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冉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镜中影
顺良大惑:“国后远在国都,发生了什么事?”
万俟睦摆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王妃在哪里?”
“在这里。”冉晴暖在三个丫头的搀扶下走出竹林,“国后来信了?”
“不是信,是人。”万俟睦急道,“老奴刚刚收到哨卫传报,国后正在赶回嘉岩城的途中。”
冉晴暖沉吟:“若使仅是国后回城,您不会如此神色,异常处在哪里?”
“国后是带兵而来!”
顺良勃然变色。
万俟睦忧心忡忡:“边卡上的人不敢阻拦国后,又怕其中有变,故放出全部信鸽传来这个消息,希望我们有所应对,老奴已经派人去找王爷,可是,实在是怕悲剧重演,王妃和国后是朋友,希望您也拿个主意。”
她颦眉:“悲剧重演是什么?”
“这……”万俟睦面有难色。
顺良瞪其一眼:“王妃是嘉岩城的女主人,有什么话不能听?王妃,老奴服侍您稍事漱洗,边走边向你说个大况。”
她有感事关重大,没有一丝踯躅,起步紧行。
她们才回主楼,听得院门前有人轻轻拍打:“南连王妃,奴婢俨翠,您在楼里么?”
卿心冉冉 第188章 风生水起(2)
“国后走到中途,正是想到以前的事,才怕造成人心惶惶,派奴婢和高行骑快马先一步赶来向王爷和王妃报信。”俨翠道。
冉晴暖看小丫头满面风尘,命藏花端来热水湿巾给她洗手净面,再饮下一杯热茶,方问道:“国后当真带兵赶来嘉岩城?”
“国后所带的兵马是当初出嫁时陪送在侧的私人卫队。先前,国后为了向满朝的文武大臣和皇族长老表示自己的诚意,曾将那支五千人的卫队精减至一千人,而后又减至五百人。这一回国后离开国都,将先前五千人的旧部尽数重新聚集,回到这片土地。”
冉晴暖心中一动。
俨翠恭身:“奴婢知道王妃此刻必定满心不解,但奴婢不能代国后发声,一切的疑惑请待国后归来后,由她亲自告诉您。奴婢提前到来,只是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误会。”
她颔首:“青如,带俨翠下去休息。”
“谢王妃。”
俨翠退下,她看向顺良嬷嬷。
“万俟已经安排高行住下来了,他说的和俨翠的大致相同,看来国后当真是带着自己的卫队离开了熙桑城。”后者道。
“嬷嬷听到俨翠的话中,将国后此次的异常行动称为‘归来’么?”
顺良一脸凝重:“老奴注意到了,‘回到’‘归来’,俨翠用了这样的说法。”
她思绪翻转:“你们告诉我,十八年前,出嫁到异部落的公主在夫家重兵的保护下回乡省亲,酒酣耳热时,那支重兵突然发难,使氏遂氏部落遭受重创。即将临盆的大妃因之受伤,坚持到生下王子不几日就逝去。那次事件之后,遂氏部落严格下命:凡出嫁之女带重兵回乡者,一律以重兵对之。国后曾亲身体会那场灾难带来的痛苦,才会命俨翠、高行提前报信。”
“此前国后无论去往何处,都是轻骑简行,这一回带着五千人的私人卫队,着实不同寻常,也难怪万俟那样的惊愕。”顺良道。
“这五千人的私人卫队是国后的陪嫁之一,国后把他们带回故土……”她微顿,“莫非国后与国君龃龉?”
顺良摇头:“国后与国君夫妻多年,感情深厚,有多大的事,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况且,国后不是那种动辄回娘家的小家子气女人。”
她沉吟:“诚因国后不是,事情才非比寻常。”
这时,青妍看向窗外:“王爷回来了。”
话音未落,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然疾步踏进正厅:“冉冉!”
“王爷。”她迎上,“你见到高行了?”
