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疏影
清风拂在七彩的大手之上。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轻轻一吹,那只七彩的大手却像是被毒蛇咬上一般,猛地向上窜起,向那扇光门飞去,速度之快,难以言表。清风随着那七彩的大手向光门疾飞而去,在七彩大手堪堪缩进光门前将其追上,贴了上去,像是情人的温柔之吻。
大手的形状瞬间崩溃,化为了无数道七彩的雾气,飞快向光门涌去,凡是被清风追上的七彩雾气,就像是被那缕清风吞噬一般,瞬间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光门也在迅速关闭,在它关上之前,只有一小半的七彩雾气逃了回去。
“吼……”
门后传来一声低吼,声音中隐含痛楚,像是一头巨龙受创时发出的怒吼,声如滚雷,神威凛然,声音溢出光门,山谷上方的这片虚空为之一震,像是立刻就要崩溃一般。清风徐徐吹拂,这声音顿时消匿名于无形,下一刻,光门合上,天地间,恢复如常。
那缕清风在虚空中徐徐吹拂,随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瞬间挪移到地面,从孟飞身上轻轻吹过。
什么也没有发生,孟飞还是孟飞,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
似乎有所不甘,清风调过头来,再次从孟飞身上掠过,这一次,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下一刻,它凭空消失了!
山谷恢复了生机,有了风吹树木的沙沙声,有了鸟雀乱飞的鸣叫声,也有了走兽们觅食的低吼声……只是,孟飞所在的那片地带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寸草不生的死地,在那片死地的中间,孟飞静静地躺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夺明 第三卷 百骑卷平岗 第三十二章 长夜(一)
十月初,一股冷空气由北向南席卷而过,范县笼罩其锋芒之下,入夜之后,街上便少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人,也是裹着厚厚的衣衫,低着头,提着灯笼,急匆匆而行。
到了子夜时分,街上除了不得不敲着竹梆出来巡夜的更夫外,再也见不到别的人影,城内,几家大户人家的宅院门前挂着大红灯笼,那是夜里唯一闪耀着的光。
到是城外的码头区,在西南角的一个仓库,灯火通明。
仓库是独立建筑,不曾与别的房子相连,一面临水,其余三面都是空地,如今,在那片空地上,每隔数丈便插着一根火把,火把上端淋着桐油,熊熊燃烧着,冒着黑烟,将仓库外的那片空地照得亮如白
十来个巡丁簇拥在仓库大门前,就着一堆篝火取暖,有两个酒葫芦在巡丁之间传递,火堆旁,用荷叶包着一些熟食,巡丁们一口酒,一块肉地吃着,不时谩骂着,抱怨着该死的天气,该死的上司,该死的世道……
除了大门口这十来个巡丁外,还有一队巡丁在围绕着库房巡逻,他们的人数和大门口这队人大概相当,每一个时辰,两队人便换一个班。
如此戒备森严,这库房内到底存放着什么重要的物事
事情需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
八月份,杨澜动用了一系列釜底抽薪的手段,利用秋粮入库之际,将县衙内县丞李长全的私人势力一扫而光,只留下了几个他无权处置的有品级的官吏,那些人虽然仍然留在位置上,行事却极其的小心了。生怕被杨澜抓住把柄,不敢再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
作为这些人的领军人物,李长全也变得低调起来。
当杨澜顺顺利利,按时完成秋粮入库地任务,将前来巡查的府衙推官打发走之后,李长全如同吃了黄莲的哑巴一般,不得不吞下了这口闷气。
以往。李长全之所以在范县能够呼风唤雨。将知县大人完全架空。无非仗着几个优势。
他是本地人。又是大族出身。财雄势大。根深叶茂。没有他协助。那些对范县地风土人情一无所知地外地人县令根本就治理不好政事。
大明朝地基层组织依赖于宗族关系。四野八乡那些琐事基本上便由乡老和族长之类地人物处理。基本上。知县大人地权力只能影响他治下地这座四方城。在范县。若是没有李长全地配合。那些县令大人地影响力甚至出不了内衙。
