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大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楼主大大
“怎么了?快来坐下,不要客气。”朱骏和颜悦色向二人招了招手,其实他这句话也不过是无心之言,在前世,家里来人只要到了吃饭时间哪有不请客人一起吃饭的道理,朱骏刚才纯属自然反应,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这时见陈三喜和李铁打二人的神态,这才想起自己是堂堂大明朝的天子,难怪他们要感激涕零,不过这个拉拢人心的法子倒也不错,朱骏更加热情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坐下,扭捏的陪着朱骏吃了早膳,这才走了。
小桂子提着袍子便过来收拾碗筷,朱骏瞥了一眼那把仿制的钢弩,对着小桂子道:“先不忙收拾,你去请指挥使张有德,百户沐剑铭来见朕。”
过不多时,气喘吁吁的张有德、沐剑铭便进来了,他们刚晨跑回来,气还没有缓顺,听到皇上召见,又马不停蹄的赶来。
“你们随便坐下,朕有话要说。”在亲信的将领面前,朱骏和蔼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苛刻的面容。
对工匠他可以纵容,但是对这些当兵的丘八却不能,你若是和他们称兄道弟,他们反而会失去畏惧之心,要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唯一的方法就是比他们更蛮横,更狠。谁要是敢冒犯朱骏设下的规矩,不管是谁,都是一个杀字,这样他们才会敬畏你,才会俯首帖耳的执行你每一个英明或者荒唐的命令。
“请皇上示下。”二人一齐抱拳行军礼。
朱骏指了指桌上的仿制钢弩,对沐剑铭道:“沐百户,你看看这把钢弩,比之你们沐家在云南的火器如何?”
沐剑铭恭着身子一把拿过钢弩,来回看了看:“钢是好钢,弩也非常别致,只是末将不知这钢弩的射程如何?”
“八十丈。”
“啊?”沐剑铭失声惊讶的发出怪音,云南的火器他自小都玩过的,最远的射程也不过四十丈不到,一把单手的钢弩居然达到了恐怖的八十丈,这是什么样的概念?打个比方,假如明朝的神机营与一对骑兵对阵,拥有八十丈射程的钢弩能在八十丈之外开始射击,而普通的火器却要等到对方靠近到了四十丈才能发起攻击,单这一倍的距离就能给敌人够增加一倍以上的伤亡率,更何况单手弩的射速至少是火器的两倍以上,杀伤力又至少翻了一倍,在这种多重的打击之下,恐怕冲击的骑兵早就崩溃了。
“朕命你建立神机营,下辖三百士兵,日夜操练三段合击之法,绝不可有任何懈怠,你可明白吗?”朱骏道。
“末将遵旨。”沐剑铭兴奋的应道,有了这些强弩,再配上三百名弓弩手,绝对能够造就出一支强大的神机营出来,这一点沐剑铭很有信心,他迟疑了一会道:“皇上,要打造神机营,末将还需要几名帮手,否则纵是末将如何用心,恐怕也是分身乏力了。”
朱骏道:“需要什么样的帮手?”
“沐家在云南时有刘白方苏四大家将,深悉三段击训练之法,皇上入缅之时,家父也带着这四家将一同入缅,现在他们在村中无所事事,不如让他们辅佐末将,也可为皇上打造出一支精兵。”
(刘白方苏四家将属实,也曾在金庸的鹿鼎记里出现,我查了很久,终于知道史料里也记载了。)
朱骏迟疑的瞥了沐剑铭一眼,如果他同意沐剑铭的提议,那么就等于整个神机营都牢牢的控制在沐家手里,而沐天波在文臣当中威望甚高,若是他们叛乱,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朱骏不得不考量到这一点,不管沐家对自己多么忠诚,也不能不完全没有防备,他沉吟了一会道:“这四大家将久未入军伍,不如这样,朕敕封他们为神机营教习,只管训练,不可领兵,如何?”
