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兰子义笑道:
“张榜除了不动刀,剩下的和劫营没什么区别,我们也不可能指望着这群流氓去劫营。”
说完兰子义又对桃逐兔说道:
“东宫那边的确危险,三哥你和你的人不能去,反正那里也就一家,让月儿亲自去就好。”
月山间听到兰子义确要安排他去做这事,忽又装作娇柔不胜苦力的埋怨道:
“侯爷这么使唤奴家难道不心疼奴家这条腿可是替侯爷断的。”
兰子义伸手捏了下月山间的脸蛋,他道:
“我看你这几天跳舞腿脚不是挺灵活的吗伤好了就多出去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
月山间推开兰子义的手哼道:
“木头,也不知怜香惜玉。”
然后她便埋头继续抄写,暂不掺和兰子义他们的谈话。兰子义把月山间这边安排妥当,转头又对桃逐鹿吩咐道:
“二哥,既然你要让大哥去李将军营中,那这两天你就和三哥辛苦一下,你们带上几个得力的人去各位大人府上蹲守,务必查清他们各家府里晚上的动向。他们终究是民不是兵,府里也不是军营,巡夜的人都只会在固定的时点走固定的路,查起来不会难。”
桃逐鹿与桃逐鹿抱拳唱喏道:
“少爷放心。”
兰子义又嘱咐道:
“两位哥哥出门时小心章鸣岳眼线就好,我猜这对你们不是难事。”
桃逐鹿笑道:
“少爷放心,那几只臭鱼烂虾碍不着我们。”
仇文若又抄了几分榜文,人已有些疲惫,他放下笔捏着鼻梁放松眼睛,他借此机会开口道:
“卫侯,你不往自家府门口贴榜当然没错,可那三位大人的宅邸与章鸣岳等人相若,都在葱河东岸,要是别人家门
第九百一十章 谋定
兰子义听到“诗社”二字胃里当即反酸,胃液涌上喉咙产生了灼烧感,这种灼烧感将他的面容扭曲,逼得他必须用茶水来压下这中恶心的感觉。
兰子义这次的脸色变化太大,在座所有人都看到了。桃逐兔暗中用肘杵动仇文若,仇文若则装作没意识道继续向兰子义进言道:
“卫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知你对诗社感情复杂,但诗社就在那里,你不可能永远装它不存在,你逃不了的。”
兰子义用茶水压下胃里反酸然后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在调理过气息后兰子义又恢复了笃定,他对仇文若说道:
“文若先生所言甚是,我的确需要直面诗社。只是先生让我将密谋泄露给诗社我却不明白是何用意,难道文若先生不知他们是章鸣岳的人吗”
仇文若道:
“他们谈不上章鸣岳的人,他们只是暂时依附于章鸣岳而已。诗社里这些人和国子监里的太学生一样,都是一群自视甚高的清流,他们中很多人本身就是太学生,还有人身上挂着散职。与太学生不同的是他们野心更大,也更有势力,他们可都是显贵子弟。这些人心里最渴望的事情是赶紧把在位的老东西们挤下去自己上去干,章鸣岳能许给他们一个未来,他们便会跟着章鸣岳干,有人能立刻给他们一个实空他们立刻就会改投这边来。”
兰子义若有所思的问道:
“如此说来文若先生是让我去给他们许下一个……锦绣前程”
仇文若摇头道:
“不是的,他们自己的老子都给不了他们前程,卫侯怎么可能给他们前程况且这些纨绔子弟从来瞧不起武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屈尊安于卫侯给的前程”
兰子义被仇文若的话刺痛,他想起之前自己在诗社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回忆中纨绔子弟们毫不掩饰的露出高人一等的眼神,现在想起兰子义当时怎么就能忍下这番耻辱现在想起兰子义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桃逐兔这时嚷嚷道:
“我说文若先生,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麻烦。既然我家少爷没法笼络他们,那他为何要向他们透露我们的密谋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仇孝直接过自己儿子的话说道:
