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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梅子黄时雨
蒋正楠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安静。
她知道她拿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就跟贺君上次说的,就算你报警,就算告上法庭,法院会相信以蒋先生这样身份的人会非法禁锢你吗!那么这次也一样。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子的情况!
本来她今年就会大学毕业,然后跟大家一样找一份勉强能糊口的工作——也或许会按父亲说的,你喜欢就开家咖啡店,不想工作,就在家里玩好了——可是,可是,一切都已经不是原先预计的样子了!她毕不了业,甚至还坐了牢——她被他关在这里,然后——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有时候,她真的好希望这只是她的一个恶梦,醒来,发现一切如旧。
那日她在别墅,望着楼下枯黄的草坪,有想过跳下去会怎么样?可是理智告诉她,什么也不会改变。父亲不可能从牢里出来,一切都回不到过去——跳了也是白跳!
她以前总以为情到深处,她会把第一次给叶英章的。现在想来当初若是给了叶英章,那真的叫是可以拿块豆腐撞死了。所以和这个人,至少比起叶英章来,还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悲凉地安慰自己,反正已经再没有可失去的了。多有阿q精神啊!她对于这既成的事情,甚至比上次坐牢接受的更快。
据说人生是一个抛物线,这三年多来,她反正已经跌到谷底了,大概除了死亡外,再糟糕也糟糕不到那里去了。
既然他不说话,她又何必奉陪呢。她抬脚上了一级楼梯。他的声音才不急不徐地传了过来:“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许连臻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沉默不语。不习惯,他就会放她走吗?习惯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他准备让她待一辈子!
蒋正楠不以为意地道:“我们谈谈吧。”她依旧不说话。他想谈,她能不谈吗!
蒋正楠继续着道:“我想让你帮一个忙?或者说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帮忙?他对她做这样的事情之后,还妄想她帮忙!交易?她有什么跟他好交易的。
她依旧一脸的戒备,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可他的声音却是一本正经的:“我不是说了,我想你跟做笔交易?”
沉默片刻,她才终于开口:“什么?”
蒋正楠缓缓地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父亲现在在牢里,听说是无期。这里头的情形,就算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很。这么多年,若是里头没个人照应,你父亲在里头日子怕是不好过——”
许连臻回过了身,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随之汹涌而来的是不安无助。
蒋正楠自然已经将她各种细微表情尽收眼底。他闲闲一笑,他知道他已经赢了。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她父亲,唯一想保护的人也只是她父亲。
许连臻目光冰冷地望着他:“蒋先生既然说是开门见山了,也就不必跟我兜圈子了。请直接说重点吧。”
蒋正楠站起了身,目光清冽,对着她,嘴角轻扯,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配合我演戏,直到叶英章死心。而你得到的好处,便是一笔足以让你生活无忧的钱款和你父亲在牢里的舒心日子。”
冬日的光线将尘埃细致分离,光线打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明暗不一。
许连臻低头,时间静止。蒋正楠看到她微垂着羽睫,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自己的秀气的鼻尖上,仿佛定格了一般。
蒋正楠放缓了声音,像似诱哄:“你只需帮我让叶英章死心,让他娶我妹妹。”
又是好半天,她冷漠地抬头,声音略带了一丝嘶哑,缓缓开口道:“蒋先生说话算话?”
蒋正楠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道:“只要你做到,我一定实现我的承诺。”
许连臻“嗤”一声冷笑,缓声道:“蒋先生,你要明白,我能做的并不多。叶英章最后要娶谁,不是我能决定的!”
蒋正楠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她粉嫩的唇上,似踌躇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一锤定音:“好,只要叶英章对你死心就行。”
许连臻抱紧小白,指尖掐在掌心,锐锐地疼。半晌,她静静地道:“好!”
