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她记得暖暖的提醒,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姑娘,您还记得二夫人房里的神佛吧?二夫人是天天叩拜,听说还供奉了许多的金银之物,就是因此才被老太太不喜的。”
淑沅看碧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明显:说重要的,眼下哪里是说闲话的时候,不管二夫人怎么礼敬神佛,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姑娘,二夫人今儿不是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嘛,刚刚她回来了;刚好,她回来的时候老太太醒了,如今她就在老太太的房里。姑娘,这事儿呢说起来和我们无关,您不管怎么样也要顾着身子。”
碧螺罗嗦起来把暖暖听得都要上火了——让你小心些也不是让你把人急死啊,好在碧螺直接说了下去,才让暖暖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姑娘,二夫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碧螺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她带了一个人回来。嗯,二夫人对老太太回话时说,是仙长的道法无边、是老太太的洪福保佑,所以、所以……”
淑沅的耐心也用完了,不必暖暖开口就微瞪一眼:“所以什么?”她的心思一半转向了金承业那边,对碧螺的话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走心。
碧螺咽了一口口水:“所以二老爷才能回来。”
“哦。”淑沅见碧螺两只大眼睛看着自己便随口应了一句,应完她的眼睛猛得睁大,脚下也不走了,伸手抓住碧螺道:“你、你刚刚说,刚刚说的是二老爷回来了?”
金家三老爷是出海了,所以他回来那是迟早的事情:海上虽然凶险,但金家上下的人谁也不会想三老爷会在海上出事儿的,都认定他会回来,迟早的事情而已。
但是二老爷不同,他是为国捐躯。虽然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是战场之上的一方主将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踪的,朝廷说他死了那肯定就是死了。
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人死后都能回归故土,总有一些人永远留在了他流过血的地方。
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
碧螺点头:“二夫人是如此说的,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呆了,但是她们没有说那不是二老爷;至于老太太又晕了过去,如今那边正乱呢。”
淑沅放开了碧螺,看看前面道:“走,我们去瞧瞧。”她是坐在软兜上赶到老太太的院子里,靠双腿她今天还真得做不到了。
老太太的院子里倒是很安静,并没有像淑法所想的那样人声鼎沸。廊下站了不少人,走到近前淑沅才发现多半都是府中的老人儿,尤其是以二夫人那边的人居多。
很多人都在掉泪,看到淑沅后齐齐施礼,却没有人开口说话:怕打扰了屋里。
淑沅没有在意,直到走到门前,居然门口的人没有为她挑起帘子来,她才深深的看了一眼廊下的众人;可是无人有反应,大家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她轻轻一叹,没有让碧螺去打帘子,自己伸手挑了起来走进屋里。
厅上满满的全是人。
每个人都没有弄出很大的响动来,顶多就是低低的抽泣,但是人人如此那抽泣声儿也就大起来: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不是在伤心,至少泪水里是有七八成的惊喜。
自有暖暖和碧螺上前分开众人,淑沅才看到屋里的情形:地上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只跪在那里也有种比三老爷站着还要高大的感觉。
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袍,头发用粗布条束起在头顶结了好大一个发髻,一只垂在身边的手能让淑沅看到那只手掌的粗糙。
“伯母,都是我的不孝,多年未归累母亲伤心担忧,刚刚归家又害母亲病倒,侄儿、侄儿是万死难赎其罪。”一面说他一面以头触地发出呜咽之声。
魏氏长长的叹气,看着跪在面前的人真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抬头正好看到淑沅连忙道:“你怎么来了,身子要紧啊。快坐下,来了也正好,我正为难呢。”
赵氏在,可是赵氏除了哭就是哭,是一个字也没有;孙氏不在,可能是里屋守着老太太呢。
淑沅依言坐下,先看向汪氏仿佛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婶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汪氏脸上全是泪,可是精神极好,一双眼睛从来没有如此亮过,听淑沅开口她马上走过来拉起淑沅的手来:“我知道吕氏让你受委屈了,可是婶娘真得、真得……”
“现在你叔父回来了,以后我们肯定会好好的疼爱你和承业,再不会让人给你半点委屈的。神佛保佑啊,如果不是看到了人,真得很难相信这是真得。”
“是真得,是不是?”她高兴都快要傻掉了,说着说着话居然问了一句淑沅,之后才发觉不对:“我是高兴坏了。唉,老太太是太过高兴了,大夫给诊过脉,并无碍。”
“神佛有灵,真得是神佛有灵啊。”汪氏念叨着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我,今天晚上弄一碗面,要好好的弄一碗面。”
魏氏让地上的男人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她说着话看向淑沅,如今能和她有个商量的也只有淑沅了。
老太太再也经不起大喜大悲,而孙氏在老太太身边照应着,赵氏完全没有主意,汪氏现在还能听得进什么?
