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朱万泉诧异地问道:“你……听错了吧?本府出会元?”
朱万泉难以置信。
中进士都不可能,还直接会试第一名?玩呢?
那名锦衣卫笑道:“这位就是朱浩朱老爷了吧?一看就是,您这一身贵气难掩,我等恭喜您了!还有一些锦衣卫同僚会赶来恭贺……不如赶紧回家通传一声,府上先热闹起来?”
锦衣状元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来早了
朱家在京师租住的民院外,很快就热闹起来。
放榜之后,只要看过榜文就知道,朱浩出身安陆锦衣卫朱家。
通常锦衣卫之家基本都出自京师,朱家地位又极其特殊,稍微打听就知道现在朱家已迁回京城,锦衣卫内想攀关系的人,都上门来恭喜。
朱万泉心情很是复杂。
一边替朱浩高兴,一边又忧心忡忡。
只能急忙进去找老太太汇报这个“好消息”。
刚进院子没走上几步,朱万简擦着惺忪的眼睛从里面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外面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个清静觉了?”
未等朱万泉说什么,一旁仆人已道:“二老爷,大喜啊,咱家少爷会试拿了会元,就是第一名。”
“混账东西,用得着你告诉我会元是会试第一名?当我痴傻疯癫不成?等等……你说啥?谁中会元了?”
朱万简瞪着那家仆喝问。
家仆顿时感觉气氛不对,不敢接茬。
朱万泉道:“三哥家的侄子,朱浩,他中了会元。”
朱万简哈哈大笑:“老四,这是你亲耳听到的?莫不是发了癔症?”
“我……非我亲耳所闻……”
朱万泉比较实在,老老实实回答。
“不是你亲自听到的,那就是别人拿你开涮呢……他们知道你作为朱浩的长辈,早早中了生员连个举人都没考上,你侄子年纪轻轻就进京来考进士,故意逗你玩……没劲,我继续去睡了。”
朱万简根本就不相信,脸上满是不屑,“读书读傻了?这种鬼话都信!还会元呢,咋不说是状元呢?”
“二哥,此事……是否告知于娘?”
朱万泉倒不认为外面那么多人跑来都是拿朱家开涮。
再说验证这事根本没什么难度,直接派个人去贡院那边查看一下,一目了然,别人费那么大的劲整蛊干嘛?
朱万简冷笑道:“你大白天出门一趟回来变糊涂了?去烦扰娘?娘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才怪……早晨为兄跟你说过的话,你聋了没听清楚?”
“可是二哥,外面来了那么多人……”
朱万泉急得直跺脚。
朱万简继续不屑一顾:“让他们继续嚷嚷,也就骗骗你这书呆子……”
……
……
最初朱万简打死都不信。
但外面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顺天府都派人来恭喜。
锦衣卫千户之家……还是实职,就算如今没落了,但朱家出了进士,那还不得赶紧结交一下?
锦衣卫千户和进士,二者单独拎出来,在京城官场不算稀奇,但若结合在一起……锦衣卫勋职加上个进士功名。
朱家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说不得这位朱家的进士,就靠着锦衣卫的关系,跟朝中佞臣攀上交情,当今皇帝最喜欢任人唯亲,江彬现在兼领锦衣卫,指不定就把人介绍到正德跟前,越级拔擢任用,就此成为佞臣中的战斗机,以后“文武通吃”、“黑白通吃”。
“啥?顺天府来人?他们吃饱了撑的?”
朱万简来在门口,见到敲锣打鼓,捧着红绸缎的顺天府一众衙差,这会儿再也不觉得这是有人拿朱万泉或是朱家开涮了。
自己那侄儿真的会试题名,高中会元?
朱万泉在旁一脸的生无可恋:“早就跟二哥说了,你就是不信,这会儿怕是娘想不知道都难了……”
正说着话,后院出来个婆子,正是朱嘉氏跟前的宋大婆,过来道:“两位老爷,老夫人有请。”
“这边是不是先招呼一下?”朱万泉还想着招待好来访宾客。
朱万简拉着他就往内院走。
大概意思是,你怎知老太太的意思不是把人驱离?还不如问明意见后直接把门一关,当不知道有这回事!
