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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梅子黄时雨
她开始细细的抽泣:“哥——我不要跟他分手——哥,我不要。哥,我只喜欢他。我只喜欢他而已——我不要跟他分——我不要跟他分手”
一串一串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跌在他的手上,滚烫!
家里从小宠到大的宝贝,今日居然会了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哭成这个样子。蒋正楠的心不由地发紧发疼。他和蒋正璇足足相差八岁,一直以来十分地疼爱她。在他心里,谁也不能欺负他妹妹,就算是以后的妹夫也不准。如今这个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他越想越火。一瞬间,整张脸都阴沉了几分,好似被严霜冻住了一般。
蒋正楠搂紧了蒋正璇,拍了拍她的肩,语调和煦的道:“放心,他绝对不会跟你分手的。他还会跟你结婚,生宝宝,生很多很多的宝宝——在大哥的屋子里跑来跑去,争着抢着叫舅舅——”
大哥的声音似五月的明媚流光,温暖伏贴地流过心房的每一处。蒋正璇含着泪从他怀里仰起了头,目光里头将信将疑,但分明闪烁一种喜悦:“真的吗?”
蒋正楠望着她,目光坚定,认真无比:“当然真的。大哥跟你保证。你说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要哭了。嗯!”
蒋正璇低低地“嗯”了一声,好似只小猫一般趴在他肩上,因方才哭的过凶的缘故,身子还是偶尔一抽一抽的。
外头响起了车子声。不一会儿,叶英章推门而进,显然他过的也不好,脸色发青,神色憔悴。但蒋正楠心里头清楚的很,叶英章的邋遢和憔悴可不是为了他最爱的妹子。
蒋正楠轻轻拍了拍蒋正璇:“乖,你看,谁来了?”明显感觉到蒋正璇的身子一颤,缓缓站了起来,如痴了一般地凝望着叶英章。
蒋正楠朝叶英章点了点头:“好好照顾璇璇。”说罢,将两人留在了客厅,自己则头也不回地上楼。
等他洗好澡下楼的时候,蒋正璇已经趴在叶英章的腿上睡着了。
叶英章见了他,欠了欠身,道:“蒋大哥。小璇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我就先回去了。”
蒋正楠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没有蔓延至眼底。状似随意地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呢!我这里多的是房间,你不如就留下来住一个晚上吧。”
叶英章小心翼翼地蒋正璇的头挪到了沙发上,这才起身。大约是维持同一个姿势久了,他的腿移动的时候有些古怪。
蒋正璇的手一直拉着叶英章的手臂,叶英章一动,她似有知觉似地转头,在梦里喃喃呓语:“叶大哥,不要走。”叶英章一怔,便没有再动弹。
蒋正楠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叶英章,自己端起方才喝过的那杯:“我也忙,很久没见你了。最近工作怎么样?”
叶英章缓缓一笑,垂下了目光:“就那样吧。”蒋正楠淡淡一笑:“听说这次洛海市的市委要变动,叶叔上来的希望很大!”
叶英章似乎极冷淡,半天才敷衍了一句:“是吗?我不大清楚。”蒋正楠也就没有再多说下去。对于他和叶叔的事情,在调查许连臻的时候,他也顺带了解的十分清楚了。
半晌,叶英章有聊没聊地问道:“对了,蒋哥,最近听说你经常出差?”蒋正楠似笑非笑的道:“是啊,公司目前很多个开发案,忙的昏天暗地的。这不,今天上午还在七岛市呢!”
