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兰子义又到
“世子殿下未免把自己看的太低了,朝中骂我兰家鞑子的人比比皆是,殿下一句无心之语又何必惹得自己猜疑自己”
李敏纯自哂道
“小心点总没错。
既然卫侯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那我说的话卫侯有没有听进去呢”
兰子义看向铁木辛哥道
“铁木兄乃是我拜了把子的亲兄弟,我又怎能因一些莫须有的猜忌就把他断送掉呢”
李敏纯道
“卫侯,你北镇,我新罗都与草原相接,草原若出霸权你我首当其冲要受打击,铁木辛哥人中俊杰,放之无异于放虎归山。”
兰子义道
“就是因为我身处边关,所以我才一定要放铁木辛哥回去。草原上最重兄弟义气,我要是把他坑在京城,今后还如何制约草原各部”
李敏纯知道他无法说动兰子义,只得无奈的叹道
“卫侯志向高远,让你守边真是屈才。”
兰子义笑到
“殿下这是什么话”
李敏纯道
“卫侯与代公皆有蓄养鹰犬之意,岂是安心守边的忠臣”
兰子义笑到
“哪有什么蓄养鹰犬,我与父亲只是想活命罢了。倒是殿下您,如您这般洞察如炬,待到您继位新罗定是大治。”
李敏纯闻苦笑,一个劲的只是摇头,可就在他要出解释之时,出了宫门的鱼公公却把他打断。
鱼公公见到铁木辛哥把那些草原子调教的规规矩矩,甚是开心,他对铁木辛哥吆喝道
“别让你的人列队,又不是去打仗,这么出去把人就给吓着了。太子爷说了,要与民同乐,你们散开点护在周围就好。”
第八第百四十四章 侍卫之争
铁木辛哥得命后当即便把让聚拢的草原子散开,鱼公公这时则走上前去说对那些草原子弟们说道
“今次侍卫太子乃是你们莫大的荣耀,各位好好效命,明日必有厚赏。”
众子弟闻问道
“重赏是多少“
鱼公公道
“一人二十两“
众子弟闻高兴的拍手称快,而鱼公公则走近兰千阵然后招呼兰子义道
“子义你来,我有话讲于你父子听。“
兰子义闻走上前去,待三人站到一起,鱼公公便凑近兰家父子道
“我现在有急事要走,太子就交给你父子二人了。“
然后鱼公公转身招呼,八个穿着便装的台城卫精神飕飕的就走上前来,鱼公公对兰千阵说道
“三郎,这八个人是我贴身侍卫,各个身手矫健的好手,人也没问题,都是忠臣。待会太子出来他们便随太子的贴身侍卫一道组成内圈,铁木辛哥和他手下的草原子弟负责外圈,三郎你带上你的那十几个北军做伏兵,以备非常。“
兰千阵闻抱拳唱喏,鱼公公又转头对那八个侍卫说道
“我不在时全听代公的,代公说什么就干什么,明白没有“
这八人闻也是起身唱喏,然后他们被鱼公公使唤到丽德门前候着了。兰千阵见外人被支走立刻问道
“公公是要往哪里去这么着急“
鱼公公道
“今日京城大宴,街上人又多又杂,北门那边又乱民滋事,我得过去看看。“
兰子义道
“北门,也就是武库和洗冤寺那边。“
鱼公公道
“是啊,武库营在外剿贼,台城的所有防务就全压到了台城卫肩上,武库重地又连着皇城,我怎么都得去亲自看看。子义,你一向机敏有担当,今天跟着太子可要小心观察周围,辅佐你爹,千万不能让太子出事。“
兰子义拱手领命,同时脑袋里也在飞速思考,人一旦思考的出神,嘴上便会不自觉的说出话来,只听兰子义喃喃自语道
“若是太子有险岂不了了皇上心愿“
鱼公公笑道
“从离席到出门,这中间还没一刻钟,皇上那边反应不过来,而且按太子的性格,他肯定会把德王拉在自己身边,皇上若有动作也会投鼠忌器。“
这时已有卫军牵马来迎鱼公公,鱼公公不敢耽搁立刻踩蹬上马,兰子义则在马旁拱手问道
“公公,今日事您为何如此上心您要是替皇上了了心事可是能立下大功。“
鱼公公哈了一声笑道
“立下的功还不够撑起我头上那口黑锅的,我不干那傻事,而且“
兰子义闻抬头,这一下正好迎上鱼公公凌厉的目光,只见鱼公公伸手指着兰子义道
“而且我赌你赢“
说罢鱼公公便扬鞭策马,带领一众随从绝尘而去。见鱼公公渐行渐远,兰千阵轻声歎道
“子义,我兰家世世代代都以军功立身,从来远离庙堂纷争,真不知你到底像了谁。”
