的水面,这一次,他那位兄弟更是甘冒奇险,在一旁怂恿,找了个借口让巡检大人吴正生将码头区的巡丁撤回了城里,只在库房这边留下了一些老弱。
这次行动,程奇声一共带有三十来个悍匪,有几人驾着船在河面等候,如今,已经冒险停靠在了码头,参加攻击行动的有二十来人,人数和巡丁相当,不过,以有心算无心,以精锐对老弱,这行动自然是一帆风顺了。
库房的大门打开了,已经进入库房了,现在,只需将库房内摆放的库银搬上停靠在码头的船只,便可大功告成,扬长而去了!
这间库房内,除了几个银箱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大人,一个手持两把大铁锥的武大人!
“这世上怎么有这般巨汉?”
和所有初次见到武大人的家伙一样,程奇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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