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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随着太阳不断升高,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裳,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掺和在一起。所有人都是快活的,被谁踩了一下或者撞一下,既不会吵闹,也不会横眉立目,连理会都不理会。所有人的兴致都是那么高,碰见卖什么的都想到跟前看一看,买与不买,总得开开眼。
不断有人过来观看虎皮,啧啧称赞一番便离开;也有问价格的,黄历只是随便向地上一指,“三百块,不二价”,问价的人便都摇头而去。
张小锁的摊上倒是生意不错,两只风鸡,一张狼皮已经卖了出去,他瞅空凑了过来,安慰道:“黄大哥,你甭急,这虎皮本就不是一般人家用的。”
“我不急。”黄历淡淡笑了笑,坐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一切都和自己想象的不同,本来还以为张小锁家是山里人,到了山外,肯定能见到自己熟悉的穿着打扮,人物风情。但现在,黄历感到深深的失望,同时也产生了疑问,难道那些情景都是自己在做梦?他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并不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了。这倒更使他的脑子里混乱不堪,似梦似幻的感觉一直缠绕着他。
黄历的目光扫过对面的商铺,那是一家两层楼的饭馆,里面传出猜拳的声音。他停住了眼睛,直望着二楼的一个窗户。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坐在窗前正在自斟自饮,他腰板挺得直直的,虽然很突兀地戴着个大墨镜,也能看到那悬胆般的鼻梁,刚毅的嘴唇。
这个家伙刚才过来看过虎皮,再早的时候,似乎在豆腐棚外面也看见过他一眼。现在,这个家伙还在不时向这里望过来,黄历微微眯了眯眼睛,猜不透这家伙的意图。
“好虎皮,真是不赖。”一个大嗓门将黄历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新主顾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四方大脸,身材魁伟,嗓音宏亮。整个身体与其说是结实,倒不如说是粗壮。近乎浅黑的肤色,一双发亮的黑眼睛,黝黑的浓眉和头发,嘴咧得很大。
他的身旁是一个穿长衫的男人,岁数和他相仿,中等身材,很瘦,肩膀却很宽,黑胡子里有些花白的地方;背着个包袱,脸上有一种愉快的表情,但却好象很狡猾。他的身旁是个小伙计模样的少年,蜡黄的脸,但一双大眼睛却不停地转动着,非常的灵活。
“看看,这虎皮上没有别的伤痕,难道是下毒药死的?”粗壮男人自己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有药耗子的,没听说过药老虎的。算了,管它呢!老吴,你看这虎皮披在椅子上够不够威风?”
叫老吴的瘦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字说道:“老板,你看这价钱太贵了,要是让些价,倒是可以考虑。”
黄历翻了翻眼睛,懒洋洋的不想答话。张小锁却急着凑了过来,说道:“这价格很公道了,你们到哪也找不到这样上好的虎皮,也就是在这山沟里,价格抬不上去。要是拿到县城里,起码能涨两成。”
“我们买了是自己用,可不是想赚什么钱。”老吴狡黠地一笑,瞟了坐在地上的黄历一眼。
“黄大哥,你看——”张小锁期盼地望向黄历。
“那你打算出多少钱?”黄历看张小锁急迫的样子,稍有些无奈地问道。
“咱们拉拉手吧!”老吴把长衫的袖子撸下来,伸过手来。
黄历不懂这个,很茫然地样子,伸手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噗卟,那个少年乐出了声,声音有些尖,却很清脆。
张小锁赶紧伸过手去,两个人在袖子里比划了半天,小锁缩回手,凑近黄历低声说道:“二百五,我看可以。”
二百五,听这数,黄历暗暗撇了撇嘴,点了点头,钱多钱少,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既然张小锁着急,那就成交了吧!
