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她当然不能让老太太一个人哭啊,抱着老太太也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孝才让老太太您受到惊吓,都是我们无能才让人欺到我们家里来。”
这一老一小配合的天衣无缝,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二老爷头疼起来了。他可是很知道眼前两个婶娘的厉害,不然的话在金氏一族里,二房这一支的南北二府人丁并不兴旺,现如今也没有哪个出仕,金氏族中却无人敢小瞧了。
全得益于眼前的两个老太太。想想当年两个婶娘做出来的事情,他的头不只是疼还大了起来:真得麻烦了。
此时杨氏在那里还不管不顾的大叫大嚷,非让二老爷给她报仇不可:“眼前这些人分明就是她支使的,为的就是想算计我们母子啊,老爷。”
二老爷第一次感觉杨氏的哭叫讨厌,第一次没有因为杨氏的哭嚎而对她生出爱怜来:“你闭上嘴巴!”
他的确是做官的,也的确混的不错,在族里很有一点说一不二的架势,就连族长也要给他三分的脸面。
但是在这个世上,不要说他快要成为三品的官员,就算朝中的丞相也不敢在族里为所欲为,更不敢和全族之人翻脸相向。
除了不能坏掉名声外,而家族也是每个官员身后无声无息的支撑。
欺负族中寡居的婶娘,这样的事情如果被言官们奏上一本,他不要说升官了,怕是会被剥去这一身的官服。
他被海氏哭出了冷汗来,也就顾不得杨氏那里,先到海氏面前弯下身子行了一礼:“婶娘……”
海氏根本不理会他依然抱着淑沅大哭:“我老了,老太爷又走的早,你们老爷又不在家,不然的话岂会让人上门打了你们,你还带着身孕啊。”
“怎么有这么毒辣的心思,对你这样一个有身子的人下手,这是想让我们这一支绝后啊;老太爷啊,我的老太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孤儿寡母让人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
魏氏那里眼泪也掉了下来,拍着金承业的手:“真真是欺人太甚,我们金家的男子是这样随人打骂的吗?”
“孩子,你不要伤心,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要护着我们两个老的,还要护着淑沅母子二人——是有人欺我们二房无人啊。”
她拉起金承业又冲海氏道:“弟妹,你也不用哭了,就算是在这里哭死了也只是应了人家的心,不知道多少人会笑出来。”
“走,我们走,到族里去,到祠堂面前我们去哭,去请列祖列宗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二老爷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陪笑脸:“婶娘,误会,只是误会,我平常待你们两府你是知道的,有我这个做侄儿的在哪个敢欺你们半分?!”
去祠堂那里?那他的官儿真做到了头。
魏氏看着他泪水那真是滚滚而出:“你真得能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是质问也是怀疑,弄得二老爷是上不来也下不去。
二老爷却只能点头:“婶娘这是说哪里话,不要说是在我们金氏一族里,就算是出了我们金家有哪个敢欺你们,也自有我这个做侄儿的给你们讨个公道。”
“只是今天的事儿婶娘你还要听我……”
魏氏和海氏要的是二老爷前面的话,可不是要听他后面这些,因此魏氏牙一咬,伸手就把头上扯乱了,拉起金承业就要自二老爷身侧过去:
“承业,跟伯祖母走,这里无人讲道理咱们去祠堂,请列祖列宗、请族里的叔叔伯伯们给你做主!在我们金家终究还是有说理的地方。”
齐妻 108.第108章 你就放心走吧
魏氏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去,看得二老爷心头微微一松,认为事情会有转机。
不想魏氏走到海氏面前,松开金承业拉起海氏来:“弟妹不要哭了,跟嫂子走,有我们一天我们就不能让儿孙们被人欺负了。”
海氏一抹脸上的泪水,伸手也把头发扯开了:“嫂子说的是,只要有我们在一天,就算我们二门里只有妇道人家,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两个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就往外走,当然不会忘了叫上金承业和淑沅:“咱们走,咱们二房就算只剩一个人,哪怕就是妇人也不能让人欺了去。”
“不然的话,对不起九泉之下老太爷的叮嘱。”魏氏接口,一手扶着海氏一手拉着金承业,看也不看二老爷就向院门走去。
二老爷只能上前弯下身子拦住去路:“两位婶娘,你们听侄儿一说,今天的事情真得只是误会……”
魏氏气的连声道:“来人,给我去请三房的老太太来,我要问问我的老嫂子她的儿子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让我们二房的人都跪在他的脚下才可以。”
“侄儿,你是不是不让我们去祠堂,是不是因为你是朝廷的官儿所以就要欺负我们,就让我们二房所有人都得吞下这口气?”
