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酒一杯与君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流风
顾瑾没近距离接触过龙凤胎,两个孩子被养在太后宫中,他只远远的看见宫人抱出来晒过太阳。
两个小孩儿都穿着黄澄澄的衣服,虎头虎脑的,远远地看着很是可爱,不知长大以后会不会随凤漓觞的性子。
顾瑾入住陇辰殿以后,敬事房的太监便再没来递过牌子,许是瞧见后继有人,太后也没有过问,就连那日顾瑾当着赵灵的面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她也没有传召顾瑾。
像是太后与凤漓觞的某种约定一般,她似乎默许了顾瑾的存在。
对此顾瑾没什么感觉,这世上已没什么能牵动他情绪的东西了。
龙凤胎百日宴前一天,远昭国下了初冬第一场雪,雪花洋洋洒洒的在房檐上铺了薄薄的一层,与一年前顾瑾亲自监斩顾家满门那日一模一样。
他坐在陇辰殿的龙床上看了一日的雪,到了傍晚穿上衣服,央求凤漓觞陪他出宫一趟。
为了筹备百日宴,举国休沐三日,凤漓觞正好休养得有了精气神,便爽快地允诺了他。
两人换上便衣出宫,与初一那日一起去爬尘雾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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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只有两个人背过他!
第五十三章 只有两个人背过他!
出了宫门,有人牵来两匹好马,翻身上马的时候,顾瑾记起赵灵生产那日,顾慎那匹黑马病死在了将军府的马厩里。
他连最后一点微末的念想都没有了。
一路疾驰到尘雾山山脚,山道上已亮起灯笼,顾瑾主动牵了凤漓觞的手,与他肩并肩一起往山上走。
他的身体比去年还差,走了没几步便开始喘,喘得厉害了就咳,要将肺腑咳出来那种。
凤漓觞听不得他如何,停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待他平复下来,在他面前蹲下,不容拒绝的将他背起来。
凤漓觞的背很宽阔,隔着厚厚的冬衣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散发出来的温热,暖得顾瑾眼眶发热。
“殿下,你知道吗,这一生,只有三个人背过我。”
他叫凤漓觞殿下,时光好像在这一夜倒退到很多年前,凤漓觞没有登基,顾家也并没有灭门。
凤漓觞将他颠了颠,配合的问:“除了朕,另外两个人是谁”
“我父亲顾国公,和我兄长护国大将军。”
凤漓觞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将顾瑾托得更紧,大步朝山上走去。
顾瑾趴在他背上乖巧极了,也不胡乱动作,只将脑袋贴着他的脖子。
脖颈被发梢蹭得发痒,凤漓觞拍了下他的屁股:“老实点!”
“殿下,我在听你的脉搏,跳得很快。”
废话,背了个人爬山,能不快吗
凤漓觞腹诽,反应过来发现顾瑾说话颇孩子气,诧异道:“爱卿今日喝酒了”
“没。”他拥紧凤漓觞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但臣的心因为殿下醉了。”
“……”
凤漓觞喉咙发紧,身体也跟着紧绷,偏偏顾瑾还不罢休,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的一下,轻易地勾起压抑的欲念,凤漓觞将他压在山道旁的树干上。原本只是想警告他不要乱来,他却如火一般倾覆而上。
“殿下,要不要试试这里……”
最终顾瑾和凤漓觞没能爬到寺中,两人没羞没臊的在山道上大战了两回,然后放生了一匹马,在天快亮的是共骑一匹回了宫。
为了操办百日宴,早起的宫人早已忙碌起来,看见顾瑾被凤漓觞抱回宫里,全都低头不敢看。
凤漓觞叫人送来热水,帮顾瑾清洗干净把人送到床上,又喂了顾瑾一碗姜汤防止感冒才放他去睡觉。
凤漓觞跟着睡了没一会儿,便有宫人叫他起床,为他更衣带皇子公主出宫去祭天。
凤漓觞走时,顾瑾睡得正香,他刻意让人放轻动作不要吵醒顾瑾,临走又嘱咐宫人,今日他不在,任何人传召都不得放顾瑾离开,又特别强调即便太后传召也不行。
叮嘱完,这才不放心的离开。
祭天来回花费的时间很长,凤漓觞一大早出宫,直到傍晚才回来,回来也不得闲,抱着皇子公主又是赐封号又是抓阄,众人奉承的说着吉祥话,他却是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好不容易等两个孩子累了被奶娘抱走,夜宴又开始了,太后带着赵灵入席,他也不好借故离开,正心不在焉,顾瑾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盛着月光翩翩而来。
不知是不是补了一天的觉,顾瑾的面色难得红润起来,神采奕奕,一看就叫人眼前一亮。
见他无虞,一整天都惶惶不安的心终是平静了些。
目光一直追着顾瑾,待他落席方才收回,不期然对上太后若有所思的眸,凤漓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到太后碗里。
“母后为何如此看着朕”
“无事,儿大不由娘,皇帝如今是一国之主,如何行事,轮不到哀家做主。”太后意味不明的说,语气已与凤漓觞生出两分疏离,凤漓觞垂眸笑笑,并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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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宣太医!
