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骆安拱手:“我们这一路折损了一个弟兄。”
本来兴王府上下还以为此战没什么损失,上来就说折损一个弟兄,出现减员情况,朱祐杬面色顿时黯淡几分。
朱祐杬道:“好好安抚家属陆典仗,你那边情况如何?”
陆松道:“随我袭营的五人,有四个已见到,还有一人至今未寻,四人中有一人在突围中受了箭伤,万幸只是伤在臂膀,已找人为其疗伤马匹倦了,我等便没有继续追击。”
第二批敢死队六个人,回来五个,其中一人还受伤很可能战死一个。
朱浩看了看陆松身后四人,不见连侍卫,也不知他是受伤的那个,还是失踪的那个。
袁宗皋头转向朱祐杬,话却是对陆松说的:“穷寇莫追,陆典仗的选择是对的,此时应该果断鸣金收兵才是只要贼寇无法组织人马威胁我安陆一方安宁,不必再奢求扩大战果。”
袁宗皋算是守成派的代表了,这时候已经取得胜利,别把贼寇逼到穷途末路,来个鱼死网破才好。
就算最后结果可能是官军获胜,但造成的死伤可就不是眼下这么点了。
朱祐杬没有马上做决定,而是望着邝洋名和唐寅:“邝知州,唐先生,你们二位如何认为?”
邝洋名尴尬一笑:“一切都听伯虎的吧。”
又是唐先生又是伯虎,即便州衙跟着来的比如说州同知李良以及一众属官,也都猜到,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寅。
虽然唐寅的能力没多高,但毕竟声名在外,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何安陆一隅之地,居然能抵挡三股凶残的盗匪,感情这位“陆高士”名气那么大,并不是凭空吹出来的。
唐寅望了朱浩一眼,确定朱浩没有反对意见,这才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鸣金收兵,再就是赶紧联络卫所和临近府县,让其组织兵马阻断贼寇溃退的路线,最好将其彻底消灭”
战事基本告一段落。
后续出城的官兵基本没什么收获,抓获的俘虏寥寥无几,身后跟着一串解救回来的被贼寇掳劫去的百姓。
等王府仪卫司的人马回城,场面就热闹了。
押着进城的贼寇俘虏,用绳子捆绑着,一米一个,绵延近两里,加上大车小车的财货以及牛羊等牲畜一下子就把这三伙贼寇之前辛苦劫掠的贼赃一并截获。
王府仪卫司人马进城时,每个出征将士都昂首挺胸,显得非常得意。
陆松站在朱浩身边,全神贯注打量队伍里每个凯旋将士的面貌。
之前朱浩已经问过他,确定没有回来的人是连侍卫,现在尚不能确定连侍卫的具体状况,到底是中途遇到事情没法回,还是随着人马去追击贼寇,再或是死了伤了全不知情。
朱浩道:“六次爆炸,有五次是按计划进行,最后那一声,是连侍卫负责的那一路发出的吧?”
“嗯。”
陆松点头,“所以我才觉得,他可能出事了。”
朱浩叹道:“连昇连昇,这个名字很吉利啊,如果这次安全归来,就算不能连升三级,加官进爵应不在话下,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陆松望了朱浩一眼:“老连这人说话不中听,平日喜欢耍点小聪明,但心眼不坏,家中上有老下有协又是独子,本来不需要他出击,结果他自己非要坚持去,还谁都没法阻拦”
朱浩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连侍卫居然主动请缨?
“咦那边过来的是你们朱家的队伍?”
陆松指着远处一队过来的人马问道。
朱浩举起望远镜仔细辨认一下,苦笑着点头:“正是。”
王府仪卫司人马押送人畜财货进城时,朱家一队不到二十人的骑兵队伍,配合四五十人的步兵,正在往城门口方向赶来,而他们居然也押送了三四十个俘虏,还有十几车财货
昨夜这场仗,本来官府要求城外各庄园配合出击,但那些地主豪绅武装从未经受过正规训练,关键时候都想自保,出兵只是做个样子,更多是到贼寇营寨“捡洋落儿”,真正能取得战果的目前看来只有朱家这一路人马,且斩获颇丰。
更让朱浩无语的是,这一路人马居然是在朱嘉氏统领下?
朱嘉氏???
