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徐公子胜治
与成天乐亲身经历了所有的事情不同,春村在昆仑仙境中对这些是一无所知,突然得知徒弟被仇家杀了,当然要回来搞清楚情况,他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听履谦解释完了第二件事,春村又追问道:“那么李逸风的死局,就是那场神丹会喽?”
履谦叹息道:“的确如此,积因而成果。又因断臂而寻仇。在神丹会前后,李逸风指使妖修杨林生事,诱骗妖修熊向杀杨林,企图构陷万变宗。不料却被人揭穿查出线索。最关键的是,他勾结旋极派长老苏渔隐,暗中密谋挑唆修行各派与万变宗交恶。甚至要挑起旋极派及紫清派与万变宗的冲突。在这种情况下,成天乐杀他自无话可说!”
春村也叹息道:“如此说来。逸风这孩子确实是自寻死路啊,我也不能因其之死而追究成天乐与万变宗什么责任。更何况成天乐还有你们各大派撑腰呢!……我虽不追究成天乐杀李逸风之责,但并不代表我对他会有什么好印象,更不代表我会看他顺眼!”
履谦赶紧答道:“个人好恶,是前辈的自由。成天乐杀李逸风,有理有据,前辈不能追究什么,但也无人能强求您对这个人或万变宗有什么好感。前辈心中对他有怨意、恨意都很正常,晚辈完全能理解。但我也认为您没必要怨恨之,这也许对修行心境不利。”
站在春村的角度,他不能追究成天乐及万变宗杀李逸风的责任,但他看成天乐不顺眼、心中有恨意,这也是很自然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原因,谁都不会高兴的。春村又抚掌长叹道:“我心中确有伤憾,不仅恨逸风那孩子不知自惜,也对成天乐无甚好感。成天乐其实可以拿下李逸风送到淝水知味楼,而不必当场格杀他。”
履谦:“如果成天乐这么做,在前辈看来确实更容易接受。就如他处置苏渔隐,本也可以先到旋极派说明情况,然后再拿下苏渔隐查问。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应该有自己的考虑,旋极派也不能追究什么责任、仍然得处置苏渔隐。
若是成天乐拿下李逸风送到淝水知味楼来,而不是当场格杀,李逸风虽一样会被处置,但前辈也许会觉得更能接受一些。可是成天乐不这么做亦无问题,他动手是为了解决祸乱,并不是为了让谁能感觉好受些。
况且令徒有神器飞螭爪在手,以我的修为应比目前的成天乐更高,但自问也无把握能安然将之擒下,那么成天乐就更没有这个把握了。这不是什么相邀演法而是生死之斗,成天乐召集门中高手设伏合围,在其逃遁时将之格杀。若说生擒送至知味楼,未免强人所难。”
春村抬眼看着履谦,脸上的表情很怪,似询问又似嘲笑般的问道:“履谦,你很维护成天乐嘛?”
履谦坦然答道:“我讲的都是道理。”
春村:“你确实很讲道理,我不能反驳你方才说的话,但你对万变宗与成天乐也确实够帮忙的!”
履谦:“当年因狼妖车轩之事,各派到苏州质问成天乐,我在其中,当时乐道前辈与史天一也在场。既然曾有登门质询之缘,我便有必要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弄清楚。而前辈您今日登门来问,我当然也要将其说清楚,免得起什么误会冲突。”
这番对话是什么意思?履谦其实没必要说这么多的,他只需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就可以了,春村岂能不懂其中的道理?而春村后来也没必要去质问履谦的,因为杀李逸风者并不是履谦,他只是想看看履谦究竟是什么态度?
履谦的态度则很明确,就是在为成天乐解释,他告诉春村不能因此去找成天乐的麻烦。
履谦的话,本应该是成天乐自己对春村说的,但现在都让履谦替他说了;而春村也认可了履谦所说,履谦就等于帮成天乐将这位前辈给挡下来了。退一步讲,履谦是淝水知味楼的主事,其代表的就是昆仑各大派的态度,假如春村仍执意要去找成天乐算徒弟的账,那么有关各派也会阻止的,仍然是等于替成天乐挡下了这件事。
春村站起身来道:“话都已经被你说清楚了,误会倒是没有了。但你既然说了这么多,我本有一件事与你无关,现在还是问问你吧。”
履谦:“话已至此,前辈尽管开口!”
春村问道:“我可以向你索要飞螭爪吗?”
履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前辈是指您交给李逸风的传承神器吗?晚辈自无法替您索回。”
春村又问道:“我可以向淝水知味楼索要飞螭爪吗?”
