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张老锁冲着珍娘摆了摆手,珍娘抱起昏昏欲睡的女儿,冲着黄历抱歉地一笑,走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小锁,你也去睡吧,明天还要起大早呢!”张老锁又让张小锁也去休息。
“黄小哥,这外面的世道可不安宁啊!”张老锁见人都走了,语重心长地对黄历说道:“我们跑到这荒山沟里来住,还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你身手虽好,但脑袋——”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给你说说这个峰流镇和伯延县的大概事情,你出去闯荡,心里也能有个数……”
黄历很感激,这才是实用的知识,能让他知道注意什么,小心什么。他起身给张老锁倒了碗水,聚精会神地听张老锁讲述起来。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八章 出山路上
第八章 出山路上(《》)
月亮走完了它的旅程,在慢慢发白的苍穹里,群星消失了。鸟儿的歌声响了起来,起初是怯怯地从树叶丛中传来,然后变得勇敢,枝叶间传出了响亮欢快的声浪。一团如山的红云,半遮半掩地出现在山顶,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血红的光。
山路上走来了两个人,都是猎户的打扮,草鞋布袜,青色的粗布裤子,打着灰色的绑腿,蓝色的对襟小褂上,紧扎着窄窄的腰带。他们的衣衫都很破旧,上面缀满了补丁。这既是穷苦的象征,也是攀峭壁,钻荆棘的结果。
张小锁挑着担子,里面是兽皮和风干的野兔和山鸡,健步如飞,已经康复的黄历却也没落下。虽然穿着张小锁的衣服,浑身上下有些绷得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衣服早在从黑石谷里迷迷糊糊的跑出来时,就成了碎布条,完整的不过是身上那件超薄的防弹背心和背心口袋里的东西。
天刚蒙蒙亮,两个人便出发了,到峰流镇足有三十多里的路程,为了赶上一个月一次的大集,张小锁每次都是顶着月亮出发,数着星星回来。
如果说张老锁只是介绍了当地一些简单的情况,那么张小锁的描述就具体而贴近了许多。由于他的讲述联系到了张家人以及珍娘切身的经历,就更让黄历记忆深刻,嗟叹不已了。
“白文敬是这十里八乡最大的土豪,他家里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林,有一马跑不到头的田地,他那死去的老子白孔孟的外号就叫白半县。”张小锁讲到白家,便是一脸的忿恨,“峰流镇的镇长白宗林是白文敬的侄子,心坏手黑,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人们背后都叫他白眼狼。”
“这么嚣张?”黄历皱着眉头问道:“就没人去告他吗?”
“告他?”张小锁撇了撇嘴,摇头道:“穷煞别扛活,屈煞别告状,这可是咱老百姓多少辈总结下来的教训。地主老财和衙门那是穿一条裤子的,随便捏个罪名就能把人送进大狱。再使点钱,人就别想再从狱里出来了。你不知道那个‘乱尸坑’吧,重刑下屈死的,监狱里监死的,都被拖了那里。那里的老鸹眼睛都是绿的,野狗的眼睛都是红的。为啥?吃人吃的。”
黄历挠了挠头,心中半信半疑,有这么悬吗,莫不是这小子把传说当真事说给自己听。
“民国十年,咱这一带是大旱三年,田里庄稼颗粒无收……”张小锁将担子换了个肩膀,沉痛地讲述道。
随着张小锁的话语,一幅惨绝人寰的场景浮现在黄历的眼前。
那真是人吃人的大灾荒,方圆百十里的土地之内,能吃的树叶叶皮早已被吃光,人们又开始吃桃杏槐树叶,浑身肿得发绿。水肿一下去,人瘦得象个骷髅,就看见一个大肚子。白天躺在荫凉里,和死人一模一样。日落黄昏,胳膊腿儿又开始动弹。一个个摇摇晃晃,没有一点说话的力气,好象也再没有话可说。人看见人就是打眼语。好多人拉扯上一个死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找到木柴,把火架起,搁上死人烧烧,你拉一块他撕一条,半生不熟狼吞虎咽吃上一阵……