遂岸眉心稍紧:“见是见到了,不过他嘴里也说不出太有用的东西。”
她按他落座:“虽然不晓得国后为何会带着五千精兵过境,但晴暖很确定一点:国后绝对不会做任何危及遂氏部落和你之事。”
“我相信姐姐国后,却不相信律氏兄弟。”他道,“这些年,律鄍常在国君面前做如何限制遂氏权力的建言,国君为平衡各方,才几度想把本王调去国都任职。”
她稍作思忖,道:“晴暖去问一下宁姐如何?如今宁姐才过边境,晴暖迎着她所来方向前往迎接,倘若无事,晴暖与国后先行快马归来;若是我们迟迟不归,王爷也好及早做出应对。”
卿心冉冉 第189章 意醉神迷(1)
“这怎么可能?”遂岸霍地跳起,“本王怎么可能让冉冉做那样的事?”
就如他会如此。冉晴暖再度把他按下,缓声道:“纵是其中当真有异,晴暖一介弱女子,也不足以引起对方的戒惕,宁姐也一定会护我周全。”
“不成,绝对不成!”遂岸否定得毫无余地。
顺良嬷嬷见状,道:“不如老奴替王妃去一趟?”
她摇首:“如若对方深知遂氏部落底细,必定晓得嬷嬷武功极好,您出现,只会更加引发对方戒备。”
“王妃放心,老奴除了武功,当初还向师父学了其它本事,虽然多年不用。王爷小时,老奴为了哄他开心,曾经玩过的。”
遂岸大喜:“易容术?”
“正是。”顺良胸有成竹,“老奴的身形虽阔于王妃,但只须穿上宽大的披风,现出王妃面孔,应该不难蒙混过关。”
遂岸点头:“本王再与嬷嬷推敲一些细节。”
冉晴暖启步离去。
顺良瞥了一眼,笑道:“老奴这就去准备材料做面具,王爷还是去哄哄王妃罢。”
遂岸回首寻找:“冉冉怎么了?冉冉呢?”
“王妃生气了,上楼了。”顺良幸灾乐祸。
遂岸直奔楼上。
小厅内,冉晴暖凭窗而立,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跫音,未睬未理。
“冉冉~”南连王看着这样的妻子,煞觉新奇,“真的在生气么?”
她美眸妙横:“晴暖该生气么?”
他振臂高呼:“该,当然该,无论何时何地,晴暖随时可以生本王的气!”
她且气且笑:“你这副样子,谁会说你是位王爷?”
“此处本来也没有王爷。”
“没有王爷有什么?”
“冉冉和冉冉忠诚的爱慕者。”
她忍俊不禁:“你以为你这么说,就会使本王妃忘记你方才对本王妃彻底的否决么?”
“那不是彻底的否决,是完全的不予采纳。”他断然道,“本王怎么可能让冉冉置身险地?”
“是不是险地有待商榷。”
“吉凶莫测更是不行!”
“我是你的妻子,是南连王妃,辅助你是我当做之事。”
“没有这个说法!”
“你讲不讲道理?”
“总之我绝不允冉冉为我冒那样的凶险。”
“就因为是为你,我才愿冒那样的凶险。”
“不行……诶?”他大眼珠眨巴眨巴,看着妻子气红的颊,“冉冉方都说了什么?”
“冒那样的凶险?”
“不,不,前面那半句!”
她稍怔,忽尔了然,脸颜娇炽似火。
南连王促狭而自得的笑,欺身:“冉冉再说一次呗。”
她白他一睇。
“冉冉……”他心中花开万朵,方唇落在她嫣色唇上,细细啄吮。
她芳心怦怦,长睫颤颤,手足无处安放,阖眸任君采撷。
他最懂得得寸进尺,伸手将这尊玉人揽收怀内,舌尖分开两片柔馥朱唇,细细品尝其内芳香。
日影西斜,情丝绵长。
“冉冉~”他低唤。
她启开迷蒙美眸。
“你可以接受白日宣么?”
她贝齿骤然合下。
“呀呜~”南连王唇角受创,好不受伤。
她甩身而去,将内室之门严阖,任他千呼万唤,再不露面。
南连王一时失言,开罪爱妻,接下来的三日,不能如愿见得芳容,致使相思成灾,只得求助于树兄与花弟,惹得同情满载。
卿心冉冉 第190章 意醉神迷(2)
顺良嬷嬷乔装易容,动身离开嘉岩城。
遂岸为策万全,潜遂洪暗中随护。
遂氏与律氏,在大氏国南北对峙,相互挟制数百年,一国不容二主,律氏必不甘心将南疆尽付遂氏之手,而为了大氏和平向律氏称臣的遂氏,作为在此立足百年的霸主,也有着不容退让的底线。
“王爷,其实您大可不必如临大敌,国后她此次归来,只是归来,绝无其它。”俨翠感知到了府中气氛的不同寻常,特意求见王府主人。
“绝无其它?”遂岸意味深长地念着这几字,“怎么一个绝无其它?无缘无故,一国之后带兵离开国都?”
