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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复婚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佟晓璋
聂绍琛是那种开了局就不会停的人,孟引璋没有他那份执着和坚定。
没有的也不仅仅是这个,和聂绍琛相比,孟引璋不够大气、不够聪明、不够无私,甚至她敏感、多疑、自卑、脆弱……这些都是他们婚姻生活中的绊脚石。
以前总觉得最后闹到离婚的地步,到底是聂绍琛的错处更多些,现在仔细想想,其实缺点更多的是她自己。
不过她就算有再多的不好,至少有一样是好的,她有担当。
欠了聂绍琛这么多,她不会一走了之。这情债一还一辈子,只要债主是他,她甘之如饴。
——
告别了唐卓离开公司,孟引璋拿出手机看了看,北京时间上午十点钟,那聂绍琛那边就是下午三点,应该正在忙。
她先把手机收起来,回家拿了必要的行李,直接打车去车站,她要回老家去看妈妈。
昨天没有立刻回老家,是因为她要联系天都那边的医院,联系那位郑主任。现在她不再担心那些,她有聂绍琛了。
她的老家青阳县城没有通动车和高铁,k字头的普快要坐将近八个小时,晚上七点才能到。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确定聂绍琛那边已经没事,就算有晚宴也该散了,她这才打去了电话。
聂绍琛听说了她妈妈的病情,略略惊愕一瞬,马上冷静下来,替她安排着:“你先回老家那边陪着妈妈,等我安排好了,叫人过去接你们。”
妈妈的病情让孟引璋胸口如同悬了大石,之前心里别扭着,不肯告诉聂绍琛,一个人硬撑着,更是惶惶无措。现在总算打开心结,把事情和他说了。听着手机里他沉稳镇定的嗓音,她也奇异地镇定下来,好像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原来全心依赖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好。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就在回家的路上呢。”
“火车?”
“嗯。”
“什么时候到?”
“快了,还有两个多小时。”
“那你自己小心点。”聂绍琛也有些心浮气躁,自己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唯有事无巨细地叮嘱她,“遇上什么事都别慌,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都开机,你什么时间打都可以,知道了么?”
“知道了。”
“实在有着急的事就找唐卓,他离得近一些,帮忙也方便。我和他关系不错,你不用对他客气。”
“嗯。”
他是一万个不放心,知道她自尊心强,怕和她提钱尴尬,还特意压低了声音:“还有,别为钱的事难为自己。”
没想到她马上答应下来,“你的副卡我还带着呢,我试过了,密码没换。”
从他们结婚的时候起,聂绍琛就给了她副卡,但是她几乎没怎么刷过。倒也不是她一味矫情,而是家里什么都不缺,吃穿用度早有人替她准备好,需要她自己买的东西很少。还有就是每次刷他的卡,都会给他短信提示,这让她觉得别扭,明知道他绝不会怪自己花钱,还是觉得别扭。再说她自己也有薪水,平时零用钱都够用,就更少动聂绍琛的钱了。
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聂绍琛看来,就是她在和自己撇清。
他们离婚的时候,她什么都没从聂家带走。那张副卡她倒是没还给他,但是三年里他也没收到过一次消费通知,以为她扔了,倒没想到她还留着,现在还带在身边。
聂绍琛有些诧异,不过这时候也不好深究这个,他说了句“那就好”,正巧火车到站,孟引璋要下车,只好匆匆挂断了电话。
——
青阳县医院的住院楼已经十分老旧了,孟引璋进了门,在护士台询问了妈妈的病房位置,沿着灯光昏暗的楼道一步步走进去。
她不喜欢这地方,一切都太熟悉,因为就是在这里,她失去了无比疼爱她的姥姥和姥爷。
当初她和聂绍琛结婚,二老都还健在,后来不过三五年的时间,他们相继离世,一个是脑溢血,一个是食道癌。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轻而易举就被病魔吞噬。她真的害怕,妈妈会成为下一个。
县医院医术不精,收费又贵,有了大病人们都去省城或者市区,小病就扛一下,要么就在社区医院随便开点药,少有人到县医院来住院,所以许多病房都是空着的。
一路上,孟引璋只听到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到了妈妈病房门口,踮起脚尖从窗口望了望,舅妈显然是一直在等她,一抬头就看到她,给她妈妈掖了掖被角才过来开门。