听我的准没错。
……
……
后院耳房。
三房人代表到齐,这次各房人都已知道朱家三房不是老太太所出,等着其发飙。
朱嘉氏面色冷峻:“派个人出面,将前来恭贺之人迎进门来,但只限于前院,不要太闹腾。”
朱万简诧异地问道:“娘,那位新科会元可不是您亲孙子,您也这般高兴?”
“他不是我亲孙子,却是你亲侄子……老二,你越来越放肆了!”老太太怒目瞪向朱万简。
朱万泉惊讶地问道:“娘,这件事……为何之前从未听人提及?三哥他……”
“陈年旧事了,你们想把家族丑事闹到人人皆知吗?”
朱嘉氏似乎不想再纠缠这些陈年往事。
朱万简道:“娘,咱可不能吃这暗亏,直接把人赶走。什么报喜的,跟咱朱家无关,我跟娘站在一道。”
老太太又死死地瞪着这个看不清局势的傻儿子。
大房的姜咏荷此时开口:“既是我朱家子孙,能为家族带来荣光,以此来提振家族门楣,何乐而不为?非要在外人面前闹出家宅不宁的样子才行?这对朱家何益?”
“大嫂,这里有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儿?”
朱万简不屑地瞥了眼姜咏荷。
姜咏荷懒得跟这个无能的二叔一般计较,闭上眼继续捻着佛珠。
朱万泉道:“那是否要告知父亲?”
“不可!”
朱嘉氏当即回绝。
朱万简插嘴道:“可这么闹腾,爹难道就不知道?再说爹卧床多年,今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与否有何差别?”
朱嘉氏一眼瞪了过去。
朱万简直接避开老娘不善的目光,闭上嘴不说了。
……
……
这边正要张罗招呼报喜人。
朱嘉氏带着两个儿子尚未抵达前院,就有仆人过来通禀:“老夫人,两位老爷……大老爷他……回来了。”
“大哥?”
朱万简又有点懵。
朱家都快记不起有这个人了。
朱嘉氏面色无喜无悲,轻描淡写招呼一句:“去见见。”
几人到了前院。
朱万宏先行一步踏入朱家院子,此时其与以往落魄形象截然不同,一身锦衣卫千户官服,身边带着二三十名锦衣卫,看起来杀气腾腾。
因为朱万宏带人回来,门口凑热闹的人全都噤声,但人群并没有散去。
“吾儿,你这是……”
朱嘉氏看到朱万宏的模样,怔了一下,有些不解。
朱万宏抱拳:“娘,孩儿公务在身,回来与父亲商议……请娘告知父亲大人现在何处。”
朱嘉氏更加不解了:“你回来是说你侄儿中贡士之事?有何事不能跟娘说?非要与你爹商议?你爹……现如今已不能言语。”
朱万宏态度冷漠,无比坚决道:“孩儿奉命前来,无法与娘过多解释,请娘通融,勿要阻拦。”
朱嘉氏看出来了,大儿子态度反常,跟以往回来动辄痛哭流涕不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老二,带你大哥去见你爹,老四,你跟我出去迎客……”
朱嘉氏没有阻碍朱万宏。
现在无论朱浩是否中进士,至少朱万宏带人回来了,趾高气扬的模样证明了现在混得不错,如此在人前走上一圈,等于是为朱家在街坊邻里中正名,外人知道原来朱家并没有没落,只是平时行事低调罢了。
……
……
来到朱家后院,朱万宏见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老父亲。
旁边有个三十多岁,专门负责照顾朱明善,给其擦身、翻身和整理仪容的瘦削男子,没有喉结,像是个阉人。
见到朱万宏后,此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起身出门。
“是个哑巴,耳朵不好使,小时候入过宫,犯错被赶了出来,很会伺候人……娘从外边雇来的。”
朱万简介绍道。
朱万宏摆摆手:“你出去吧。”
“大哥,你难得回来,跟爹说点什么,我旁听都不行?”朱万简不想轻易出门,先前老娘虽然没明说让他偷听,但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出去!”
朱万宏转过身,满脸威严,手抚刀把,一声厉喝。
朱万简有些无奈,嘴里嘟囔道:“你就算说了爹也未必能听到,这么活着跟死了有何区别?”
