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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通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格鱼
“果然是中医瑰宝,神妙之极!小骆,我跟你说真的,你有没有兴趣来京城发展?我推荐你去中-央办公厅的保健局工作,帮我们这些苦熬过来的老家伙们看看病?要不然,真是浪费了你这一身医术啊!”谢老认真严肃地说着,端起茶杯来小啜了一口。
骆志远一怔,旋即摇头婉拒,“老爷子,您过奖了,我这点针灸术就是学了我外公的一点皮毛而已,治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还行,真是大病,可不行。”
骆志远放下手里精美的青花瓷茶杯,抬头看了看悬挂在谢家客厅上方的石英钟,见已经是下午接近四点钟,就笑着告辞道:“老爷子,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您的病其实主要还是以疗养为主,针灸不过是放放寒气,您先按时服药和泡脚,坚持下去,应该会痊愈的。”
谢老皱了皱眉:“小骆,非得今天回去?咱们一见投缘,就住一晚吧,你先后帮我们祖孙免费瞧病,分文不收,好歹也留下吃顿饭哟。”
谢秀兰瞥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也开口挽留道:“小骆,天这么晚了,你给老爷子看病费了不少心神,留下住一晚好好歇歇,明天我让人帮你买车票送你回去!”
谢婉婷也有些期待地凝望着骆志远,“是啊,这么着急走干嘛,留下吃顿饭嘛,我和爷爷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骆志远呵呵笑着谢绝,“我也不累,我车票都买好了——老爷子,谢阿姨,婉婷,主要是我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骆朝阳一直没有吭声,一直在仔细观察骆志远的神色变化。见他眉宇间悄然掠过一丝焦灼不安,骆朝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决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这层窗户纸,谢老本来是打谱留骆志远一晚、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他说破这事儿的。
自打见了骆志远,很多兄弟两个自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美好久远的记忆都开始倒卷而回,对于堂弟骆破虏的思念和牵挂陡然间升腾起来,无可遏制;而骆朝阳太清楚骆破虏的脾性,如果不是遇上了天大的难处,恐怕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来京求助的——20年不肯返京,就是一个明证。
“小骆,你爸爸是叫骆破虏吧?你爸爸脑后左侧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痦子,44年1月生人,属猴……对吧?”骆朝阳突然凝声道。
骆志远心头咯噔一声,猛然抬头愕然望着骆朝阳,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来。
“孩子,我也姓骆、骆朝阳,是你大伯,你爸爸这些年有没有提起过我?”骆朝阳感慨万千地道。
骆志远沉默了一阵。片刻后才默然摇头,“没有提起过。我爸从来没有提起过京城的任何人,他甚至强烈反对我来京城读大学。这事儿,我也是这两天才听我妈说起。”
骆朝阳嘴角一抽,心道果然如此!破虏啊破虏,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那么,你来京城……你跟我实话说,是不是你们家出了什么事?”骆朝阳语速急促道。
骆志远有些失神地望着骆朝阳,突然在谢家遇到一个骆家长辈,他一时间没有思想准备。而其实,他根本也不太清楚,骆家究竟有哪些人,与他父亲骆破虏的关系又是什么。
……
“爸,我这就去三叔那里走一趟,跟三叔说说破虏的事儿。不管怎么说,破虏都是骆家的人,他在安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家里不能不管!”骆朝阳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抬头望着谢老和妻子毅然道。
谢秀兰有些担心道:“朝阳,你去说……你不怕三叔发火吗?这些年,我们谁敢提这个名字哟!”
骆朝阳叹息了一声,“我豁出去了,就算是挨一顿臭骂,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破虏在下面吃这种亏!”
谢老突然玩味地一笑,“好了,朝阳,这事儿你们就不用管了,骆老头这边,我来办。我这就给骆老头打电话,就说我请来了一个国医高手,让他过来帮他调理下身子。”
“志远啊,你爸这个孩子性格很倔,骨子里又很清高、自尊心太强,这20年来如果他肯低低头、认个错,现在也不至于闹成这个局面。这些年,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插手说两句话,但都感觉我来说这个话,不太合适——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当然,骆老头也不是一个善茬儿——等会他过来,你一切听我的安排。说实话,你爸爸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我也能管,但你们骆家的事,终归还是让骆老头来管比较好,我不好越俎代庖。记住谢爷爷的话,是是非非都成了过往烟云,咱们一切还是朝前看,能帮你爸和骆老头缓和关系是最好了!”