最后,蒋正楠转过身,抓起了扔在木几上的车钥匙,离去。淡淡的光线将他高大修长的身影拖曳在了原木色的地板上。许连臻一动不动地望着地面,直到他消失。
春节过后的某天,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已经回来工作的鲁婶突然上了楼:“许小姐,贺先生来电话了,说要来接你。”
想不到戏居然这么快就要正式登台上演了。许连臻打开柜子,找了一件红黑格子的裙子,膝盖不到的长度,外套了一件黑色的花呢小外套。然后又化了最基础的彩妆。
下了楼,鲁婶大约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隆重的样子,吃惊的睁大了眼,张口结舌地笑道:“许小姐,你打扮一下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她淡淡一笑。转头已见一辆车子驶入了大门。
车子里只有贺君和司机,贺君下车,替她拉开了门。抬头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怔,但随即已经恢复了常色:“许小姐,请。”
她当初来的时候昏迷着,所以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现在住的地方离市区还是有段距离的,一路行驶,过了很久才到了一幢大楼前。从她车窗望出去的角度,只瞧见气派的大楼门口。
等了片刻,有几个人簇拥着蒋正楠出来。贺君下了车,替他拉开了车门。
一阵冷风顿时涌入,车子里的温度迅速降低。她拢了拢衣服,条件反射一般往车门处移了移,虽然已经移无可移了。蒋正楠坐了下来,抬头,而她正好转头,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的眸子仿佛是黑洞,深无边际。
许连臻受惊一般迅速地移开了目光,可不经意却瞧见他刀削般的下巴和紧抿着的薄唇。
在那一瞬间,许连臻真有些同情贺君,天天对着这张冰块脸,居然还可以坚持到现在,照这种情形下去,不折寿短命也难啊。
许连臻屏着呼吸,将身子不着痕迹地一点点地移到车门边,尽量的与他保持距离,尽量不去想所发生的——
车子里安静到了极点。他就坐在她身畔,因靠的近,几乎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相闻。蒋正楠身上的气息又具有强烈的侵略性,无孔不入一般地充斥着整个空间——许连臻僵硬如铁地坐在那里,如一座雕像,可捏握成拳的手掌还是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焦躁和紧张——
他身上的气息隐隐传来,许连臻只觉得难耐,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在这漫长的煎熬中她甚至乎听到自己了毛孔伸缩张开的声音——许连臻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感觉,或许是太复杂了——愤怒不甘厌恶什么都有,但是最后全汇聚成一种无奈的无能为力——
还好离吃饭的地方不远,不过片刻,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许连臻暗暗松了口气。
蒋正楠推门而下,贺君亦过来帮她拉开了车门。
她站在蒋正楠边上,下一瞬,感觉有温热的东西触摸到了她的手。一怔,原来是蒋正楠的手,握住了她的。就算不是刻意的,她依然感觉到了他大手上炽热的温度和厚度——
她脸上倏然微变,脑中闪过了当日两人纠缠的画面。他的手曾霸道地滑过她身上所有的角落,包括最私密的——她手指轻动,脑中的第一反应是想甩开。
蒋正楠似有感应,用力握了握紧,然后霸道地牵着她的手,径直进入了餐厅。餐厅经理的眼里有明显的吃惊之色,但瞬间已经隐了下去:“蒋先生,欢迎光临。”他亲自带领他们来到了一个包厢,拉开了门,恭恭敬敬的道:“蒋先生,请。”
有一脆声声地声音传入了耳中:“大哥,你又迟到了——”声音大约是见了她之后顿住了。许连臻自然认识她,是他的妹妹。
蒋正璇边上的叶英章本是微笑抬头的,可那熟悉的人影一入眼,脸上瞬间倏变,笑容僵在了唇边。整个人一时间似被钉在了椅上,不得动弹。
蒋正楠自然看在了眼里,但仿佛未见,依旧从容优雅地替许连臻拉开了椅子。蒋正楠缓缓在她边上坐下来,一手亲昵万分地搁在她椅背上,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便如同昭示所有权一般。
蒋正楠轻描淡写地为她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正璇,家里都叫她璇璇。边上的是璇璇的男朋友,叶英章。”朝她妹妹道:“璇璇,这是连臻。”
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的问题,他分明是刻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他妹妹蒋正璇很是热情开朗,微笑着朝她颔首致意:“你好。”许连臻亦含笑着打招呼:“你好。”
而叶英章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直到连臻向他出声问好,他才失魂落魄般的回神,怔怔地探出手想与连臻相握。可伸出后又发现人家没有要与他握手的意思,便又赶忙收回。也没注意,只听“咣当“一声,打翻了茶水杯子。
一旁的蒋正璇赶忙取过纸巾,替他擦水渍:“叶大哥,你怎么了,这么不小心!”叶英章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朝众人欠身道:“不好意思。”坐下后,脸色一直都是阴晴不定。
蒋正楠含着望着那一幕,可眼底深处却是不辨喜怒的深邃。他转头瞧了身边的许连臻一眼,只见她低头端坐,瞧不出什么表情。
事实上,许连臻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就觉得空气里头的氧气稀薄,似随时会窒息。如今额角更是突突地抽动,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唯有将垂在一旁的左手捏握成拳。
随后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蒋正楠一边和妹妹,叶英章两人聊天,一边也做足了男友的戏,还亲自替她夹两次菜。她吃的极少,虽然不是很注意,但对面的叶英章似乎吃的更少。
蒋正璇见连臻话不多,便道:“许小姐,我觉得你有点面熟,我是不是在你哪里见过你?”许连臻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蒋正楠倒替她接了过去,反问:“是吗?你们见过吗?”