两人闲聊了片刻,叶英章似下定了决心,放下了酒杯,道:“蒋大哥,很晚了,我先告辞了。你好好照顾璇璇。”
叶英章才一转身,蒋正楠的笑容已经倏然不见了,长眸微眯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脖子一仰,将水晶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又是一系列的饭局。事实上,在酒桌上,蒋正楠虽然是主客,但一直喝的并不多。在众人中间,他只是姿态闲适地坐着,接连不断的人过来敬酒,哪怕是玩笑,也没有人会说一句:“蒋先生,干杯。”
而他不过是浅浅地抿上一口半口,说上一句半句:“量浅,海涵。”敬酒之人便会堆起满脸的笑意,连连道:“我干掉,我干掉。蒋先生您随意,您随意。”
不过连赶了两场,又都是白酒,到最后,到底是有些微熏了。
车子一路行驶,贺君觉得车子太过安静,便打开了音乐。
忽然,只听蒋正楠的声音懒懒地响了起来:“调个头,去海边别墅——”贺君心里“突”的一下,老板怎么会这么奇怪,居然这个时候要去海边别墅。
蒋正楠是在自己灯火通明的书房看到这个被囚禁的女人的。今天是黑色的大毛衣,灰色的紧身袜,脚上套了双可爱的红色居家靴子。缩在他大大的躺椅里头,好梦正酣,手里还握着他的书——
肤色白皙,睫毛纤长,唇色浅红,仿佛是春日里樱花般的粉嫩——这倒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端详她。
他静静地看了数秒后,走到了原木色的书桌后面,拉开了原木色的椅子,双手环抱,坐了下来。蒋正楠在头昏耳热中忽觉得自己有些幽微的怪异,自己心血来潮的,一时冲动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把这个能够这么吸引叶英章的女人看个清楚而已吗?
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她已经有醒转的迹象了。
看来她的警觉性不错,不过几十秒光景,只见她猛地睁开了眼。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她初睁眼的一刹那,眼里闪过的是满满的惶恐无助之色,仿佛受过猎人惊吓的小鹿,害怕迷茫。
许连臻确实在梦里隐隐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危险潜伏在自己身边,所以才会惊醒过来的。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吃惊地看到不远处的蒋正楠。
许连臻“嗖”地从躺椅上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清亮如水的眸子戒备十足。
蒋正楠闲适地维持着双手环抱的动作,略偏了头,眯着眼与她对视。
许连臻很想就这样与他对视的,敌不动,我不动。可是他的眸光太幽深了,这么望着她,黑的犹如不远处那片波涛汹涌的海,深不见底。
她败下了阵来,颓然地垂下了眼帘,问道:“蒋先生,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蒋正楠忽地一笑,修长的双脚调换了一个交叉姿势,慵懒闲适地道:“怎么,后悔没有接受我当初的提议了吗?”她沉默不语。
蒋正楠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都跺近她的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似笑非笑:“可惜,现在想反悔也是不可能了。”
他个子很高,站在她面前压迫感十足。还有他的气息,带着酒味,恼人地笼罩在四周——许连臻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移开了些许距离:“蒋先生,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我?”
蒋正楠摸着下巴,似在沉吟,片刻,才一字一顿地道:“等叶英章跟我妹妹结婚吧。”
入耳的一刹那,许连臻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结婚,那要到什么时候啊!他疯了不成。她霍地抬头,眸光里头有碎钻般的隐隐粼光:“那请问叶先生什么时候跟蒋小姐结婚呢?”他没有回答。大约也回答不出来。
许连臻轻扯了嘴角,哑然失笑。望着蒋正楠:“那如果叶先生一辈子不和蒋小姐结婚,或者叶先生以后跟别的女人结婚,蒋先生,你是不是就打算在这里关我一辈子呢?”
蒋正楠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如此的伶牙俐齿,居然敢这么地跟他说话。
因昨晚蒋正璇的事,他今日本来心情就不佳,先前喝的酒意此时似乎渐渐涌了起来,只觉得的头涨涨的,有些迷蒙的昏沉和恼人的热意。
蒋正楠怒极反笑,一点点都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语气极轻描淡写地道:“如果不是你,明年六月我妹妹一毕业就会跟叶英章结婚的。双方父母早已经敲定结婚日期了——”
他的指尖热热的,甫被捏住的一刹那,许连臻有点被吓到了。可是他用了力,她无法挣脱,眼睁睁地看着他薄薄的唇一点点的接近:“你知不知道,叶英章居然为了你,跟我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分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冷,似冰过一般:“我这么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连臻有种失笑的冲动,反正已经被他毫无自由都囚禁在这里了,他还能把她怎么样。杀了她吗?
许连臻亦无所畏惧,抬了头,道:“蒋先生,你的调查报告这么详尽,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告诉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叶英章主动来招惹我,来找我的——不是我去纠缠她的。如果蒋小姐有本事,就请她好好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果是蒋小姐本身魅力不够的话,你绑了我也没有用。一辈子这么长,请问你想替你妹妹绑多少人女人呢?”