谢老转头望着骆志远,语重心长地道。
骆志远点点头,“谢谢您,谢爷爷!”





官道通天 0017章谢老出头
见谢老肯出头,骆朝阳非常高兴,笑道:“爸,你肯出面跟三叔说说是最好了,三叔脾气太大,我们这些晚辈根本不敢多说半句!”
骆朝阳想了想,又叮嘱骆志远道:“志远,你提前见过靖宇媳妇的事儿,就不要提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总而言之,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必要斤斤计较了。”
其实骆志远并没有跟谢老及骆朝阳夫妻过多谈上午与费虹见面的事儿,只是说见了一面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可骆靖宇夫妻的性格为人,骆朝阳了若指掌,知道骆志远八成是吃了费虹的羞辱这才匆忙要返回安北的。
骆朝阳唯恐骆志远年轻气盛、沉不住气,见到骆老后就把上午从骆靖宇老婆费虹那里受到的些许“委屈”都说了出来,本来骆靖宇兄弟兄妹三人就对骆破虏怀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和排斥,如此一来,关系就更加难以调和了。
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内部,其实一如纷纭的社会,各有各的利益纠缠和私心打算,各有各的立场,复杂得紧。
骆朝阳没法把这些给骆志远明说,只能如此暗示和叮嘱。
骆志远其实心如明镜,要知道他可不是20多岁刚踏入社会的毛头小伙子,而是有了四十多年的人世沧桑风雨的洗练,如果连这点世情和微妙都看不透,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如果不是为了营救父亲,他也不愿意见骆老,更不愿意曲意迎合骆家形形色色的人等。
骆家的门庭虽然高深,但还不至于让骆志远放下自尊和自强者之心。前世那么艰难,他都能一步一个脚印,在无背景、无人提携的困境中突围而出,何况是今天有了重生的天然优势。
……
谢家与骆老的居所其实相隔不远。骆老夫妻居住在距离此地不远地香云山山脚下的军-委干休所里,至于骆家的其他人,比如骆靖宇兄弟都在市区住。
谢老给骆老打电话“安排”的时候,谢秀兰让侄女谢婉婷陪着骆志远出去走一走,散散步。
谢婉婷虽然出身大家族,但性格恬淡宁静内敛,两人一路行来,她除了偶尔微笑着回答骆志远一两句问话之外,其余都保持着沉默。
骆志远也不以为意。虽然骆家与谢家是世交兼姻亲关系,但自己跟谢婉婷却几乎还是陌生人,互相有些隔阂是正常的。
谢婉婷其实对骆志远比较好奇,这种好奇不仅来自于骆志远拥有神奇医术却对行医毫无兴趣的做派、超越了同龄年轻人浮躁从容不迫的成熟作风,还延伸自骆志远父亲骆破虏的身上。
谢婉婷很小的时候,就听长辈说起过骆家的骆破虏如何如何,对骆破虏“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现实版演绎充满了追索性的探究。
女孩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她即为骆破虏为了一个平民女子放弃世家出身的“壮举”倍感不可思议,同时又为这样“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风流而非常神往。
女孩的梦境里,甚至偶尔会出现如是的幻觉——自己将来的白马王子,会不会也有这般“眼眸中只有你,你便是一个世界”的海誓山盟,期冀自己亦能拥有惊天动地、刻骨铭心的爱情。
但女孩好奇归好奇,却终归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好在骆志远并不是稚嫩的年轻人,在适当的时候会主动开口说几句,避免了两人单独相处而产生尴尬僵局。
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就出了别墅区的大门,走到了别墅区对面一块被人工绿化和休整出来的高地上。
此地本为一座缓坡、坡下是一片野生的树林,后来开发建设高档住宅小区,开发商就刻意保留营造了这片休闲高地,如果你从远方望来,定然会发现这片高地形同一枚横空盖下的大印,象征着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高贵的身份。
高地上建了假山、凉亭,还有一应健身器材,站在这里环视周遭并极目远眺,骆志远发现京城此时的天竟然这么蓝,而后世就很难见到如此纯粹的蓝天白云了。
骆志远正在暗暗感慨,却听旁边的谢婉婷巧笑倩兮地抬手指着西南方向,轻轻道:“那就是香云山——骆爷爷就住在那里。”
那是一座植被茂密的高山,而山脚下绿色丛林的间隙中偶尔透出一张张棕褐色的琉璃飞檐。骆志远哦了一声,凝目望去,眸光却有些闪烁。
谢婉婷表情柔和地望着他,劝慰着:“你不用担心,骆爷爷不会不管的,毕竟——毕竟骆家二叔可是他的亲侄子。”