履谦:“当然不能,飞螭爪并不在知味楼中,当初万变宗送来的只是苏渔隐,至于这件神器的下落恐怕也只有成天乐知道了。这种事情,淝水知味楼是不好插手的,更无法直接要成天乐将它还给您。”
春村:“刚才说了那么多,我已明白你的意思,有人不希望我去找成天乐的麻烦。但我还是不得不去万变宗啊,并不是要追究李逸风之死,只是索回历代传承之器。”
淝水知味楼是昆仑修行各派的联络之处,设立它主要的目的与职责有三个:一是让昆仑修行界互通消息,发生重要事情能及时转达;二是让各派弟子平日里有交流印证的机会,逍遥派别有洞天中还不定期举行东昆仑法会;三是处置宗门纠纷,有些事需要各派公论。
但除此之外,淝水知味楼并不能插手各宗门内务以及修士之间的私人恩怨,否则两个人吵一架或者情敌吃醋,都要跑到知味楼来理论,那大家一天到晚也别做其他事了,而且知味楼也没道理主动处置这种事情。除非是有人行止不端导致了什么纠纷,淝水知味楼事后才可能主持公道。
飞螭爪应该落到了成天乐手里,这本是成天乐斩杀李逸风的必然结果,别人也无法说什么。可今日春村想索回飞螭爪,也不是没有缘由,这毕竟是一件历代传承神器,它在修士眼中并不完全是私人物品的概念。
作恶的是李逸风其人而非飞螭爪其器,但飞螭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李逸风的“作案工具”,所以这里面的道理不是那么容易讲清楚的,需要春村和成天乐本人协商,其他人难以勉强。但是另一方面,假如成天乐毫无余地的一口回绝,恐怕也不太合适。
惊门 666、惊门开阖,别有洞天
打个比方,张三祸害李四,李四收拾张三自无话可说,可他趁势将张三手中价值连城的宝物据为己有,恐怕也有点说不过去,因为飞螭爪太贵重了。若是春村不来,成天乐保管、使用飞螭爪自无问题,可是春村今日登门来取,事态就有点复杂了。
见春村起身,履谦亦起身道:“春村前辈,能否听晚辈一言!”
春村:“没人不让你说话,你不是已经说了这么多吗?”
履谦拱手长揖道:“晚辈当然不能阻止此事,只能尽量劝解。前辈多年来不问世事,当然便不理俗务;而如今来到这里既然又问了世事,那就必须理会俗务。有些讲究看似繁文缛节,但也必须是要注意的。”
说话的同时伴随着“声闻智慧”神通,却不是在演示什么场景,而是讲各种故事。履谦好端端的给春村讲什么故事呢?都是古往今来昆仑修行界发生过的类似的事件,其前因后果是什么、各方都是怎么处理的。有人处理的好有人处理的不好,有的皆大欢喜有的导致了冲突甚至是悲剧。
这些事情都不是履谦曾亲身经历的,但正一门拥有昆仑修行界最丰富的各类典籍,履谦不仅修为高超,而且也博览藏典。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春村该怎么做,而是通过这些往事很委婉的表达春村既然理会俗务就要遵守俗规,首先应该登门拜山向万变宗致歉。
春村若不追问李逸风之死,以他的身份以及实际的情况,本也不必到万变宗致歉。若不理会那就彻底的不必理会。但他要到万变宗索回飞螭爪,那就等于在处理红尘俗务了。飞螭爪是他交给李逸风的,李逸风三番自己做错了事。给成天乐以及万变宗也惹了不少麻烦。
既然春村是为此事而来,那么就得向万变宗道歉,怎么教了这么个徒弟呢!然后他可以提出请求索回飞螭爪,并表示愿为李逸风给对方带来的困扰提供补偿,或者问对方有什么条件,双方协商解决。
假如杀李逸风的是正一门,春村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他拜山致歉,估计正一门当场就会把飞螭爪还给他。而且不会提任何条件。但是成天乐及万变宗就说不定了,他们与李逸风之间积怨已深,为了解决掉李逸风也费了不少手脚、付出了不少代价,可能不会那么客气。
假如是这样的话,别人可以议论万变宗小家子气,但不能指责万变宗做的不应该。可是以春村前辈的脾性,本就对成天乐及万变宗殊无好感,登门道歉本已经很不容易,再低声下气的提出请求、问对方有什么条件才肯归还。就更不容易做到了。但他想拿回飞螭爪的话,就应该这么做。
春村当然听明白了履谦的意思,他未置可否,只是看着履谦意味深长道:“当年的小道童果然长大了。若是将来你成为正一门的掌门,我也丝毫不意外。”
履谦低头道:“前辈过誉了!但宗门传承法嗣之事,晚辈尚不敢妄听妄议。”
春村话锋一转。突然又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大派为什么会护着成天乐!虽然我这些年一直在昆仑仙境清修,但当年也是从红尘走过的。你们不就是想树个标兵。选他当个劳模嘛?时局在变,妖修行走红尘将不可阻挡。所以你们要支持他成立那样一个万变宗。”
履谦答道:“各大派并没有刻意扶植他什么,只是随缘指点而已,万变宗是成天乐及那些妖修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创建的。但因其行止,很多前辈高人也乐见其成事。”
春村:“但我也要告诉你三件事。你们希望出现这样的人、这样的宗门,未必一定是成天乐与万变宗;就算成天乐得到各派的扶持,他未必有这个本事,真正需面对的事情还没来了呢;李逸风有过当诛,我无话可说,但成天乐若有事也做的不对,我难以保证不找他的麻烦,届时你也回护不了。”
履谦:“前辈自可有看法,也不能说这些看法没有道理,但事情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
春村突然叹了一口气:“我此番从昆仑仙境而回,之所以首先赶到淝水知味楼,除了问明李逸风之事,其实还有另一件事,但此刻不说也罢!”