虽然淑沅是个晚辈,但是现在北府之中也只有这么一个明白人在眼前,魏氏真没得选。
淑沅知道魏氏的难处,南北两府再好那也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何况两位老太太还是兼祧的妯娌呢:在二老爷这事儿上,魏氏还真做不得主。
二老爷回府这事儿是大喜,但是这事儿怎么都看都有点儿蹊跷。
淑轻轻一叹,拉了汪氏坐在身边,然后起身对着站起来二老爷行了一礼:“叔父,您可算回来了。”
“几年来婶娘日日盼,老太太是夜夜想啊,您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三老爷他、他刚刚过世了。”淑沅说着话眼圈红了起来:“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二老爷咳了一声:“唉,难为你了,孩子。叔父的错啊,叔父这几年来脑子不清楚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如果不是神佛保佑,我哪里还能回得了家?亏得仙长相救,才能夫妻团聚、才能回到家中侍奉母亲。”
淑沅闻言取了帕子拭泪,这才抬头看向二老爷;可惜的是她前尘前忘,哪里知道眼前的这张脸是不是和二老爷相同呢?她叹息道:“叔父受苦了。叔父是被仙长送回来的?那叔父没有去军中……”
赵氏不哭了抬起头来,魏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们是妇道人家,但是家中有人为将军,岂能不知道一点儿军法?
“你,没有去军中?”魏氏的声音和刚刚稍稍有了不同。
齐妻 249.第249章 一怒冲冠
魏氏的声音一变,赵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在朝为官武官与文官最大的不同,就是除了有王法之外还有军法在。
金二老爷做为将军,和淑沅这个将军相比人家可是正经的领兵将领,那是在边关统领大军、守卫国土的一方大员。
有权便有责,自古如此。因此金大将军不管这几年为何音讯全无,只要他记起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就应该先回军中。即便是身处千里迢迢之外,他也应该和当地的驻军取得联系。
淑沅虽然没有带兵,但是和十一相处当然少不了要说一说军中的事情,自然便知道了军法。她倒不是认为金大将军有什么问题,只是感觉二老爷回来的太蹊跷了些。
真得是金大将军回来了,那对金家上下来说是泼天的大喜事。淑沅也希望真得金大将军回来了,于现在的金家来说,真得需要一根顶梁柱。
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她现在越发的谨慎起来,因此才有那么一问。因为现在金家上下人人心情激荡,也唯有她这个大病之后前尘之事尽忘的人,还能保有清醒。
金大将军对淑沅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伯母,”大将军闻言又垂下泪来:“侄儿受伤极重,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幸得人相救才能活下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唯有跟着恩人四处游走经商,遇到仙长后才记起前尘。”
“虽然说像是一场梦,但是转眼就是几年过去了。想到家中的老母,侄儿、侄儿哪里还管得许多?惦记家中亲人,便先赶了回来,军中还没有去。”
他说到此处拭泪:“大喜之后便是大伤心,想到几年来家中长辈为我落泪,妻子也认为我已亡故,我、我一时之间只想回来一家团聚,把军法都忘到了脑后。”
魏氏闻言叹口气:“话虽然如此,但你倒底是朝廷的人,被御史知道便又是条罪状。你还是先起来略收拾一番,先去城外的驻军还有官府那里知会一声儿,至少让朝廷知道你没有战死沙场,其它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她说到这里再叹口气:“真要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其它我们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真得不算什么了,只要人平平安安就好。”
淑沅走过去扶住汪氏:“婶娘,这是大喜事啊。”她说着话看一眼二老爷,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人死不能复生,大将军的归来总让她心里感到别扭。