朱浩仔细观察半天,最后确认骑在马上,手里提着两根长锏的妇人,就是平时看上去凶恶毒辣,却时刻表现得老态龙钟,一副要死不活模样的朱嘉氏!
这可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太婆。
要不是亲眼所见,朱浩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
“开城门,我们押送贼人进城了1
朱万简骑着战马上,坠在队伍后边,远远地就大喊大叫,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朱浩不屑地往城下瞥了一眼。
此时邝洋名和朱祐杬已经下了城头,城墙上已经恢复了宁静。
太阳升起。
朱浩伸了个懒腰,不再去观察城上城下的情况,接下来清点财货以及论功行赏之事,已跟他这个“局外人”无关。
“陆典仗,你们继续忙吧,我要回家报个平安。”朱浩道。
陆松道:“在下去跟唐先生知会一声,再亲自护送您打道回府吧。”
陆松很怕唐寅那边还有用到朱浩的地方,不敢轻易放还。
作为唐寅和朱浩共同的好友,他很清楚唐寅在本次战事中更多是得益于朱浩的“指导”,万一朱浩这个幕后总指挥走了,后面再有什么事需要唐寅决断,却找不到人为其参详那会出大问题的。
“行。”
朱浩笑了笑。
朱家人进了下面的瓮城。
开始交接俘虏和财货。
州衙官吏几乎倾巢出动,帮忙清点和核算战果。
朱浩问道:“今天的战利品,归各家所有吗?”
陆松跟在朱浩身后,向前边的城门楼走去,闻言道:“自然不算你是说朱家可能会私藏?那这种事谁也挡不住,若有功在身,且还是城外士绅的兵马,官府很难干涉。”
军中规矩管束的是正规的军人,陆松很清楚,就连王府仪卫司的弟兄,都把值钱的东西往怀里揣,轻易不会交出来。
就这纪律,还能管到自行组织人马协同作战的地主士绅武装?
“行吧,早知道我也去了,抢几个女人回来当压寨夫人”
朱浩随口言笑。
陆松正色道:“要是朱少爷喜欢,在下去跟兴王提请,赐你几个小丫鬟。”
朱浩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以我这小身板可消受不起,不如我帮陆典仗你申请一下?”
陆松急忙道:“这种玩笑开不得,家有贤惠忙里忙外,怎敢怠慢糟糠?”
朱浩闻言一笑。
王府中谁都知道陆松妻子贤惠。
其实陆松在王府几个典仗中属于没什么实力和背景的,全靠妻子在王府中有着卓然的地位,夫凭妻贵,才让他受到兴王器重,破格予以提拔重用。
二人进入城门楼二楼的临时指挥部时,唐寅正在跟仪卫副陈寅和其心腹典仗王佐议事,听了陆松的请示,唐寅冲着朱浩道:“你先回去吧,一夜没睡,回去好好补个觉,顺带让你母亲放宽心。”
锦衣状元 第三百零四章 表功
朱浩回到家中,只是跟朱娘和李姨娘打了个招呼,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面鞭炮声“噼噼啪啪”响个不停,把朱浩给吵醒了。他起床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天空的太阳已经过了正中,以为只睡了两三个时辰,来到院子里想洗把脸,就见朱婷正在跟小媛一起玩耍。
小媛说是朱浩的贴身丫鬟,但实际上平日朱浩少有在家过夜,本身年岁小也做不了多少事,就成了朱婷的玩伴。
“哥,外面很热闹,娘说你醒了出去看看。”朱婷说话稚气少了许多,虽还是童音,可比之前干净利落多了。
朱浩到了前面的铺子,就见李姨娘正在收拾粮袋,见到朱浩,李姨娘笑着把手上的尘土拍去,从柜台后跨步出来:“浩少爷,这一睡你可睡得真沉,居然一口气睡了十多个时辰,昨晚和今早你娘怎么都叫不醒你
“头晌官府那边通知,说这次剿匪大获成功,城内士绅富户都出了力,其中也有咱一份功劳,你娘去州衙领赏去了。”
“啊!?我睡了那么久吗?难怪肚子那么饿”
朱浩有些诧异,暗自揣测是不是此前心弦绷得太紧,加上彻夜未眠,一下子松懈下来,所有才睡了那么久。
值得庆幸的是,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防贼,此时家里铺子的门板悉数打开,视野极佳,朱浩看了出去,城里已恢复正常,街道上人来人往,为庆祝消灭贼寇,不时有人在街边的树上挂一串鞭炮,用火折子引燃,人群哄的一下散开,尖叫声四起。
“砰砰——”