俨翠垮脸苦声:“国后就是不想造成全族误解,才命奴婢前来解释。”
“你解释了么?”
“王爷……”俨翠哀叹,“奴婢实在不能代国后说话。”
他浓眉一扬:“如此只能使本王更加起疑,在本王没有确定你不是被有心者以国后安危挟制做违心之论前,你姑且不用出现在本王面前。”
国后,王爷好凶猛,您快点驾到罢,奴婢招架不住。俨翠叹声不绝,怏怏退下。
“这丫头摆明有事隐瞒。”万俟睦道。
遂岸何尝没有察觉:“她不想说,本王又不能刑讯逼供,派人仔细看着点罢。”
“还有那个高行在。”
遂岸耸肩:“他是侍卫,不是姐姐的贴身丫鬟,未必晓得真实情形。而且他是冉冉的旧部,他若执意隐瞒,本王难道就能用刑不成?冉冉一定将本王的刑期从三天升至半年。”
试问世上有哪一个男人惧内惧得如此心安理得?万俟睦真心服了自家王爷:“请王妃出面如何?”
他略忖,随即大笑:“很好,本王正好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见王妃。”
老奴什么也没有听见。万俟睦恭敬告退。
但,不必等南连王假公济私,南连王妃已然想到了这条突破的路径。
“属下拜见公主。”花园小亭内,高行应命来见旧主。
“我已经不是公……倒仍是公主,却不是那位公主。”她感慨,“好乱呢,先起来说话。”
“是,公主永远是公主,高行也永远是公主的随嫁侍卫。”
她似笑非笑:“但你现在是国后的私人卫队之一,你当效忠的人是国后可对?”
高行掷地有声:“属下奉公主之命入编国后卫队,自当忠心护主,但公主对属下等人的关怀体顾,属下等一刻未忘。”
她莞尔:“不需要如此拘谨,坐下罢。”
“属下不敢。”
“难道怕本公主问起国后之事?”
高行垂首:“公主问,属下必定不敢隐瞒。但属下可用性命担保,国后此来绝对无害嘉岩城,无害南连王。”
她眉心微颦,低低自语:“你不愿说,俨翠不想说,又两口一致地宣告国后此来无害,难道这一回缘自私事?”
高行目光闪烁。
不会当真是国后与国君夫妻吵架,国后一气之下回娘家罢?她思量无果,问:“你们来了这里,撇下素问一人留在国都么?”
“她……”高行欲言又止。
她心臆倏地收紧,迟疑不定,浅声道:“她果然一个人留在国都?”
高行迟迟点头。
“她留在央达宫?”
高行仍是点头。
“她留在……国君身边?”
卿心冉冉 第191章 帝后之变(1)
高行还是点头,窘迫道:“难道公主早已经得到消息?其实,成为国君侧妃只是这几日发生的事,之前有传闻出来时,国后还不相信。”
她错愕难语。
“公主……”
“你下去罢,如若王爷找你问话,就说我在此等他。”
直待高行转身退下,她双手支额,心乱如麻。
大婚之日,与国后长谈中提及素问之际,她心内似有警弦铮铮一鸣,过后还曾自笑多疑,谁知竟成事实?
是自己的错么?
是自己的错罢?
“冉冉怎么了?头痛?”一双手突如其来将她脸颊温柔捧起,却见满脸泪痕,“这是怎么了?”
“王爷。”她颤声,两手紧紧捉住他胸襟,“晴暖有负国后。”
他惑然蹙眉:“与姐姐有关?她还没有来到近前,便能使冉冉如此,姐姐国后还有这等本领?”
她一张泪脸埋进他胸前,呜咽有语:“晴暖负了国后,害了一对恩爱夫妻,晴暖罪不如赎!”