“我妈怎么样了?”孟引璋被舅妈带到门口,焦急地问出了声。
饶是隔着一扇门,舅妈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那会打了个止疼针,刚睡过去。”说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听说你晚上要来,可能是激动了,头疼了一下午。你妈多能忍的人啊,愣是疼得抱着脑袋差点要撞墙。现在这关头,本来不该给她打针,医生也是看她实在难受才开了一针。”
孟引璋听了,只咬着嘴唇低着头,强忍着不肯掉眼泪。
妈妈一直不容易,她从小就告诉自己,将来长大了,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可后来她成了年毕了业,结婚又离婚,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除了每月给家里寄钱,她几乎从没照顾过妈妈。
以前打电话问妈妈的身体,她总是说没事,现在一出事,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的大病。
舅妈又叮嘱了几句,孟引璋看她眼睛里都是血丝,这两天不分昼夜地守在医院,肯定也累了,于是叫她回家休息一晚,她来守着就好。
舅妈推辞了两句,拗不过她,也就先回家去了。
孟引璋送走了舅妈,这才轻手轻脚来到病房里。
她的工作忙,家又离得远,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妈妈了。现在她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陷在雪白被子里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昏黄的灯光下,床上的女人面色枯黄憔悴,身量消瘦,被子下面只隆起一个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床上躺着人。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一肩担起生活重担的健康坚强的女人?
孟引璋突然发现,她的妈妈已经老了。





豪门复婚记 第48章
彭惠珍几乎是一直昏睡着,偶尔醒来,意识也不清楚,半睁开眼睛,看一看孟引璋,仿佛是放了心,马上又沉沉地睡过去。
孟引璋衣不解带地守了两天,聂绍琛的电话和信息就没断过,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来问一声。虽然他人不在身边,但耳边总有他的声音,她也觉得安心,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撑着。
得知了彭惠珍的病情之后,聂绍琛马上辗转联系上了那位郑主任。
请他来主刀,钱不是问题,麻烦的是这位郑主任人在国外交流,没办法马上回来。前后等了三天,才把这位专家接回国。然后聂绍琛马上叫自己的司机到青阳去接人,把孟引璋母女接到了天都。那边医院的床位和各项检查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们一到,马上就能全面体检,然后准备手术。
手术当天,孟引璋眼睁睁看着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大门缓缓在眼前合上,她被留在门外,留在妈妈的生死关之外。
术前医生找她谈过话,即使是专家主刀,风险仍然是有,这个肿瘤的生长位置太刁钻,叫她做好该有的心理准备。当时的情况,她唯有点头,但那样的准备,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好?
此时此刻,孟引璋看着“手术中”那几个字不停闪烁着,脑子里满是那些鲜血淋漓的恐怖画面。她在走廊里坐卧不安,一颗心怎么也落不到实处去。最后忍不住,走到走廊尽头想给聂绍琛打电话,但说好了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人,这时候却是关了手机。
她叹了口气,刚把手机收起来,正要回到手术室门口去,就看到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像是魔法一样,两扇金属门之间的缝隙不断扩大,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聂绍琛的脸。
聂绍琛个子真高,站在小小的电梯间里好像是顶天立地。电梯里除了他还有几个医生护士,他一袭黑衣站在几个白大褂中间,更是格外惹眼。那样挺拔修长的身形,仿佛一柄黑色的剑,生生把电梯劈开了似的。
孟引璋微微仰头,盯住他还在发愣,他已经迈着长腿跨了出来,两步就走到她面前,捧着她的后脑问:“怎么在这儿站着呢?妈妈怎么样了?还在手术吗?”