等鞭炮燃放完,围观小孩一拥而上,去捡那种没有即刻炸开的“哑炮”,捡到的发出一声欢呼,没捡到的沮丧叹息,看到不远处又有人放炮仗,立即尖叫着冲了过去,街头巷尾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不绝于耳。
阳春三月的街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就在这时,街对面铺子里钱串子端了盆水出来,恶狠狠往这边看了一眼,把水往大路中央一泼,顿时惹来过往行人的叱骂,可钱串子的脸皮何其之厚?听到骂声根本就不予理会,转身回屋去了。
“一点都不懂得做人,活该他没生意。”
李姨娘幸灾乐祸。
朱浩道:“姨娘,等我娘回来后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回王府去了。”
“欸吃过饭再走碍”
李姨娘本想挽留,朱浩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朱浩在街上食肆饱餐一顿,这才施施然回到王府。
王府里比街上更加热闹。
大箱小箱的东西正在往里面搬抬。
剿匪所获本该上交朝廷,但问题是本地官府在这次剿匪中没出多少力,功劳基本都是兴王府挣回来的,有好事无论是袁宗皋还是张佐,再或是前敌总指挥唐寅,都觉得不该亏待浴血奋战的仪卫司弟兄。
所以
战利品还是往自家搬更实在。
“朱少爷。”
“这不是朱少爷吗?您安好?”
“给朱少爷请安”
朱浩平时进王府大门,很少有人跟他打招呼,即便打招呼也多为客套的礼数。
但这次朱浩回来,明显感觉到那些侍卫和下人对他态度的转变,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外人或许不清楚内情,但王府上下都知道,这场大胜有朱浩一半功劳。
“赶紧干活,要是贼人杀回来,东西被他们抢走怎么办?”
有人在门里张罗。
却是蒋轮。
蒋轮见到朱浩,有几分惊讶:“哎哟,朱大少你回来了?走走,跟我去见兴王,这论功请赏岂能缺了你一份?”
朱浩好奇地问道:“这就开始论功请赏了?”
“不然呢?你真当要追杀几百里,把贼寇赶尽杀绝?说起来这次贼寇损失惨重,光被杀和俘虏就过半,估计很难再成气候朱大少你可真风光,你那个什么霹雳弹,随便丢出去就炸得贼寇人仰马翻”
蒋轮属于那种自来熟,话痨的类型。
年岁不算小,可走到哪儿都给人一种老顽童的感觉,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不属于读书人喜欢结交的类型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唐寅。
好像只要谁喜欢喝酒,都能跟唐寅当上朋友。
朱浩跟着蒋轮,径直进入内院。
连个阻拦问话的人都没有。
朱浩很奇怪这次自己进内院是否出自兴王授意,不过既然有蒋轮带路,就算有人怪责,那就往蒋轮身上推就好。
到了书房院。
王府官员和书吏进进出出,好似很忙碌。
张佐和唐寅坐在书房门前的石凳上说事,见到朱浩和蒋轮前来,二人连忙起身相迎。
“朱浩,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一觉睡了足足十多个时辰吧?真有你的总结战报时你不在,兴王问及,我说你回家去了,已将你的功劳上报。”
唐寅一见面就抢先说道,言下之意我可没贪功。
朱浩摇头道:“实在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了一觉,直到睡醒才过来只要没耽误正事就好。”
张佐笑道:“没耽搁,没耽搁朱公子这年岁,贪睡些很正常,再说你还要备考府试呢,不养足精神怎么行?真应该跟邝知州说,这次朱公子立下旷世奇功,府试就不用考了,直接给个案首就行。”
“哈哈。”
蒋轮嘿嘿直乐,“张奉正,你记性咋不好?朱浩已经是县试案首了,妥妥的生员,府试随便应付一下就行这么小就能独当一面,将来必定是状元公的命。”
张佐也在跟着笑,随后指了指唐寅:“唐先生,赶紧带朱浩进去见王爷,蒋姑爷也进去吧,王爷正到处找你呢。”
本来朱浩以为书房前大家伙儿如此散漫,是因为朱祐杬不在,谁知朱祐杬竟然就在里边。
或许是一场大捷下来,兴王彻底放下架子,与民同乐。
王府上下和谐,其乐融融。
唐寅正要带路,朱浩一把拉住他,问道:“连侍卫回来了吗?”