黄历捂住了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白家真是狼心狗肺,不仅不借粮救人,还派出家丁到处催租逼债,讨税要捐。逼得穷人卖儿卖女,跳河上吊。”张小锁继续说道:“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谁领的头儿,几百人举着镢头、冲担、柴斧,冲进了白家大院,把粮食抢了个干净,还烧了白家一溜房子。”
“抢得好,这样为富不仁的家伙就该遭报应。”黄历轻轻舒了口气。
张小锁叹了口气,说道:“好是好,可白家有权有势,哪能就此干休。不出五天,县上的大兵就开到了,说饥民抢粮是什么民众党暴动,杀了个血流成河啊!珍娘他爹和我二叔都是在那时候死的,我三叔也逃到北边去了,不仅这样,连宅基也被白家夺去了。经过这一次,白家不但没落架,反倒借机敛财,大肆诬告良民通共,霸占土地财产,狠狠捞了一把。”
“民众党?有点耳熟的感觉。”黄历晃晃脑袋,眯起眼睛思索起来。
张小锁边走边说,也就不觉得累,而且人就是这样,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把心里的憋屈说出来,这心情也能好很多。
“我爹蹲了两年大狱,弄了一身病,出来后,发誓不给白家干活,既不租佃,也不借债,扛着祖传的老猎枪,一根担子挑着我和珍娘进了山,在深山老林里以打猎为生。”张小锁似乎想起了那段艰难无比的日子,语气更加沉重,“现在,我和珍娘都长大了,生活也见了些起色。”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挺好,在山里,谁也管不着,自由自在不受气。”
“黄大哥,你想得太简单了。”张小锁伸手指了指山林,说道:“穷人走到哪里,也没有什么自由自在的日子,也逃不脱地主老财的手心。户口税、灶头税、打猎税,还有什么团练费、护堤捐,那是一分也别想少交的。直到现在,我家还欠着保长一张豹皮,那就是阎王债呀!”
黄历想了想,说道:“卖虎皮的钱,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你拿回去贴补家用,顺便把欠债都还上吧!”
“那可不行。”张小锁摇头道:“那是留给你的路费,爹说了,一分都不能要。”
“是我给的,又不是你要的。”黄历笑着解释道。
张小锁挠了挠头,依旧摇头,“那也不行,我爹会骂死我的。”
话虽这么说,但黄历已经听出张小锁的口气有些松动,是啊,他们确实需要一笔钱来改善生活。
“小锁,你说我是不是有本事的人?”黄历和蔼地问道。
“当然是。”张小锁想都不想地点着头,“又认识字,又有好身手,就是,就是说书人嘴里的文武双全,不,是智勇双全。”
“那你说,象我这么有本事的人,会为钱发愁吗?”黄历进一步循循善诱,笑得很畅快。
“那,应该,大概,肯定不会。”张小锁似乎觉着犹豫和迟疑就是对黄历的贬低,连忙充满信心地表示道。
“这不就行了。”黄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把卖虎皮的钱给我一半,剩下的你给家里人添置些衣服,再买把好猎枪。看看珍娘,那么漂亮的媳妇儿,竟没一件象样的衣服;妞妞,到现在也没穿过新鞋吧?还有老伯,那老寒腿也该买些药好好治治了。”
张小锁本还想拒绝,但黄历的话确实击中了他的痛处,家里确实很需要一笔钱松快一下。房子,该修一修了,否则今年的冬天都熬不过;全家合用的一条面巾还是半年前的老家伙;面盆早就用破了,肥皂也断了三个月……
沉默就是表示同意,黄历看张小锁的脸色便猜出了大概,也就不再说话,大步向前走去。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九章 孟石头的显摆
第九章 孟石头的显摆(《》)
今儿是个大晴天,没有风,没有尘土,太阳也不毒,明净、清爽;绿色的田野里,无数条小路从不同的方向通往峰流镇。路上有挑担的,推车的,赶驴驮子的,还有步行的,男女老少都有。
人们一群一伙,互相打着招呼,开着玩笑,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趣闻。这里那里,不断爆发出笑声。
张小锁和黄历也碰见了熟人,采药的孟老头的儿子孟石头,三个人边走边热乎地聊了起来。
“小锁,可有三个月没来镇上了吧?”孟石头背着一篓草药,同样是快步如飞。