兰子义道
“爹,天下虽大,可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容得下我家韬晦了。”
兰千阵长歎一声,音调哀婉不可谓不悲凉,他问道
“若皇上或是隆公公真在今天出手了呢”
兰子义答道
“那就得看爹和我如何应对了,只要鱼公公站在我们这边,就不怕暗处射来的冷箭。”
兰千阵道
“如果公公是想卖我父子呢”
兰子义摇头道
“公公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兰家的项上人头价钱可不便宜,除了皇上谁能出得起这价而且出宫只是太子一时兴起,刚刚公公还出阻拦,就出门的这点时间公公和谁去传统一起,出卖爹和我”
父子两人顾影自怜之时太子已经携德王一起迈出丽德门,守在门前的文武诸员见太子出门便都上前拱手相迎。或许是今天李澄海为太子争取到了出门机会的缘故,太子今日尤其亲近他,刚一出宫便把李澄海招呼道身旁。李澄海老迈,太子年轻,一老一少站在一起,从年龄看似乎当是年少者扶助老者,只是太子神情盼盼,恍若无处可依,唯有靠在李澄海身上方显安定,于是这两人便互相依靠,微妙地形成了一种平衡。
见太子出来,那八个台城卫便立刻跨前贴到太子身边,太子被这几人靠的太近,甚是反感,
他挥斥几人道
“尔等何人,我没召唤居然也敢上前冒犯”
那几个台城卫则拱手说道
“回殿下,我等乃鱼公公亲自挑选的台城卫精兵,奉命贴身保卫殿下。”
太子闻不悦的说道
“我说了今天我要与民同乐,你们全都退下”
只是几个台城卫并不为太子所动,这惹得太子更加恼火,只听太子呵斥道;
“你们为何不遵命我让你们下去难道你们未曾听见”
已经赶到门前的兰子义闻拱手进道;
“殿下往日虚怀纳谏,待人接物温润如玉,不知今日为何如此躁动”
兰子义的话好似古寺晨钟,惊得太子有了几分清醒,而兰千阵则跟着进道
“刚才桌上殿下便质问公公,台城卫数万人马怎么连京城都掌控不住。公公怕丢台城卫颜
面,又不敢让殿下扫兴,故而将自己身边的八个随身侍卫让出来护卫殿下,以保完全。若殿下连这几个人也容不下,那就是大罗金仙来也保不了殿下的安全。”
太子被兰家父子一通说教,甚有要怂回往日的势头,那样李澄海自然不依,所以李澄海当即便开口道
“多谢公公美意,只是这件事情为何不是鱼公公亲自告诉殿下”
兰千阵道
“台城有事,需要公公回去处理。”
李澄海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是代公进,只是代公久居边关,不知京城规矩,东宫安慰一向不归台城卫管,忽然安插这么久几个人到殿下身边,殿下行动也不方便。”
李澄海说这话本是想辞退这八个台城卫,可他想的并不周全,他的话直接给了章鸣岳一个借口,只听章鸣岳道
“李中堂说的不假,东宫自有侍卫,保得了太子完全。”
说着章鸣岳便递了个眼色,丽德门里当下便走出好些侍卫来护在太子身边。兰子义见状进道
“殿下,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举措,今日殿下排除异议,执意上街,若不得多方协助,只凭凭东宫之人怎得妥善东宫侍卫又如何比得上台城卫熟悉京城情况皇上身居台城都靠卫军守护安危,殿下信不过卫军岂不是连皇上都信不过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四 步行
太子听到兰子义提起皇上来脸色骤变,兰子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太子明白,鱼公公安排台城卫不仅是在给太子做护卫,也是在替皇上盯梢。果然,略作思索之后太子便点头同意那八个台城卫近身,一通理论之后兰子义与章鸣岳两边都把人安排到了太子身边,只有李澄海自己竹篮打水落得一场空。