谢婉婷犹豫了一下,又追加了一句:“就算是骆爷爷不管,我爷爷也不会不管的。”
骆志远笑了,扭头望着眼前明眸皓齿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淡淡道:“其实,如果我知道我爸跟骆家是这样一种情况,我可能就不会来了……想开了也没什么,顶多就是这个七品芝麻官不做了,没啥大不了的。”
谢婉婷心头一动,回避了这个话题,微笑着岔开话道:“昨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可是要吃苦头了。说起来也真不可思议,就那么一个小疖子,竟然……”
谢婉婷想起自己昨天死去活来的一幕,犹自有些“毛骨悚然”。
骆志远笑了笑,“也是一种巧合,疖子正好生在地仓穴上,加上你平时身体虚,火毒上攻,引起经脉堵塞,反应比较激烈——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
“嗯,我不担心,我相信你呢。话说我今天感觉身体很轻松,大概就是你给我针灸通了经脉的事吧?我还想请你帮帮忙呢,我妈睡眠不好,等晚上我妈下班回来,你帮她针灸成不?”
谢婉婷笑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去坐一坐吧。”
谢婉婷刚要挪步,扭头发现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驶进了小区的大门,忍不住讶然道:“骆爷爷来了,这么快呀!”
骆志远心神一震。




官道通天 0018章见骆老
骆老来得这么快,不是谢老找来的,而是谢老打电话给骆家,邀请骆老来谢家做客的时候,骆老已经在赶往谢家找谢老下棋的路上。
听说骆老来了,谢老哈哈笑着迎出了门:“我说骆老头,你这鼻子可真是跟猎犬有一比,我这刚要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两人是老战友、老朋友和老伙计,又是姻亲,自然说话比较随便。
谢老开他的玩笑,骆老也不生气,瞪了谢老一眼,冷笑道:“姓谢的,你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找我干嘛?”
谢老反唇相讥:“骆老头,你要不要脸啊?你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喝酒?不行!下棋,不行!钓鱼,还是不行!就是当年打仗,你也不如我!你倒是说说看,你哪一样行?”
骆老呸了一声:“老子职务比你高!咋地,不服气?”
谢老嘿嘿笑道:“你也就剩下这点底气了,动不动就说出来卖弄。得,不跟你扯淡,来,咱们练一把式!”
谢老说着,就在院中蹲了一个马步,吐气开声,扯了一个军体拳的起手式。
骆老先是一怔,旋即讶然:“我说姓谢的,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啊?啧啧,这架势不错哟,但是不是花架子就难说了——不对啊,你的腰,我说你老小子赶紧收起来,别晃着腰!”
骆老知道谢老的腰有旧疾,担心他因为激动和卖弄扭伤身子,赶紧提醒道。
谢老朗声一笑,动作麻利地在院中打了一趟拳,竟然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当年领兵打仗时晨练的气势了。
骆老惊讶地望着谢老,摇摇头,“一把老骨头,发什么骚哟,你的腰……”
谢老收了拳,顺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拍着骆老的肩膀大笑:“骆老头,我告诉你,老子的腰疾好了,感觉神清气爽,有使不完的力气——我跟你说呀,我今天找来了一个国术神医,擅长针灸,下几根针通通经脉,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健体嘛。”
骆老哦了一声,“中医是不错,针灸确有功效,不过也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保健局那几个中医,也来给我针灸了一阵,要说没效果是不实事求是,但要说效果很明显,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
骆志远与谢婉婷并肩而入,出现在骆老、谢老以及谢秀兰和骆朝阳两口子面前。不过,因为骆老在场,骆朝阳夫妻不敢再坐在那里,而是侍立在了一侧。骆老是一个很讲究规矩和长幼尊卑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古板和生硬。在这一点上,谢老远远比他开明。
“骆爷爷,您来了。”谢婉婷笑着走了过去。
骆老微微一笑,“婉婷啊,听你爷爷说你昨天发了一场怪病,怎么搞的?我平时就说,你这孩子身体太弱,缺乏锻炼,你不是大学毕业了嘛,我看先送你到部队上锻炼两年再说!”