蒋正璇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拍着手道:“我知道了我为什么觉得许小姐面善。许小姐的脸型很像女明星楚翘——叶大哥,你说是不是很像?如果许小姐去烫个大波浪的话,再化点浓妆的话,估计会像足八成。”
蒋正楠微微一笑,抬眉道:“是吗?”说话间转了头,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起来。
蒋正璇扯了扯叶英章的袖子,歪着头征求意见:“像吧?”叶英章无奈,只得敷衍似地点头。他到现在对许连臻的出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想着怎么找机会跟连臻单独说话,问个清楚。
蒋正璇乐呵呵地对蒋正楠道:“大哥,很像吧?你不是认识楚翘吗?”蒋正楠只一笑,哄自己妹妹:“被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几分像。”蒋正璇又道:“其实我觉得许小姐的五官比楚翘耐看多。”
楚翘他自然认识,若不是蒋正璇说起,蒋正楠倒没有觉得什么相像。此刻细看,眉眼倒真有相似,只是相比之下许连臻的肤色白嫩,五官也更小巧精致些。
许连臻被她说了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好轻挽嘴角地笑了笑:“谢谢。楚小姐这么漂亮,能跟她相像,是我的荣幸。”
后来菜陆续地上来,大家便转了话题,许连臻也不插嘴,只静静地坐着。听着叶英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耳边竟是“嗡嗡”之声,似无数的蜜蜂在盘旋飞舞,心中只觉茫然然一片。
忽然间,她听到蒋正楠似乎在问她:“你觉得怎么样?”她转眸望着他,似有微楞。蒋正楠锁住了她有丝迷离的视线,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璇璇说很久没出去旅游了,大家一起出去玩几天,你觉得呢?”
许连臻垂下了眼帘,只是浅浅一笑:“我都听你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头显得轻柔至极,好似微风拂过树梢,树叶都舒服的发出“沙沙”的低叹。
叶英章心里一抽,忽然觉得闷闷地钝痛了起来。她以前也是这般,一向都以他的意见为先,总是笑着回他:“好啦!我都听你的。”只是物是人非,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她口中的那个人,再不是自己了。
蒋正楠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叶英章紧握成拳的手,满意地在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地微笑,抬头道:“好。那——英章,要不——我们就这么定了。”叶英章顿了顿,片刻才道:“好啊。难得蒋哥这个大忙人都能抽出时间来,我自然没有问题。”
双方分别的时候,蒋正楠的手伸了过来,牵住她的。叶英章的视线明显落在了两人手上,蒋正璇的也是。
上车后,贺君居然还在。车子一路行驶,车厢里头一片静默。最后车子停了下来。蒋正楠略转头,目光奇奇怪怪地落在了她身上。虽然只数秒,但电光石火间,他已收回了视线。许连臻一直坐在另一侧的门边,手紧拽成拳,如果可以,她几乎想遁土隐身。
蒋正楠推门下车。车门一开,无孔不入的冷空气如弓箭般在第一时间涌射了进来。许连臻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冷颤。蒋正楠淡淡地吩咐道:“把许小姐送回海边。”
许连臻心底一松,看来她的第一次出场算是顺利谢幕了。
这也是她第二次见到叶英章和蒋正璇。席间两人虽然交谈不是很多,但蒋正璇总是不停凑过去细语喃喃,嫣然娇笑,怎么看也是一对登对之极的情侣。
他与她再遇后,从未提起过蒋正璇的一字半句。很多时候越是避忌越是有问题。但就是因为叶英章的从未提及,所以她现在反而相信蒋正楠说的,双方之间的父母之间早有了结婚的默契的。
那么,那个时候他对她的纠缠,以后后来她扭伤时候的照顾,想来不过是出于对她的内疚和同情而已——
许连臻抱着小白蓦然苦涩无声的笑了出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可怜她罢了!