“您还是坐下说话吧,依我看请大夫来瞧瞧,您的身子骨本就不是很好,大喜之下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她想留下汪氏好好的套话,让二老爷自己回房去收拾。
反正也不能在这收拾,也不过是更衣罢了,汪氏那里自有人伺候着,本就不需要汪氏亲自过去的。
汪氏笑着点头,点着头那眼泪就掉了下来:“是啊,大喜事。我没有事儿,没有事儿,再好没有了。这些年来,真得没有那一天身子骨像今天这般好。”
“伯母,侄儿正想禀于您知道,”金大将军说到这抿了抿嘴:“侄儿不能再回军中,更不能让人知道侄儿已经回府了。”
淑沅听到此话眉头微微一动,没有再和汪氏说什么,抬眼看向了魏氏:她想,应该不只是自己心中生出了疑虑来才对。
魏氏和赵氏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魏氏的话却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她问的很直接:“我们金家世代忠良,侄儿更是多年来精忠报国,此时回来理应知会朝廷。”
金大将军长长一叹:“侄儿,有苦衷啊。”他说到这里站起来看向汪氏,和妻子四目相对后才接着说下去:“侄儿这几年会有此遭遇全是被奸人所害。”
“否则岂会落得生死不明,朝延那里却送来旨意说我战死沙场?内中详情来日再细说,但是伯母知道朝中和我们金家作对的人不少,此时我活着回来,必成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只一句多年来没有音讯,他们就能置侄儿以死地。侄儿说几年来前尘尽忘,伯母信之,家里的人信之,可是朝廷会信吗?有那些奸人在,唉——”
他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叹:“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侄儿、侄儿如此已经算是个废人了,根本不能再领兵上阵。”
魏氏的身子微微前倾:“侄儿现在如何了,可要请大夫来看看?”
赵氏那里动了动身子,抬眼看向汪氏,然后目光落在了淑沅的身上;淑沅看过去时,赵氏那里轻微的摇了摇头便移开了目光。
金大将军欠身:“侄儿被人下了毒,否则当年岂会在沙场上被人重伤差点就丢了性命?毒虽然已经清了,但是如今我几乎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还能提枪上马争战沙场。”
话说完又是两行热泪落下。
淑沅的眼角抽了抽,因为金大将军的眼泪实在是太多了些。倒不是说男人家不能落泪,人到伤心处落个泪也不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金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说是铁血男人是半点也错不了,怎么会动不动就掉眼泪呢?
哪怕如今大将军漂泊在外几年,哪怕大将军尽忘前尘才刚刚想起往事,哪怕他心里有再多的伤痛——淑沅认为,就凭大将军这三个字,金家二老爷理应不是个哭哭啼啼的大男人才是。
“现在侄儿已是废人,回到军中再也不会领兵,可是那害侄儿的人岂会干休……”二老爷看着魏氏语气越发的悲凉。
淑沅忽然一掌击在桌子上:“长了熊胆的狗贼!叔父,岂能让您受此等大辱,此仇不报对不起公道两个字。此事,媳妇定要为叔父讨个公道,定要让那些婚陷害叔父的人知道悔字怎么写。”
她是横眉立目一脸的怒气,看上去恨不能现在就把那害了金大将军的人捉到面前来杀掉。看上去,还真有点冲冠一怒的意思。
“不可。”金大将军连忙道。
“万万不可。”汪氏急的捉住了淑沅的胳膊:“淑沅,万万不能乱来,要知道你如此做正是会害了你的叔父啊。”
淑沅却更为恼怒:“婶娘,我们金家何时让人欺到门上来过?此事不是叔父一人受辱,而我金家上上下下所有子孙之辱!何况,此等恶人放在朝中继续为恶,我们眼睁睁看着而不做一声,对得起先帝和当今圣上对我们金家的大恩吗?”
不忠。
淑沅抬出了一条大道理来。在天朝之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是不是读过书,所有人的都知道一句话:天地君亲师。
君还在亲之前。也就是除了天与地之外,人们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妻儿老小,而是皇帝。
所以淑沅说的理直气壮,声音响亮:怎么说二老爷都是她沐淑沅的长辈,岂能让长辈蒙受不白之冤?