履谦:“说与不说,都是前辈的自由,晚辈也不好多予置评。有些话晚辈也不好说,但前辈有一位老友想与您叙旧,已经等候多时了。”
春村:“我的老友,是何人、在哪里?”
履谦:“就在门外恭迎,前辈出门便知。”
春村微微一皱眉:“这就想请我出门了?其实我也想走了,但请你先撤了这法阵。”
履谦不卑不亢道:“前辈未离开知味楼之前,这惊门大阵不会停止运转。”
春村的神色明显不悦:“惊门大阵?好玄妙的名字!我身处阵中也没看穿它是如何运转的。但是履谦啊,你用法阵困住我,却别忘了自己也在我的碧影阵中。”
履谦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去,法力悄然运转,已经在脱离那树影的笼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春村的监控中,春村可以随时发动攻击或以大神通法力把他留住,莫说现在展开的树影完全锁定与笼罩了履谦,就算在平常情况下,履谦也不会是春村的对手。
春村刚来时履谦有点紧张,运转惊门大阵直接将人引入了君子居,待春村坐下后展开垂枝碧影罩住了他,履谦也神色微变。但是说了这一番话,履谦起身离去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与平静。
履谦本人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仿佛也根本不怕春村会动手,或者说他已经算定了春村根本不会动手。春村看着履谦脸色变了好几变,伸手握住了那株小树干,却果然没有出手。
履谦就这么走出了树影的笼罩,伸手拉开门道:“前辈请!”然后他自己先出去了。
春村的神色很震惊也有些怒意,因为履谦一直没有停下惊门大阵的运转,也因为他没有查探清楚这惊门大阵的奥妙。他从地上拔起那棵树又恢复成手杖的模样,运转法力护身冷笑道:“履谦,你的修为不俗,但还无法与老夫相提并论!你以为借助这法阵结界,我就无法锁定你去了何处吗?”
说着话树杖前指,全身仍被碧影笼罩,春村也走了出去,却瞬间定在了那里!
他出现的地方既不是一楼的大堂也不是二楼的走廊,面前是一湾碧波荡漾的湖泊,湖对岸两侧有长廊环绕,长廊连接处有一座凉亭。湖心有一块石头露出水面,其周围生长的合叶莲早已采摘完毕。假如成天乐在这里也能一眼认出来,湖对岸就是当初他与年秋叶采摘合叶莲的地方,这里竟是逍遥派的别有洞天!
湖这边没有景观回廊,一条小溪从湖中流出不知流往何处。别有洞天中的泉流湖泊是与淝水水系相通的,通过奇异的结界流转却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这条小溪旁,有一块半人高、一人多宽、两人多长的石头,浅灰色带着棕金的斑点,顶部很平坦一侧隆起就像天然的枕头,很合适睡在上面休息。
离这块大石不远的湖边草地上,已经设好了一桌酒席。逍遥派弟子叶知非、叶知秋、年秋叶等人皆携带随身法器侍立一旁,掌门叶铭摇着芭蕉宝扇笑道:“春村师兄,好久不见!你还是老习惯,到哪儿都随身带着一片树荫,是怕晒太阳呢还是怕下雨啊?”