房间里开足了暖气,可是她还是觉得那般的冷,似在寒风呼啸的原野之上,整个人被风吹打的瑟瑟发抖。而小白是这天地间唯一的温暖源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它,抱紧点,再紧点——
冬日的阳光本就稀薄,探入铁窗更是少的可怜,淡然然地几束,若有似无地打在墙面上。那日,警察隔着铁栏叫她:“许连臻,出来。”她恍恍惚惚地抬头,被耀眼的阳光蛰痛了双眼,又迅速低了下去。出了铁栏门,警察拿出了手铐替她拷上。
金属的手铐,冰冷冰冷的,她至今依旧记得戴着的那种感觉,可以渗透至骨髓的寒。
她被带到了一间小房间,有人已经在等她了。这个人她不认识,后来也再没有见过。他站在窗口,背对着她,光束打在他身上,像是在发光。
他一直没有回过头来,声音冷淡之极:“许小姐,我是奉命而来。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站着,眯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了。”
她问道:“什么事?”
那人道:“记住了,不要见叶英章!”她怔在了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她这时杀了叶英章的心都有了,还见他!
那人继续道:“记住千万不要。如要你见了的话,没有人可以保证你父亲会在牢里面出什么事情!”
她身子猛地打了个冷颤,骨子里发抖:“你什么意思?”那人还是保持地如常语气:“我并无任何恶意。只是很简单的想让你记住,牢牢记住而已。”
那人说完后,也没有要她有任何表示,直接让人带走了她。那人是那般的笃定,她不会再见叶英章的。
的确,从此之后,一直到出狱,她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叶英章。就算出庭受审的时候,她也没有再瞧过他一眼。
许连臻抱着小白,温暖的感觉那般的真实。她缓缓笑了出来:“小白,我们不要别人可怜——不要别人的可怜,对不对?”小白望着自己的主人,“汪汪”了两声,像是应答。
她伸手擦去了脸边无声流淌的湿润之物,灿烂地朝小白道:“来,小白——我们去洗澡去。”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第五章 碎影的逆伤
许连臻此刻坐在阳台上,一眼望去,不远处依旧是沙滩和蓝蓝的海水——唯一不同的是,热带的阳光,辣辣地射在身上。wwwwcom
据说这个是私人开发的岛屿。近处是椰树,沙滩,海水,还有一栋一栋独立的白色小屋——远处是深蓝大海,洁白海鸥不停掠过,还有白色船只,碧色岛屿——确实是一个惬意放松的度假之地。
那次吃饭后的第三天,贺君就安排了车子来接她。她进候机楼贵宾室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她倒是第一次见他穿的这般随意,白色的休闲衬衫,领口微敞,米色的裤子,黑色的h皮带,手腕上搁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她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蒋正璇和叶英章乘了另外一趟飞机,比他们晚到半天。
她和他一栋小木屋。而蒋正璇和叶英章,自然是另一栋。这个她想反对也无法反对。而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做戏也要做全套的。”
小木屋里本身就是公寓式的风格,有厨房,餐厅,客厅,而且有两间房间。那个时候她坐立不安地站在客厅里头,一直到服务人员进来,将两人的行李物品分别安置在不同房间,她才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略略放下了些。
蒋正楠在门口轻敲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入。对坐在露台上出神发呆的她吩咐道:“换上泳衣,我们去游泳。”许连臻默默地收回了远眺的视线,站起了身。
一拉开柜门,整个人被定在了衣柜前,这几件泳衣,少的可怜的布料,这能穿吗?想想都觉得尴尬,转身,发现蒋正楠已经不在门口了。
她现在所有的衣物都是他派人购置的,连行李也是他派人打包的。到了这里后,又有这里的专人负责这些事情的。所以,她在这一刻前从没有看到过自己要穿的泳衣。