金大将军看着淑沅霎间有点不知所措,万万没有想到淑沅会如此恼怒,迟疑的看看汪氏再看看魏氏他才开口:“我已经尽过忠了,如今我只想回到家好好的尽尽孝。”
“多年来我不能侍奉在母亲身边是为不孝,但是忠孝难以两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现在是老天给的机会,以后我只想好好的伺候母亲。”
淑沅摇了摇头:“叔父,孝道当然是要尽的,但是为国尽忠是我们金家的祖训,此时正该您再挺身而出捉出那些奸党来以正视听。”
“您蒙此大冤,有如此大仇不报,金家上上下下心中又如何受得?媳妇绝不会听之任之,定要为叔父争一个公道不可。还有,我们金家人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绝不会偷偷摸摸的苟活。”
金大将军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淑沅:“苟活?!”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叔父,您在朝为官多年比我更为清楚吧——如果真如叔父所言,那我们金家上下都是犯了欺君之罪。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您再说前尘尽忘之类的,朝廷是真得不会信一个字。”
“真到了那个时候,还要搭上我们金氏一族上上下下几千条性命。”她说完对着金大将军一礼:“为了您也为了金家,媳妇说什么也要捉到那些害叔父的人。”
金大将军嘿了一声:“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确是在朝为官多年,你的那点心思真得认为我看不出来吗?说什么讨公道,你是不相信我就是你的叔父吧?”
淑沅连忙再施礼:“叔父说到哪里去了,媳妇有什么不相信的地方?正好说与叔父知道,媳妇大病一场后,嘿,有点巧了,和叔父一样是前尘尽忘,根本想不起叔父以前的事情来。”
“什么都想不起来,又何谈不相信呢?还有,这里有许多的长辈在,就算有什么不相信也轮不到媳妇来想。”
“我想叔父是怕那些奸人不能伏法吧?媳妇不才,如今在朝中领了一个怀远将军来做,相比起叔父来当然是不值一提,不过媳妇是得了公主殿下的赏识才有此机缘。”
“有公主殿下,媳妇相信定能给叔父一个公道。”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二老爷,目光清澈透亮——我就是不相信你,可是打死我也不会承认。
齐妻 250.第250章 你来说
金大将军看着淑沅笑了笑:“你如此说话,我还要谢谢你喽?”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怒气,厅上的众人都看得出来。
淑沅迎着他的目光举起手来握了握:“叔父说的哪里话,为叔父分忧、不容人辱我金家长辈本就是小辈们应该做得。媳妇定要奏请朝廷彻查,为还叔父一个公道,媳妇是万死不敢辞。”
一字一顿,字字都掷地有声。
金大将军猛的转回头去看向魏氏:“伯母,您就由着她一个小辈儿在这里猖狂?她的意思伯母听不出来吗?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只想有个平静的日子不可以嘛?”
“她说的再好听也不过就是想让朝廷知道我还活着,还要把我架到火上去烤,说的好听些她的用心是对我的归来存有疑虑,说的难听些她居心叵测!”
魏氏仿佛是头痛般微微垂下头,以手握拳支住了额头:有些话她不便说,但并不表示她就可以不管了。
不管如何金大将军的归来都是金家的喜事,她乍见之初当真是喜大于惊;可金大将军不肯向朝廷言明他活着回来了,的确让魏氏心中生出很多的疑问来。
因为金大将军不是这样的性子!
魏氏对自己这个侄子可是知之甚深,平常时话并不多,但其实是性烈如火,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当然,人是会改变的,魏氏活了大半辈子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人再变有些东西也不会变得,就算有些变了也不可能完全的消失不见。魏氏认为,如果真得是她的侄儿回来了,她的侄儿是被人所害,哪怕就是要解甲归田,他也会亲手报了仇,再光明正大的向朝廷上书言明他不能再为国尽忠。
眼前的金大将军所为,真得太不像她所认识的侄儿。难道是,她的侄儿真得变了?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分辩,更不能随便说出信与不信的话来。
淑沅没有让魏氏来作答,她走上前去:“叔父,媳妇想好好的尽孝道,想为您好好的尽一份心,不知道媳妇哪里说错了,还是哪里做错了,请叔父教训。”
她说完看着金大将军深施一礼:“是媳妇的错媳妇自当请罪。”
金大将军“嘿”的一声,长长的袖子甩起:“想不到,想不到我千辛万苦的回到家中,居然会被人所疑!”他伸出胳膊挽起袖子:“伯母,我这颗状如葫芦的胎记您还记得吧?”