“且慢且慢。”他好是迷茫,“我的王妃投怀送抱固然令本王欢喜,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本王费解得紧呢。”
她摇首,一径依凭着那颗稳健的心房,泪意成灾。
没有办法,他只有如此抱着,晃着,等着。
直到日头西斜,她方抬起头,一双明眸红红肿肿。
他俯首:“现在可以告诉本王发生什么何事了么,王妃?”
她瞳底水波潋滟,低低道:“你听后若是怨我,定要明言告诉我,不得忍闷在心底,却独自静悄悄得生气。”
他失笑:“还静悄悄的生气?这是本王才会说的话,我家出口成章的王妃也学会了?”
她眉尖起颦。
他暗叫不妙:“本王又犯了口祸,请王妃宽恕则个。”
她美眸浅瞪。
他五指向天:“本王在此发誓,无论冉冉说出什么,本王绝不生冉冉的气!”
“素问做了国君的侧妃。”她道。
“啊?”
“素问做了国君的侧妃。”
他呆滞片刻:“不是真的罢?”
“我自然希望不是真的。”
他僵声:“国君对姐姐发自真心,这一点我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无论是夫妻情分,还是帝后情谊,皆是坚若磐石才对。”话虽如此,他已然信了七八成,“所以,姐姐才带着自己的随嫁卫队返回嘉岩城么?”
“也许正是如此。”
“高行告诉冉冉的?”
“是我套出他的话。”
遂岸犹是难以接受。
昔日,遂氏向律氏俯首为臣,并嫁女为后,惟一的条件即是国君不可二娶,对方滴血立誓,许下一生承诺。怎会短短十余载光阴,前盟已逝?
草原上最艳丽的玫瑰,予人死亡与希望的灭哈托,十五岁问鼎后位,十九岁统一南疆……从不曾失败过的姐姐,如何经受夫君与国主的双重背叛?
看他神情恍惚,冉晴暖心臆微痛:“是我的错……”
“与晴晴无关。”一道矫健身影迈进亭内,朗声道。
“姐姐?”南连王一惊,拥着妻子站起,“姐姐什么时候进来的?”
遂宁嗤声:“你佳人在怀心猿意马为,心烦意躁怒火攻心二,为姐武功卓绝步法轻盈,你没有发现不足为奇。”
目光坚定,神色晴朗,仍然是那个姐姐没错。他心头一宽:“莫非那些仅是传言?”
卿心冉冉 第192章 帝后之变(2)
遂宁一笑:“千真万确。”
遂岸怔忪难语。
冉晴暖掩面叹息。
“看你们的脸色,怎么仿佛瞬间到了世界的末日?”遂宁卸去身上的披风,旋身就座,“对于我来说,最难过的时刻已经过去,你们两人倘若都给我这张脸,难道是要我重温那个时刻么?”
遂岸蹙眉:“姐姐怎么先到了?”
“我和那个发福版的晴晴一道回来,她先去卸洗脸上的易容妆了罢。”
遂岸细细观察着姐姐面色,片刻后,放下心来:“冉冉,好好和姐姐聊聊,本王去前面安排一下,找个地方安置那五千人的卫队。”
“嗯?”冉晴暖看着他扬长而去,恁是错愕。
遂宁扬眉:“晴晴吓到了么?”
“王爷他……”
“他了解我,我说过去就是过去,不会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素问……当真成为了国君的侧妃?”
“六日前正式册封。”
冉晴暖心头百味杂陈。
素问是陪伴自己度过生命中诸多艰难的伙伴,将她送往国都,正是希望她既定的人生轨迹因之改变,获得额外幸福。那时,甚至还曾想过,倘若她能使国后钟爱,或许有一日s可与遂岸成就眷属。
可是,为何会演变到这一步?
素问的幸福,以国后的不幸为代价,这一个置换,她该如何衡量?
不说国后曾在最艰难的时候给予过自己最需要的支持与信赖,不说她如今是自己的夫家长姐,只因她与国君曾经深爱,那样的幸福如何忍心毁却?
“晴晴还在内疚么?”遂宁问。
冉晴暖垂首:“宁姐如此平静,可是为了安慰王爷和晴暖?”