“老吴给钱,这虎皮是我的喽!”粗壮男人大声说着,很欢喜地伸手摘下虎皮。
“等等,这虎皮谁也不能买。”一个破锣似的公鸭嗓突然响了起来。
白坏水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赶集的人群,象遇到浪高流急的洪水,刷地一下冲成两半,让出一条胡同来。集上嘁嘁喳喳吵吵嚷嚷的声音,眨眼之间沉静下来。
“这虎皮是白家订下的,谁也别想买。”白坏水三步两步跑到近前,瞪起三角眼,大声说道。
粗壮汉子也是一瞪眼,张嘴便要理论,却被老吴拉了一把,只得呼地吐出一口粗气。
黄历向前走了两步,狠狠地望着白坏水,沉声说道:“我的东西,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再来搅和,别怪我不客气。”
“嘿,不客气,我胡老四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儿?”随着声音,一个大汉走了上来。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十二章 对拳
第十二章 对拳(《》)
胡老四,白家的护院头。他原也是殷实人家出身,花钱烧香磕头拜师父,练了一身武艺,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后来家道败落,他便在这附近闯荡,成了一条有名的大光棍,直到被白宗林招揽,成了白家的护院头。
大城市多产青皮、混混儿,斗狠不怕死,在茫茫人海中成为谋取生活的一种道路。而在乡下,也有这种人物的。十里之乡,必有仁义,也必有歹徒。乡下的混混儿,就叫光棍。但光棍一般的并不在本村为非作歹,因为欺压乡邻,将被人瞧不起,从这点来看,胡老四已经够不上光棍的称号,只能说是白家养的一条恶狗。
黄历冷冷地瞅着胡老四,他听张小锁提起过这个恶奴,知道这家伙有两下子。
“小子,你打了白家的人,就当没事了?”胡老四翻了翻金鱼眼,张开死鱼嘴说道:“识相的,把虎皮放下,就当汤药费。要是不识好歹,今儿就让你横着出镇。”
张小锁已经操起了冲担,怒视着这群横行霸道的混蛋,却被黄历伸手向后推了推。
黄历晃着脖子,甩着手腕,走到胡老四对面,也没废话,两个拳头一前一后,摆出了架势。多费唇舌是没有用的,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强者为尊,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小子,有种。”胡老四眼中射出了凶光,脸上的刀疤上下抽动,狞笑着说道:“今儿不把你打残,我胡老四的名字倒着写。”
“要是你败了,就滚你妈的蛋。”黄历一字一顿的说道。
“胡老四,倒是听说过这么一号。”粗壮的汉子低声说道:“可惜,当了狗腿子。”
老吴眯着眼睛打量着场中的形势,说道:“当家的,这可不比咱们的地盘,你可不要胡乱伸手。”
“那小子能行吗?怎么看怎么象个愣头青。”少年担心地说道。
“有些事情咱们管不了。”老吴说道:“这小子要是不死,咱们送他些汤药费,也算是尽了义了。”
“闪开,闪开,把摊子都挪了。”白家的几个护院已经开始恶声恶气地驱赶起周围的摊贩和围观者来,他们对胡老四倒是充满信心,一边清场,一边互相议论。
“那小子敢跟胡师父对拳,纯是找死。”
“胡师父动动小拇指头,也得叫他腰酸腿疼几晚上。”
“会两下鬼抽筋,还不够胡师父喝口汤儿呢!”
黄历轻轻跳跃着,一方面使自己的关节活动开,一方面也使自己兴奋起来。他虽然认为自己应该,可能,好象,大概很能打,但对于眼前的胡老四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当然,如果他不是失忆的话,根本就不会把对手看在眼里。
胡老四将斜挎的盒子炮摘下,扔给白坏水,甩掉身上的蓝纺绸衣服,露出了里面的对襟小褂。他将巴掌宽的腰带紧了紧,活动活动胳膊腿儿,健壮的肌肉,再加上噼啪噼啪的骨节响声,激起了几名护院的叫好之声。
黄历深吸了口气,紧盯着胡老四的一举一动,但眼中并未如胡老四预期的露出害怕和怯懦的神色,这使胡老四很生气,他的先声夺人似乎并未收到效果。
摆好架子,胡老四蓄足了力,吼叫一声,上前就是一个黑虎掏心,黄历一步闪开,却并未马上还击。
胡老四右拳走空,左拳单风贯耳,直击黄历的太阳穴,黄历右臂奋力格挡,左拳兜向胡老四的下巴。
