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我求学这一路,你说朱家给我找了多少麻烦?还好我自力更生,才有机会考学,要感谢也是感谢人家兴王府鼎力相助。
……
……
叔侄二人坐下来讨论了一下课业,顺带提到一些科场的准备工作,毕竟乡试不同于之前童生考时都是一天结束,需要在考场过夜的。
“……进号舍一般不允许带被褥,这是为防止有人在被褥中夹带,考试本就是在八月进行,湖广之地气候还算适宜,但若遇到阴雨天,气温骤降,就得多备一件厚重的衣服,晚上休息时当被子用。再便是多带一些干粮和水……”
九天乡试下来,对于一般读书人而言无异于一场痛苦的煎熬。
乡试会在八月初九起进行正场考试,共分为三场,第二、三场分别在十二、十五举行,但需提前一日进贡院。
这也就是说,八月初八那天就得提前入考场,每一场都得在里边待上三天三夜,但真正考试时间只有三天两夜。
第一场八月初九早晨拿到考卷,十一那天交卷,当天离开贡院回家做好准备,日落前回贡院准备考第二场。
第二场八月十二早晨开始考试,十四交卷出场,当天下午也需返回考场。
第三场八月十五早晨开始,十七交卷离开贡院,结束考试。
这意味着,从初八进场点名开始,考生需要在考场内连住九个夜晚,虽然有三个夜晚不经历考试,等于说考试时间为九天六夜,对于平民人家出身的考生倒不觉得怎样,那些自幼娇生惯养,日常起居都需要人服侍的公子哥……这就比较难熬了。
三场考试仍旧以第一场的三篇四书文为主要评定优劣标准。
……
……
二人吃了一顿简单的便饭,一起从酒肆出来,朱万泉本想知道朱浩住在哪儿,方便接下来再一起探讨学问。
朱浩却不想给他机会。
二人虽为叔侄,朱万泉也一直未对三房有实质性的伤害,但他不作为,对三房同样也是一种迫害,朱浩不想与朱万泉为伍。
“这不是朱兄吗?三年不见,学问可有精进?”
正要作别,有人过来跟朱万泉打招呼,其身边跟着几名白面书生,一看就是地方上大有来头的那种贵家公子,或许跟朱万泉交情不深,连表字都不知,只称呼“朱兄”。
朱万泉似还记得对方,连忙带着朱浩上前与对方打招呼。
对面几名书生,都没把朱浩当回事,可能是将其当成朱万泉带的书童或者家人。
“对了,不知你们安陆州的士子平时在何处聚集?这两日有闲暇,想与安陆士子进行一番学问上的探讨。”
来人姓何,朱浩也不知道具体叫啥,反正跟他不相干,当下落后朱万泉两步,没有搭腔。
一地来参加乡试的考生,通常都会将某个客栈或者馆舍当做联络点,平时凑一块儿做文会或是有事相互照应一下。
朱万泉道:“在下乃自京师归来,并未与安陆地方士子同行……对了朱浩,你知道吗?”
朱浩心想,考试只剩下两日准备时间,三天后的早晨就要正式开考,这会儿还有心思寻人探讨学问?你们可真有闲啊!
“不知道。”
朱浩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回头等问问我那徒弟就清楚了。”
“你徒弟?呵呵。”
姓何的书生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旁边一人逗趣道:“你徒弟干嘛的?莫非是给安陆州来的考生跑腿,所以知道他们住在何处?”