然而。杨澜和他地那些前任截然不同。
在未上任之前。杨澜便派了崔子玉。蒙放等人先一步前来范县。开了一家江南春酒楼。那个时候。李长全等人自然不晓得这家酒楼是杨澜地眼线。也就不曾出手对付他们。当他们得知这家酒楼和杨澜有关时。杨澜已经在范县站稳了脚跟。几次试探性地挑衅都被对方识破。李长全也就放弃了将这家酒楼弄垮地计划
所以。杨澜上任之前。便对范县地风土人情。官吏们地权力分配。势力范围。了如指掌了。一旦上任。他就做到了有地放矢。该打击谁。该拉拢谁。心中也有了定数。
李长全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那便是县衙里面那些重要岗位上地吏员基本上都是他的人,除了一个主薄辜青松之外,没人敢于站在他的对立
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李长全不点头,县令大人地话根本就不起作用,这些积年胥吏,深得官场推拖的要诀,要想应付一个根基不稳地县令大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长全想借着秋粮入库之际给杨澜一个下马威,让其焦头烂额,为此,他特意吩咐手底下的那些人拖杨澜地后腿,他自己则托病前往府城活动,想借用府城和自己相熟的官员在这件事上给杨澜以压力。
让他没有想到地是,杨澜居然将计就计,借着他不在县衙的机会,快刀斩乱麻,调整县衙的人事,将他的人调离了那些重要的岗位,换上了一批被他压制不得志的吏员,给他玩了一个釜底抽薪。
等李长全连夜赶回范县时,却已是米已成炊,覆水难收。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长全选择了偃旗息鼓,为人处事,变得低调了起来,再无土皇帝的做派,只是,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便只有天知道了。
杨澜虽然将李长全的势力从县衙清扫了出去,且赢得了主薄辜青松的主动效力,形势看起来是一片大好。
不过,他却不曾得意忘形,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了范县的大局了。
他没有忘记,李长全还是有着很强大的力量的。
作为范县的豪门,李氏一族单是青壮便有上千人,这股力量不可小觑,李长全真是要搞风搞雨,想将其压制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况,作为县丞,李长全还掌握着范县唯一的一只武装力量。
巡检吴正生乃是李长全的头号手下,唯李长全马首是瞻,他手底下的巡丁相当于李长全的私人武装。
杨澜并不是不想将吴正生拿下,只是,因为吴正生随李长全一起,行事低调了起来,杨澜安排下来的任务,他每次都按时完成了,让杨澜没有借口对付他。
如此,杨澜也只好放弃了在短时期内弄走吴正生的打算。
表面看来,范县县衙的气氛是一片和谐,上下之间,同僚之间,都是好说好笑,然而,两边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暂时的平静罢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巡丁看守,大家多半已经猜到了是范县全县征收起来的赋税,第二日便要用船运往聊城交割入库,所以,今晚才这般戒备森严。
“妈地,白老鸭那队人还真是爽,有酒有肉,又有火取暖。哪里像兄弟们几个。只能走来走去喝风!”
负责巡逻的巡丁甲甚是不忿地瞧了库房大门口的那群人,抱怨了几声。
一旁的巡丁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兄弟,干嘛羡慕那些家伙,还有半个时辰,便该他们来喝风了,想喝酒?简单。老哥我买了几斤酱牛肉,一坛老黄酒,早就备在那里了。一会便让兄弟们享口福!”
“真的?”
“比真金还真,快走吧,我俩要掉队了!”
说罢,两人拿着刀枪紧赶了两步。随着队列绕到了库房的后方。
库房地后方面临永济渠,岸上插着地火把在风中摇曳。水波同样在火光中摇曳,荡漾着细细的金光。
突然。一股强风刮过,巡逻的巡丁的队形顿时散了。一群人抱着头跑向了库房,站在屋檐下,躲避小鞭子一般急卷而来的强风。
“妈的,这该死的鬼天气!”
巡丁甲背靠着库房的墙壁,抱怨了几声。
“是啊!今年地天气比去年还要冷几分,这老天爷究竟在抽什么风啊!”