就这样八个台城卫外加太子原本的十几个侍卫,一共二十多人把太子围住,外面又有上百号草原部落子再做护卫,暗处还有兰千阵带着手下北镇亲兵做斥候,如此安排可谓万无一失。只是对于兰、章两方来说万无一失的安排,对于太子和别有用心的李澄海来讲就不痛快了,他二人在这种严密保护之下根本就没有自行决断的机会。
章鸣岳看着闷闷不乐的太子上前一步拱手请道
“殿下,若是累了不如就回去歇息吧,晚上还要登城见百姓呢。”
章鸣岳这句话像是盆冷水一样当头浇到了太子头上,只可惜这碰冷水不仅没把太子的心头火给浇灭,反倒是激的太子气短,逼着太子泪盈盈的质问章鸣岳道
“张先生,晚上登城见得是百姓,难道现在街上走的便不是百姓你每日叫我读书时天天和我讲民贵君轻,怎么真的做起来的时候你却要推三阻四,难道真如李中堂所,你是想要我做你掌中的傀儡吗”
章鸣岳闻没再吱声,只是将头埋进自己拱出的臂弯里请示道
“那就请太子起驾吧”
有了章鸣岳的同意太子这才愤愤的甩开衣袖,带头要走,可太子刚把腿抬起来便想起一件事来,只听太子吩咐道
“为何没人牵马”
一旁李澄海进道
“殿下,是老臣吩咐不让牵马的,您要骑马巡街百姓见了还是感觉见外。”
太子对于这个建议颇有意见,只看他摇摆不定的脚步便能知道他的心中的犹豫,而这时兰子义则上前进道
“殿下,臣也以为殿下当步行巡街,以近百姓,这才能向天下昭示皇恩。”
有李澄海和兰子义两人联名劝谏,太子就算不情愿,也只得步行,虽然勉强,但太子总算迈开了步伐。守在丽德门前的众人被耽搁了这么久,早就站累了,现在终于可以跟着太子一同出发,大家自然心情愉悦,脚步也跟着一并轻快起来。不过不开心的人也有,走到兰子义身边的赵庭柱就是其中一个,这时的赵庭柱已经换上了一声粗布便装,他在经过兰子义时不经意的问道
“卫侯,你为何要和李澄海搅和到一起。”
兰子义被问后一点也不惊讶,他没有转头去看赵庭柱,而是回头望向不远处跟上太子队伍的章鸣岳,恰在此时章鸣岳也回头看向兰子义,四目相对,两个聪明人便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兰子义也在此时开口道
“赵大人,太子居于深宫,不善远行,步行上街走走就累了,若是骑马,你觉得他要游玩的何时去”
赵庭柱闻点点头,然后默默离开,而铁木辛哥这时则上前拍着兰子义后背道
“走吧安达,你不是要保卫太子么队伍都走开了你站着保卫太子啊”
说罢便捉着兰子义肩头将他往前拿,兰子义也就顺水推舟,与铁木辛哥并排前行,一直等着兰子义的李敏纯这时也加入了两人的队队伍,三个年轻人便并排游离在大队人马附近,跟在队伍后面慢慢前行。
在众臣入东宫后大街便解除了封禁,过往行人本以为今日再无热闹可看,可到了下午丽德门里却又走出大批人来,而且这次并没有封街。初见此状路上行人自然是糊涂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惊愕并没有持续太久,略微定神之后路人们便看清楚,现在丽德门里走出来的诸位,就是中午走进去的各位官老爷,只不过换了一身便装而已。
平日里官老爷巡街都是前呼后拥,衙役开路,今次这些大人们成群结队的上街竟然没人簇拥,这可奇怪了。可异常之事必有妖,深谙此道的京城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把大人们的异常举动当作平常事,在众人细致入微的观察下他们果然发现了异样,带队走在最前的竟然是一个文弱中年人,有眼尖的认出来,那人便是之前御街上经过的太子御辇中人,而在他一旁的就是这一年里在京城大出风头的德王。于是百姓们清楚了,今天上街的是太子本人,而且看太子的样子他今天决不只是出门走走。
京城百姓虽然生活在皇城根下,可想见皇上或是太子还是很有难度,今天能见到太子上街百姓们自然有一种说不上的兴奋,这倒不是因为得见天颜带来了感动,而是因为大家很难见到这样的奇景,看戏一年还能看上十几出呢,看太子怕是一辈子也看不上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