朱浩回道:“没有没有,我徒弟也是来参加乡试的,他平时跟安陆地方上的士子走得很近……问他的话应该知晓。”
对面几名士子面面相觑。
朱万泉介绍道:“此乃家侄,头两年刚过院考,在我安陆之地童生考中,三元连捷。”
说到这儿,朱万泉略带自豪。
自己学问一般般,但有个侄儿却能考个小三元,给自己脸上争光不少,随即他又补充道,“他学生名叫孙孺,乃我安陆士子,此番也是来参加乡试的。”
对面几人显然没听说过这件事,何公子感慨道:“失敬失敬,原来是一位小文曲星,那祝你能再中三元……朱兄,若是你知晓安陆士子聚集之所,只管通知一声,即便考试过后,大家也可以好好聚上一聚。”
本来这几名考生挺高傲的,但听说朱浩的来头后,立即低调许多,能中小三元不管是学问真的高,还是背地里有钱权交易,至少证明朱浩绝非凡俗之辈,没必要平白无故招惹一个劲敌,恭敬告辞后匆匆离去。
等人走了,朱浩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那何公子乃常德府官宦人家出身,具体什么背景我忘了,三年前来省城乡试时,曾受邀一起喝了顿酒,席间提到朱家家世……而今朱家迁徙到京师,很多事已不比从前,没必要再做无谓的交往。”
朱万泉提到这里,言语间满是伤感。
以往靠着朱家这杆大旗,出来处处受人尊重,旁人请客吃饭都会拉着他,但此番他从京师回来,连安陆本地士子在哪儿聚集都不知,可见现在的他有多不受待见。
朱浩道:“大伯不是还当着锦衣卫的差事?朱家没见比以往衰弱啊。”
朱万泉叹道:“有些事跟你解释不明白,我朱家的使命就在安陆,离开安陆回京师……谁会拿正眼瞧我们朱家?”
这话倒也实在。
朱浩很清楚朱家在朝廷是个什么地位。
锦衣卫千户之家在地方,是个人都知道不好惹,而现在朱万宏神龙见首不见尾,朱家又举家迁徙回京师,谁都觉得朱家失势成为必然,锦衣卫那么多挂名的千户,没有实职的,谁会当你是盘菜?
……
……
朱浩回到住所。
终于见到没有与他同行,迟了十来天才抵达武昌府的孙孺。
孙孺家里的目标就是让他考中生员,即便考中生员后还在努力读书,但大概没人指望他能再中举人,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有中举的可能,来武昌府更好像是游山玩水,开阔眼界的。
来得晚不说,还咋咋呼呼,到处招摇。
“就不能早点来拜访,跟为师闭门好好读书,争取一榜中的吗?”朱浩以先生的口吻教训道。
孙孺感慨道:“先生,对外人,学生从来都不会服软,必定告诉他们本次乡试必定高中,但在您面前……学生也就不装了,这乡试是我这般人想中就能中的吗?人贵有自知之明!”
朱浩咋舌:“就你还有自知之明?为师以往怎没看出来?”
孙孺脸皮厚,那是整个安陆都知道的事情,他就是安陆士子中的一朵奇葩,当初谁都不认为他能考中生员,现在当然也没人认为他能考取举人。
“连家母都没奢求我考中举人,如今混了个功名,已是祖上烧高香……至于想更进一步……还是算了吧。”
孙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连连摇头。
虽然这种学习和应考的态度不可取,但轻松的心态也是常人所不及的。
这就好像某位考生高考时,看到别人挖空心思读书考大学,而他就等着拿个高中毕业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难怪别人对他百般挖苦,就因为这心态真是欠揍!
“最近没出去给我丢人现眼吧?”
朱浩冷声问道。
孙孺无所谓地耸耸肩:“最近学生天天出去见人,也不知哪次丢人,哪次没丢。”
朱浩差点想掏出戒尺胖揍这小子一顿。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先生,您还有事没?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今天约了几个人,一起去喝酒呢。”孙孺在朱浩面前丝毫也不隐瞒。
即便再过两天就要考试,我依然饮酒作乐,逍遥自在,谁让我志不在中举呢?
朱浩板着脸道:“今天的酒看来你没法喝了,我这里有几道题,你看看……分别写出文章来。”
“啥!?”
孙孺一脸苦逼,大概是后悔今天来见朱浩了。
“本以为还有两天考试,先生不会再为难我,谁知先生您还是……出难题啊。这临时抱佛脚有何用?”
孙孺未料到自己到武昌府后,千躲万防,最后还是落到朱浩手里,一时间叫苦不迭。
锦衣状元 第三百九十九章 乡试
朱浩把几道题丢到孙孺面前:“今晚必须把所有文章写出来,明日我会再给你讲解一遍,想喝酒……等到乡试结束后再喝。那时就算你喝死了,也没人管你!”