魏氏说到此处,手一指二老爷的鼻子:“是不是要让我们两个老的也跪下,你才肯让我们出去,才肯让我们去祠堂?!”
二老爷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下了:魏氏和海氏都是他的长辈,不要说是她们给他跪下了,就是这话说出来他也受不起。
“婶娘息怒,婶娘息怒,都是侄儿的不是。”他叩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来:“婶娘,您两位只要不生气怎么罚侄儿都成。”
他认为自己身为朝廷命官跪都跪了,如今两位老太太总能听听他的解释了吧:“婶娘,事情真得不是你们所想那样……”
海氏的眼睛瞪得溜圆:“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她一把拉过金承业来,指着金承业的脸道:“这脸不是你的人打得?!”
她再指着金承业的身子:“这些不是你的人打得?!”她再转身轻轻的拥住淑沅:“我这大病初愈的孙媳,不是你的人打得?!”
“这还是误会?我这个寡居无依无靠的婶娘,真得要问问你这个做官儿的大侄儿,这些在你看来都是误会的话,那什么才算是有人欺到了我们头上?”
海氏指着自己的脸:“是不是要你的人打到婶娘的脸上,才不算是误会?或者你这个做侄儿的打到婶娘脸上的时候,婶娘也只能认为是误会?!”
她又一把拉过金承业来——金承业现在是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就像一个木偶般被人拉来扯去。
但是他的存在无疑是很重要的,因为他就是明证啊;就为了让明证更有力,所以他要保持沉默。
现在事情是两个老太太来处置,他只要乖乖的配合就可以。
“是不是要等你的人把刀剑架在我孙儿的脖子上,才不叫误会?还是你这个官儿认为,要等你的人把我孙儿一刀来个对穿才不叫误会?!”
她又拥住淑沅落下泪来:“还是你的人把我的重孙儿害没有了,或是害的我连孙媳也保不住,一尸两命的时候才叫做不是误会?!”
一连串的质问下,二老爷的头是越来越低,半句也不敢反驳;他在朝堂之上是再大的官儿,在金家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面前的人是他的长辈。
海氏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误会?我要到列祖列宗面前问一问,这算不算是误会!”
她说到这里回头看一眼杨氏,见到杨氏只是脸上有些红肿后,回过头来指着杨氏道:“看看你的人,再看看我的孙子和孙媳,哈,误会!”
“要不要我也把她打个面目全非,到时候也可以说一句误会就算完了?你是做官儿的,我们只是妇道人家没有见识。”
“如果你说一声可以,那我们就让人比照她我孙媳和孙儿所受的,对她也来上一遍;那你说是误会,咱就是误会。”
二老爷面对海氏的掷地有声吓得连声道:“不可,万万不可啊婶娘,她、她已经有了身孕在身,她怀得是咱们金氏一族的骨肉。”
海氏听到这里长长的哭嚎了一声:“老太爷啊老太爷,你怎么就走的那么早,听到你侄儿的话了吗?”
