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隆公公听到这话略做沉吟,他问道:
“可是榜文已经张贴出去,京城百姓多有阅览,谣言四起时大肆抓人会让百姓误以为朝廷胸襟狭隘。”
章鸣岳道:
“储君遭人污蔑而无所作为那才是真正的朝廷失职,太子仁孝天下有目共睹,区区几句谣言怎么可能动摇人心?而且榜文是那晚台城卫连夜撤下的,百姓当中能有几人看见?怎么会有谣言,正要有谣言也是那些看过的人传出去的,这就更好查了。”
鱼公公可没想到章鸣岳说着说着把自己也给拉下水,他当即作色道:
“章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看过的人给传出去?我那晚连夜劳作替京兆府收拾残局,忙着抓人的同时还要满世界搜剿榜文,忙到最后居然落了个散布谣言的罪名,章大人这番诛心之论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隆公公借机问鱼公公道:
“鱼老哥,既然那晚是你揭的榜,那这京中榜文到底有多少?究竟会不会被百姓看见?”
鱼公公以为隆公公也要借机踩自己一脚怒火当即就被点着,他吼道:
“我哪里能数的过来京中有多少榜文?贼都抓不过来哪里有那心思挨家挨户的搜去?章首辅既然觉得我办事不利那就你自己找人去巡街查榜,我没法保证我把榜文撕干净!”
章鸣岳把火烧到鱼公公头上其实也是不得已为之,他的目的是为太子开脱,把台城卫和太子的谣言绑在一起便能让宫中投鼠忌器,但章鸣岳不了解的是鱼公公也是张榜的参与者之一,也或许章鸣岳猜到了个中厉害,只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有了鱼公公的铿锵致辞隆公公腰杆更直了,他道:
“榜文的事情若是天象示警,那谣言就绝无轻易止息的可能;若是奸人谋害太子,那也是早有预谋,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京中传开谣言那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能说奸贼太过狡猾!
鱼老哥,您别怪我多嘴,您执掌台城卫,纠察诽谤的事情还得靠您才行。至于太子失德与否的问题,我提议让军机处牵头引百官讨论一番给个定论才好。”
鱼公公冷哼道:
“这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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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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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殿中杜畿则插话道:
“此事我京兆府亦应参与。”
隆公公摇头道:
“不了杜大人,京兆府疮痍未复,人手不足,还是应该先审压在牢里的犯人才对。而且还有一事我问问杜大人,那晚死在你手中的司礼监行走可有什么供词呈上?”
杜畿听闻隆公公提及那个太监立即抬起头来,他向御榻方向看去,扫视了上面的两位公公,然后杜畿又向章鸣岳看去。章鸣岳背对着杜畿,他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话语,杜畿见章鸣岳不置可否便回答道:
“我们只知那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剩下的一概不知,前去围剿的官兵和那个投靠妖贼的太监都死了,现场并没有活口留下,也没有什么证人。”
隆公公闻言点点头,这时杜畿忽然话锋一转说道:
“可是现场有些疑点无法解释。”
隆公公听说有疑点,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站在殿中的兰子义也暗中绷紧了精神。隆公公问道:
“有什么疑点。”
杜畿答道:
“投贼的太监和他手下的侍卫的确死于官军兵器不假,但根据仵作验尸的报告和京兆府资深捕头对现场的还原,在现场官军的尸体中找不到击杀那位公公的人。”
隆公公听到此言轻轻嗯了一声,他又问道:
“那会不会是某位不知名的差人手刃妖贼却没主动请功?杜大人可要好好查查,不可埋没功臣。”
杜畿道:
“是有这种可能,我会安排人手仔细询问那些差役和校尉军的。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隆公公听说还有另一种可能,语气都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他问道:
“还有什么可能?”
