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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莞尔wr
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姚守宁揉眉心的手一顿。
姚婉宁见状,忙俯身上前,伸出两只冰凉的小手,替她轻轻的揉抚,一面就道:
“他们上门来,说是要查先前西城门,世子杀人一案,过来是想问妙真姐弟一些问题。”
听到此处,姚守宁心中一动,试图去推算镇魔司此举目的。
自听闻道悟以来,她的术法力量强大了许多,只要她想看到的东西,便必能以术法窥探端倪。
可此时无论她怎么去想,却始终‘看’不到任何东西。
看样子,经历代王地宫一行后,她的术法使用过度,确实受到了封印。
姚守宁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不知这种力量得多久才能恢复。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力量受到了限制,使她心中十分焦急。
可她不愿意使姚婉宁为自己担忧,因此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姐姐觉得他们另有目的,只是以西城案件作为借口?”
西城案件确实涉及了妖邪之事,世子所杀的张樵早受妖邪附体。
可是因为案子涉及人员特殊,暂时已经搁置。
镇魔司的人早不上门、晚不上门,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询问这桩案子,还是在代王地宫事件爆发后,难免就使姚守宁有些忐忑。
“他们怀疑,我跟世子去了代王地宫。”
也就是说,镇魔司的人以查西城案件为借口,实际是想要查代王地宫妖邪事件!
“很有可能。”
姚婉宁点了点头,道:
“这三天时间中,他们已经来了四五回。”
有时一日要跑两趟,且姚婉宁注意到:“他们每来一次,为首的便会换一人,从衣袍看来,官职一次比一次更高,”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且点名要让你也前去。”
西城案件中,陆执、姚守宁、苏妙真姐弟及柳氏等都是近距离围观的人。
镇魔司的人以这个理由让姚守宁出面,使得柳氏又烦又头疼。
若是往常也就算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姚守宁又生病了,一直昏睡未醒,姚翝已经挡了数回,但此举却使得镇魔司的人越发生疑。
“今日早上、中午各都来了一趟,晌午后爹被衙门一纸召令唤走。”
按照前两日的经验,镇魔司的人原本已经来了两次,今日应该安生才对。
却没想到傍晚的时候,趁着姚翝不在,他们又过来了。
所以姚守宁才苏醒的时候,柳氏听到镇魔司来人了,才会一脸烦闷。
姚婉宁说这些,是想提醒妹妹:
“你要有心理准备。”
她高烧未退,病还未愈,柳氏自然会全力替她挡住。
但镇魔司来势汹汹,显然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
姐姐话中的意思,姚守宁自然也很清楚。
对于即将到来的麻烦,她既有种恐惧之感,仿佛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即将要被人堪破,但在恐慌之余,却又有种‘迟早会来’的感觉。
她应了一声,接着又满脸愁容:
“不知世子怎么样了?”
这话一说完,姚婉宁的脸上便现出古怪之色。
“怎么了?”姚守宁见她表情不对,不由好奇问了一声。
“你这样挂念他,难怪娘都误会了。”
“挂念?不不不——”姚守宁初时听她这样一说,下意识的还想要反驳,但随即一想,又觉得姚婉宁的话并没有错:
“我是很挂念他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
但正如姚婉宁所说,陆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否则定国神武将军府不会如此平静的。
她心中略略一松,接着又想起姚婉宁的话,怔忡了一下:
“娘误会什么了?”
“娘觉得你是害了相思病,思念世子入骨,所以才一病不起。”
姚婉宁说完这话,就见妹妹目瞪口呆,接着下意识的摇头:
“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姚婉宁含笑看她,又替她拉了拉被角:
“你当日夜出之事,我们房中几人都没说,家里没人知道。”
当时姚守宁突然昏睡发烧,姚婉宁慌忙之下告知柳氏,等柳氏一来,便见女儿人都烧得糊涂了,在梦中直说梦话。
“一个劲的喊‘世子’……”
姚婉宁微微扬了扬嘴角,接着曲指一数:
“每天至少喊了七八次,娘都认命了。”
“那是因为……”
姚守宁想起梦中的情景,她昏睡之后一直反复做梦,梦到仍在代王地宫之中的一幕,担忧世子安危,所以才会将‘世子’二字脱口而出。
她急欲解释,但不等她说话,就听外头有道温润的男声在问:
“守宁醒了吗?”