巡丁乙附和着说道。
过了好一会,那股强风才过去了,强风虽然过去了,不过,麻烦事也出来了,头先那股风将岸上插着的火把全部吹灭了,若不是巡丁们保护好了手中的火把,这会儿便该是一片漆黑了。
火把灭了,怎么办?自然要将其点上,经过抽签,这艰巨地任务便落在了巡丁甲头上了,他保持着自己的风格,嘴里骂骂咧咧着往前行去。
为了避免风将手中的火把吹灭,巡丁甲并未高举火把,而是将其放在身前,用躯体挡着河边急卷而过的夜风,然后,小心地盯着脚下,缓缓向前。
墙角下躲风地那些巡丁便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歇息了起来,武器随随便便地放在身边,或蹲,或坐,小声地扯着闲话。
“老子最近太背了,逢赌必输,什么倒霉事都落在老子头上来了,明天,有时间地话去城隍庙上一炷香吧,希望城隍老爷能大发慈悲,保佑一第一根火把前。
这根火把插在栈桥上,下方两三尺便是河水,巡丁甲小心翼翼地行了过去,生怕一不小心掉在了水中。
他把手中的火把向前伸去,想要将那根火把点燃,第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将对方点燃。
“真是见鬼了!”
巡丁甲低声咒骂道,再次将火把向前伸去。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声水响,就像是一条大鱼跃出水面一般,他不由循声望去,只见水花飞溅,激起了一丈高,一个黑影从绽开地水花中窜了上来,向他激射而来。
什么东西?
水怪?
在那一刻,巡丁甲彻底失去了对自身躯体的控制,他就那样拿着火把,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白光一闪。
巡丁甲地躯体如同一根木桩般倒下,倒在栈桥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手中仍然拿着那根火把,火把依旧在熊熊燃烧着,渐渐地,点燃了栈桥。
当栈桥开始燃烧起来时,巡逻的那队巡丁依旧被从水下冲出来的那群黑衣人杀得七零八落了,他们死的死,逃的逃,被黑衣人像赶鸭子一样赶向了库房大门,与大门口的那队巡丁汇合在一起。
虽然,两队人聚拢在了一起,然而,危险依然存在,从水中潜过来的那群黑衣人三人一组,组成队列,慢慢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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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第三卷 百骑卷平岗 第三十三章 长夜(二)
“噗嗤!”
程奇声用力将插入某个不幸巡丁腹中的长刀拔出,鲜血飞溅而起,一个躲闪不及,喷得他一脸都是,那个可怜的巡丁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他,右手僵硬如树枝,直直地伸向程奇声,手指扭曲了几下,终究只抓住了一把空气,随后,神情不甘地颓然倒地。
“妈的!晦气!”
程奇声低骂了一声,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随后,持刀拄在地上,环顾四周。
“啊!”
巡丁们都是一些过太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家伙,平时只是收收税,喝喝小酒,玩玩花姑娘,偶尔几次在河面上围剿水贼,都是卫所的军爷做主力,他们只有摇旗呐喊的份上,冷不丁遇上悍匪的突然袭击,自然是兵无斗志,人人只晓得四下逃命,偶尔有两个持刀奋勇反抗,也是势单力薄,无济于事。
当程奇声亲自动手斩杀一个敢于反抗的巡丁时,守卫仓库的这二十来个巡丁已经死的死,降的降,一个也未曾走脱,而作为悍匪的他们这一方,除了一个家伙不小心扭伤的脚踝之外,一个也不曾伤亡。
心中虽然暗喜,程奇声脸上却未曾透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何况,就算他透露出欣喜之情,在只有几只火把照明的黑夜,又满是血污的脸,其他人恐怕也看不出来。
程奇声飞快地扫了一眼现场,因为反抗死去的巡丁大概有十人,其他十多人皆丢下了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候着他的发落。
“水蛇,带着你的人看着这些家伙,其他人,跟我来!”