“呜呜……”
孙孺到底对朱浩有敬畏之心。
差点儿就要在朱浩面前撒娇了。
就算装孙子,朱浩也不为所动。
“你我一同写,一共十二题,这与我在三年前,给公孙凤元的题很相似,你可知他在那一届是何结果?”
朱浩鼓励孙孺。
告诉他前面有个很好的榜样。
孙孺灰头土脸:“公孙先生何等学问?我能过院考,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先生,我今晚能先去赴约,明日再来吗?”
“不行!”
朱浩厉声喝斥,“若是这两天你不听我的,你回到安陆后我会让你闭门思过半年……让你娘把你关进阁楼,终日不见太阳……你试试看!”
“啊?”
孙孺一听,登时怂了。
想想眼下只要再辛苦两天,就能避免被关半年的小黑屋……好像挺值得。
于是乎拿起写着题目的白纸,一脸苦逼地研究起来。
“为师这两日哪儿都不会去,与你一同研究,每日必须秉烛到深夜,你的家当没带过来,我会让人去取……你我二人一同进考场便可!”
朱浩的意思,你这两天别走了,咱师生就等着八月初八下午一起进考场就行。
孙孺抬起头,用怨恨的目光瞪着朱浩,像极了不学无术天天想着出去玩乐却被老师罚站的坏学生,但为了未来半年不被锁小黑屋,只能服软。
……
……
临时抱佛脚有没有用,朱浩并不知道。
《乡试录》上到正德十一年乡试,应该有效,但到正德十四年这一场,可能会因为蝴蝶效应产生一定变化,朱浩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对孙孺进行考前培训。
指望孙孺靠自己的学问通过这次乡试,几率基本为零。
那还是老法子,给出题目,让其先尝试写出文章来,再指出优劣,帮其梳理思路,或者索性写出范文,以八股对偶的方式教他一些句子……
总的来说,就是让孙孺自己有一个思路,针对其文章的大纲和议论方向,朱浩进行指点,框架是孙孺的,但细节方面由朱浩推敲和补充,不能指望其跟公孙衣一样把几篇文章背下来,重点还是……《乡试录》中记载的几道题目,虽然显得刻意,但只能如此。
就这样,师徒二人闭关到了八月初八。
当天一早,跟着孙孺一道来省城考乡试的孙家家仆过来送东西,乃是为孙孺准备的厚衣服和铁锅等。
考场内,考棚会上锁。
但考棚内一个个号舍却不会上锁,也没法上锁。
号舍中,到时会准备炭火盆,用以取暖和做饭,基本上考生在号舍里做什么,没人会管。
只要在交卷的时候你能把自己的答卷上交便行,就算是你有本事能夹带小抄进去,最后在炭火盆里烧掉,也算你有本事。
考不知道题目的文章,带小抄……恐怕很难找到方向作弊吧?
带什么进去?
带集注?
还是把四书全带进去?
所以说科场舞弊最大的问题,还是提前泄题,到了乡试这一级别,就是内帘官跟外帘官之间的勾结,把考题提前放给考生,让其做好准备,有笨蛋背不上文章,才会夹带小抄进场……
还是那个问题,既然有心作弊,最好是把文章背默好。
都有本事提前获得考题,找人帮你写文章了,干嘛不背熟,夹带进场冒有极大的风险不说,还会给人留下“罪证”?