冬葵大声的喊:
“大少爷来了!”
“……”
姚若筠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明这小丫头吃错了什么药:
“我过来……”
“大少爷来探望小姐吗?”
冬葵不等他说完,又大声的吼了一句。
屋里姐妹两人谈话告一段落,不约而同的住了口。
姚婉宁双眉一皱,神情间有些担忧:
“爹去了衙门,家中大哥在,照理来说肯定是陪同娘在接待客人。”
此时姚若筠过来,恐怕是柳氏那边顶不住了,让儿子来提前知会姚守宁一声。
“姐姐,我当日外出一事,家里有人知道吗?”
“没有。”姚婉宁摇了摇头:
“你当日昏睡之后,我让清元、白玉两人服侍你洗沐更衣。”
而她脱下的那一身脏衣服,姚婉宁则是吩咐冬葵点火烧了个一干二净,灰烬都倒进了厨房中,保准没留下半分印痕。
姚守宁听她这样一说,不由松了一口气。
外门处,冬葵还拦着姚若筠说个不停,一会问东问西,声音又大,将姚若筠缠得面露无奈之色:
“我来找守宁有事,你不要拦我,我看看她有没有好一些。”
“大少爷你早说嘛。”
冬葵大声的喊:“你早说要见的是小姐,我就不问这些了。”
姚婉宁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笑意,接着道:
“冬葵,你让大哥进来。”
有了她的吩咐,冬葵这才笑嘻嘻的让开,姚若筠微不可察松了口气,理了理衣领,才迈步进了屋子。
“守宁。”
他并没有进内室,而是在门口站定,远远的唤了一声:
“娘说你已经清醒了?”
“大哥。”姚守宁唤了他一声,姚若筠听到她的声音,佯装出的严肃顿时一松,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笑得露出了牙齿。
“真的醒了!”
她向来不生病,这一病倒可将姚家众人吓得不轻。
“冬葵,你进来帮守宁找外出的衣服。”
冬葵站在门口处,听闻这话,吃了一惊:
“小姐要出门?”
话音一落,见姚婉宁点了点头,不由有些急:
“小姐还在发烧呢,睡了三天,粒米未进,好不容易清醒,这会儿是要去哪里?”
姚婉宁看了姚若筠一眼,他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镇魔司的人来了,为首的是位副监领,”他说到此处,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好与被姚婉宁半扶着起身的姚守宁目光相对:
“叫程辅云。”
“程辅云?”
姚守宁惊呼了一声,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面白微胖的老太监的身影。
见她神色吃惊,姚婉宁就问:
“你见过?”
“西城案发当日,见过一次。”
当日西城案发之后,她与姚婉宁也大概提了一下,不过当时她担忧姐姐病重,不欲使她烦心,便也没有详提。
此后家中发生了不少事,再加上随着楚少廉的插手,使得苏妙真姐弟被放出刑狱,这桩案子暂时被搁置后,大家便都很少再提当日的事。
这会儿重新听到这个名字后,姚守宁便趁着冬葵找衣服的时间,将当日发生的事拣了重要的说给姚婉宁听:
“……他与楚少中不合,当时还斗了几句嘴。”
总之此人阴沉狡诈,此时来者不善,姚婉宁想到镇魔司以往名声,不由有些担忧:
“这个人听起来不好打交道。”
“没事。”
姚守宁摇了摇头,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来的始终会来。”
说完,她喊了一声:
“冬葵,衣服找到了吗?”