蒋正璇比蒋正楠小整整八岁,在蒋正楠眼里,是他最可爱的宝贝,他一直把小璇当妹妹又当女儿疼的。一听连臻的话,脸色一沉,手一扬,不由自主地甩了上去:“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敢这么说我妹妹!”
她的脸上“啪”的着了他一掌,就算他方才只用了七八分的力道,但她白皙水嫩的脸上已经现出了红红的指印,甚至嘴角隐隐有丝血迹——
蒋正楠一时错愣了起来,自己从来没有打过女人的。而且这些年打滚下来,他早已经练就从容不惊了。可她就几句话,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撩拨的他怒火大升呢?然后他居然就这么打了过去——他反常了不成。
他手指微动,第一反应是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她冷冷别过了头,唇线抿的像是绷紧的弦,好似随时都会断裂——不过一两秒的光景,只见她亦扬手,朝他甩了过来。他一避,她的手沉沉地落在他的胸上,发出闷闷地响声——很显然,她用足了力道。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
她的鼻子重重地撞在他胸上,像是撞在钢板上一样,疼!脸上也是,热辣辣的,只有一个疼字。
她似发疯了一般,死命地拽着自己的手,抬脚踹他:“你给我放开——你——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的手——坏蛋——放开我——放开我——”
她涨红着脸,憋着气,半天居然只会骂“坏蛋”两个字。蒋正楠也服了她了。这就是走私大鳄的女儿,不过如此而已。他今天也算长见识了。
他就是不放。许连臻到后来连挣扎地力气都没有了。他低着头,趣味十足地看着她,好似猫盯着老鼠,一副你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模样。
是,她是走私贩的女儿,她父亲是无期,一辈子要关在牢里。她也从牢里出来——她在他们这种人眼里或许是比蝼蚁还不如,比蟑螂还低贱!所以叶英章算计她,从一开始就算计她——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把她关在这里——可是她无论再怎么也好,也轮不到他这个姓蒋的来作践!她恨,她恨他们每一个人。
这么久以来的怨和愤怒在一刹那涌上了脑来,许连臻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一个劲地往脑部涌去。她头一低,狠狠地往他手上咬去。
蒋正楠大约没有想到这个,只觉得手腕处一阵钻心的疼。怪不得古人言: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这女人看来是发狠了,真是想咬下他的肉来——
蒋正楠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骑虎难下的时候。一下子也真不知道自己要动手推开她,还是扯开她——
果然,第二天,底下的人送咖啡,呈资料的时候,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在他手上停顿了数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又隔了两天,蒋正楠出席了一个哥们的私人派对。被人发现了手上的伤,楚随风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调笑道:“蒋正楠,你也太拼了吧!现在好这一口啊!”
她确实拼了命的咬了,恨不得撕下他的肉来。到现在还牙印森然,触目惊心。原本红的地方现在也发黑了,好像更显眼了些。
他只淡淡一笑,并想在“这一口”的问题上多加纠缠。这群人,向来放纵,什么没有玩过,什么不敢说。他一接口,反倒是给他们调侃的机会了。
聂重之倒来了兴趣:“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瞧瞧?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到底是哪位美女,可以让我们蒋少如此放纵!难得啊!”
蒋正楠含笑不语,转了话题朝路周易道:“你的新欢不错——”
路周易下巴微仰地一笑,道:“自然,刚上大一——水嫩的很!怎么,有兴趣,帮你介绍几个?”他淡淡摇头:“谢了,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那日她躲在了浴室,再不肯出来。
他停顿了片刻,便将衣服穿好,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指尖碰触道房门的金属把手的时候,冰凉地触感使他顿了顿,转头,那扇浴室的门依旧紧锁。他只望了一眼,便压下了把手,开门而出。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第四章 温暖的悲凉
一晃便到了年节了。wwwwcom蒋正楠从热闹的公司年会上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有些多的缘故,昏沉沉地从宴会里一出来,就想到了她——许连臻。
打开了电脑里头的很多画面,却都没有她。蒋正楠摸了摸晕乎乎的额头,半晌才想到都已经凌晨了,她肯定睡了。别墅所有的房间里头,就她卧室和卫生间里头没有装监控器。
手指微动,调出了整幢别墅的画面。显然她还没有睡,卧室里头灯光还亮着。
贺君见蒋正楠看电脑,便想到一事,沉吟了一下,方开口道:“蒋先生,我前两天去过海边别墅——那边的人说许小姐最近一直待在房间里——”蒋正楠抬了头,却没有说话。
贺君斟酌了一下,道:“许小姐前些天曾问过可不可以给她弄条小狗?”