“谢皇上。”沐剑铭是个懵头懵脑的年轻人,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倒是一旁的张有德心中一凛,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沐家在南明小朝廷中威势实在太大,朱骏要想压制沐家,在军队方面定然会稳住张有德的权利,这样才能相互制衡,他原先还害怕沐剑铭加入卫所之后会威胁他的地位,现在总算是放了心。
“张将军,从此以后龙江右卫分为两营,分别为神勇营和神机营,神勇营主近战,手拿枪盾,神机营主远战,用弓弩击敌,朕敕你为神勇营指挥使,沐剑铭为神机营指挥使如何?”朱骏款款说道。
“臣领旨!”张有德觉得这样分配倒还算公平,沐剑铭毕竟是国公世子,分他三百人也没什么干系,只要不抢了他的指挥使名头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现下士卒们的训练如何了?”朱骏搞定了军制问题,缓和了口气随口问。
“前几日弟兄们对新式的训练方法还不习惯,现下倒也适应了。”张有德答道。
朱骏笑了笑,道:“既然习惯了,那么从明天开始,每日晨跑三十里,下午训练完毕之后每人做一百个起跳,否则不许吃饭。”
朱骏的原则是这样的,既然你们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犒赏的酒肉,拿了我每月的饷银,如果不最大限度的从你们身上压榨点剩余价值出来还真对不起自己。逐渐的加大训练的强度能够更大的挖掘士兵的潜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可不是空泛的口号。
张有德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却是暗自叹息那些可怜的士兵不知又要受多少苦了。
永历大帝 第十四章:苦肉计
过了三日,朱骏派人到阿瓦城那将黄信约定的石灰石拉了回来,为此,他还特意盖了一间简易的仓库储存这批石头,至于制造水泥朱骏打算还是缓缓再说,现在所有的工匠用在了制造弓弩上,普通百姓们都在村西开辟空地种植桑种,根本就抽不开身。
朱骏开始把注意力转入了那名潜伏在村内的独眼海盗头子身上,那独眼倒是低调的很,每日扮作杂货商人从阿瓦城挑了一担货物来村里卖,当夜便回阿瓦城住宿,为人也和气的很,时不时会给一些半大的孩子带几颗麦芽糖来,过不多久,便和村落里的许多人熟了,一得空,便与人蹲在角落里闲聊。他见识多,说话又风趣,所谈的大多是南洋的见闻,许多人都愿意闲暇时和他凑在一起增长些见识。
这一日,独眼带着几个小喽喽挑着货担进了村,便听得村中一阵怒喝声远远传来,他立即警觉起来,对着身后的小喽喽使了个眼色,那小喽喽会意,加快了步子便往声源处赶。
来到村中,早有数十个寻常百姓驻足观望,原来怒喝声是村中最大的建筑新始帝的屋子里传来的。(以后永历改为新始,不好意思,书名是叫永历大帝,是后面构思情节时才修改上去的,不过新始就是永历,永历就是新始,大家闭着眼,看过去吧。)
“混帐,朕如何使钱也是你能管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屋子里的咆哮声越来越大。
“皇上,臣是户部主事,职责所在,这些珠宝不比金银,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动用的。”有人在屋内朗声辩驳。
“朕要是偏要用呢?”不寒而栗的冷笑声传了出来。
“臣已说过,职责在身,珠宝是绝不可动用的。”
啪的一声清脆的掌声传了出来,接着见一名官员狼狈的从茅屋中逃出,左颊处有着一道深红的掌印。
“滚!朕不想再看到你,什么户部主事,呸,不过是我朱家的一条狗罢了。”
那狼狈逃出来的官员捂着脸颊,浑浊的眼中噙着泪花,听到这话之后浑身打了机灵,垛了垛脚,便往村口去了。
小喽喽看完,悄悄的退到村东独眼摆的货摊处,悄悄的对着独眼打了几个手势,独眼点了点头,那小喽喽得了大当家的首肯,便加快了步子,往村口方向追那官员去了。
太阳渐渐西下,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的笼罩整个村落,天边的云层翻滚着,散射出金黄色的光线。
独眼和几个喽喽收拾了摊子,挑起货担便出了村子,往阿瓦城里赶。到了城门,便有几个汉子朝着独眼走了过来,一个精瘦的三角眼附在独眼耳边轻声道:“大当家的,那人已被水耗子安置在酒肆了,正喝着闷酒呢,大当家的去不去看看?”