行动的速度虽然已经够快了,仓库这边传出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多半已经惊动了旁人,虽然,程奇声有安排在巡检里面的内线帮忙,范县城外的码头区并没有大队的巡检,那些家伙因为某些莫须有的公事被召到了城内,就算他们得到消息半夜开城出来救援,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够早一些得手总比迟点得手为好。
在这节骨眼上,程奇声自然要加快进度,不敢耽搁时间,在他的催促下,手下用刀斧恫吓那些投降的巡丁,从某个头目模样的巡丁腰间找出了一大串钥匙,打开了用拴在三条铁链上的三把大锁。
随着最后一道大锁的打开,水贼们吹着口哨,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厚重的库房大门,外表镶着铁皮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堪堪开到一半,水贼们便嘶喊着争先恐后地奔了进去。
程奇声瞧了瞧现场,水蛇那家伙正非常听话地带着他的人看守着那些投降的巡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火把,大踏步走进了库房。
那日,在杨澜从张秋镇前往范县赴任的途中,程奇声用一艘假的客船欺骗杨澜等人上船,他的手下则化妆成水手和船客,当船行到半途上,程奇声派人戳沉了客船,想借机杀了杨澜等人。
他和杨澜并无仇怨,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受了恩公魏尔刚的指使罢了。
结果,因为杨澜的水性极其厉害,并非情报上所描述的那般差劲,牺牲不少人手之后,程奇声审时度势,选择了撤退,放弃了围杀杨澜的任务。
魏尔刚知晓这消息后,并没有派人来大声呵斥他,反而承认魏家的工作失误,情报资料收集不详,对这次失败应付主要任务,如此,便宽了程奇声的心。
所以,当杨澜到范县上任之后,程奇声派了不少水贼上岸,关注着范县的情势。
知晓杨澜武艺高强,程奇声便打消了组织人手再一次暗算对方的打算,他在等一个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杨澜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程奇声所期盼的机会是什么?
便是这一次范县征收而来的赋税,若是在关键的时刻,劫了范县将要递解给府城的库银,失去了这一批银两,作为一把手的杨澜自然是责无旁贷,丢官还算轻的,分分钟都有杀头抄家的危险。
程奇声有一个兄弟在范县的巡检司里面做事,且是一个说得起话的人物,当初,程奇声率人在永济渠的河面袭杀杨澜时,那些水贼便借着巡检司的名义封锁了上下游的水面,这一次,他那位兄弟更是甘冒奇险,在一旁怂恿,找了个借口让巡检大人吴正生将码头区的巡丁撤回了城里,只在库房这边留下了一些老弱。
这次行动,程奇声一共带有三十来个悍匪,有几人驾着船在河面等候,如今,已经冒险停靠在了码头,参加攻击行动的有二十来人,人数和巡丁相当,不过,以有心算无心,以精锐对老弱,这行动自然是一帆风顺了。
库房的大门打开了,已经进入库房了,现在,只需将库房内摆放的库银搬上停靠在码头的船只,便可大功告成,扬长而去了!
只是……
这间库房内,除了几个银箱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大人,一个手持两把大铁锥的武大人!
“这世上怎么有这般巨汉?”
和所有初次见到武大人的家伙一样,程奇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个水贼持着火把分散在四周,通红跳跃的火光中,武大人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坐在一个银箱上面,跳跃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壁上,大半边墙壁都是他的影子,甚是骇人,他的目光不曾落在那群不速之客身上,在他的视线中,只有一样东西,那便是他手中的烤羊腿,他一只手拿着两把巨大的铁锥,就像拿两根牙签一般轻巧,另一只手则拿着烤羊腿,张着血盆大口和羊腿撕咬拼杀着,旁若无人。
“老大,怎么……怎么办?”
旁边的小弟轻声问道,他的声音打着颤,面对武大人这样的人形凶兽,除了像杨澜这样的家伙,又有几个人不感到害怕和惊恐啊!
怎么办?
事到如今,难道还可以打退堂鼓。
拱拱手,向对方笑两声,说声打扰了,打扰了阁下用餐,偶们来打酱油,走错地方了,不好意思,有缘再见,下次见面我请阁下喝酒吃肉?
狗屎!
终究是富贵险中求,对方虽然是大个子,却只有一人,己方人多势众,俗话说得好,猛虎也怕群狼,怕他作甚!
“上!”