随后人便出门,脚步声很快走远,显然被兄长训斥几句后,他也懒得偷听了。
……
……
“父亲,孩儿回来了。”
朱万宏在朱明善面前跪下。
朱明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极为空洞,直愣愣地对着窗棱,半天没有应声。
“已无外人,爹可以明说了。”
朱万宏再次发声。
朱明善眼神恢复了灵动,注意力放到朱万宏身上,终于开口了:“唉,你回来得太早了。”
说话语调非常流畅,不带任何磕绊,明显并没有病到口不能言的地步。
朱万宏道:“父亲,我已顺利将钱宁这个恶贼扳倒,就算侥幸不死,将来也无东山再起之可能。
“江彬对孩儿非常信任,他如今权势可说是只手遮天,再便是今日会试放榜,你孙儿朱浩高中会试第一名,您这几年辛苦,终于熬到头了。”
朱明善摇摇头,说话时嗓子里带着痰,声音却很清晰:“江彬之恶,较钱宁有过之而无不及,今上非可托付身家之明君圣主,孙儿如今只是贡士,哪怕将来为进士,初入朝堂也处于微末,如何能改变朱家处境?”
不但言语通顺,连对外界事务都非常了解。
朱嘉氏雇佣一个聋哑的阉人照顾丈夫,丈夫跟外界算是彻底隔绝,不料朱明善竟然能打听到外间消息,并非闭目塞听,显然其中内情并不简单。
“父亲……”
朱万宏一时语塞。
“回去吧,对你娘恭敬些,不要有任何冒犯,让她看出端倪。直到能改变局势的事发生,你再来见我……到时,记得带上朱浩,为父想这个孙儿了……”
朱明善摇头轻叹。
朱万宏起身:“父亲的话,孩儿铭记。”
锦衣状元 第四百四十六章 莫把自己当外人
朱万宏来见老父,却被朱明善喝斥,认为他来得不是时候。
这边老太太朱嘉氏简单迎接恭候人群后,对内院事务放心不下,寻了个空挡往后院行来,脚步声很快在月门外响起。
“父亲,孩儿只望能为大明朝廷继续效命,不辜负朱家几代人忠君报国之使命!”朱万宏这番话,是故意说给门外的朱嘉氏听的。
随后门被朱万宏从里面打开。
朱嘉氏望着长身而立的儿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似对长子要单独跟丈夫说话满腹疑窦。
“母亲。”
朱万宏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听了朱明善的告诫后,他改变了对老太太的态度,以免泄露内情。
朱嘉氏微微颔首:“跟乃父,说了何事啊?”
“娘,还是出去说吧。”
朱万宏说话间往病榻上眼神涣散无光的父亲看了一眼,意思是不要打搅老爷子休息,随后与朱嘉氏往后堂去了,同时那聋哑的阉人正好与朱万宏交错过去。
双方没有任何视线的接触,但朱万宏心中一阵得意,显然朱明善能与外界沟通,都是得益于这个人的内外串联。
……
……
后堂内。
朱万宏跪下来向朱嘉氏磕头,体现出至孝的模样,其情真意切,让在场所有人为之动容。
随后朱嘉氏将周围人屏退,问及儿子回来的目的。
朱万宏早有准备,侃侃而谈。
“……孩儿如今已得平虏伯信任,北镇抚司内能压得住孩儿的不过一两人而已,若等平虏伯回到京师,儿或可直接提领北镇抚司……”
“他……江统领这么相信你?”
朱嘉氏越发不解了。
朱万宏道:“以宁王事扳倒钱宁的提议,乃是孩儿跟平虏伯提出,孩儿还暗地里引宁王使节与钱宁相见,故意被东厂的人查到,平虏伯这才确信儿身在曹营心在汉,委以重任。”
朱嘉氏皱眉:“那你可真是以身犯险,当时要被钱指挥使发现的话,只怕你……”
“儿不是为自己,是为朱家。”
朱万宏差点儿老泪纵横,“儿这些年在外漂泊,无时无刻不想为朱家做事,此番儿是奉平虏伯之命,回来查看爹的情况,平虏伯已答应孩儿,只要父亲无法履职,那儿就不再是锦衣卫代千户,而是锦衣卫千户,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朱嘉氏没听出毛病来。
不然朱万宏突然跑回家见一个久卧病榻连话都说不了的老父亲,目的能是什么?