夹带小抄在八股取士的大明,几乎可以说是最愚蠢的作弊方式。
……
……
朱浩和孙孺进场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主要是第一场三天的吃食。
除了干粮外,还需要带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到时锅里热一热就可以吃,一口不大的锅,加上烧火用的架子,火折子也需要带,蜡烛则不被允许,到时考场会下发,但一场考试只给一根,水壶则必须携带。
允许带草纸,但必须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且不能超过十张,手帕这东西也不允许带……如果进了考场身体不舒服,上吐下泻,只能用衣服袖子或下摆来解决,或者干脆由裤裆解决……最优解就是及时放弃本次乡试。
至于所带食物也有讲究,一般考生带烘干的米饭,稍微加点水,热一热就着咸菜就能吃,进场前吃饱,考试时基本一天一到两顿饭,干粮加上水对付……进考场不是为享受生活,有力气答题更为重要。
朱浩这边。
先煎了一些鸡蛋,加上干肉、水、蔬菜,本来还想带点水果,但料想搜检的时候,水果会被那些搜检的官差给挨个捏……朱浩就失去吃的兴致。
至于米汤……鬼知道那些官差会不会把手伸进罐子里查看一下是否有夹带?再说米汤存放的时间比较短,三天下来必然腐坏。
除了一眼看出有没有藏东西的食物,那些华而不实的,一概不带。
穿衣服也有讲究,传闻当年江南乡试有考生抱怨,第一场考试因天凉,穿了件厚衣服进去,结果热得跟狗一样,浑身大汗淋漓,第二场学乖了穿清凉一些,结果变天下雨,差点儿没冻死……
所以穿衣讲究的是里面薄外面厚,进去后能脱下的那种。
……
……
到了下午。
朱浩和孙孺要进考场了。
朱浩提前对孙孺进行了突击考察,发现孙孺没说临场把之前两天写的文章都给忘了,也就让其跟自己一起乘坐马车往贡院去了。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人前往考场。
一般考中秀才的,家境状况都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乘坐马车的人不在少数,但步行的更多,进场时不少人带着家仆和小童等,中午之后贡院就已经开放,允许考生进场,但不是以个人的方式,而是以各州县儒学署的考生划分,集中起来进场。
乡试不同于一般童生考,这里没法进行唱保,不能找什么举人来证明这些考生就是本人。
那就只能用考生互相证明的方式,一个县划出多少名考生,互相之间作证就是本人,等于变相“互结”。
但在乡试考试中,作弊并不连坐,不会说你哪一个同乡作弊而牵累到你,但若是跟你一起来的考生不是其本人,你又做了伪证的话,那麻烦就大了,轻则打板子取消本次考试机会,重则要送到衙门判案流徙。
本身每名考生所带路引等手续中,也会对考生体貌进行一番形容,可惜这年头并没有照片,路引上连张画像都没有,只笼统表明一下此名考生样貌,若是脸上有明显印记的人还好判断,但没有的话……光看描述是难以判定谁是谁的。
进场很顺利。
朱浩和孙孺报名时间不同,第一场考试划分的考舍也不在同一处,这次湖广乡试因为有常年在南京国子监读书的考生参加,加上各地通过科考和录遗考的生员,考生数量足有三四千人……
三四千人角逐七八十名举人名额,本身就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
朱浩的号舍,分在“丁字号叁陆”,一条很长的考棚一眼看不到头那种,比安陆本地童生考的考棚大很多,路很狭窄,且是单面,也就是说只能看到对面号舍的墙,这又跟安陆考棚对面设立、中间很宽的布局大不相同。
下午考棚大门会上锁,而号舍以砖墙相隔,并不会上锁,考生需要自挂油布为帘,以障风雨。
当天朱浩来考场前,已经吃过东西,晚上不用再考虑吃饭问题。
把东西摆好,稍作整理。
号舍内一共四个物件儿。
一个火盆,里面有炭,点燃的话估计能烧半晚上,除非很冷,或者需要连夜答题,否则暂时用不上。
两块木板,睡觉时拼起来就是一张床,不睡觉时其中一块放在矮处便是凳子,另一块放到高处成为桌子。
号舍内还有一个马桶。
但马桶只能用以小便,并以盖子盖住。
要是大便的话,必须要到考棚最里边靠近墙的位置,那边会有一个“茅房”。
公共茅房设在考棚的角落,或许是考虑到八月天气温还比较高,茅房气味太大,所以临近考棚最内处号舍没有安排考生,至于是只有丁字号考棚如此,还是说所有考棚都如此,那就不好说了。
考生都被提前安排好考棚和号舍,至少不用担心出现历史传闻中那般,进考场晚被分到“粪号”、“臭号”影响考试发挥的情况。