冬葵还在一边偷偷抹着眼睛,一面嘴里念念有词,替她打抱不平。
这会儿听到她一催,便眼泪汪汪的抱了衣裳出来。
姚若筠退出外室回避,姚婉宁与冬葵二人帮着姚守宁穿衣。
收拾妥当之后,几人出了内室,外面寒风一吹,姚守宁脸色煞白,晃晃悠悠的,全靠冬葵和清元两人支撑着才没有倒地。
她从来没有生过病,却没料到生病是如此可怕的事。
腿上轻飘飘的,完全使不上力,每踩一步像是踩着棉花而走,只能靠着别人搀扶而行。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姚若筠在前面打了灯笼带路,不多时,几人便到了柳氏院子。
柳氏的院中灯火通明,还未进屋,便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肃杀之气。
正堂的屋门大开,七八个身穿紫红蟒袍,腰系大刀的人正坐在屋中,柳氏站在正中间,与他们对峙。
几人进了院中的时候,屋内的人听到了动静,柳氏抬起头,看到被架扶着走的小女儿,满脸的怒容化为了心疼。
“姚二小姐来了!”
一道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说话的同时,地面一道阴影被拉长,一个头戴黑纱官帽,身穿紫蟒袍的男子端着茶杯起身,走了两步后,含笑看着进院的众人。





男主发疯后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还没死
那男人双鬓微白,面白无须。
他身穿紫红官袍,外披纯黑大氅。
一双眼睛笑得微弯,嘴唇露出些微的缝隙,隐约可见森白的牙齿,腮颊抹了些粉,正是当日西城案件事发当日,姚守宁曾见过一面的程辅云。
此时一见姚守宁被人扶着进了院中,程辅云端着茶碗,喝了两口茶,接着顺手将茶碗递给身侧的人后,十分讲究的举起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各挟了一缕垂落在胸前的头发顺了顺,才道:
“姚二小姐可还记得我?”
他笑眯眯的,那眼神像是一只成精的狐狸,带着窥探,危险无比。
姚守宁仅以脚尖点地,被清元、冬葵二人扶着进来,还未踏入大门,听到程辅云这话,便点了点头。
她还没有说话,目光已经落到了屋内。
在众人进屋的刹那,所有人已经转过了头来。
除了柳氏及曹嬷嬷等熟悉的面孔之外,苏妙真也在。
屋里坐了六、七人,其中一个坐椅空置,其余七人之中,有六人身穿红色官袍,各个涂脂抹粉,显然都是镇魔司的内侍。
而在这些内侍的身后,则还站了几个腰挎大刀,膀大腰圆,看起来就面露凶光的镇妖使!
大庆所设镇魔司,细分官职也很多,如同一个小衙门。
但这镇妖使便如同镇魔司中的官吏,各个力大无穷,武艺非凡,受内侍指挥,干的是见血的事。
因大庆朝近几百年来都没有听闻过妖邪踪影,所以镇魔司中无论是内侍还是镇妖使,捉拿得多的就是普通人。
尤其是镇妖使,他们之中许多人都是市井盲流出身,进了官场摇身一变成为了官吏后,手底下却仍养了不少市井闲人。
这些人勒索百姓,干尽不法勾当,暗地里却受镇魔司庇护,提供市井消息给这些镇妖使。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百姓,有段时间就是私下说了几句对朝廷不满的悄悄话,也会被镇魔司的人得知,继而抓走,受尽酷刑折磨,有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的。
直到后来许多朝廷命官终于忍无可忍,联名上书神启帝,事情闹得极大,最终才平息。
可自此之后,这种私下监督百姓、百官的恶习却由暗转明,以致许多人在自家说话时,也是小心翼翼,深恐镇魔司上门。
镇魔司中,内侍性格阴森残忍,镇妖使大多是泼皮无赖出身,行事凶狠残绝,也是使得镇魔司臭名远扬的原因。
今日镇魔司以程辅云这个副监领头,且带来了这么多镇妖使,可见他们恐怕是想干一桩大事。
难怪柳氏顶不住了,迫于无奈之下令姚若筠前去唤才刚清醒不久的女儿。
姚婉宁心中一沉,十分忐忑,却并不敢流露出来。
而另一边,姚守宁不知姐姐内心的想法,她的目光落到了左侧上首的位置处,正在点头的动作一顿,接着惊呼了一声:
“陈太微,你果然没死!”