没有办法,她只好挑了一款布料相对最多的,但穿上后站在镜子前面一照,还是被瞬间石化了。左思右想的,最后唯有在比尼基外头套了件加长款白衬衫,这才出了屋子。
叶英章和蒋正璇早已经在游泳池边上了。一出去,叶英章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复杂难言。连臻不着痕迹地别过了头,只当他是陌生人而已。事实上,他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蒋正楠已经在下池游泳了,倒看不出来,动作优美流畅,几乎可以与专业运动员媲美了。
蒋正璇一两件式的玫红色缀蕾丝的泳衣,上身是抹胸式的挂脖,下面是一条短裙样式。靓丽的颜色将她衬得越发娇俏动人了,这般望去,袅袅似一枝桃花,正是韶华最盛之际。
此时正坐在泳池边,漂亮均匀的双腿不停地拍打着水花。蒋正璇见到许连臻,笑吟吟地抬头,招呼她道:“连臻,来,一起坐。”
她身边叶英章似乎明显一僵。许连臻清清一笑,依言在蒋正璇身边坐了下来。叶英章站在两人的斜对面。
许连臻的目光忽地顿住了,落在了叶英章的手臂上。一个白白的圆形伤疤,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突兀。
这是枪伤。是她射出的枪伤!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求他,哭着求他。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放过父亲——她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了地板上的一把枪,颤颤抖抖地举了起来,泪眼模糊地对着他:“英章——你放了我爸爸——放了他吧——”
就算她再不懂法律,她也知道。若是父亲被他抓走的话,轻者终身监禁,重者枪毙。她在赌——赌他还是有一点点爱她的——
可是他就是不肯。他缓缓地摇着头,目光坚定如斯:“不。连臻,你应该懂得分明黑白是非——”她不要什么黑白,也不要什么是非。她只要她爸爸好好的,他好好的,她和他什么都不曾改变,什么都好好的——
可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奢望而已。
他那般的大义凛然:“就算你开枪,我也不会放你爸爸走的。”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胡乱地伸手擦干,然后站起了身,凭着自己的那股委屈傻气,举枪指着他道:“你放不放——”
门外传来了又杂又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叫:“快!不要让许牟坤跑了——”她望了他最后一眼,满满地都是乞求——可是他慢慢地别过头去——有人在撞门,她不知道怎么按下了扣板——一切似乎都跟做梦一样,一直到现在那瞬间对她来说还是一片的空白。
她只知道她意识回笼的时候,鲜血从他的右手一颗一颗地滴落了下来——有人从后面重重地袭击她,夺了她手里的枪,将她一把按在了地上——
如今,居然隔了三年多了。他手臂上的枪伤,也早已经成了一个疤——
时光已将所有故事凝结成了过往。
什么叫做恍然如梦。大概这就是吧。如果不是这道疤,她都已经恍惚了。她和他曾经真的手拉着手,逛边五福市的大街小巷——手挽着手,喝过同一杯珍珠奶茶,一起品尝过街边的各种小吃——
那一个疤,或许是他们曾经一起过的最后证明。
不过那一切也是他的做戏而已,他奉命与她谈“恋爱”,一切都是奉命而已。
蒋正楠游了过来,朝她伸出手来,面色沉沉,似有不悦:“来。”她不解地望着他,数秒后才想起了现在所扮演的角色。下一瞬,她的手被蒋正楠握住。蒋正楠的手掌,湿却灼热——在她还楞着的那一瞬间,他却用力一拽,一把拉下了水——
白衬衫瞬间湿透,如同第二层肌肤般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柔绝美的线条。叶英章明显倒抽了一口气。因白色面料稀薄通透,一眼就能看见许连臻居然只穿了一身蓝白红条的比基尼,纤细却玲珑地身材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蒋正楠的眸光也不由地一深。他自然知道这女人瘦归瘦,身材却是不错。特别是腻白的肌肤,在水下隐隐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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