“差不多。”张小锁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没打到什么值钱的猎物,山鸡野兔的,不值当跑一趟。”
“那这次——”孟石头伸长脖子向张小锁的担子里看了看,试探着问道:“打到豹子,还是……”
“豹子?嘿,这次是老虎。”张小锁炫耀地说道:“这是我,那个不是我——”
“是小锁和我一起打死的。”黄历在旁笑着说道,算是给了张小锁一个台阶。
孟石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历,张了张嘴巴,说道:“黄大哥,你还,还真是厉害。”
“黄大哥当然厉害。”张小锁赶紧夸赞道:“你是没见到,那老虎有多凶,黄大哥有多利索。”
“哦,哦,我倒是很想看看虎皮。算了,呆会儿再说。”孟石头使劲点了点头,伸出大拇指比了比,佩服地说道:“从黑石谷里出来的,打我记事起,就听说过你一个,果然是了不起的。”
黑石谷,是这一带山民的禁地,这是从时候开始的,恐怕谁也说不清楚。但那地方确实古怪,当地人谈起黑石谷,总会向你道出一些神秘的历史事件来。比如说:光绪年间,曾有十几名猎户组队进入此地,却只见进而不见出;民国十年,饥民大暴动,后来官军前来镇压,又有几个暴动的饥民慌不择路,跑进谷内。后来,官军四五十人进入搜捕,却只发现几具无肉骨架,而官军出谷后,却接二连三有不少士兵莫名其妙地死去……
黄历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还要多谢孟伯和兄弟你采的药,否则我也好不了这么快。”
“没什么,不用谢。”孟石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今儿赶集,时候算是赶得不错。”
“这是为什么?”张小锁不解地问道。
“两个月前,镇上的保安队换了个新队长。”孟石头说道:“听说是犯了错,从省里贬到咱们这儿来的。我倒是见过一次,顶多不过三十岁,挺大的个子,一身军装板板整整的,精神得很。他来了没几天,就把保安队那些地痞、混子、烟鬼开出去不少,又招了些人,带着他们喊叫连天地操练。你还记得马二宝吗,启泰叔的二儿子,他也进了保安队。后来,这个新队长还贴了告示,说要是有保安队的人欺负老百姓,就告到他那里去,一定给个说道。现在,峰流镇可比以前消停多了,连白眼狼也收敛了不少。”
“恐怕是脚跟没立住,先买好吧!”张小锁对军队有着根深蒂固的反感和厌恶,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买好不买好,咱穷头百姓好受了,却是真的。”孟石头对张小锁的话不表赞同,分辩道。
“前面就是镇子了吧?”黄历适时的提问,将两个年轻人有可能的斗嘴化解开来。
“是啊!”张小锁点了点头,说道:“进了镇子,不远就是集市了。我带了些钱,咱先去吃点东西。”
“有我的份儿没?”孟石头涎着脸说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情绪变化快,刚才的些许不愉早就抛到天上去了。
张小锁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说道:“管饱不管好,愿意来就来。”
嘿嘿,孟石头干笑两声,说道:“我不挑,能吃上两口就行。”
峰流镇的集市,真的是非常热闹,黄历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东张西望,瞅啥都新鲜。
集市中心那片小广场是最热闹的地方。那里的地摊、柴挑、菜担比别处更多,还有走街串巷的剃头挑子,卖糖人泥人儿的,卖字画代写书信的,担筐提篮卖柿饼木瓜的。还有不少张着布篷卖吃食的坐摊,蒸糕、煎饼、芝麻酥饼、锅盔、烧鸡、煎肉、水煮丸子、豆腐汤……
吆喝声叫卖声在集市上空喧嚣,喷香的诱人食欲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家搭着席棚卖豆腐菜的馆子,生意看起来不错。一个长得挺壮实的姑娘,密黑的头发,梳得整齐,穿一身五成新蓝布袄裤,一件洁白的护襟围裙,从领口接下来。她一边做着菜,低头注意着火色,一边又不住的抬起头来,用她那一对又黑又大的眼睛,看着在她家棚前过往的人。
孟石头的脚步慢了下来,眼睛偷偷瞅着那位姑娘,有些恳求地说道:“小锁,咱就在这儿吃吧!来碗素豆腐菜就行,我带着干粮,能省些钱呢!”