谢婉婷与骆志远同岁,今年夏天刚从京大毕业,对家里安排的工作岗位不是很满意,就以“调养身体”为由赖着没上班。听骆老这么说,谢婉婷嘻嘻笑着回道:“骆爷爷,我倒是想去当兵,可我爷爷我爸我妈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谢老皱眉道:“女孩子家家,当什么兵!不行!”
骆老不屑一顾,却是没有再驳斥谢老的话,而是扭头眸光深沉地审视着静静站在那里神色不变的这个年轻人。
骆志远也在悄然打量着骆老,父亲的三叔,骆家的族长,曾经显赫一时的大人物,而如今也是京城里头很有影响力的老人团成员。
骆老表情严肃,面部线条棱角分明,双鬓的些许白发更加增添了他不怒而威的气势。由貌观人,显然骆老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小骆啊,来,坐。坐下说话。”谢老向骆志远使了一个眼色。
骆志远心头苦笑,心道连骆朝阳夫妻俩都不敢坐,何况是我。如果让骆老头知道我这个孙子辈的人敢与他平起平坐,心里定然生出恶感。
“小伙子,你姓骆?”骆老嘴角一抽,开口问道。
“是的,老先生,我姓骆。”骆志远心头一突,但不卑不亢神色不变,昂然站在那里。以他数十年的人生阅历来判断,骆老这样的人,你越是谄媚逢迎,他越是不喜,与其这样,不如放开心胸,随机应变。
骆老戎马几十年,又掌握权柄多年,阅人无数,寻常人等见了他都难免会有几分敬畏,可面前这个年轻人却从容不迫,本已让他生出了些许好感。只是骤然听闻骆志远“姓骆”,他心里便立即起了波澜,感觉不太舒服。
“你懂中医?是祖传医术?”骆老沉吟了片刻,又问道。
骆志远点点头,“略通一二,但我不以此为业。”
“婉婷的病是你施救的,又帮谢老头看了腰,看来是有几分本事了。”骆老突然轻轻一笑,挥了挥手道,“既然遇上,我也就凑个热闹。你倒是看看,我这身体有毛病没有?”
骆志远哦了一声,上前去坐在了骆老旁边的沙发上,为骆老号脉。
他号脉的动作很娴熟,而在这一刻,他的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中,似乎蒙上了一层看不穿的迷雾,骆老任由他捏着脉,面带微笑,目光威严逼人。
“骆老,您的身体很好,非常健朗。”骆志远号完脉,笑着说。
骆老这种层面的老领导,定期都有保健医生巡诊体检,同时又很注意养生、加强锻炼健身,身体当然无大碍。谢老也是如此,他的腰疾严格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病,并不真正影响他的健康,略有影响生活罢了。
骆老淡淡一笑,“当然,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再活20年没有问题。”
骆志远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摇头。短短的会面和交谈接触,他就对骆老的脾性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严肃传统,刚强古板,非常自信,甚至可以说有一点刚愎自用。
当然,这与他昔日的位高权重有着莫大的关系,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而反过来说,地位、权力这些外在因素同样也能养成一个人的性格。




官道通天 0019章不怨天,不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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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志远不可置否。骆老确实没有病患,身体硬朗,他不可能为了引起他的关注,故弄玄虚。
谢老在一旁笑道:“骆老头,你别嘴硬,一把年纪了,就是没有病,也可以调理一下嘛。我可以保证,小骆的针术非常神妙,你如果不试试绝对会后悔的。”
骆朝阳也在一旁笑着附和:“是啊,三叔,这孩子的针灸很棒,有病治病、无病也可以通通经脉强身健体,您就试试吧。”
众人这么一说,骆老也就有些心动。他固然没有什么大病,但毕竟高龄了,身体机能退化,要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小伙子,给我试一试?”骆老望着骆志远,眸光沉凝。
骆志远轻轻一笑,“疏通经脉,也有一定的健身效果,不过需要长期坚持。既然您感兴趣,那我就为您施针。”