“他一个身份不明的婢仆身怀有孕,就千贵万贵,而我们家正经嫡出的媳妇肚中的孩子就连根草也不如。”
“还不是欺我们是孤儿寡母啊,老太爷。一个身份不明的东西居然也能拿来和我们金贵的孙媳相比,老太爷,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我不如死了的干净啊,这让我怎么活。”海氏这次可不是说了说,回身就吩咐丫头们:“给我找出最好的白绫来,我这就去找你们老太爷。”
她回手握住魏氏的手:“嫂子,我先走一步了,承业和淑沅就拜托给你了,千万不要让他们被人欺负啊。”
魏氏那里哭得越发伤心:“你放心走吧,我肯定要去列祖列宗面前哭诉一番,定要让族里的叔叔伯伯们给我们个公道。”
“你,你的委屈我也会向列祖列宗说个清楚的,你就放心走吧。”
这句话听得淑沅差点抬起头来——本来两个老太太大哭大闹就出乎她的意料,没有想到的是两个老太太越闹越厉害了。
嗯,魏氏老太太最后一句话怕是有三分的真心吧,可能真得很想让自家北府的老太太放心的走。
她本来只是想要胁住二老爷,然后再借二老爷的手狠狠教训一番杨氏:她打是她打的,但并不能真正让杨氏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非要二老爷出手才能让杨氏明白过来。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被两个老太太一接手,闹得越来越大。
眼瞅着这祠堂是真得要去了,淑沅忍不住看了一眼金承业:怎么说二老爷如今也在朝中为官,对金氏一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金家不可能会坏了二老爷的前程吧?还有,金承业一直在读书怕是也要考个功名的,以后出仕的话岂能不让二老爷照应一二?
今天闹得这般大,岂不是和三房结下了死仇,以后二老爷只怕会恨死二房这一支,怎么可能会帮金承业呢。
怎么看魏氏和海氏也不是糊涂的人,不会是今天真得被气傻了吧?
只是眼下绝非她开口就能了结,因此她只能乖乖的任由两位老太太摆布,除了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也不能做其它了。
因为其它的都被两位老太太做了。
不过说实话,有这样的太婆婆、祖母在,淑沅心里还是很舒服的:如此的维护儿孙疼爱之心根本不必说出来。
金家其实也还不错了——这么一个念头无端端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杨氏见自己家顶天立地的老爷跪下了,愣愣的看了好半晌才尖叫起来:“老爷,老爷,你怕她们两个老太婆做什么,她们能拿你如何?”
“她们说要去祠堂就让她们去,老爷你不也说过金氏一族仰仗你的地方很多,真去了奴家就不相信族里会为了两个老太婆为难你!”
二老爷第一次怒了。
因杨氏而生怒。他从来没有希望过杨氏能如自己结发之妻平氏,反而在杨氏面前他才发现身为男子的自豪。
平氏那里,总会让他发现自己的不足,总能在平氏身上学到些东西;而杨氏就不一样了,只会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认为他是天地间最有学问的,最了不起的人。
可是今天他却为杨氏的无知而气的发昏:有些话私下可以说,但绝不可以当众说出来——就如那句整个金氏一族的人仰仗他的地方很多。
他回手就给了杨氏一记耳光。
男人的力气当然不是女子能相比的,他的一掌比淑沅三掌加起来的力道还重,把杨氏打得牙都疼了起来。
“老爷——”杨氏无比的伤心,一脸是泪的看向二老爷;其实她心里是极为震惊的,因为二老爷这是第一次打她。
从前不论她说什么,就算是错了二老爷也只会温言告诉她,然后再告诉她如何是对的;她再以无比敬仰的目光看着二老爷,接下来就会是极为缠绵的一夜。
但是今天二老爷没有说一个字,用一记耳光来告诉她说错了话: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
金承业瞪大眼睛:“二伯父的确是我们金家的支柱,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二伯父啊。”
他这句话直戳金家二老爷的心窝子。如果是平常金承业如此说,二老爷只会乐在心中,但是今天二老爷真得很想大骂金承业。
可是不成,今天他骂不得金承业。
海氏幽幽的道:“是啊,我们承业以后不会得他二伯父的教导,也不会得他二伯父的提携了。嫂子,你更要疼承业一分,不然我死后也不能瞑目。”
二老爷头上的汗都结成了珠儿:“婶娘你这不是要让侄儿死嘛,侄儿对婶娘没有半分不敬,也不敢存那等不孝之心。”
“婶娘一直是疼侄儿的,就请婶娘再多疼侄儿一次,为侄儿多想一次,千万不要说什么去找叔父的话。”
“侄儿最疼爱承业的,也最喜欢承业,婶娘你最清楚啊。”他在肚子里再骂上多少遍也不管用。
以后只要金承业在仕途上不顺了,或是成就不如金氏一族的某个同辈或是小辈,那就是他这个二伯父记恨金承业这个侄儿。
这顶帽子他真得戴不起。
齐妻 109.第109章 平氏的骄傲
魏氏那里已经答应了海氏,两个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是两眼泪水啊。
“你真得疼爱你侄儿会任他小两口被人欺负?”海氏的话里还是带着气,但二老爷还是听出了几分希望来。
他连忙道:“婶娘,侄儿真得疼爱承业,以承业的学业来说他日后也是金家的栋梁之材,此事族长也不是说过一两次。”
“我不管是在京中还是回来,每个月都会考校承业的课业,那些书信婶娘想必也是看过的。侄儿对承业真得是真心疼爱。”
海氏点了点头:“你不说这些我们也记得。他人待我们的半点好我们也不会忘,如此说来你倒真得是有伯父的样子。”
二老爷见海氏软了下来:“婶娘,你是知道侄儿的,岂会让人欺负承业呢?刚刚的事情是这样的……”
他还是想周全杨氏。因为不周全的话,那杨氏肚中的孩子要怎么办?