春村震惊当场,原地转身望去,身后根本没什么门!其实这个动作对于他这种高人来说未免有点可笑,在元神外景中什么不是清清楚楚的,何必转身去看呢?他刚才迈步走出君子居的一瞬间,也感应到了空间结界的自然运转,突然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春村本能的施法护身,也准备好了随时发起攻击,他手中的树杖此刻已经插在地上又化为了一株青翠的树,比刚才在君子居中的样子高大多了。树干有碗口粗、树冠有三丈多高,展开之后笼罩的范围也超过了三丈方圆,春村的身形就站在垂枝碧影里。
他怎么会直接从知味楼中的君子居来到了逍遥派的别有洞天?春村也没搞明白,但他已经清楚是那惊门大阵的玄妙。春村已去昆仑仙境多年,并不知道水知味楼中布下了这座惊门大阵,就算知道其中有守护法阵,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仙家手段!
在叶铭身后的年秋叶感觉则更加震憾,她已经得到消息,春村今天来到了知味楼,当然能猜到必然与李逸风的事情有关。掌门叶铭突然带着门中弟子于别有洞天中设酒宴,说是要招待春村、这位前辈一会儿就会被知味楼送过来。年秋叶也不解其玄妙,一直在既好奇又担忧的等待着。
惊门 667、根移风动,树影随行
叶铭事先吩咐晚辈弟子要礼数恭谨,但同时也要带好法器做好万全准备,别有洞天中的小昆仑法阵也开启了,随时可以运转发动。刚才空间结界有奇异的法力波动传来,年秋叶早就展开神识凝神查探,前方不远莫名出现了一扇被拉开的门,然后春村提着一根手杖就出现在眼前。
那门随即消失了,门内的情形年秋叶只有一瞥,看见的却是知味楼君子居中的情形!紧接着春村的手杖入地,神奇的化为了一棵树,仿佛原先就生长在别有洞天中那么自然。几丈多高的绿树看上去并不夸张,元神中的感应却如参天巨木,而树影中的春村虽看得清清楚楚,神识却锁定不了他的位置,仿佛与这参天巨木的笼罩范围融为一体。
年秋叶瞬间有两个感觉,一是知味楼中的守护法阵确实神妙得不可思议,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在那里捣乱;二是这位春村前辈的修为法力确实高超,成天乐绝不容易对付。她替成天乐担心也没用,人既出不了别有洞天也没事挡下春村,只得指望叶铭此番设宴能够劝阻这位老友。
春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站在树影中向着叶铭抱拳道:“好神妙的洞天法阵,竟然将我送到了这里。原来是叶铭老弟早就等着呢,果然是想以大派宗门来压我!”
叶铭与春村是旧识,他的修为境界以及神通法力皆不如春村,但身份却不一样,代表的是昆仑十三大派之一的逍遥派,所拥有的并不仅仅是个人实力。
听春村如此说,叶铭倒提芭蕉扇拱手道:“春村师兄此言差矣!这别有洞天就是各派高人合力凿建,方便淝水知味楼中的同道聚会演法。你到访知味楼时我便得到消息。履谦运转惊门大阵,直接将你请来此处,也是为了方便嘛,而且并不失礼数。二十年前你我在芒砀山斗阵中曾并肩作战,如今你难得履足人世,我怎能不设宴恭迎?”
春村微微一笑道:“若是请我喝酒叙旧,那不妨就好好聊聊,看来我今天暂时是走不了了。”
叶铭哈哈一笑道:“师兄何必这么着急呢,当然应在我逍遥派好好做客。让老弟也略尽地主之谊。”
春村说话间已经向着酒桌走了过来,而叶铭身后的年秋叶、叶知非、叶知秋等人都瞪大眼睛一脸震憾之色。这世上何曾见过自己会走路的树?春村迈步之间,他身边的那株翠树也在移动,所过之处的地面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春村始终就在树影下行走。
那树冠有三丈多宽。叶铭摆的这张酒桌也不可能有一丈五啊,待春村走到桌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树影垂枝的笼罩之下。这时叶铭手握芭蕉扇突然奋力一挥,春村连发丝都没有动,但那株树却枝叶摇摆向后飘去。
不仅是枝叶似被风吹起,连树干也向后滑出了一丈多,看上去就像是被叶铭一扇子给扇了回去。叶铭等人已经不在树影下。但春村恰恰仍在树影中,他点了点头坐下道:“多年不见,老弟你的功力精进不少啊!”
叶铭却叹了口气道:“我的资质有限,修为就不如师兄你。前些年俗务缠身也疏于修炼,神通法力更不能及啊。那苦海岸边的无涯之路,此生恐难觅踪迹,而春村师兄这些年恐已能窥见玄机了吧?”