杜畿答道:
“经过辨认,那位公公身边的侍卫是大内侍卫,他们各个身手不凡,哪怕人数占劣势也将官军部击杀,且都是一招毙命,而官军击杀这些侍卫却要数人一起进攻才能奏效,所以在那些大内侍卫尸体旁至少都有五六个官军尸体陪葬,而现场又一具侍卫尸体周围却连一个官军都找不到。”
隆公公这时插话道:
“他们不是大内侍卫,他们已然投贼,那就没有资格再做大内侍卫!杜大人所言我已听明白,那孤身死的人会不会是临死前自己移动,或是被人挪动了尸体。”
杜畿摇头道:
“并未发现那人移动的迹象,他应当就是死在那里。现场除过找不到杀公公的人已经那侍卫孤身死亡这两个疑点外,还有第三个疑点,就是现场的足迹非常混乱。”
隆公公问道:
“两派人混战理应足迹混乱,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杜畿答道:
“若只是两派人互相践踏的痕迹自然没什么可疑,但问题是在现场的足迹上还有第三波人的足迹,而且从足迹判断这些人都是从同一个方向攻杀而来。”
隆公公又问道:
“会不会是京兆府派来的援军?”
杜畿道:
“不是,京兆府援军赶到时现场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以为当时有第三方势力在场,最后那位公公和那个侍卫都极有可能是被第三方势力灭口的。”
隆公公听到所谓的第三方势力后慢慢转动眼珠瞥了向兰子义一眼,立在殿中的兰子义虽然
感觉到了隆公公的目光,但他一直保持着颔首垂拱的谦卑姿态,并没有装作自己探知了隆公公的目光。
隆公公道:
“若真有未知势力还在隐藏在京中,那可一定要仔细查找,务必要将他们清查出来斩草除根!”
只是隆公公刚才细微的眼神变化没能逃过章鸣岳和杜畿的法眼,杜畿在发现隆公公看向兰子义时便把自己的目光投向章鸣岳,章鸣岳则等到隆公公说完后开口才说道:
“杜京兆,我记得你那晚不是查到卫侯什么事吗?”
杜畿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兰子义一眼,他装模作样的抑制住自己即将爬上脸的笑容,然后拱手对章鸣岳说道:
“首辅大人,卫侯贵戚,非下官可查,那日找到卫侯的差役还被同行的台城卫威胁,至今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实在是不敢提卫侯的事情。”
阶上鱼公公听到杜畿这话乐了,他冷笑道:
“我本以为你么你这些读书人都是坦坦荡荡的君子,结果是你们煽风点火指桑骂槐的本事一点没落下。杜大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若不愿说我来替你说,子义那点事我知道。”
隆公公得知鱼公公也知道这件事,脸上凝重之气顿时减了不少,他转脸看向鱼公公然后问道:
“鱼老哥知道是什么事?”
鱼公公不屑的指着杜畿说道:
“让杜大人说,杜大人没说的我再替他说。”
杜畿闻言吸了一口气,他压下额头怒目瞪着鱼公公说道:
“那晚卫侯被人发现在葱河库房附近的一所小院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既然公公知道何不说清楚给皇上听听?”
鱼公公冷笑道:
“怎么就不清楚干什么了?那晚子义亲自带着你京兆府手下的差役进到院中去,你的人有什么没看见的?”
兰子义自知此时不宜沉默下去,他向众人拱手后说道:
“此事乃是子义的错,我不该私自命人外出搜集碑文金器,更不该偷偷摸摸晚上一个人去库房观赏,是我的错,子义认罪!”
此时隆公公看兰子义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他笑问兰子义道:
“卫侯,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什么石碑金器,我听着一头雾水。”
杜畿插话道:
“朔日当晚卫侯被发现时说是自己在院中观赏石碑青铜器,可寒衣鬼节有谁会跑到库房去?”
鱼公公则抢过话说道:
“此事子义自有隐情!用不着再提!”
隆公公问道:
“鱼老哥有何事要替卫侯隐瞒?既然诸位大人对此这么有兴趣,鱼老哥还是说明白让大家清楚才好。”
鱼公公“嗨”了一声指着兰子义骂道:
“他爹本让他在寒衣节去武庙给兰老鞑子的牌位守灵,结果这小子怕苦怕累,半道跑了,也没回家,人居然去赏玩什么金石铭文,这叫什么事?”