魏氏一顿脚:“弟妹,也就你相信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没有看到我们孩子被打成什么样子吗?和他说再多也无用,去祠堂才是正理儿。”
“我看哪个敢拦我们的路,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送承业去祠堂分说一二。”
还真得无人敢让魏氏拼上老命,就连二老爷也不敢。因此他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半点的法子。
“婶娘,这是谁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说给媳妇听——媳妇肯定要让婶娘顺过这口气来。”迎上来一个妇人扶住魏氏,正是平氏。
平氏就像没有看到自己的夫婿,也没有看一眼杨氏,扶着魏氏就看向了海氏:“婶娘,您怎么也——”
她柳眉倒坚:“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两位婶娘着恼,自己爬出来认了吧,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给官府送个贴子了。”
二老爷看到平氏的时候脸红了一红,目光忍不住往杨氏身上转了转。
淑沅见他脸红撇了一下嘴巴:这种人还知道什么叫做丢人吗?不管如何你是借了妻子的力才有今天,岂能如此待自己的发妻?
“你来了就好,快替我劝劝两位婶娘。唉,我嘴笨的很,本是孝心却说出来只会惹婶娘生气。”二老爷只能上前。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妻子的脾性,那真是说得出就做得到;如果她说了没有人出来认错,她就要把人找出来送官那真就是会送。
才不会管那人是不是他这个丈夫。因为平氏常说人无信岂有脸活在这天地间?
而此时他想起妻子这句话,脸又红了一红。当年的誓言他是破掉了,但并非是忘记了。
平氏看向他:“老爷怎么在这里?您不是昨日就去寻同窗,说是要到明天才能回来?”
她的话让二老爷的脸又是一红,咳了两声道:“婶娘们误会了,你给婶娘们好好说一说,莫要让婶娘气坏了身子。”
“母亲,她不知道吧?”他看一眼远处,生怕看到自己的母亲黄氏。
平氏的目光这才转了转,然后惊呼一声过去扶住淑沅:“你不要紧吧,我的天,这是哪个?找出来不剥了他的皮,这府中上下不知道什么人才是金贵的。”
她又是让人取椅子来,又是让人送上汤水来——她带来的东西还真得不少,连补品都带了来。
也就是说,平氏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她的目光和淑沅的一触就分开了,但是目光里的歉意与谢意都是极明显的;尤其是她手上微微用了一下力,给了淑沅暗示。
淑沅看到她出现,知道不必去祠堂心里放轻松不少:如今想想,两位老太太口口声声说要去祠堂,可是到现在连院门也没有踏出去,只怕也是在等平氏。
“倒底怎么回事儿,不要伤心了,说给伯母听。”平氏扶了淑沅坐下,柔声细语的安抚着淑沅,还用帕子给淑沅擦了擦脸:“一切自有伯母给你做主。”
淑沅看看老太太,然后才轻轻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除了她打杨氏的事情被她改成是杨氏打了她之外,其它都是如实讲述。
杨氏听得大怒:“你放/屁,我哪里撞了你三次,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次而已!我打你,你怎么不说你让人打我在先?我根本没有碰你一下。”
二老爷闻言都皱起了眉头来,不说其它当着他的面儿杨氏就打了淑沅,可是现在她散泼一概不认。
这让他不自禁的对杨氏生出怀疑来:她又有多少话是假的呢?从前,她有没有骗过自己?