程奇声咬咬牙,从唇齿之间,蹦出了这么一个字眼。
老大发话了,小的们只好听令行事,何况,有几个银箱开着箱盖,里面那白花花的银两白得可真是耀眼啊!
“啊!”
一个外号拼命三郎,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却是炮灰垫背的家伙挥舞着刀花怪叫一声朝仍然坐在银箱上撕咬着烤羊腿的武大人冲了过去。
江湖厮杀的秘诀是什么?
无非两个字,拼命而已!你越是怕死,就越是先死,越是拼命,这命就越是活得长久,说起来,这两字秘诀还是那些老江湖传下来的,对此,这位敢为天下先的拼命三郎深信不疑,一向将其奉为博取上位,保住老命的金科玉律。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老经验来自于那些江湖老大们,不管是响马,山贼,还是水匪,每当有伙计新入行,那些老大们便会向他们鼓吹这样的保命经验,真的信这番话的家伙只能表明他们的脑部构造比较特殊,多半由植物纤维组成。
“呼!”
武大人顺手将烤羊腿掷出,然后,他顺势起身,抹了抹油腻腻的大嘴,将两把大铁锥持在了手中。
“呯!”
烤羊腿穿过了那个拼命三郎舞动的刀花,与那家伙的前额重重地撞在了一起,于是,又造成了另一番结果。
“嘭!”
那家伙手舞足蹈一番之后,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三合土铺成的地面上,漾起了一些积年灰尘。
“呵呵!”
武大人裂开大嘴,哈哈大笑,在他的牙缝里面,隐隐可见挂着的羊肉丝。
“我家主人早就料到,有些宵小会打这些银两的主意,早就叫你武老子候在了这里,多亏你们来了,这几日可苦了你武老子,想活动一下手脚都不成……来!来!来!小的们,陪你武老子耍耍!”
“兄弟们,一起上,砍了他!”
程奇声大喝一声,持刀第一个冲了上去,他手底下的那些兄弟都是些悍匪,平时过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脑袋一向都是挂在裤腰带上的,见老大第一个冲了上去,自然血气上涌,冲散了恐惧。
于是,一个个怪叫着朝武大人冲了过去,便如夜晚归巢的鸦雀一般。
大伙儿一个个急火攻心,双眼冒红,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家的大哥第一步的确冲得很快,然而,接下来他的第二步,第三步便慢了下来,最终,竟然落在了最后。
“来得好!”
武大人哈哈大笑。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两把大铁锥便如风车一般舞动起来,随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与之相伴的,还有各种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惨叫声。
程奇声全身都在发抖,无法抑制地发抖,他拼命想要丢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就逃,然而,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双脚却如同生根了一半,无法挪动分毫。
若是他和杨澜一般来自后世,看过一个名叫棒球的体育竞技项目,那么,对眼下的这个场面便会有一种异常直观的印象了,他的那些手下就像是棒球一样被那个大个子用大铁锥打了出去,安打,本垒打,无所不打……
妖怪啊!
救命啊!
程奇声的牙齿上下相撞,砰砰作响,他在心中绝望地大声嘶吼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夺明 第三卷 百骑卷平岗 第三十四章 长夜(三)
咚咚咚!
黑暗的木制回廊,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正屋的房檐下挂着两只灯笼,闪耀着昏黄的光,范县巡检司副巡检顾虎的身影从阴影处闪了出来,在他脸上,布满了焦急之色。
顾虎疾奔到屋门前,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大汗,吐出了一口长气,随后,再次举起手。
咚咚咚!
敲门声在夜色中传了开去,如同沙场点兵的金鼓。
“外面是哪个王八蛋,半夜三更,敲个屁!”
里面响起了一阵咒骂声,声音中带着清梦被扰之人特有的不耐烦和怒气。
“吴大人,是我,顾虎,出大事了!”
顾虎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微笑,大声喊道。
“顾虎?”
屋内的灯火亮了起来,映红了纸糊的窗户,很快,响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一会,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来到了门后。
“咿呀!”
木门打开,巡检吴正生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后,他擦了擦眼睛,不耐烦地瞄了门外的顾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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