以老太太的睿智,即便察觉到一些端倪,但还是没法看透眼前这个影帝技能加身的儿子。
“你父亲……”
朱嘉氏本想问问,你爹在你面前是否表现出异状,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出口。
朱万宏道:“儿的职位是爹传下来的,孩儿必当对爹恭敬孝顺,可惜无法侍奉于病榻前,家中事就多仰仗母亲大人您了。”
说完哭着磕头,演技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的话其实是间接提醒老娘,我的职位是老头子传给我的,要是他的病真的好了,我就要被褫夺手头的权力,那我肯定希望他一直卧床不起,你不会认为我想帮他从病榻上起来吧?
暗示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提,甚至连暗示都算不上,只提到一个没法病榻前尽孝的问题,可朱嘉氏还是以自己的老谋深算迅速想到这一层。
如此朱嘉氏的疑虑便完全打消。
想想也对,丈夫病情好转,对别人来说或是值得欣慰之事,但对这个长子,那简直是灾难,好不容易获得江彬信任有了现在的地位,难道要给他人做嫁衣?
“吾儿啊,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此番难得回来,多陪陪妻儿吧,咏荷她……多年都未与你有夫妻之实了。”
朱嘉氏不再过问旁的,开始心疼起儿子的辛苦。
至于是否真的痛惜两说,但要表现出慈母的样子,收拢儿子的心,让儿子可以为自己所用。
朱万宏道:“儿此番回来,不过是奉命查看爹的病情,如今事已成,就该走了。娘,儿不能侍奉双亲于左右,是儿的不孝,儿在这里磕头了!”
说完情真意切表演一番,一直到老太太看似彻底打消疑虑后,朱万宏方才起身,三步一回头准备离开。
……
……
朱家前院,热闹非凡。
前来恭贺的街坊邻里很多,因为朱嘉氏有意要彰显锦衣卫千户之家的显赫,即便来京师后日子日益窘迫,但选住的依然是达官显贵聚集的区域。
听说朱家有人考中进士,前来恭喜的人多是士绅阶层。
再见到身着锦衣卫千户官服、威风凛凛的朱万宏,还有他身边带来的大批锦衣卫,人们更愿意相信朱家现在如日中天。
朱嘉氏重新回到前院时,脸上神色得意非常。
“吾儿,好好为朝廷当差,不要辜负先祖对你的期许,忠君爱国,去吧。”朱嘉氏人前好好表演了一番。
朱万宏也不辜负老娘高超的演技,直接当众跪下来给母亲磕头,然后又对着家中后院磕头,意思是不能尽孝,服侍病父榻前,随后起身带着人离开。
出门后,朱万宏一把就将眼角差不多干涸的眼泪抹去。
旁边一个心腹凑近,小声道:“大人,您这样……是否太过做作了?”
朱万宏瞪其一眼:“不做这些能取得这院子的人信任?真当这院子是什么好地方呢?你行你上!”
心腹摇头苦笑:“这是您的府上,小的进去,那也名不正言不顺啊。”
朱万宏道:“那就多跟我派出的探子卢墩儿见见,朱家人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想让老爷子耳目失灵,却正好着了我的道,找了个能读懂唇语、还识字能把讯息写在手心的人回来伺候老爷子,却不知他们说的话,都被卢墩儿给远远看到告知我……
“嘿,还不如他们以往那样就找府上的下人给看着,这样我可没法跟父亲有任何情报上的来往。”
心腹面色尴尬,即便没说,但表情带来的意思却是,你们朱家人怎么这样?弄得好像水火不容一般。
那不是你亲爹亲娘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细谈,走吧!”
朱万宏心情轻松,“我那侄儿中个会元,看来是该去恭贺一下,指不定能打个牙祭的同时,还能讨点下窑子的银子回来……我那侄儿可真是个慷慨的主啊,从不吝惜花钱。他不得功名,谁得功名?”