独眼一改在村子里的和善,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大黄牙中挤出一句话道:“当然要去,这是个大点子,其余的弟兄先回住处,老子先和点子玩玩。”
独眼将肩上的货担交在小喽喽手里,两拨人在街口分道扬镳。独眼背着手进了酒肆,早看见了水耗子正陪着那名被赶出来的官员喝着酒,那官员醉眼朦胧的骂了几句,又端起水耗子倒的酒一口干了,接着指着村子方向嘀咕了几句,这才歪歪斜斜的躺在酒桌上。
独眼见那官员真的醉了,也没了顾及,对那水耗子道:“将点子扶到楼上雅间去。”
水耗子点头,将醉醺醺的官员拦腰扶起,搭起他的手扶着上了楼。
独眼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给了掌柜,吩咐他不许让人打扰,这才追了上去。
“我杨嗣德自…自幼饱读…读诗书,崇祯十…十年的进士,十三年入翰林为庶吉士,隆武(隆武也是南明皇帝,后被清军逮捕。)二年为户部主事,平步青云,何等荣耀?想不到今日倒成了朱家的一条狗而已,那…那狗皇帝又算得了什么?见着清军还不是犹如丧家之狗一般?哼!也罢,也罢,既然我不过是朱家的狗,那么明日便启程北上,倒不如去做满人的狗更实在。”杨嗣德在雅间内大呼小叫,醉醺醺的抓起桌上的茶盏要砸,亏的水耗子动作机灵,拦腰将他抱住,这才幸免。
“啊呀?这不是阿瓦城外村落的明国官员吗?幸会!幸会!”独眼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进了雅间,对那杨嗣德道。
“你是谁?”杨嗣德打了个踉跄,瞥着眼看独眼,满脸的不屑。
“我是行脚走货的小角色,大人哪里如何会认得小人。”
杨嗣昌突然狂笑起来,醉眼迷蒙的指着独眼的鼻子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村东的货郎,哈哈,想起来了。”
“难得大人能记得起小人,只是不知道大人怎的会到这里喝闷酒,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哼,还不是永历那个狗皇……”杨嗣昌说到这里突然清醒了一些,将后一段话缩了回去。
“哎,其实大人的遭遇小人在村里正好瞧见,也不必遮遮掩掩的。”独眼叹了口气继续问杨嗣德:“只是不知大人有什么打算?”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永历不仁,我杨嗣昌就是吃素的吗?我现在就北上降清,从此以后和他再无瓜葛。”杨嗣德气啾啾的道。
独眼喜出望外,他在村子里已潜伏了七八天,仍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个官员来头似乎不小,若能够策反了他,这次的行动便多了个内应,胜算也大了几分。
不过这种事可大意不得,他仔细的观察了杨嗣德,觉得他并不似作伪,再加上白日里杨嗣德被那皇帝连打带骂的事也是自己的小喽喽亲眼所见的,就更加信了几分。
“大人,小人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其实在下并非货郎,而是悬孤海外的水贼,之所以装成货郎入村,不过是借着货郎的名义掩人耳目而已……”
…………
第二日,杨嗣德又回了村子,他前脚刚到,后面的独眼便带着几个喽喽挑着货担进来了。
独眼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你杨嗣德不是要北上投靠清人吗?好!相当的好!我们水贼是为了求财,你既然北上自然是去求官的了,我们一起合作,攻破了村寨,我们只取宝物,你杨嗣德取了永历帝的人头,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若说永历的人头值多少钱?这个似乎满清没有明码标价,但是升官发财再封个爵位是一定的,这样的买卖你做不做?放心,杀人的事交给我们来做,你只要凭着以前的关系在村子里套点情报出来就成了,比如村子里有多少守卫,什么时候轮班,珠宝隐藏的地点在哪里,什么时候的守卫最松懈等等等等。