骆志远说着,就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自己的一套金针。他的这套金针传自外公穆景山,而穆景山又是祖传之物,很有年岁之物。纯金打造,寒光慑人,夺人眼球。
骆老嘴角一挑。他缓缓按照骆志远的话脱去了上衣,端坐在沙发上,双目微闭,任凭骆志远施针。
为骆老施针,骆志远当然更加小心谨慎。他沿着骆老的脊椎正中线上,在第三、第四胸椎棘突中间的凹陷处取穴,深深吸了一口气,定神往穴位直刺下去。他的施针动作依然迅捷手法轻灵,骆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下好了针。
骆老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几根金针,嘴角一抽淡淡道:“这就完了?我毫无感觉嘛。”
谢老挥挥手:“骆老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骆志远笑笑,没有吭声。他为骆老施针的穴位是身柱督脉第十二号穴,其疗效是疏通经脉、增强人体活力,属于外公穆景山所传十大针术之一。早年,外公在世时,他就常常给外公施针,以为健身效果。
“确实没什么感觉。”骆老又皱眉道,似乎感觉当着几个晚辈的面光膀子不合适、不雅观,示意骆朝阳把外衫给他披上。
骆志远探手过去,轻轻捻动了其中一根金针,往里刺入了半分。
骆老当即肩头一颤,面色就有了些许变化,几乎要痛苦地呻吟出声。但他刚硬,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若无其事地继续与谢老谈笑生风。
谢老一边跟骆老谈话,一边琢磨着该如何把骆志远“推介”出来。他和骆老几十年的交情,太了解他的性子,如果一开始他直说骆志远是骆破虏的儿子,骆老定然会拂袖而去。
一刻钟后。骆志远悄然替骆老起了针。金针一出,一种极其舒爽的感觉就从脚底的涌泉穴鼓荡起来,弥漫至全身,好像是清风拂面又宛若山泉沐浴,骆老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脸色就难得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小伙子,的确不错,很不错。”骆老转头望着骆志远,竟然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亲昵,“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好的医术,不当医生,可真是浪费了。”
“呵呵,我在报社工作。学医,是被我外公逼着,学了一点皮毛,不敢出去班门弄斧。”骆志远微笑着,有意无意地试探了一句。
“记者啊,好职业。不过,你有这一身医术,不从医的话,太可惜了。小伙子,我建议你改行从医,如果有兴趣来京发展,我可以推荐……”骆老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老就插话进来,“人家小伙子无意从医,我已经问过他了。”
骆老哦了一声,就不再说。他本就不是性格柔和、话多之人,因为觉得骆志远针灸之术很神奇,就起了几分爱才之心。可既然对方无意从医,他一个外人,也不必多操这份心了。
见这么久了,僵局一直没有打破,骆朝阳在一旁有些焦躁不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径自故意搭讪道:“小骆,你是北方省哪个地方的人?”
谢秀兰立即垂下头去,暗暗抱怨丈夫太着急。
谢婉婷则将清水一般明亮清澈的目光投射在骆志远的身上,且看他如何应对。谢老则暗叹一声,扭头望着骆老,心里且防备着骆老勃然大怒后的剧烈反应。
骆志远知道骆朝阳的意思,心里起了波澜,但面上却沉稳若定。他眼角的余光从骆老刚硬的面部弧线上掠过,咬了咬牙,心道实言相告又能如何?如果面前这位元勋老人当真绝情绝义,那他继续停留下去耗费心机也是白搭。
一念及此,骆志远淡然道:“我是安北人。”
姓骆、又是安北人,这两个信息连在一起足以引起骆老的敏感来。
骆老面色骤变,他上半身突地挺直,眸光冷厉沉声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骆老冷厉近乎质问的话语毫无感情含量,骆志远轻叹一声,不疾不徐道:“我父亲名叫骆破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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