……
……
朱浩会试过关,意味着他即将成为进士,只要殿试不出岔子便可。
当晚蒋轮和唐寅真给安排了庆功宴,庆功宴摆在苏熙贵的戏楼里,因为是入夜后进行,朱四没有参加,恰好苏熙贵从通州来,堪堪赶上庆功宴。
若只是单独与朱浩相见,苏熙贵并不避讳什么,但因这次庆功宴有唐寅和蒋轮、陆松等王府中人出席,他就得小心谨慎些,也学着之前见朱四时那般,搞得神神秘秘,等这边都落座很久,他才在暗门前敲了敲,由陆松过去开门把他迎进来。
唐寅道:“苏东主,你这是作何?”
苏熙贵先给在场几人行礼,毕恭毕敬:“鄙人一介草莽,不懂规矩,又怕以后有贵人来说话不方便,就让人在这里加了一道暗门,外人绝对看不出来。”
蒋轮拿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苏熙贵面前:“苏东主,久仰大名,听说你非常会做生意,看来你把银子花在朱小先生身上,不但回了本,还赚了不少。”
苏熙贵自然认得蒋轮,急忙道:“蒋先生说笑了,鄙人哪里在朱先生身上花过银子?都是承蒙其照顾,让鄙人赚了点小钱,现在该到投桃报李的时候了。”
“你……”
蒋轮还想掰扯。
唐寅提醒:“孟载,注意一点,别喝点猫尿以为自己又飞仙了。人家苏东主是黄侍郎的内弟,何须靠结交朱浩来给其脸上加光?快回来……”
“啊?这……那大家都坐下说话吧。”
别人的话蒋轮不会听,对唐寅却是言听计从。
这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对有大智慧之人深刻崇拜,再加上唐寅跟他是酒友,能直接骂他都不羞恼,换了别人说这话,他不动手也早就拿头撞上去了。
“苏东主,请坐。”
唐寅发出邀请。
“不敢当,不敢当,眼前几位都有官身,鄙人一介匹夫……”
苏熙贵的意思,你唐寅即便不是官,也是举人,更是兴王府幕宾,朱浩已是贡士,蒋轮和陆松都有官身,即便蒋轮是个散官,但谁都知道他在张景明不在时,相当于王府半个长史,这一屋子的人……就我一个商贾没啥地位,就不与你们同桌而坐。
蒋轮道:“老苏你这是见外了,咱都是自家人,分什么有没有官身……老唐,还不赶紧给老苏倒酒?”
唐寅笑着拿起酒壶就要倒酒,这边苏熙贵诚惶诚恐。
唐寅再怎么说也是闻名天下的大才子,哪有给一个白丁斟酒的道理?他急忙接过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唐寅笑道:“孟载就是这样,喝了酒跟谁都不见外,但他的话没错,苏东主与兴王府渊源颇深,与朱浩更是相识于微末,如今朱浩就差金榜题名,你也算是对他有赏识之功,以后多亲近走动,莫把自己当外人。”
锦衣状元 第四百四十七章 婚姻大事
会试放榜,接下来理应安排殿试考期。
但因朱厚照并未在京师,就算朝廷想安排这次殿试,也名不正言不顺。
皇帝在京,不亲自参加殿试,对外还可以遮掩,反正当天考生未必有胆量抬头看,远距离也看不到什么,但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皇帝在南京,你再举行殿试,那这一批进士就不是“天子门生”,这事说出去可就太荒唐了。
接下来两天。
会试上榜者都在打听殿试几时举行,以目前局势看,非要等皇帝回京不可。
“考完会试,不过是贡士,算不上正式过关,就这样不上不下悬在中间?”蒋轮出去打探过消息回来,到了唐寅所在茶楼,坐下一说,当即就是一番感慨。
唐寅拿起茶杯,看了看另一桌正跟孙孺和公孙衣叙话的朱浩。
这次会试公孙衣和孙孺都榜上无名,看起来应该回乡备考,但朱浩似要将他们留在京师,为其所用。
“耐心等待吧。”唐寅喝了口茶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连忙招呼,“伙计,换一壶茶来,凉了!”
另一边,陆松也打探消息回来。
蒋轮问道:“圣上回京有什么说法没?”
陆松摇摇头,随即也望了朱浩一眼,回过头来,道:“现在京师士子传得沸沸扬扬,说湖广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考中会元,认为名不副实,很多人在打听朱浩的情况,想过来找他比试学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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