不过独眼还留了后着,开玩笑,老子是海盗好不好,信义什么的都是狗屁,等事情办完,老子先把你杨嗣德宰了,这永历的人头既能换官位又能换钱财,哪里还轮的到给你,这个姓杨的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连海盗的话也信,也不打听打听我独眼在海盗界的名声,跟我合作,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独眼不知道的是,非但是他,就连杨嗣德也留了一手,开玩笑,杨某可是个读打尽才怪。
双方各怀鬼胎,合作却愉快的很。
杨嗣德回到村落,便开始神神叨叨的拉住几名神勇营的低级将领在僻静处低声交谈,偶尔路过独眼的摊位时二人仍然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只是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二人才对个眼,会心一笑。
而这个期间,朱骏则不断的督促着弓弩、箭簇的制造和神机营的训练,又秘密召见沐天波研究如何疏散百姓,如何应敌,一连几天之后,终于一切准备得当。
永历大帝 第十五章:风高夜黑杀人夜
月朗星稀,山谷口,一千二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分成十列笔直的挺立,无数的火把举在手里,将谷口照的通亮。
朱骏在一干将领的拥簇下急急的从谷外走了进来,他定了定神,侧头对披甲的张有德问:“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回禀皇上,全部到齐了,弟兄们摩拳擦掌等了足足一个月,只等今日廖力讨贼。”
朱骏满意的点头,满脸肃杀的抽出张有德腰间的佩刀向天一指:“养军千日,用兵一时,今夜午时之后,便是诸位将士报国之日,朕已教人备好了庆功的酒宴,预祝诸将士旗开得胜。”
“吾皇万岁!”经过整整一个月的训练之后,士兵们再也没有了原先的散漫,整齐划一的对着朱骏行了军礼,身上牛皮制作的铠甲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好!废话不再多说。神机营指挥使沐剑铭何在?”朱骏收起长刀,转手交给张有德,漫不经心的道。
“末将在!”沐剑铭从将官的队伍中闪了出来。
“朕命你埋伏在谷口两侧,待贼人入谷后劫杀,封堵谷口,不得有误。”朱骏道。
“末将尊令。”沐剑铭眼眸中闪露出求战之意,白净的脸上稍稍扭曲,抽出腰间的佩剑扬了扬道:“神机营的弟兄跟我来。”
哗啦啦的便有三百名士兵站了出来,在他们中间还有七十余名装备了钢弩的士兵,其余人等一身的牛皮甲,手中持着长棍,只有极少数人拿着钢刀,在沐剑铭的指挥下,一干人极有次序的配成队列慢跑而去。
“张有德指挥使何在?”朱骏大声喝道。
张有德从朱骏身后闪出:“末将在!”
“朕命你埋伏在谷内,趁着黑夜,伏击贼人,记住游而不击,不可鲁莽行事,每人限定携带三斤的口粮。”
“末将领命!”
土瓦城。
杨嗣德在四十余名壮汉的保护下敲响了一间宅门,门轻轻的被人开了一条缝,便有人探出头来:“原来是杨大人,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杨嗣德道:“休要废话,大当家的在屋里吗?这些全是我的亲信,他们对村落里的地形十分通透,有他们带路,必能成功。”
那人点了点头,嘻嘻的笑道:“杨大人果然厉害,大当家的正在屋里,你们快进来。”他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大门,杨嗣德领着壮汉们鱼贯而入。
宅子的主厅里灯光摇曳,独眼背着手来回的在厅中踱步,早在三天前,他便让人出海传递了消息,与各水寨相互约定今夜子时之后在海滩会合一起发动攻击,在信中,他还特意的让人写上了村落里的财宝位置,以及各个方向的防卫部署,这些全是杨嗣德带来的消息,这一批财货他是势在必得,现在令他烦恼的倒是事后财货的分赃问题。
这一次共有六个水寨一起参加,原先的约定是分成七份,自己独得两份,其余五寨一人一份,这原本是十分公平的分赃规矩,但独眼仔细一算,又觉得自己似乎吃了亏,这批货是他联络发起的,消息又是他领着一小队喽喽幸苦打探来的,费了这么多力气到头来自己只能分到这一点算什么意思?