他说完一把就扯掉左臂的袖子,再一用力衣袍裂开露出一条狰狞的伤口:“这道伤口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也因为这一条伤我才被封为大将军——伯母可还记得?”
金大将军说完后,把衣袍胡乱一掖用左臂夹住:“伯母,如果您信了这个孩子的信口雌黄,那侄儿走就是了。”
他说完用力甩了一下右臂的袖子,转身就向屋外走去。
魏氏见他真得要走坐不住了,几乎是马上站起来:“还是这样火爆的性子——哪个说了其它,淑沅这孩子真得没有坏心,你不要误会了。”
人是要留的,但是她并没有派淑沅的错处。
汪氏已经奔了过去,一下子拉住金大将军的胳膊:“老爷——!”
淑沅没有认错,只是看着金大将军的后脑淡淡的道:“叔父,您这样一走可想过卧病在床的老母,可想过为你一等多年,天天盼着你归来、为你回来能吃碗热面而天天和面的结发之妻?”
金大将军闻言身子僵住了,回过头来看着淑沅:“倒没有想到我们金家会有如此伶牙俐齿的媳妇。不过你说的对,一时之气也不能置老母不顾,更不能再次丢下我结发的妻子。”
他看向汪氏,伸手牵起汪氏的手来:“唉,这些年来苦了你啊。刚刚也是动了点气,却当真不应该说出走字来。这里是我的家,我回来就是为了承欢母亲的膝下,就是为了能好好的照顾你,岂能轻易再说离开?”
“这么多年来,我离开的次数已经太多了,自此之后我再也不会离开,只会好好的和你一起侍奉母亲。”
汪氏连连点头:“老爷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她用力的握着那只大手,生怕下一刻他真得会离开,再次丢下她一个人自日出盼到日落,盼他归来盼的望眼欲穿。
那种痛,她真得受够了。
“这几年来我忘了自己是谁,天天所思所想就是如此。又跟在旁人身边,身子骨偏又虚弱不堪,受尽了人的白眼,也吃尽了苦头。遇到仙长后想起一切,我真得是归心似箭。”大将军的虎目再次含泪。
“我认为我回来后,会让家中人高兴,却没有想到有人不愿意看到我归来。那一霎间,我的心真得、真得凉透了。其它人不管如何待我,我都可以不放在心里,哪怕是谩骂我都当作是耳边风。”
“因为那些人只是其它人,可是家中人不同,家里人的一个字都可以刺穿我的心,让我了无生趣。”
他说着说着泪水滚滚而下:“伯母,您就给侄儿一句话吧。”说着话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魏氏看着金大将军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和赵氏一碰后才开口:“侄儿刚刚回来,还是好好的歇一歇,等到你母亲醒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依我来看嘛,侄儿还是向朝廷言明为好。淑沅这孩子有句话说的再对没有,你归来的事情如果不能对人言明,那将来朝廷知道了,到时候侄儿你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大将军两只拳头抵在地上:“伯母,你、你也不相信我?!”
魏氏叹口气:“伯母没有不相信你,就是相信你才想让你对朝廷言……”
“都不要再说了。”汪氏忽然恼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心思认为我不懂吗?我虽然不惯争什么,但我也不是木头疙瘩,只是原来不想同谁计较罢了。”
“如今老爷回来就是天大的喜事,你们为什么非要再把我的夫婿送到刀口上去?你们是认为他为金家挣的好处还不多呢,还是想他定死在外面才能甘心!”
“有人说起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认为我们北府之内没有那样的人,却没有想到你们真真让我失望!沐淑沅,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嘛,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
“我都言明了福慧进门就是为你叔父能早日归家,可是你却不依不饶,对福慧是半点也容不下;我真心认为是你还在生福慧从前所为的气,却没有想你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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