唐寅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摇摇头道:“陆典仗已亲自带人去城外找寻,目前情况看并不乐观,可能被炸得尸骨无存据说东北边那个营地爆炸点周围全都是残肢断臂几如修罗地狱。”
蒋轮听到这儿不由哀叹:“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古之如此”
说起来,王府内那么多人,蒋轮不可能全都认识,但一场战事下来,死了几个,就好像一起上战场拼过命,生死与共一般。其中有的人活着回来,建功立业,有的人则长埋黄土,带给家人无尽的悲痛。
这种极大的心理落差,让人扼腕。
书房内。
朱祐杬热情接见朱浩一行。
“孟载,我跟袁长史商议过,此番出兵,系由唐先生和朱浩主持,而炸敌营的策略则是朱浩单独进言,但朝廷计功,程序繁琐,许多事情外人听来匪夷所思,上报无益,加之朱浩年少用不上军功,就暂时记到你名下吧。”
朱祐杬突然说出一个让蒋轮惊讶莫名的消息。
“啊?这这怎好意思?都是唐先生和朱浩的功劳我怎敢妄自窃取?”蒋轮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当时朱浩提出用猛火药炸敌营的策略,蒋轮不过是在旁帮腔两句,这就要把功劳记到他头上?
蒋轮觉得幸福未免来得太过突然。
朱祐杬道:“本来功劳该记在朱浩身上,但一则他年纪小,就算有功朝廷也不知该如何奖赏,另外就是他正应科举,军功暂时对他无用王府这边自会记下他的功劳,不吝赏赐,军功就先挂在你这边”
朱祐杬说这话时,有点理不直气不壮,看向朱浩的眼神满是愧疚。
袁宗皋和他议定不为朱浩表功,主要是为兴王府立威考虑。
把功劳让给朱浩的话,会让朝廷怀疑功勋到底是谁的,毕竟朱浩背后有着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
还有就是把功劳往一个九岁孩童身上安,朝廷会怀疑兴王府的动机,简单的事将会变复杂。
王府上下都知道朱浩有本事,但朝廷不知道啊,有了怀疑自然就要查一下,兴王府为何要把功劳往一个孩童身上推,难道说这背后有什么猫腻
朱祐杬说到后面,冲着朱浩点了点头:“朱浩,我知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希望你能理解,王府需要这个功劳,算是我亏欠你的。”
朱浩赶忙鞠躬致礼,笑着道:“兴王言重了,我的目的只是帮助王府驱除贼寇,拯救万民于水火,并没有想过贪功。”
唐寅望过来的眼神带着几分心疼,大概也在为朱浩立功而不能上报而感到遗憾,但此等时候兴王低声下气向朱浩认错,他作为幕僚能说什么?
“不过该有的功劳,我不会少了你的,虽然你不是首功却也仅次于唐先生”
朱祐杬又带着信任和推崇的语气望向唐寅。
唐寅急忙道:“兴王明鉴,要不是朱浩的话,绝无昨日之大胜,首功应当归属于他。”
朱浩听了唐寅的话直想笑。
在这里争首功、次功有什么意义?
对朝廷来说,首功必须是兴王的,咱都是为兴王府做事,人家可怜你,会记得你的功劳,你还真想彰显自己呢?现在是给兴王府,以后就是为朝廷做事,全都是这尿性——有过自己扛,有功要往上边让。
就算再心有不甘,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不得不接受。
正说着,袁宗皋出现在书房门口:“兴王,赣南王巡抚来函,请您过目”
一句话,就把在场几人目光吸引过去。
朱祐杬接过袁宗皋递过来的加急文书,看过后,笑着说道:“新任赣南巡抚王守仁来信说将配合我安陆地方剿灭盗寇,谁想大军尚未过江,这边盗乱已平息。”
唐寅连忙道:“如今应及早修书给守仁兄,让其知道安陆这边的情况。”
袁宗皋笑道:“伯虎你不必担心,此事早就办了王伯安的书信乃是两日前所发,想来此时他已经距离安陆不远”
“哦。”
唐寅释然地点了点头。
袁宗皋又道:“昨日一早老夫已修书于他,将本地大捷之事告知,请他到安陆来,商议向朝廷表功之事,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收到信函了。”
言下之意,兴王府就算取得功劳,也不能自吹自擂,需要有人帮忙吹一下牛逼,安陆州和长寿县两级衙门属于利益共同体,不方便正好流窜至安陆州烧杀劫掠的盗寇属于江西,乃是奉旨剿灭匪寇的赣南巡抚王守仁的职责范围,找他上表再合适不过。
锦衣状元 第三百零五章 徒悲伤
见完兴王,出书房后,唐寅不住摇头,脸上满是感慨之色。
朱浩好奇地问道:“唐先生作何如此反应?难道你不想见到王中丞?”