外头一瞬即逝的街景,商家为了抓住商机,纷纷打出了各种的大幅广告,红红的横幅,红红的灯笼,一片的欢天喜地,热热闹闹。好像这个天地间除了过年,已经别无他事了。
好半晌,蒋正楠的话缓缓地在车子里响起:“你就去给她弄一条吧。”
贺君愣了愣,片刻才应道:“是。”有那么一瞬,他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蒋正楠有轻微的动物过敏症,他讨厌小动物也是出了名的。就算他一直住在自己外头的别墅,但小姐蒋正璇到现在都还是不敢轻易在蒋家大宅里头养宠物。
许连臻在房里的时候,隐隐听到了车子驶入的声音。她心一颤,第一个动作就是跳下沙发去锁门。
她至今都不敢回想那日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可是就算她不去想,但事后几天,身体残留的酸痛感还是不时地提醒她发生过了什么——
第二日,她还在浴室的大理石台的明显位置上看到了一盒药,上头大大的几个字“左炔诺孕酮片”,她一开始还有丝疑惑的想着,这是什么?但是眸光轻移到下头,居然是五个略小的字“紧急避孕用”。
那一瞬,所有的血液都往脑中涌去,如果他在面前的话,她当真会冲上去与他拼命!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呆呆地在屋子里头待着。要不是最后肚子饿的呱呱呱的叫,她在窗帘背后抱着双膝几乎快要成为了石像。
思绪起伏间,只听车子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又驶了出去。
许连臻甚是烦乱,不停地按着手里的这遥控器,可是无论怎么一圈一圈的换台,还是没有一台电视可以看。
门口传来“窸窣窸窣”的声音,好似有东西在挠门。许连臻蓦地回神,发现这声音她曾经很熟悉。当年的小白,她每次生气将它关在门外,它就会在门上抓啊挠的,发出如此的声音。
她倏得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果然,是一条小小的贵宾犬,咖啡色的毛发,一双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了腰,温热柔软的触感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她明知道这不是小白,当年的小白现在或许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就算在,也不知道在五福市的哪个角落了。这辈子,她估计是再也见不着它了。
怔然望了许久,这才缓缓地抱了起来,将它又松又紧地抱在怀里:“小白——”泪就这么落了下来,一颗一颗,溅在咖啡色的毛发之上,晶灿的犹如水钻。
曾经有个人笑着对她说:“明明是咖啡色的,却给它取这么二的一个名字——小白,小白——一听就知道是条狗啊!”
她娇啧薄怒道:“二——你才二呢!小白这名气多好啊——对不对,小白。我就觉得小白好听,小白好——”边说边给小白挠痒痒,而小白乖巧地“汪汪”几声以表示同意。
那人又气又好笑:“好吧——你说好就好——”小白又“汪汪”了两声。他凝望着她,只是笑而已——
那天的阳光正好,如箭般在头顶直直地照射下来,日光潋滟,将两人笼罩其中。她和他亦好!