张小锁迟疑了一下,探询般地望向黄历。
黄历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依然敏锐,感觉依然细致,虽然已经看出孟石头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不想说破。
三个人坐了下来,要了三碗素豆腐菜,张小锁给黄历单要了两个烧饼,他和孟石头则掏出了干粮,泡在豆腐菜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如果不是黄历在身旁,相信他们不会进这里吃饭,凉水就干粮,也就对付过去了。
孟石头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饭,又殷勤地将碗筷送了过去。见他有些局促地与那姑娘一问一答的低声说了几句话,又转了回来。
“小锁——”孟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个,能不能把虎皮,给,给那个秀儿看看。”
“秀儿是谁?”张小锁不解地问道。
“就是,就是——”孟石头伸手指了指,脸上笑得很怪异。
黄历低头吃饭,呵呵,这是要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显摆显摆,很有意思。
“让她看一眼,摸一下就行。”孟石头一脸讨好地凑过来,“她从来没见过老虎是啥样的。”
张小锁抬头望向黄历,黄历轻轻点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没理由让这傻小子坐蜡。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十章 白坏水吃瘪
第十章 白坏水吃瘪(《》)
“好吧,你让她过来看。”张小锁有些无奈地说道,伸手将一个筐拉了过来。
那个叫秀儿的大姑娘擦着手走了过来,紧张的神情中透出几分期待。
张小锁将筐上头的几张狼皮拿下来,露出了黄黑相间的虎皮,很生硬地说道:“看吧,这就是。”
秀儿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
孟石头在一旁鼓励道:“不用怕,上去摸一摸,老虎就是这个样子。来,我给你打开,这样看得清楚。”说着,他伸手就将虎皮拉了出来,在秀儿面前展开。
秀儿犹豫着,迟疑着,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又立刻缩回了手。
“虎皮!”一个公鸭嗓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刺耳的嘎嘎的笑声。
一个穿着长袍,手拿折扇的瘦子从棚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汉子,他嘎嘎的假笑着,走到跟前,眼神贪婪地打量着虎皮。
张小锁脸色变了变,一把抢过孟石头手中的虎皮,胡乱塞进筐里,又盖上了狼皮。
“嘎嘎,我当是谁,这不是张家小子吗?”瘦子用三角眼盯着张小锁,虽然努力在装出很和气的样子,但仍然掩不住他极端藐视的神情,“哈哈,小子,你发财了,把虎皮背到白家大院去吧,价钱不会亏待你的。”
张小锁冷冷地说道:“我要卖给哪个就卖给哪个,为什么要送到白家去。”
瘦子脸色变了变,刷地一声合起折扇,用充满威胁的语调说道:“小子,给你脸你不要,我可把话给你说到前头,别到时候怪我翻脸无情。”
张小锁哼了一声,生硬地说道:“要买,就拿钱到市场上来,告诉你,这虎皮最少要三百大洋,少一个儿都别想。”
“嘿,臭小子,不识抬举。”瘦子身后的一个大汉上前两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的样子。
“这虎皮是我的,有什么话冲我说。”黄历突然放下筷子,冷冷的说道。
“你的?”瘦子用扇子敲打着手心,上下打量着黄历。
“就你那猪样,倒是个当老虎粪的材料?”那个撸起胳膊的大汉指着黄历,好象看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
黄历的额头挂上了黑线。什么都是相对而言,那时候的人大多都是面黄肌瘦,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十左右。黄历虽然因为养伤,稍微瘦了些,但跟别人相比,脸上还是很丰满。
“脸生得很,你是哪个村的?”瘦子见黄历穿着打扮,也是个穷人的样子,便又露出了那种藐视的神情。
“甭问没用的。”黄历很厌恶地摆了摆手,说道:“想买虎皮,就拿钱来,三百块大洋,不二价。没钱,就滚蛋,别在这费唾沫星子。”
“死胖子,你不认识白二爷吧?”那个讨厌的大汉上前一步,冲着瘦子一扬大拇指,说道:“在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白二爷的大名,别说你一张破虎皮,就是十张八张,白爷也买得起。”
“那就拿钱吧!”黄历啪地一拍桌子,斜着眼睛望着那个白二爷,“吹得挺响,别是光说不练蒙人的吧?”
“钱呢,二爷家有的是。”瘦子刷地打开扇子,故作潇洒地扇了扇,说道:“你给二爷背家去,三百块大洋分文不少,再给你加十块赏钱。”
“没工夫。”黄历想也没想地拒绝了,他站起身,招呼小锁,“走,咱上集市碰碰运气,兴许能卖到四五百块钱呢!”