淑沅并没有反驳杨氏,只是对平氏道:“如果她不能消气的话,我也说过让她再打过右脸就是;但是她却连我们爷也打了。”
平氏抱了抱淑沅看一眼杨氏,然后又过去向两位老太太请罪:“都是侄媳的错,管教不严才让人伤到侄儿小两口。”
她把事情揽到了身上,并没有借此对杨氏下手,更没有让二老爷下不来台。
事实上,她让人追杨氏只是因为她在自己的房里溜出去,而她的首饰少了好几件。
其中一件还是宫中的赏赐,所以她才会让丫头去追;此时她才让人去查杨氏是何人,才知道她昨天晚上宿在书房里。
而同时留宿在那里的,还有对她说要到明天才会回来的、一直对她发誓说不会有负于她的夫婿。
金屋藏娇的事情,她当然要等二老爷回来再说,但是那几件首饰却是要追回来的。
还有,因为杨氏已经和二老爷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平氏才叮嘱丫头们一定要把她带回去:此事终究丢人,所以平儿才会对淑沅吱吱唔唔。
生气吗?伤心吗?平氏的心底自然是酸楚的,是疼痛的,但她在王府长大,有事情是她没有经历过的也听说过。
所以她没有让心底的那些东西涌上来,更不会挂在脸上;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还有,不管如何她还是要和二老爷过下去的,那么她就不能折了二老爷的脸面。
当初是她相中了二老爷这人,此时折了二老爷的脸也就是打自己的脸。她不想让自己那些姐妹、或是手帕交们在背后笑她。
再有,她无比的清楚一点:二老爷的确是对不起她,但在这个世上男人们都是如此,有点钱财的、有点权势的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如果她因此就和二老爷大闹起来,人们便不会再同情她,反而只会指责她的不贤;还会有人说她是借王府之势压自己夫婿一头等等。
公理?活到她这个年岁,很清楚所谓的公理是什么,所以她没有揭穿二老爷。
她不说人们也不是永远不知道二老爷是什么人,就因为她不说,到时候才可能有所谓的一丝半点儿公理。
至于她把杨氏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并非是要向自己夫婿讨好,更不是要唤回他的心。男儿的心变了还能拉得回来?
就算是拉回来,那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人吗?平氏的骄傲不屑于向人恳求:从前她在二老爷面前以妇德要求自己,事事处处以他为天。
但那个时候她和他是夫妻,不分是你的还是我的,凡事都是他们夫妻的;现在,二老爷是二老爷而她是她,已然不同。
所以,二老爷变了心她就算是心痛到死,也不会向二老爷去求半点的怜惜;她也不会再要二老爷那让人恶心的怜惜——随便给他别的女人去吧。
她把事情揽到身上只是不想事情再闹大下去,到时候二老爷体面扫地,会累及她的女儿们。
对二老爷如何是一回事儿,身为母亲她当然会为女儿们着想。
二老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知道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半,同时杨氏的身份应该不再算是难题。
海氏和魏氏齐齐瞪了二老爷一眼,双双伸手拉起平氏来:“不关你的事情。但是这事儿不是婶娘不疼你,只是我们二房岂能被人欺辱?”
“是人不是人的都敢到我们二房来撒野,那这日子就真得没法过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海氏对平氏就很有长辈的样子了。
淑沅知道,海氏如此并非因为平氏是郡王之女,只因为平氏的为人处事很得海氏的心。
平氏看一眼杨氏:“好叫婶娘知道,这个女子并非是我们三房的人,老爷也刚刚对我说了。”
“无非是看在她肚中孩子的份儿,我想着为我们老爷留个香火,才想着要回了我们老太太。”
“虽然还没有过明面,但事情呢就是那么回事儿,我呢自然不能让婶娘平白受了气,更不能让我们老爷担个不孝的名声。”
她说到这里指着杨氏的脸:“来人,竹板二十下给婶娘出气。”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