“我告诉过你最难过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罢?”遂宁看着这位失魂落魄的美人,容色温和,“亲眼目睹丈夫的背叛,亲耳听见他册封新人的打算,亲身经历一个妻子最大的难堪,经历过那样的时刻之后,还有什么需要我崩溃咆哮的么?”
她涩声道:“归根究底还是晴暖的错。如若我没有把素问派到熙桑城,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遂宁莞尔:“变心的是男人,做侧妃的是素问,是晴晴何干?好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她掀睑。
“当年,我为了讨好皇族中那群疑心重重的长老,主动将私人卫队精减到五百人,你道那四千五百人去了哪里?”
“投身于各处的军伍之中?”
遂宁朗笑:“晴晴果然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儿。他们散落四处,适时给我递来一些消息,国君与素问的事,最初也是从他们那边获知。可是,浑同于每一个深信丈夫且过于自信的女人,我起初压根是不信的。一名成为国君北巡队伍中伙夫的属下写信来,说他向国君帐内送饭时,素问为国君画像,两人四目相对,连外边进人也全然不觉。”
画像?恍惚间,冉晴暖记得长古山上的那些个冬日的雪夜,素问摹习丹青,好学不辍,终有所成。
“我不但不信,还严命他们不得再说,而后,国君回都之日,与素问已是两情深浓。你若说是你的错,难道我自己没有错?若非我自信太过,将一个娇小清秀的女子派在国君身边,若非即使听得某些讯息时仍掩耳盗铃,岂有今日?”
卿心冉冉 第193章 帝后之变(3)
冉晴暖如鲠在喉,艰难道:“素问为国君画像?”
“是。”遂宁一笑,“我虽然自诩知晓中原文化,却仍然是道地地西漠女人,强悍、粗率、精骑善射。国君与这么一个女人晨昏共度十余载,当一个能为他精描细勾出一副维妙维肖的画像的女人出现时,他就那般沦陷了。其实细想也不足为奇,画前纸上,眉目传情,那一刻的风 流蕴藉,非当事者如何体会?”
冉晴暖无言以对。
“国君对我说,北地寒冷,素问为收集当地寒土作为根治国君寒毒的小样,冻得两手疮脓。还有一回,为了以毒攻毒,到冰川凿冰取水,险险溺陷其中。国君说起这些话时,眸内激流奔涌。不错,那些事我都没有为国君做过,不是不愿,而是若需要做这等事时,只须吩咐手下即可。”
初时做这些事,素问或许仅是出于一个医者之心,却如滴水穿石,慢慢进入国君视线,渗其心扉,及至到了为其画像那刻,已离医者本职……是素问抓住了机会,还是应景顺势的依从?
“我助国君稳定朝野,开辟四疆,所有的功绩,抵不过那一脉浅若微风的温柔,致使国君返回国都的当夜,便向我提出赐予素问名分。我当场质问:你昔日曾许下并肩而战携手共度人生的承诺在哪里?你猜他如何作答?”
难道朕现在背弃承诺了么?你依然是国后,且永远不可动摇,素问了不起成为侧妃,她不会成为朕与国后间的阻碍!
可是,那个承诺里,包含着国君今生永不二娶,惟我一人。
这十几年中,朕不曾看过第二个女人一眼,不曾在这后宫添置过任何一个妃嫔,难道还不够?
十几年,对国君来说就是一生了么?
朕只是为自己今后的人生找寻那么一点柔情,国后为什么不能体谅?
说到底,国君只是厌烦了十几年守着一个女人不变罢了。
够了!朕身为一国之君,立一个侧妃还需要低声下气的获得国后的认同不成?身为国后,享着大氏国所有女人梦想中的荣耀,拥有她们几世也获得不到的权力,也该在应有时候的知道轻重!
何谓轻重?请国君指教。
轻重便是你须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只是辅助,还有服从!
遂宁失笑:“你看罢,当男人被激怒,就是那般气急败坏,本宫看到那样的国君,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发觉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同床共枕十数载人的男人,也是在那一刻,我放弃争执,生平第一次选择退让。”
“退让?”
“对,名副其实的退让,离开熙桑,回到嘉岩。”遂宁霍地立身出亭,在花团锦簇间张臂旋身,“回到我的故乡,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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