第五十四章 宣太医!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宫伎也伴着丝竹声上前表演舞蹈,顾瑾淡笑着看着,与这些热闹喧哗格格不入。
按理,顾家满门被灭,独留他一人,他这样的命数,是不该出现在这样喜庆的场合的,总是让人觉得晦气,偏偏他还今日还穿了一身白衣,更像是给人守孝一般。
那日他说给赵灵那些话,赵灵是转述给太后了的,太后原本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越看他却越觉得碍眼。
宴会过去一半,顾瑾还雕塑一样坐在那儿,太后心中越发气恼,不由开口:“顾大人为何不动筷若是御膳房的饭食做得不合口味,哀家立刻让人另为顾大人做一份。”
她说完,顾瑾拿起筷子,将面前的菜一样吃了一口,又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喝完,将杯子倒过来,证明自己全部喝完。
“如此,太后还满意吗”
太后还要再说话,凤漓觞低声开口:“母后,食不言寝不语。”
言下之意是不要她再说话,太后胸中气闷,她才说了两句,凤漓觞就如此护着,以后岂不是真要如顾瑾那日所言让凤氏无后
“皇帝何必如此护着,哀家是在关怀他,又不是要对他如何……”
话音未落,堂下一片惊呼,却是顾瑾喷了一口血。
凤漓觞瞳孔紧缩,不顾帝王威仪,径直朝顾瑾跑去。
这几个月的种种不停地在脑海闪现,那日顾瑾中箭被抬入宫中的恐慌复又涌上心头。
“宣太医!”
他怒吼,眼里却只看见顾瑾倒在地上,口中不停涌出黑色的血来。
五更天,陇辰殿的灯火彻夜未灭,殿里殿外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口中不停的高呼:“请陛下节哀!请陛下节哀!”
凤漓觞提着剑站在龙床边,地上已有两位太医被他当场砍头。
“给朕救他!”
他命令,剩下的太医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看着他:“陛下,顾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回……回天乏术啊!”
他不要听这样的话!
今日是他的皇子公主百日宴,百官都朝贺,万民同庆,顾瑾怎么敢……怎么敢选在这样的日子去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还没让顾瑾死,顾瑾怎么敢死!
昨夜他还背着这人爬山,和这人抵死缠绵,这人还抱着他叫他慢一点,被他欺负得哭,欺负得软软的叫他殿下的人,怎么敢就这么死掉
这人脖子上还戴着他送的玉坠,心悦于他,怎么就敢这么一声不吭的死掉!
他怒到极点,视线被血染成一片红,转身扒开顾瑾的衣领想拿出那玉坠证明什么,却只看到一片空白。
“玉坠呢你把玉坠藏哪儿去了顾瑾!你把玉坠给朕藏哪儿去了”
他疯了一样的找,触手却发现原本温软的身体已是冰凉一片。
喉头涌上腥甜,他忽的想起半年前顾瑾满心期待的在朝堂上看见顾慎被人用棺木抬进来时的场景。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他在装死报复他!