一切都是聂绍琛叫人安排的,他当然知道现在正做什么。
孟引璋回过神来,用力点了点头,一开口却发现声音是哽咽的,眼圈也一下子就红了。她颤抖着睫毛,眨了几下眼睛把那阵泪意逼回去,才说:“正在手术呢。你、你怎么回来了?”
以前聂绍琛不让她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她也就不多问,只当他是公私分明,不希望自己的工作被她干扰。后来听了唐卓一席话,她明白他其实只是怕她卷进那些浑水里,只是不想她担心。所以她也一改原先不闻不问的态度,向他要了一张最近的行程表。
行程表上,他的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频繁的会议、多次实地考察、晚宴午宴、拜访和当地政府要员、去当地的大学演讲……他这次出差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任务,除了早餐每顿饭都是应酬,哪里抽得出时间回来?
聂绍琛根本不提这些,只随口说了句“回来陪陪你”,然后伸手把她的手一握,马上皱起眉头埋怨了一声,“怎么这么凉?”也知道她是紧张,旋即又安慰,“别太担心了,那位郑主任医术高明,一定没事的。”
这样干巴巴的安慰本来没什么作用,但是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孟引璋听了就如同被蛊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仔细看他一眼,虽然是西装革履,发型也一丝不乱,乍看之下仍旧是风度翩翩,但苦旅风尘之色藏在遍布血丝的眼睛里,让人忍不住心疼。
孟引璋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拉着他往里走,“你路上累了吧?过去坐会儿。”
聂绍琛被她拉到了手术室外的座椅上,两个人并排坐下,那两只手始终交握在一块。
这样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孟引璋的眼睛始终盯着那盏手术中的红灯,聂绍琛看在眼里,也帮不了她什么,唯有时不时用力把她的手攥一下,无声告诉她自己会陪着她。她也总是偏过头来,望着他勾唇一笑,多少感激和了然都写在那疲惫不堪的笑容里。
手术时间很长,此时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凝成了实体,是刀刃锋利的武器,在人的肌肤上肆意游走,顿时伤痕遍布。
孟引璋的紧张也越来越甚,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一眼不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肩膀一沉,偏头去看,聂绍琛侧脸靠在她肩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自从认识他以来,孟引璋总觉得这男人精力好得令人发指,连续熬上两个整夜依然龙精虎猛,丝毫不见半点疲态。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他却能坐在这里睡着,也不知道为了赶回来陪她这一趟,他到底连续工作了多久。
累到睡着的男人,再也不能挺直他的腰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只能软软地靠在她身上。他睡得仰着脸,嘴巴微微张开,因为姿势不舒服,脖子歪着扭着,呼吸不畅还有点打呼。
从孟引璋的角度垂眸去看,剑眉星目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微微扇动的鼻孔,和时不时颤抖一下的嘴唇。他的嘴角还带着一点口水,哪里还有半点冷峻潇洒的模样,难看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孟引璋心里又酸又软,就冲他在自己面前睡得这么难看,她想,以后不仅要好好照顾妈妈,也要好好照顾这个男人。一定要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让他知道他所有的付出都不是徒然。
医院走廊里虽然安静,但毕竟人来人往,杂沓的脚步声很快吵醒了聂绍琛。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用力挤了一下眼睛,抬手搓搓脸颊让他自己清醒,才哑着嗓子说:“哎,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醒我。”
孟引璋低声说:“你累了就再睡会儿吧。”
他疲惫地笑笑,“回来是陪着你的,不是为了睡觉。”
“你在这里,我就已经很安心了,真的。”
他伸手在她大腿上拍了拍,又看一眼腕表,“进去了有三个多小时了吧?也该出来了。”
孟引璋说:“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妈妈会没事的。”
他揉了揉她的手指,又是强笑,“怎么你还安慰起我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这次时间紧,还赶着飞机回去,最多再陪你半小时,又该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妈妈做完手术出来。”
他不远万里飞回来,不知耽误了多少公事,就为了陪她这么几个小时。孟引璋张了张嘴,她和他都不是浪漫的人,能把情话挂在嘴边,所以到了嘴边的感动又咽下去,最后只说出一句:“其实你不用这么赶的,我一个人没事。”
“知道你能行,可还是不放心。”聂绍琛的口气有些黯然,“当初你外公病重,我没能回来陪你,一直后悔。这一次,哪怕只是回来看你一眼,也得让你知道我在这里。”
他们婚后不久,孟引璋的外公就突发脑溢血进了医院。
当时他也是在国外谈生意,孟引璋给他打电话,一直抽泣不停。他知道她是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外公病危她一定很难过。他那时也想放下一切就那么飞回来,可到底扔不下手头的工作,一场合作成功与否,于他而言不仅是金钱的得失,在竞争残酷的豪门世家里,更决定着他在聂家的地位能不能稳住。
等他结束了生意回国的时候,孟引璋外公的葬礼办了,头七都过了。孟引璋也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开始正常上班正常生活。只是她人瘦了整整一圈,满脸的憔悴遮都遮不住,他一想到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没能陪着她,就总忍不住后悔。
再后来,孟引璋外婆食道癌去世,那已经是他们离婚之后了。那时候他虽然听说了,也想过去看看她,但已经离婚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呢?