“文若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卫侯,章鸣岳并不能控制那些诗社成员,只要给他们一个博出头的机会,他们中那些胆大的就会押宝出来搏命。”
兰子义有些听明白仇家父子的意思了,他道:
“所以文若先生是要我去挑拨他们,让他们以为弹劾太子是一个登天的好机会。”
仇文若闻言对兰子义点点头,而仇孝直则补充道:
“只要他们有异动,无论他们实际上有没有动手他们都会被怀疑,因为他们有那个能力,这样一来那三位大人就可以洗脱与张榜事件的嫌疑,他们便可以安心上书请德王做皇太弟。”
兰子义摸着下巴轻声咂舌,虽然他还在思索这份提议的细节,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这时桃逐兔插话道:
“嗨,两位先生说了半天还是没有洗脱我们自己的嫌疑嘛。”
仇孝直笑对桃逐兔摇头道:
“我们没有必要洗脱自己的嫌疑,甚至说就算我们被章鸣岳抓住把柄我们都不用怕。”
桃逐兔道:
“先生你这怕不是在害我家少爷。”
仇文若替自己父亲解释道:
“满城张榜诽谤太子,这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去做的。现在章鸣岳的眼线已经盯到我们院外,卫侯又一个月没出门,出了事情他必然怀疑到卫侯头上。但卫侯这事是替宫里办的,有皇上和两位公公撑腰,再加上代公在北,天下谁人敢动卫侯到时候最多是你参我一本,我奏你一道,费些口水罢了。”
仇孝直接着说道:
“但那三位大人不同,张榜诽谤与谋逆无疑,他们没有卫侯如此深厚的背景,若他们被牵扯进张榜的事里他们就没命了。”
经仇家父子这一番解释桃逐兔也明白了过来,他点点头后又想了想,然后他问道:
“两位先生说得都对,只是诗社那边卫侯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们有异动呢”
桃逐兔这话把仇家父子给稳住了,这父子两人换了换眼色
第九百一十一章 马上定计
兰子义点头道:
“就按二哥说得做。”
说完兰子义站起身来,他对众人说道:
“聊得也差不多了,我觉得今天就聊到这吧。我已经再加憋了大半个月,今天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仇孝直问道:
“卫侯是打算现在去诗社”
兰子义道:
“是啊,再不去就迟了。那就辛苦两位先生在家为我抄写榜文了。”
仇文若道:
“这是应该的,卫侯放心就好。”
兰子义又嘱咐月山间和几个舞女道:
“你们既然都有本事,那也不要闲着,都来帮两位先生抄写。”
几位舞女闻言娇滴滴的答道:
“奴婢领命”
月山间则娇嗔道:
“你自己出去潇洒反倒留下我们在家吃苦,快走快走!我不要你这样狼心狗肺的负心人!”
兰子义听着月山间的俏皮话,哈哈笑着就往外面去,桃逐兔早他一步出去吩咐备马,等兰子义到院外时马匹已经备好。兰子义在桃逐兔的帮助下踩蹬上马,他看了看周围问道:
“大哥呢他不愿来”
桃逐兔伺候着兰子义上马后也和桃逐鹿一并上马,他闻言答道:
“少爷你忘了早饭时你吩咐大哥给世子殿下送马过去,他现在估计刚把好马挑出来。”
兰子义拍着额头道:
“是我糊涂。”
说罢兰子义轻夹马腹,催马前行,三兄弟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行在京城中,时不时聊上一两句,但大部分时间三人只是默默的欣赏街上风景,看上去他们就只是在街上散步而已。
忽然一阵秋风拂过,兰子义下意识的掖紧自己衣领,一旁桃逐鹿见状从行囊中拿出一件披风给兰子义披上,兰子义穿戴好后对桃逐鹿道:
“多谢二哥。”
桃逐鹿道:
“天气渐凉,少爷得添衣服了。”
桃逐兔看着街边人家院里的梧桐树道:
“这南方就是气候宜人,都快十月了树上居然还绿莹莹的,搁在关里这会差不多都下过第一场雪了。”
兰子义没有跟着桃逐兔讨论天气,他视线涣散,恍若走神,可他散漫的样子只是做出来给旁人看的,他自从出门后精神就一直高度集中,那两个跟在他们后面的眼线一直都在被他记在心里。此时兰子义问道:
“三哥,是只有两个人跟着我们吗”
桃逐兔闻言并未回头,他继续欣赏街景,同时漫不经心的回答兰子义道:
“后面跟着的是两个,左手前边还有一个,另外还有三个隔着一条街咬着我们不放,看来是后备人员,随时准备替换近处这仨。”
桃逐鹿也道:
“后面跟着的这两个也不是出门时跟着的那俩,他们已经换过一茬了。”
兰子义笑道:
“我只发现了两个,其实却有六个,我还是太年轻。对了,他们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
桃逐兔坐在马上伸了个懒腰,他道:
“之前听见了,所以他们换了一茬人,现在他们肯定没听见,要不也该换人了。”
兰子义道:
“我听月儿说她会隔墙收音之术,这些章鸣岳的探子要是也会这把戏可就不好了。”
桃逐鹿说道:
“少爷,月姑娘会的那可不是把戏,那都是台城卫刺探天下要闻所用的秘术,不是谁都会的。这些人都不过是章鸣岳的家丁而已,连我和逐兔的眼睛都躲不过怎么可能会那种秘术”
兰子义得了桃逐鹿的话后放下心来,这时他终于可以放心开口发问,他道:
“二哥,你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是在想什么”
桃逐鹿笑道:
“我说话一向不多。”
兰子义摇头道:
“二哥,话不多和不说话是两回事,你不用瞒我。”
桃逐鹿道:
“还是被少爷看穿了。其实刚才离席后我就一直在想,怎么能让两位先生的计策简单点。他们的谋划太复杂,越复杂的计划越容易出问题。”
桃逐兔问道:
“二哥你觉得哪里容易出问题”
桃逐鹿道:
“往国子监投榜是一事,现在我们去诗社又是一事,两事不相干要分头做,而且往诗社去怎么看也是占不到便宜的事情,少爷去那群刻薄纨绔子中间丢一趟人只为放出点风声,这也太不划算了。”
桃逐兔道:
“二哥有疑惑为何刚才不说”
桃逐鹿道:
“我现在都没想出好办法来,刚才更没想出来,我有什么好说而且两位先生也说得清楚,他
第九百一十二章 寒衣节
所谓谋定而后动,三人一定下计策就快马加鞭飞速往诗社去,全没了刚才在路上慢悠悠散布的闲情。
因为上半年妖贼作乱逼近京城,在往后江东地界一直都不太平,这几个月来诗社已经从城外搬进城内。只是换了地方又不换人,诗社还是那个诗社,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怎么都不会少。兰子义他们刚进那条街便有震耳的鼓乐声上前迎接,再往前走又有醉人的酒香招待,等到了诗社大门口,社内男男女女的调笑声以在社里众人出门前把他们的音容笑貌推给兰子义了。
什么都没变,哪怕天下风起云涌,哪怕四海民怨鼎沸,这诗社里依旧歌舞升平,这里才是大正的精华,这里才是大正唯一的安乐窝,出了这诗社没人再能享受大正的太平天下。兰子义的到来不出意外的惹来了诗社里众人的白眼,再加上兰子义已经公开与章鸣岳撕破脸,诗社里投给他的白眼就更多,而且兰子义现在已经甘于接受自己武将的身份,他与这诗社就更是格格不入了。
接待兰子义的又是老相识崔浩,经过一番冗长且毫无意义的客套之后兰子义当众表明自己的来意,他透露出了自己对太子中秋应对失策的担忧。不出所料得,这种发言在诗社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又不出所料的,有人当众表达了对太子的不满,而且这种人还不少。
这就是兰子义要的结果,达成目的后兰子义便起身告退,其实也没人要留他,诗社里的人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争论的话题,他们正忙着抒发己见呢,没空理睬兰子义,兰子义也乐得清静,悄悄地就自己走了。
两天很快过去,十月初一已经到来,这日下午兰子义安置好府里后便招呼了桃逐鹿、男装的月山间还有仇孝直一起出门,仇文若因为肋骨的伤还是不方便剧烈活动,只好留守家中,送行时仇文若专门嘱咐兰子义道:
“卫侯,仁者无敌,欲成大事者必得海纳百川,以德服人,切不可心焦气燥,妄动杀心。”
兰子义这时都已经上马,听到仇文若的告诫他转头看了眼旁边仇孝直,然后兰子义拱手向
仇文若笑道:
“先生教训的是,子义一定谨记于心!”
仇孝直则摇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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