凤漓觞怒不可遏,举剑还要砍人,太后带着护卫走进来:“宏儿,你疯了!”
听见这声音,他顿时丢了剑扑过去,抓着太后的手逼问:“母后,是不是你给他下的毒”
这话,与当初顾瑾在将军府抓着他问顾慎的死与他有没有关一模一样。
顾瑾所尝过的剜心之痛,欺骗失望,如今也叫他一一尝了个遍。
太后扬手打了凤漓觞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响,听得满屋子的人头皮发麻。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顾家都没了,他自己要死,还偏要选在这样的日子死在你面前给你添晦气,他对你如此,你还要为他疯魔到几时”
凤漓觞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可他嘴里重复的却只有那一句:“没有朕的恩准,他怎么敢死”
顾瑾的尸身在陇辰殿停了足足七日,凤漓觞不上朝,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任谁说话都不理。
七日后,赵河在朝堂死谏,索要顾瑾的尸身,众人正劝慰着,凤漓觞用一桶桐油将顾瑾烧成了灰烬。
从此,顾瑾二字,成了远昭国的禁制,谁也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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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爱卿,你好狠的心
第五十五章 爱卿,你好狠的心
半年后,赵贵妃封后,承凤玺,皇后凤宫定于紫徽宫,其子凤离忧封太子,入住东宫。
当夜喜乐未歇,烟花绽放至天明。
而皇后赵灵自那夜以后,再未踏出紫徽宫半步。
后世有人传言,封后那夜,帝王亲自操刀,剜去了皇后的膝盖骨,欢快的喜乐声掩盖了皇后凄厉的惨叫,凤后的血将紫徽宫的地染成经久不退色的红。
三年后,太后身体不适,被凤漓觞亲自送到尘雾寺静养。
太后出宫那日,下着鹅毛大雪,天黑沉沉的好似要塌下来一般。
高高在上的帝王亲手牵着太后的手,扶着她一步步踏上山道,三年没说过话的母子,在这一刻似乎又变成了寻常人。
“今日雪下得大,一会儿打湿了衣衫,皇儿回宫记得喝些姜茶祛寒。”
太后低声嘱咐,不过三年,她的容颜憔悴了许多,两鬓也生出刺眼的霜丝,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般。
“母后放心,儿子知道。”
凤漓觞淡淡回应,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息道:“本宫今日进了这里,怕是再无回宫之日,皇儿总算为那死人报了仇解了气,难道不应该欢喜吗”
一句故作轻松的调笑,便将母子二人这三年的明争暗斗带了过去。
已经许久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顾瑾,凤漓觞有些恍惚,余光瞥见旁边挂满冰凌的树木,忽的记起多年前那人勾着它在树下缠绵时的火热。
步子一顿,凤漓觞松开手,太后诧异的回头,却见凤漓觞恭恭敬敬的朝她拱手行了个礼。
“母后自己上去吧,剩下的路,宏儿不陪您走了!”
眼睫微颤,脸上厚重的妆粉被抖落,太后眼眶发红,却仍强撑着威仪,硬扯出一抹笑:“宏儿,你当着离忧的面,剜了他生母的膝骨,他日夜想着要杀了你为母报仇,今此哀家与你一别,你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凤漓觞无动于衷,冷声催促:“母后,请!”
绝情至此,太后再无话可说,转身,挺直背脊一步步往上走,走了十来步整个人却渐渐佝偻下来。
“宏儿你糊涂啊!你分明知道哀家没有下毒害他,是他以死来离间你我母子感情,你怎能为了他如此对哀家和你自己”
太后弯着腰,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常年冷漠的脸上出现泪痕,将妆粉冲刷,露出沧桑的容颜。
凤漓觞背对着她往下走了几步,连头也没回,平静饭:“母后的确不曾下毒,可你派人杀了顾慎,便是杀了他,也杀了儿子!”
话落,大步离开,整个山道都回荡着悲凉的苦笑:“哈哈哈,原是如此,原是哀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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