她这话令得所有人吃了一惊。
“大胆!”站于镇魔司几个内侍身后的镇妖使反应极快,听闻这话,当即腰挎大刀,满脸煞气的喝了一句。
“大胆~”而后一声则是正整理着头发,满脸含笑的程辅云发出来的。
他初时听到姚守宁的话怔了半晌,接着被手下人的怒喝惊醒,眼珠一转间,那声音阴柔,也跟着喊了一句。
只是此人心思深沉,说话时视线缓缓在屋里扫了一圈,最终才落到了姚守宁身上。
因此这一声‘大胆’,姚守宁竟似是分不出他是在喝斥自己,还是喝斥那些贸然出声的镇妖使。
柳氏的目光惊疑,顺着女儿的注意力,落到了左侧上首位处。
那里坐了个年轻的男人,样貌儒雅清俊,约摸三十来岁,穿了一袭略显单薄的青衣,夹杂在身穿红紫黑三色制式官袍的镇魔司的人中间,显得十分特别。
一开始的时候,柳氏也曾疑惑过此人身份。
他与镇魔司的同行,看起来不像是镇魔司的人,但同来的程辅云又像是表现得对其十分忌惮。
此时听女儿唤出名字,才知道这是陈太微!
在大庆王朝中,陈太微之名,可是天下皆知的。
他是个来历不明的道士,在十多年前入神都,深受神启帝的信任。
当今皇帝为他在神都内城之中修建了一座道观,起名‘大明宫’,以供他平日打座、修行,并征集道童、道人数十,服侍于他。
但这位道人并不看重这些名利,而是令人开放‘大明宫’,以供平民百姓进出拜神、上香,自己则是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以致神都许多人提到‘陈太微’这个名字时,只觉如雷贯耳,可大多对他并不熟悉。
柳氏随夫前往神都上任虽说已经十来年,可她平日既不信鬼神,对大庆朝地位崇高的道士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神都城中‘青峰观’、‘大明宫’都是鼎鼎有名的道观,但她是一次都没去过。
对于陈太微这样的人物,也仅只是听闻其名,从没有见过其真人。
只是柳氏做梦也没有想到,传闻中的陈太微竟然会是个外表如此年轻的男子,看上去甚至比自己还小了几岁。
“你竟然是陈太微!”柳氏上下打量了一眼那青衣男子,与姚若筠、姚婉宁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俱都疑惑不解。
但最感到意外的,是姚守宁竟然一口叫出了这男子身份。
陈太微面带微笑,双手交握放在身上,原本坐得极稳。
姚守宁等人进来的刹那,他也跟着众人转头,只是听到姚守宁说话之时,他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他容貌俊俏,气度清雅,看着便有种脱俗之感,面带笑意令人好感倍增。
可这会儿笑意一消失后,他的眼睛中似是有暗潮翻涌,那目光变得锐利,那神情令人不寒而栗——仿佛被触到了逆鳞。
姚守宁虽说力量受到了压制,失去了预知、感应的能力,可在看到陈太微表情变化的那一刻,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杀气。
她有些茫然,愣了半晌。
罕见的生病使她思绪不如平时敏锐,数息功夫后,她才反应过来陈太微的表现不大对劲儿。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昨日,她与陆执正在马车上打闹之时。
那会儿陆执一见他,提剑就砍,莫非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人结下了仇怨,使他此时一见自己,便面露杀机?
而除了这个渊源外,两人这是第二次见面。
陈太微是随镇魔司的人而来,而姚婉宁说过,镇魔司的人出现的时机蹊跷。
代王地宫现妖之事一曝光后,镇魔司的人就三天两头的上门。
陈太微跟着镇魔司的人一路同来,莫非是在怀疑自己?