嘭,嘭,两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招,谁也没伤到谁,但黄历感到了胡老四的力道,还真不是吹的,确实很有力量。
胡老四打发了性,抡圆了胳膊,象风车似的转个不停,拳脚齐上,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向黄历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黄历或挡或躲,攻少守多,步步后退,似乎落了下风。但他步法不乱,而且已经看出了胡老四的破绽,动作太大,速度便不够,看起来呼呼生风,却有些偏离实战。而他却慢慢找到了感觉,动作愈加熟练。
“年轻哩,毛嫩啊!”粗壮汉子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在场中搏击,轻轻摇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老四确实有两下子。”
老吴轻轻点头,虽然没说话,但看神态,却是赞同粗壮汉子的看法。
“年轻就有体力,累死胡老四,坚持,挺住。”少年紧张得握紧的拳头,瞪大了眼睛,心中在给黄历鼓气加油。
胡老四的一轮猛攻,并未击倒黄历,这鼻洼鬓角也见了汗,动作稍缓,黄历便开始反击了。
一连串连续快速的左刺拳,分散了胡老四的注意力,黄历猝然以右腿横扫踢对方中部,胡老四连忙后退,躲开此招,黄历踢空落右步时,突然起左脚低踢对方前腿膝关节。
嗯,胡老四低哼一声,身子一晃,左腿一阵剧痛。
大多数情况下,一击不可能完全制服对手,因此,一旦攻击,务必一发三连,紧随第一击,发挥四肢八体立体攻杀之长,发动连续不断,迅猛密集的强攻,直至对方彻底失去攻击能力。切记:一旦出手绝不放过,绝对不要给对方以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黄历一招得手,趁着胡老四下盘不稳,双拳齐出,左摆,右摆,左钩,右钩,上钩,一套组合拳打得胡老四疲于招架,连连后退。看准空当,黄历起膝盖猛撞向胡老四的腹部,顶空后一个勾拳对准敌人的下巴打出,再一次被胡老四闪过,黄历利用扬起的肘部猛击胡老四的面部。
这一记重肘正好打中胡老四的脸,胡老四挨了这一下后,身体晃动,明显有些昏沉呆滞,黄历欺身上前,起膝冲顶胡老四的左侧肋部,这一下顶得太狠,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传来……
静寂,场中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喊打喊杀的白坏水等人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倒在地上、断了肋骨、已经昏迷的胡老四。
“好啊!”少年蓦地发出一声尖叫,挥着拳头,喜形于色,好似他打赢了一般高兴。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十三章 张队长的邀请
第十三章 张队长的邀请(《》)
“开枪,开枪,打死他。”白坏水突然冲着几个护院嚎叫起来,他也慌慌张张地去开木匣掏枪。
跟着白坏水和胡老四一共来了四个护院,背着四杆汉阳造,闻声急忙从肩上卸枪,手忙脚乱地去拉枪栓。
黄历冲了过去,一把掐住白坏水的脖子,象拎小鸡般将他挡在身前,一只手将抽出一半的驳壳枪从白坏水手中夺过,指向几个护院。
“把枪都放下。”一声大喝之后,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正是刚才在酒馆里喝酒的墨镜人,另一个象是个跟班,长得挺粗壮。
四个护院没理会,端起枪,对着黄历,却因为白坏水在前面挡着,并不敢随便开枪。
“都把枪放下,你们连张队长的命令都敢不听吗?”粗壮的跟班从腰里掏出了盒子炮,瞪起眼睛冲四个护院吼道。
保安队张队长缓缓摘下墨镜,他有着两道剑锋一般高高扬起的黑眉,黑眉下一双沉沉果决的眼睛,眼中透出了在行武生活和战场厮杀中磨练出的人才具有的气势。
“张,张队长。”几个护院这才认出眼前的人确实是保安队的张渊队长,对视了一下,乖乖地垂下了枪口。
“收了他们的枪。”张渊摆了摆手,冷冷的说道:“我出过告示,在这镇上,不准持枪招摇过市,谁也不行。”
“张,队长……”白坏水被黄历铁钳似的大手捏得脖子都快断了,勉强喊了出来。
张渊脸上带着一丝鄙夷,慢慢地走过来,从容地伸手盖在黄历的枪上,温和地说道:“兄弟,把枪给我吧!”