考生进入号舍后,一场考试结束前,能不出来尽量都待在里边。
饭要少吃,水要少喝,如果能三天不上大号最好,若是非要去,也必须要经过巡场之人同意,才能前往。
号舍非常狭窄,深度大概也就一米五,宽度则为一米多,一个成年人睡在里面,要蜷缩着身体躺,这说明条件还是相当艰苦的,要是能早点考中举人,也就免去三年经历一次这种劫难。
乡试出现中暑、突发病症暴毙的情况,历届乡试中屡见不鲜。
传说光绪二十八年福建乡试,由于天气酷热,考生中暑生病,头场就有四人死在考场;第二场又死三个。同年浙江乡试,三名考生见阎王,“一人死于蛇,一以烛签自刺,一自碎其睾丸”。
大明乡试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锦衣状元 第四百章 乡试第一场
入场后,就要耐心等候第二天考试了。
在这样一个很不舒服的环境中睡觉,对考生的身心都是一种极大的煎熬,半夜朱浩听到隔壁号舍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良久都未停歇,吵得人心烦意乱,无法入眠。
因为考试尚未开始,晚上连个巡场的人都没有,要去茅房也随意,外边不时有脚步声传来,但没有凑一块儿说话的,都怕因为自己喧哗而招来巡场之人,被取消考试资格。
如此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整晚下来朱浩拢共也没睡上两个时辰。
此时外面传来敲锣声。
考试终于正式开始,到了放题的时候。
考棚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考生不会有什么梳洗时间,巡场官兵直接就把第一场考试的试卷送了进来,这样你在号舍里边是吃饭或是继续睡觉,没人管你,只要你别影响到别的考生就行。
就算你在里面连睡三天,或者第二场不来,都是你的自由……谁管得着?
天色未完全亮开。
朱浩拿到试卷,也就刚刚能看清楚上面的字,想以这种光线写文章,根本就做不到。
本来可以点蜡烛照明……但蜡烛这东西,一场考试就给一根,未来还有两个晚上需要用到,节省才是王道。
看清楚题目,对朱浩来说就足够了。
可以在脑子里琢磨题目。
第一场考试,三篇四书文。
三道题,自己切中二。
朱浩心想,果然蝴蝶效应开始发挥作用,正德十一年乡试三道题全中,这次只中二,看来来年会试题目是否还是历史上的题目,那就难说了。
第一道《论语》题:“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真是千古名句!
《三字经》扛把子一般的句子,任何刚启蒙的孩子,甚至字还不认识呢,“性相近习相远”便知晓了。
这也是朱浩三道题中唯一没有切中的题目。
第二题《孟子》题:“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员: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这是一个断句,相当于截搭题中变种,连前面“孟子曰”这几个字都没有,其实孟子的这句话还有后半句的。
从题目到题型,这道题可说是完全被朱浩押中,也不能称之为押题,根本就是历史上这一届的湖广乡试题目。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讲规矩和规范,至于讲尧舜之道的仁政,只是在论述规矩的重要性,这里并不是主要论点。
第三题《大学》题:“《康诰》曰:克明德。《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这道题比较工整,论的是“明德”的重要性,就是所谓的光明的道德,不但要颂扬,还要自明其意,并化为己用……这算是科举考试中最基础的论述方向。
毕竟儒家经典中最经常论述的内容,就是仁义礼智信,而这些几乎都可以包涵在个人品德修养中。
有人或可以说儒家文化中带着假仁假义的东西,但实际上儒家还是颂扬这些高贵品德的,若有人学不来真正的品德却只从中体会出假仁假义,那只能说你领悟不到圣人之言的真谛,学问不到家。
当然也可以说人类在品格方面,越缺什么越强调什么,儒家这种只强调道德规范的方式,带来了社会中假道学的存在。
总之人品德的高低,不是靠某种学问来支撑,还是要看个人的经历和修养,有时讲穷山恶水出刁民,也是因为人类最基本的诉求是生存,在违背生存这个前提下,想把人栽培成道德先锋,那是不现实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