陆执提醒过她,说此人十分危险,让她一定要多加小心。
姚守宁心中想着事,一时间耗神过度,出了一身的汗,越发觉得身体虚弱无力。
“娘……”
她轻轻唤了柳氏一声,接着喘气不止。
如此一来,屋中众人都看得出来,她确实是生了场大病。
柳氏顾不得镇魔司的人,有些心疼的上前抱扶住女儿,一抱紧她后,伸手去摸她额头。
掌心与肉一贴,便觉得滚烫无比。
“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女儿是真的生了病,我也不是成心骗人。”
柳氏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神俱疲,既不愿意应付面前这些人,可又不得不强打精神,试图将他们送出去:
“我女儿高烧不退,昏睡了数日,家中请了大夫,这些诸位大人一查便知。”
“我——”
程辅云笑眼一眯,正欲开口说话,陈太微却手指微微一扬,他注意到这一小动作,便识趣的闭嘴,‘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退坐回原本的位置。
“姚二小姐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屋内静了半晌,那年轻的道人盯着姚守宁看了一阵,接着缓缓出声。
此人实在奇怪。
他不说话时,存在感极低,明明气质非凡,长相俊美,可往那一坐,不声不响的时候,却并不引人注意,仿佛一张桌、一把椅子、一杯茶盏、一个寻常摆饰。
但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便再使人难以忽视,尤其是他望着姚守宁时,仿佛气势全开,令人战战兢兢,生不起与他对抗的勇气。
姚守宁病得昏昏沉沉,感受不到这种压力,而柳氏扶她坐到椅子上后,便觉得后背的目光仿佛有如实质,直盯得她坐立不安。
“守宁,守宁?”
她唤了女儿两声,见姚守宁双颊烧得嫣红,吐出的气都似是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气。
镇魔司的人接连上门找事,西城案件明明与姚守宁无关,她已经说了自己可以随镇魔司回去,但这些人就执意要找姚守宁。
柳氏越想心中越气,又察觉这陈太微目光不善,心中对这一行更生厌烦之心。
只是当着儿女们的面,丈夫又未归来,她只得强忍下这口恶气,唤了女儿两声,问她:
“你怎么认识这位陈道士的?”
陈太微身份特殊,当今神启帝对他格外礼遇,满朝文武提起此人,无不尊称‘仙长’。
可柳氏对他心生厌烦,提起他时语气也并不客气。
“昨日。”姚守宁应了一声。
柳氏惊疑道:
“昨日?”
“娘,您忘了吗?”
一旁的姚婉宁听到这话,倒想起一个事:
“前几日守宁回家的时候,说是路上遇到了一个道士。”
柳氏也想起了这事儿,觉得实在巧合得惊人。
“昨日我们出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士,世子……”她头昏脑涨,一时不察差点儿将世子身份曝露,连忙换了个说法:
“朱小姐嫌他拦阻马车,生气之下提剑砍他。”
她病得糊里糊涂,竟似是连时间也分不大清楚,但好在事情经过这样一说,大家也算明了了她认出陈太微的原因——必是世子告诉她的。
“……”姚若筠在一旁听得分明,深呼了口气,下意识的去看柳氏。
却见柳氏面带笑容,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女儿的口误一般,仔细听她接着说道:
“那一剑砍出去后,人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世子杀了人。”
苏妙真听到这里,气得咬紧了牙齿,双手交握用力的拧了又拧。
“不是世子。”
姚婉宁耐心的纠正自己的妹妹,拿帕子替她擦汗:
“你看你都病糊涂了,是朱小姐。”
“哦,对对对,朱小姐。”
姚守宁这下真的吓出一身冷汗,仰头去看母亲,却见柳氏装着像没听到一般,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那坐在一侧的陈太微紧绷的神情微微一松,只是那双眼瞳中仍带警惕之色,不像是完全相信了姚守宁的话的样子。
“仙长的话问完了吧?”
程辅云佝偻了腰,满脸讨好的笑意,问了一句。
陈太微对他便没那么客气,神情恢复了淡然,冷冷的点了一下头。
面对令人闻风丧胆的镇魔司,他好像半点儿都没有畏惧之心。
程辅云也不生气,又自顾自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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