黄历盯着张渊的目光,很温和,没有敌意。虽然他被逼夺枪自卫,但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弄得还没搞清楚状况便无处容身。
张渊将驳壳枪拿到手中,让黄历看着,扳动保险,推弹上膛,刷地顶在白坏水的脑门上,笑道:“要象这样,枪才能打响。”
驳壳枪,虽然在现在的中国数量很多,但说实话,黄历还是第一次使用,甚至是第一次看见这老古董,出了点糗,也确实怪不到他。
“张,张队长,看,看在白镇长的面,面子上,还有白三小姐——您就饶了我吧!”白坏水吓得腿直打颤,结结巴巴地哀求道。
“小五,你把他们带到保安队关起来,等白宗林来交钱领人。”张渊毫不掩饰对镇长白宗林的厌恶,摆了摆手,又望了望地上的胡老四,抿了抿嘴角,有一丝畅快的笑意,补充道:“让他们把胡老四也一起抬走。”
张渊确实应该高兴,他来到峰流镇,虽然是犯了错误被贬来的,但本着军人的务实作风,还是兢兢业业地尽着自己的本分。清理出保安队内的地痞无赖,招收老实的贫苦子弟,加强训练,力图保一方平安。但由此也与白宗林发生了冲突,以前的保安队更象是白家养的私军,是白家作威作福的倚仗。现在被张渊这么一搞,当然要引起白宗林的不满。
但张渊的家世和背景也不一般,白宗林想来硬的,便有些顾忌。于是他便想到了掺沙子的办法,要将自己的亲信胡老四等人安插进保安队,慢慢架空张渊。因为白宗林走的是他叔叔,县长白文敬的路子,张渊明知道这是一计,但却不好在明面上断然拒绝,只好采取拖延的办法。现在好了,胡老四被打成重伤,不死也去了半条命,那些小喽罗即便安插进来,他也好收拾了。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散去吧!”张渊见小五已经将白家的狗腿子全部带走,挥动手臂,将四周围观的轰散。
黄历见风波基本平息,便伸手招呼刚才买虎皮的三个人,这钱还没给呢!
粗壮汉子走过来一伸大拇指,夸道:“兄弟,好身手啊!”
黄历淡淡一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望着正打开包袱,从里面掏钱的老吴。
粗壮汉子一笑,大声说道:“老吴,补足三百块大洋,算是咱们认识这位兄弟的见面礼。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今儿真是开了眼界,日后没准还有与兄弟碰面的时候。”
“谢谢。”黄历学着别人的样子,拱了拱手。
“你们,是皮货商?”张渊微微皱了皱眉,眼中怀疑的神情一闪而过。
“是啊,长官。”老吴面不改色,堆着笑说道:“这真是张好虎皮,拿到济南,价格能翻一番,拿到天津,价格能上千喽。”
张渊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那粗壮的汉子若有所思。
“兄弟怎么称呼?”粗壮汉子似乎没看见张渊的神情,大咧咧地与黄历攀谈起来。而张小锁则凑了过来,将红纸包好的大洋打开,叮叮当当敲着,认真地辨别着真假。
“姓黄名历,红白黄绿的黄,历史的历。”黄历拱手客气地回答,又对蹲在那里认真工作的张小锁说道:“小锁,不必那么认真,我看这三位一脸坦诚,定然不会用假洋骗人。”
“这话我爱听,兄弟是个爽快人。”粗壮汉子赞赏地说道:“依你的身手,打翻胡老四应该费不了太大的事,可我看你初时有些放不开,想必是真打真摔的少了。”
“应该是吧!”黄历点头称是,他不是真打真摔的少了,而是忘了,又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想恢复到最佳状态,那还是需要时间和实战磨练的。
张小锁听着黄历的话,还有些犹豫,黄历已经走过来,拿起一卷大洋,揣进了怀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意思就是让他放心,别小家子气。
“黄兄弟,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是件好事。”张渊伸手一指酒馆,说道:“咱们到那里边吃边谈。”
黄历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走出深山,本以为能找到些关于自己身世和经历的眉目,但现在却让他更有些迷惑了。他一下子还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听听这位张渊的话,看看是怎样的好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害处。




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十四章 黄大吃
第十四章 黄大吃(《》)
粗壮汉子还想与黄历攀谈,但老吴却暗暗使了个眼色,向张渊努了努嘴。粗壮汉子现出无奈的神情,这官家的人,还是少碰为妙。他与黄历打了个招呼,转身而去。那个少年冲着黄历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去。
这笑容怎么看起来有些女人相,黄历略有些走神,但思绪马上又被张小锁拉了回来。
“黄大哥,这还有你的五十块大洋。”张小锁捧着钱,怎么都觉得难为情,人家说对半分,你就对半分哪,没准是人家说客气话呢!