可谁知道,后来才不过短短数月光景,两人走上了不归路。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她却还因为他,落到了这般境地。
年三十的那天晚上,照顾她的鲁婶要回家与家人团聚。回去前特地精心烧了四菜一煲,说是给她过年。
整幢屋子大约就剩几个保镖吧,只是他们从不进屋与她接触。空荡荡的屋子安静极了。她抱着小白,呆呆地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往年这个时候,父亲总是会围着围裙,拿着勺子亲自下厨,做满满一桌子的菜。个个都是她爱吃的。惠姨呢,在酒柜前,隔着大厅,远远地喊过来:“阿坤,小臻,晚上喝什么酒?”她抱着小白,蹭在父亲身边,每曰其名:端菜。实际上就是偷吃。
然后会格格笑着回话:“惠姨,我不喝酒。你陪我爸爸喝个痛快,今天一定要喝茅台。”父亲许牟坤年三十喝茅台,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而父亲呢,总会乐呵呵地望着她,赶她出厨房:“去,去,去,一边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她总是死皮赖脸地不肯走:“爸,我在偷师呢。以后等我会了,做给你吃。”父亲有时候就会赏她吃一颗“爆栗”,笑出了声来:“就你——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啃白饭。”她跺着脚步不依:“爸,有你这样的爸爸吗?不鼓励鼓励就算了,还在一个劲的泼冷水——”可还没有说完,自己都抱着小白笑岔了气——
那样的光景,此生不可再了。不由地悲从中来。抱着小白,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屋里里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她就这么怔怔发呆——不,不能哭。今天是年三十,哭了会不吉利的。许连臻掐着大腿不让自己落泪。可下一瞬,还是感觉眼角有温热的东西滑了下来。一摸,满手的泪。终是再也忍不住了,头抵着小白,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蒋家这个时候,则正是大团圆的光景。蒋父平日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但每年这个时候蒋家的团圆饭是雷打不动的。
按规矩,吃好饭是拿红包。蒋正楠虽然三十出头了,但因未婚,蒋父蒋母还是照规矩给了他红包。但他也亦包了给父母。蒋正璇当然是全家最幸福的一个,拿红包都拿到手软。
蒋正楠见她洋洋得意地样子,便笑眯眯地逗她:“说不定我们家璇璇啊,今年是最后一年拿了,所以哥今天特地给你包了个特大的。”按洛海市的规矩,女孩子一结婚就不能再拿父母老一辈的红包了。
蒋正璇自然听得懂大哥的意思,娇羞地低下了头,红红的小嘴一嘟:“爸爸,妈妈,大哥欺负我!”蒋父蒋母含笑着望着一双子女,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对于叶家的叶英章,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所以对他和女儿的事情也乐见其成。倒是儿子,也老大不小了。
蒋兆国和陆歌卿对望了一眼,对儿子的脾气自是了如指掌,他的事情啊,可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了。
许连臻倒是没想到大年初一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蒋正楠。由于凌晨才睡的缘故,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极晚了。
以往每年年三十的晚上,她都是整夜不睡的,倒也不是守岁,是陪父亲去m市的法华寺烧头香。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父亲虽然嘴上从不漏半点口风,但心里头估计还是诚惶诚恐的吧,怕有报应,所以每次烧香拜佛捐钱,都是极虔诚极虔诚的。
那个时候她不懂,有一次还笑话他:“爸,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信这个!”许牟坤听了,难得的对她沉下脸来,训斥着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说着,还会朝佛像多拜拜:“小孩子不懂事。菩萨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给她多磕几个头当赔罪。”
一晃,真的只是一晃,人生都已经颠覆了。
她洗了把脸,瞧见镜子里头的人,大约是昨晚大哭的缘故,眼皮肿肿的,像颗小核桃。大年初一的,好气色才会有好兆头。虽然她不大信这个,但是今天终归是新年的头一天。她的目光落在了大理石台上摆放的彩妆上。
略刷了点睫毛膏,涂了点粉色眼影,还在唇上点了点唇蜜。气色果然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扯了扯嘴角,镜子里头的人也清清一笑。
抱起了小白,低低地问道:“小白,好看吗?”小白耷拉着脑袋,半天没有吭声。她叹了口气,汲着拖鞋,慢慢地出了房间。
脚步忽然在楼梯上猛地停顿住了。有人双手枕在脑后,脚搁在几上,闲适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远眺着一望无尽的大海——她身子反射性地僵硬了起来,发现这人正是别墅的主人!。
她脑中一刹那空白,也没有时间去想他这么一个大忙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小白抱紧,拔脚转身要回楼上房间。
那人似乎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继续维持着舒服的姿势。
她才跑了几阶楼梯,只听那人的声音淡淡懒懒地从身后传来:“反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身上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还躲什么?”
许连臻这才止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身,一脸地戒备:“姓蒋的,你到底想怎么样?”贺君一直叫他蒋先生,罗婶都是。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真的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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