兰子义闻言刚忙拱手谢罪道:
“子义不孝甚矣,感请皇上降罪!”
杜畿哪能容兰子义轻易脱罪,他质问兰子义道:
“卫侯真以为自己用赏玩金石做借口就能开脱?”
兰子义反问杜畿道:
“我只以为自己不该因莫须有的罪名就被判刑!”
鱼公公也道:
“杜大人,你无非想说卫侯和葱河上的炮舰有关系,那既然你那晚把卫侯人都查到了,你有没有从那院子里搜出兵马武器来?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污蔑卫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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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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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畿被兰子义和鱼公公连番呛声,他的指控已经难以为继,如果他还想继续咬住兰子义那就必须得有其他人出来为他站台,于是杜畿便向章鸣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只是章鸣岳并不急于答复杜畿,他的眼睛正盯着隆公公。
在兰子义与杜畿唇枪舌剑的这段时间里隆公公一直盯着兰子义,随着兰子义的辩解隆公公的表情也越来越轻松,这些章鸣岳当然都看在眼里。隆公公这时发现章鸣岳看来便笑对章鸣岳说道:
“章首辅,卫侯年纪轻轻,玩心重也可以理解。而且金石癖好乃是效法古人的好乐趣,可比那些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癖好好多了。”
章鸣岳捋了捋胡子说道:
“癖好再好也没有五十步笑百步的道理。卫侯本是要去给祖父守灵,结果却不干正事,还和当晚发生的乱子不清不楚,这么大的罪可不是一个好癖好就能开脱的。”
隆公公笑道:
“章首辅,我知卫侯进京以来颇有跋扈之举,章首辅为人刚正,自然是想找机会好好教训他。可教训年轻人的办法有很多,老是喊打喊杀的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章鸣岳其实知道在两位公公都给兰子义站台的情况下他绝无能动兰子义的可能,但手上有现成的借口,不借机敲竹杠总是不行。于是章鸣岳慢悠悠的说道:
“我大正以忠孝治天下,卫侯”
只是章鸣岳话还没说完鱼公公就大喇喇的把他打断了,鱼公公指着兰子义说道:
“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鞑子懂个屁孝?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十六七的少年放着美酒可人不去享受而去冷庙里对着牌位跪一宿的?首辅大人莫再多言,他兰子义今天肯定挨罚,我和兰老鞑子是至交,我替老东西罚他孙子!”
说着鱼公公面向兰子义道:
“罚你一年俸禄,接下来一年你就喝西北风去吧!”
兰子义拱手向鱼公公作揖道:
“小子领命!”
隆公公这时问章鸣岳道:
“首辅大人以为这处罚合适吗?”
章鸣岳笑了两声后说道:
“合适不合适鱼公公都定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但愿罚去一年俸禄能让卫侯有所收敛吧。”
接着章鸣岳说道:
“经了朔日那一夜的乱事,现在京兆府手中极度缺人,杜大人已经拟好奏章,请求立刻补充人员,军机处票拟之后便会将奏章呈递司礼监。”
隆公公闻言回头看了眼纱帐,见纱帐内的皇上没有反应,隆公公便回答道:
“这是应该的,首辅大人只管提上奏章便可。只是不知短时间内从哪里去找那么多合适的
人来补京兆府和城门校尉的空缺。”
章鸣岳道:
“这些日子来北方已经裁掉了不少禁军,我可以从他们当中征募人手。”
隆公公闻言“哦”了一声,没在追问,一旁刘瞻则说道:
“征募人手当然是应该,可是钱的问题怎么结局?”
隆公公问道:
“曹进宝不是愿意借给朝廷银子吗?难道他借的钱已经花完了?”
刘瞻闻言摇头苦笑道;
“曹进宝借的银子中秋那天就花完了,中秋当天有乱,接下来戡乱给赏,然后又是往前线增兵,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月,前天晚上又把半条葱畔街给烧成了灰,这一连串的事那件不是银库里的无底洞?朝廷能撑到今天不垮是因为户部不停的在向曹进宝借钱。”
隆公公对借钱的事情并不在意,他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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