通过杨嗣德独眼才真正的了解了这一趟做下来的价值,他原先还以为做这一单至多也不过赚了十几万两银子而已,后来才知道这十几个箱子中不单只是金银,其中有各种值钱的宝石、古董。换算下来,就算是拿去贱卖其价值也在百万之上。
一百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独眼不敢去想,他带着百名海盗在缅南水域横冲直撞、杀人越货一年下来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而已。
“戳他娘,便宜了沙大通、水寡妇这群狗娘养的。”独眼觉得自己很委屈,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心念一动,突然扯起站在一旁的小喽喽道:“你去海滩上看看他们的船到了没有,另外暗中给我联络黑水蛟,问他想不想将货分成两份,我六他四,若是愿意,待屠尽那些明狗子之后,看我拔刀为号,大家齐心协力把其他的寨主做了,其余的小鱼小虾是不敢动的。这一趟做下来,咱们至少可以快活一辈子。”
黑水蛟是另外五大寨主之一,也是独眼的拜把兄弟,只为了这些银子,独眼便觉得这一趟黑吃黑值了,趁着对方不备,他和黑水蛟一起突然发难,将另外四个水寨的头领一起干掉,其余的小喽喽没了头领,还不是任由自己蹂躏,这一趟下来,还干个屁海盗,直接将这些喽喽们撇下回江南去做个富家翁更好。
那小喽喽迟疑了会,点了点头,前脚刚刚出了厅门,便笑嘻嘻的对着黑暗中的人影道:“杨大人来了,大当家的正在屋里,我出去办事。”
“且慢,事情有了变化,你也随我进去。”杨嗣德十分不客气的说着,身后的壮汉突然从怀中掏出了家伙,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将他砍成了几段。
“将这宅子团团围住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否则走漏了消息,尔等担待不起。”杨嗣德脸上的书卷之气一敛,正色道。
四十名壮汉手持着各种兵器蜂拥的冲入厅堂,不待屋里的七八名水盗反应过来,便已放倒了五六人,其余三名水盗也被制住。
“戳你娘的,杨嗣德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畜生,你敢骗老子,总有一天,老子把你丢到水里喂王八。”独眼被六七名大汉稳稳的压在地上,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不断的扭曲着身子,试图挣开束缚,无奈对方人手太多,纵使他再怎样彪悍也无可奈何,只好破口大骂。
壮汉中闪出一个人来,他俯下身子,一把抓起独眼的头发迫使独眼扭过脸去,那人狰狞一笑,对着独眼道:“大当家的,你瞧瞧我是谁?”
“刘二,原来你没有死?”独眼呆了一眼。
刘二加大了手劲,硬生生的扯下了独眼的一块头皮,痛的独眼差点晕了过去。
“大当家的,你也会有今日,还记得那日在海上吗?你他娘的不是要砍我吗?哈哈,今日你总算落在了我的手里,便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刘二松一拳砸中独眼的鼻梁,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独眼的鼻梁应声而断。
独眼闷哼了一下,只觉得先是麻麻的,到了后来痛感传来,全身不由得打起了摆子,他还算硬气,勉强的呸了一声:“刘二,今日你杀了老子罢,不过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岛上的兄弟若是知道你反了水,免不得是要拿你的妻儿开刀的,哈哈,来吧,你若是皱了眉头就是婊子养的。”
刘二阴冷一笑:“大当家的,今夜之后岛上的兄弟还会在吗?你还是担心你的大小老婆吧,对了,还有你那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这样也好,一家子进阴曹也省得大当家的寂寞。”
“畜生!”独眼终于崩溃了,仅有的希望也化成了泡影,他全身肌肉抽搐了几下,狰狞着满是血的脸从喉头发出一声怒吼,无奈他的全身每一个肢体都被人死死的摁住,否则他真想一下子扑到刘二身上,把刘二的喉咙咬断。
不经意间,他突然瞥见了厅外的一个黑影,那个身穿着雪白儒袍的杨嗣德仍然静立在厅外,似乎不想沾染到厅内的血腥。
“杨大人,独眼今日栽在你的手里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求杨大人放过我的家小,一切都冲我来。”独眼的声音变成了渴求。
厅外的杨嗣德一声长叹:“斩草需除根,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做臣子的只能遵旨而行了。刘二,你快些动手,待这里的事做干净,还要去海滩接人,不要误了时辰。”
杨嗣德决绝的转过身,身后传来破空的凄厉惨叫声也让他无动于衷,夜,静的可怕,一阵夜风拂过,吹得身上的儒袍颤颤作抖,束腰的带子在半空飞舞,犹如倾城的舞女,挥舞着全身每一个肢节跳出动人心魄的热舞。
“风高,夜黑,杀人夜哪!”杨嗣德喃喃念了一句,抬腿步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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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大帝 第十六章:夜袭
浪潮汹涌般狠狠的拍打在沙滩上,随后又静静的退回了海面,嗡嗡的潮声在海天之际回响,仿佛密集的战鼓在夜空中嘶叫。
海岸线的不远处,巨大的舰首切割下层层的波浪,银碎的浪花飞舞着拍散在灰黑色的楠木上,躲在乌云中的那轮皎洁偷偷的露出半张脸,洒下点点洁白的月色,星空下,数艘大型的武装海船也显露了身形,众星拱月一般将战舰环绕成一个巨大的花朵,而那怒放的花芯就是一艘威风凛凛航行在月光下的西洋战舰。
作为盗首的旗舰,西洋战舰拥有三桅五帆的动力,排水量达到了恐怖的一千吨,舰船的两侧是六十门威风凛凛的佛朗机炮,分上下两层整齐的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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