他错过了一次,又错过一次,现在是无论如何不会错过了。
孟引璋望着他,唯有连连点头,忍着泪意说:“我知道了。”
聂绍琛没再说什么,又安安静静陪她等了半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还没打开,她看他不停地低头看表,一副焦躁难忍的模样,主动劝他说:“时间到了你就走吧,妈妈出来了我给你打电话。”
他再不想走也得走了,这合作方案研究了多次,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更事关信诚全球几万员工的利益。他又看一眼手术室,终于站起来说:“那我走了,你随时联系我。”
“嗯。”她勉强一笑,为了叫他放心,也站起来说,“我不能送你去机场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累了就在飞机睡一会儿。”
“好。”
聂绍琛来去匆匆,妈妈还在手术室没出来,她身旁的座位已经再次空空如也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孟引璋坐在那里几乎僵硬,手术室的大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她像是被摁下开关的机器人,一下子弹坐起来,冲到门口抓住一个护士就问:“我妈怎么样了?手术怎么样?”
那护士一身的无菌服,一边摘口罩一边说:“您母亲的手术很成功,放心吧,没事了。”
孟引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胸腔里。
——
彭惠珍身体底子还算不错,手术后恢复得比较快,三天后已经可以自主进食,也能被人搀着在病房里走两步了。
瘤体的切片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如当初医生预测的那样,果然是良性,孟引璋这才算彻底放了心。
她拿着化验结果回到病房里,看妈妈正被护工搀着活动,过去替护工扶着她,忍不住嗔怪说:“今天活动量够多了,你别太心急,慢慢来呀。”
到底是大病初愈,不过走了两步,彭惠珍已经气喘吁吁,虚弱地低声说:“我是躺得浑身难受,觉得再不动动啊,这骨头都要散了。”
孟引璋扶着她躺回床上,忍不住笑,“你呀,就是劳碌命,一会儿都闲不住。”
彭惠珍也笑,“可不是!忙了这么些年,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歇歇,没想到就歇到医院里来了。”看着孟引璋手上的单据,又瞥着她的脸色,知道八成是良性,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化验结果出来了?怎么样?”
几天以来,孟引璋第一次笑得这么舒心,把单据一扬,朗声说:“我就等着你问呢,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憋了我好几句。是良性的,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咱们再休养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彭惠珍也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医院我早就住烦了,就盼着哪天快回去。”
孟引璋犹豫着说:“拿到报告以后我给聂绍琛打了电话,和他商量了一下,要不咱们出院后先不回家,就在天都住些日子吧?你做的是脑部手术,特别需要静养,刚出院就长途跋涉地回家,实在不合适。而且回了家也是你一个人,我和聂绍琛都不放心。”
彭惠珍清醒后,孟引璋就把自己和聂绍琛的事都慢慢对她说了。
第一次他们要在一起,她是反对的,结果也没有拦住,两个人照样结了婚。现在他们又有复婚的意思,她其实还是不看好,但也知道女儿现在长大了,离婚后的三年里也经过历练,该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所以也就没多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到了一定年纪,父母就该放手,让孩子们过自己的生活。一个人的人生不该被父母操控,他们早晚是要盈亏自负的。
彭惠珍算是个开明的妈妈,不干涉女儿的决定,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听你这意思,你们现在相处得还不错?你这次……可是都想好了?”