“他妈的,给脸不要——”大汉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冲着黄历的脸打来。
“fuck you!”黄历忍不住脱口而出骂了一句,左拳划着弧线击了出去,几乎是本能的反应,速度很快,角度很刁,不仅用左臂挡住了抽来的巴掌,拳头还重重击中了大汉的右腮。将一般习惯打法上的防守与反击合二为一,防守与反击同时进行,一气呵成,很漂亮的一招截拳道招法。
大汉被这一拳打了个跟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好半天也爬不起来。
“你,你……哎呀……松手,松手。”白二爷用扇子指着黄历,手直发抖,他没想到这个穷小子真不把他放在眼里,真的敢还手,还敢对自己动粗。
黄历的手象把钳子似的将白二爷的手连着扇子把握住了,还没怎么使劲,白二爷已经痛得叫唤起来。
哼,黄历不屑地一甩胳膊,白二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捂着手呼痛不已。
“咱们走吧!”黄历招呼着张小锁,又狠狠地瞪了白二爷一眼,冷寒的目光将白二爷马上要冲嘴而出的话堵了回去。
由于长年沿袭的传统,集市上各各不同的货物都在固定的地段摆摊叫卖。这一片卖的是各色各样的杂货:烟嘴、烟杆、剪刀、顶针、锥子,还有一些别的日用小家什、小物件。
再往前走,左边是买卖土布、估衣、脂粉花朵、梳子的地摊,右边则是卖陶土器皿、瓦罐水缸、木桶木凳、笊篱竹篓的。
市集上还有不少走江湖的、卖狗皮膏药的、测字打卦的、耍猴变戏法的。这边卖草药的老汉兼给病人扎针拔牙,一帮人围着看热闹;那边一个说武老二的,袒露着半边身子,右手持着鸳鸯板,衣服在腰间系住,拉开架式,眉飞色舞,正说到打虎英雄武二郎醉打蒋门神,引起围观的人们不断喝彩。
孟石头跟在黄历和张小锁身后,似乎认为自己给他们闯了祸,一脸的歉疚,讪讪地说道:“都怪我,给你们惹了麻烦。”
张小锁翻了翻眼睛,没有说话。
黄历笑着安慰道:“跟你没关系,到集市就是卖虎皮的,难道还能藏着掖着。再说,这个什么白二爷,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
“可他是白家的管家,得罪了他,恐怕不好。”孟石头担心说道:“白坏水,白坏水,他是一肚子坏心眼儿,跑到白眼狼那里一告状,我怕——要不,今天咱就回去吧,改天再来卖。”
“那可不行。”张小锁摇头道:“黄大哥还等着这路费用呢!瞧你那兔子胆,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白家对付你们嘛。”孟石头脸上微微一红,强自辩解道。
“这样好了。”黄历说道:“小锁,把虎皮给我,我来卖,你们离我远一点。”
“黄大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张小锁瞪大了眼睛,很不高兴的样子。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十一章 胡老四来了
第十一章 胡老四来了(《》)
“你的心我是知道的。”黄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解释道:“可你的家在这里,还得继续住下去,如果真牵连进去,你也得为老爹、珍娘、妞妞想想不是。我一个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白家势力再大,也奈何不了我。”
提到家里人,张小锁沉默了,脸上露出迟疑和犹豫的神情。
“沙河大鲤鱼,运河大青虾……”,随着摊贩的大声吆喝,他们已经走到了菜摊、肉摊。地摊上摆着野鸡、野鸭、野兔,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颜色各异。
“给我吧,小锁。”黄历找了块空地,伸手按下小锁的担子,从里面拿出了虎皮。
张小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黄历旁边支起了摊子,将野物、兽皮摆好。
孟石头站在那里,犹豫片刻,说道:“我去中药铺把药卖了,马上就回来。”
张小锁勉强点了点头,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孟石头的胆小和怯懦,这也怕,那也怕,这穷人还能活吗?
黄历伸手将张小锁的冲担拿了过来,用力在地上划了几个大字,然后将冲担往地上一插,把虎皮搭了上去。这冲担虽然是挑东西用的,但和扁担还略有不同,它的两头是锋利的铁尖。挑柴时,它很容易插进柴捆,危险时,它又是抵御野兽的武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