春村答道:“既称无涯之路。不得修证圆满自然不得窥见,就如咫尺天涯。可能迈步而过也可能终生难觅,我这些年也只是在求证中。师弟今日设宴,不是想和我谈修行的吧?”
叶铭:“多年不见,有很多事情可以聊嘛。春村师兄此来,也是受红尘俗务所牵,咱们就聊聊各种红尘事也挺好。”
春村瞄了一眼年秋叶,又朝叶铭道:“既然如此,我还真有事情想聊呢,可能涉及你的门下弟子。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得更清楚!”
而年秋叶等人此时已是目瞪口呆,春村携树而行,而叶铭将那株树扇出丈余远,这已是大神通手段斗法。叶铭的神通法力确实不及春村,但修为境界相差也不太远,尤其在这别有洞天中,是叶铭的主场,春村也讨不了什么好。
春村与叶铭这等年纪、这等修为、这等阅历的高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生死相斗,就算翻脸起冲突,往往也只是各施手段试法相较以决进退。叶铭与春村当然没必要翻脸,若说斗法,刚才就等于已经斗过了,却不带一丝烟火气。
……
叶铭将春村留在逍遥派别有洞天中做客,而履谦此时站在知味楼的二楼走廊上,伸手拭了拭鬓角,他的发根已经湿润了,后背也出了一层细汗,不仅是因为紧张,更因为以他的修为运转惊门大阵很勉强。
理论上要有出神入化之能才能操控这座惊门大阵,履谦有脱胎换骨之能,而且也掌控了阵枢、了解其运转之法,虽可勉强发动惊门大阵但也非常吃力,和春村在君子居中聊了那么一会儿,就感觉神气消耗非常大。他虽是昆仑修行界年青一代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与世间顶尖高人相比毕竟修为功力尚浅。
这时崆山派弟子辛语奇上前问道:“履谦师兄,春村前辈哪儿去了?”
履谦答道:“他已去了逍遥派的别有洞天,叶铭前辈正设宴款待,估计明日才能离开。”
辛语奇目瞪口呆道:“这,这,这么神奇!”
履谦:“知味楼中的惊门大阵,是仙家手笔,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勉强运转之感觉亦十分吃力,还好能够发动。”
辛语奇代表崆山派在淝水知味楼已值守年余,但她也从没听说过惊门大阵之名,更不知其运转的玄妙。不仅是辛语奇,逍遥派年秋叶也没听说过惊门大阵,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别有洞天中见识到那不可思议的空间移转。
有关惊门大阵的内情,其实只有参与其阵法研究的高人前辈才知晓,各派晚辈弟子包括楼中的伙计们也并不知情。淝水知味楼是石野的产业,丹果成的神通又那么特殊,所以她倒是了解一些,曾告诉过成天乐。
辛语奇:“原来叫惊门大阵!……履谦师兄,你没事吧?”
履谦苦笑道:“我当然没事,要有事也是成总及万变宗有事,麻烦辛师妹把万变宗的吴燕青叫来。”
辛语奇:“吴道友刚才已经给万变宗打过电话,按你的吩咐正躲在洗碗间呢,我这就叫他来。”
春村来时,履谦特意吩咐吴燕青暂且先回避。吴老板在淝水知味楼值守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主要的工作就是洗碗、刷盘子。各派弟子不论原先是什么出身、有多么神通广大,到了淝水知味楼也必须从这些工作做起。它既是一段很特殊的修炼,也是红尘中的心性磨砺。
知味楼后厨旁边有洗碗间,洗碗机和消毒柜也都齐备,但那些都是为了应付卫生检查用的,平时从来都不开。以神通法术洗碗,既便捷又干净,但一天要洗很多碗的话,就不能一个一个慢慢来了,要以御物之法飞盘不断,同时施展神通清洁消毒。
那放在筐里的脏碗碟,一件件依次飞出,油污及垃圾都落在了旁边的桶中,飞入柜子里重新码放好的时候,已经各按类别叠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偌大的一座知味楼,每天那么多桌客人,可怜只设一个洗碗工,而且是纯人工操作啊。吴老板是新来的,所以他得干这活。
吴老板上岗一个星期,已经打碎了无数的碗碟,还好他颇有身家、能赔得起。御物之法只是最简单的神通;将盘子弄干净、油污处理进垃圾桶中,各门各派都有不同的法术。可是将这两种手段结合起来同时施展就需要的技巧了,自古以来没有哪种法术是专门干这个用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