黄历呵呵一笑,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说道:“别跟我算得这么清楚,你把钱收好,赶紧回家去,替我向老爹和珍娘,还有妞妞说声再见。”
“可是——”张小锁愈发觉得不好意思。
“没什么可是。”黄历将摆在地上的野物扔进筐里,又把冲担系好,低声对张小锁说道:“趁天还早,快些回家,可别让人盯上你了。我有一百块钱,怎么也够花了,带得多了,岂不是惹祸上身。”
张小锁听到这话,立刻觉得周围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似乎都不怀好意。而且黄历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确实不好拿着白花花的大洋互相推让。
“黄大哥,那我先走,这钱我先给你存着。”张小锁蹲身挑起担子,一眼又看见孟石头在不远处站着,有些畏缩的样子,不禁使劲招了招手,挑着担子快步离开。
“倒是个心实的后生。”张渊望着张小锁的背影,轻轻赞了一句,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黄兄弟,请吧!”
酒馆二楼的雅间内,张渊和黄历对面而坐,小伙计点头哈腰,对张大队长那是极尽礼貌。
“黄兄弟,你来点菜。”张渊客气地让道。
黄历也不客气,伸手便拿过菜谱,看了看,说道:“落叶琵琶虾,什锦蜂窝豆腐,椒盐肘子,嗯,再来盘酱牛肉,两大碗米饭。”
张渊含笑点头,又吩咐伙计,“来个清汤竹笋,再来瓶好酒,要快些上。”
小伙计非常熟练地哈腰、转身,然后边走边象唱歌似的冲灶案上叫着菜名。
“张队长,你刚才坐在这里,是不是在注意我?”黄历开口问道。
“正是。”张渊点头承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因为,我发现黄兄弟很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黄历不解地问道。
张渊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向前探了探身子,很神秘地低声说道:“fuck you!什么意思?呵呵,亏了我懂几句英语,也亏了我碰巧听到,否则真就错过了与黄兄弟结识的机会。”
原来是在大棚里吃饭时被他注意到的,黄历点了点头,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黄兄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见到一个猎户打扮的人说英语,我能不好奇吗?”张渊继续说道:“可我没想到,黄兄弟竟然还是武术高手,竟能把胡老四打翻在地。呵呵,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你和胡老四有仇?”黄历笑着问道,看张渊这高兴的样子,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算是吧!”张渊很随意地答了一句,接着问道:“不知黄兄弟可否把身世来历说来一听,我真的是很好奇呢!”
黄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很想知道,可——”
在张渊诧异、迷惑、惊奇的目光注视下,黄历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张渊沉思起来,连伙计端上饭菜都恍然不觉。黄历真有些饿了,在山里也确实没什么好吃的。虽然经常有野物、蔬菜,但连盐都金贵,可想而知,做出来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但见黄历挤眼掇眉,好似饿牢才出来一般。抢风膀臂,如经年未见酒和肴;连二筷子,象成岁不逢筵与席。直吃得汗流满面,油抹唇边,才冲张渊说道:“张队长,你怎么不吃呀?”
张渊见黄历这副吃相,倒将心中的怀疑减去了几分,笑道:“刚才我便吃饱了,黄兄弟不必管我,随意便好。”
黄历嘿嘿一笑,伸筷子一卷,便将椒盐肘子的皮夹了过来,放在碗上。只见他拿筷子把皮一块一块夹碎,有一寸见方,和在饭里,狼吞虎咽,吃个精光。
等到黄历吃饱喝足,已是杯盘狼藉,如水洗之光滑。张渊的脑海里不禁想到了《金瓶梅词话》里的两句话:这个称为食王元帅,那个号作净盘将军。珍馐百味片时休,果然都送入了五脏庙!
“豪爽,这才是真汉子。”张渊从始至终只喝了几口茶,都在思索和看黄历表演,此时,却又张嘴夸赞道。
“什么真汉子,饭桶而已。”黄历吃得很爽,心情也不错。
张渊向前探了探身子,很关切地说道:“黄兄弟,你这个病,我在出洋留学时偶然听说过,叫失忆症。我正巧认识一个外国医生,不如请他看看,兴许有医治之法。”
“好啊!”黄历很是迫切地问道:“医生在哪里,快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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