唐寅斜着望了朱浩一眼:“你既神通广大,对于过往很多事都了解,难道不清楚我为何心有不悦?”
朱浩心想,你个老小子说话还真是直接。
弘治十二年会试,你跟王守仁才气不分伯仲,声名更是远在王守仁之上,结果一次会试就让二人境遇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人家在朝混得如鱼得水,而你呢?只能在王府当个连名不敢露的幕僚
朱浩道:“唐先生不要为眼前之事感怀,若你不进兴王府,恐怕你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朱浩的意思是不要以为你现在很惨了,相比于历史上你从宁王府装疯逃走,余生无处依存,潦倒困苦,靠人施舍过活,眼前的你已经算好的了。
“嗯?”
唐寅皱眉瞪着朱浩。
你小子真会“安慰”人啊!
本来心情就不佳,听了你的话,我心情就更差劲了!
到底经过南昌城数月装疯卖傻磨练,又和朱浩相处了一年多,现在的唐寅脸皮可比以前厚多了,整理完思绪后问道:“那你呢?功劳被别人拿走,心里很不爽吧?”
朱浩笑道:“不爽又如何,难道你想反抗?没用的,我一介稚子,军功这东西本来就很难记在我名下兴王已算仁义厚道,跟我解释那么多,碰上不讲理的连句抚慰的话都没有。”
“你不怨恨吗?”
唐寅没想到朱浩如此豁达。
朱浩摇头:“有啥好怨恨的?我的目的就是留在兴王府,让兴王殿下知道我心向王府就行难道你让我拿了军功,去继承我爹的锦衣卫百户之职?那我还要不要继续考科举了?”
唐寅琢磨一下,也是这么个理。
军功看起来很重要,但对于文人来说却是属于很鸡肋的东西,尤其是没有当官的,比如说他唐寅似乎压根儿就不需要什么军功。
这一战,不就是为了兴王府的光明未来才打的吗?
兴王府达到目的就行,经此一事,他唐寅跟朱浩就可以安心地留在王府,如今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们的本事,受到尊重和礼遇,这就是最好的回报。
“哎呀,年纪轻轻你想事情就能如此通透,看来我还要向你多学习埃”唐寅由衷发出感叹。
朱浩笑嘻嘻道:“一起学习吧其实我也想学学你。”
“学什么?”
唐寅自信心暴涨,眼前一亮,原来我身上也有你小子佩服的地方。
难得啊难得。
朱浩道:“学习你礼贤下士,尤其是不耻下问你看我一稚子,你都能拿我当半个先生,这种良好的心态就非常值得我学习。”
唐寅脸一垮,期待的神色变得憋屈,他先是瞪了朱浩一眼,继而自嘲地哈哈大笑,牵着的朱浩的手就准备一起离开。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蒋轮的声音:“两位,请留步。”
说话间蒋轮一路小跑跟上。
“蒋先生,有事吗?”
朱浩拿出童真的笑容。
蒋轮急忙摆手:“这声先生不敢当,朱大少,此番得您恩惠,让我蒙了个军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功劳本该属于您,某无功受禄,问心有愧碍这样,以后朱大少有事只管吩咐,我蒋某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来蒋轮跟上来是要感谢。
唐寅笑道:“蒋姑爷,你不拿出点实际行动,光嘴上说啊?”
“啊?”
蒋轮被唐寅打趣,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咧嘴一笑,“哪里哪里,伯虎兄你应该知道我蒋某人身无长物,不然倾家荡产也要报答朱大少恩德,以后朱大少说一,我蒋某人就不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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