孟引璋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想好了,他什么时候再提复婚,我就什么时候跟他去民政局。”
彭惠珍还是担心,“别是因为我的病吧?你要是觉得麻烦了他,咱们可以用别的方式谢谢他,可不能为了这个搭上自己一辈子。你得分清楚什么现在对他是不是感激,不然稀里糊涂在一起了,到时候又是害人害己。”
孟引璋现在很清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
她和聂绍琛都不是完人,身上的缺点多如牛毛,凑到一起难免磕磕碰碰。曾经脆弱,总觉得这些坎坷就是天大的事,伤了自尊没了自由,说到底不过是顾着面子,没有开诚布公好好和他交流。
如今时隔三年,那些矛盾都看得淡了,误会也解开了,没有淡去的是当年的感情。她还是除了他谁都不想嫁,他还是除了她谁都不想娶。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跟自己别扭?
她要和他在一起。




豪门复婚记 第49章
彭惠珍在医院住了十来天,实在受不了那弥漫四处的消毒水味儿,就念叨着叫女儿替她办了出院手续。老家太远,孟引璋不放心她刚出院就长途跋涉,所以她们暂时住在天都,当初聂绍琛和孟引璋的婚房里。
这房子还是老样子,彭惠珍在孩子婚后来过两次,当初只觉得四处都是亮晶晶的,豪华得不像寻常人家的住所。现在再来,还是摇着头说:“这房子,住进来看着都眼晕。”
孟引璋笑着说:“这房子本来是聂绍琛的朋友建的,要做私人会所的。他看中了这地段,所以买过来自己住。当初装修的时候,也没人盯着,聂绍琛又不注意这些琐事,所以还是按照原来的家装设计图做的。这装修都是会所的标准,本来就不适合平常住。以前我是懒得弄,这次等我闲下来,先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
这么一说,彭惠珍又有点可惜,“修得这么好,又要重装,不是白花钱。”
孟引璋就笑,“反正聂绍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其实从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开始,孟引璋就已经觉得这里的装潢很不舒服。
四处都是金灿灿的,做为会所之类的娱乐场所固然不错,很能给人感官刺激,但是天天住在这样的地方,从清早醒来就开始眼花缭乱,一整天下来,眼睛都觉得累。
有段时间她赋闲在家,聂绍琛也曾经要她把家里重装一下。不过那时候,她总是觉得这里不是她真正的家,对于装修的事也并不上心,她拖延了许久画出设计图,但是一直没有动工。
现在重新回到这里,想到聂绍琛,觉得这房子也异样地亲切,恨不能马上把它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和聂绍琛在这里过二人世界。
彭惠珍在这里养病,孟引璋请了长假陪着她。
以前的管家和佣人都没有换,聂绍琛就是这么个脾气,如果不是必要,人也好物也好,他身边的一切他都不喜欢换来换去。
这些人都和孟引璋很熟悉,大约也是她过来之前聂绍琛提前交代过,他们对她母女都很好,不过分热情,但也绝不怠慢,总之就是让彭惠珍也觉得特别舒服。
彭惠珍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转眼将近一个月过去,她也要回青阳去。
孟引璋很希望她多留一段时间,至少等到聂绍琛回来,让他们见个面。就连管家也对彭惠珍百般挽留:“您就多住些日子,我在这个家里这么久,从前就没见太太这么开心过。”
“丁阿姨您说什么呢?我以前在这儿不是也好好的吗?”管家姓丁,孟引璋对她一直很客气,总是喊她阿姨。
管家却说:“太太以前不开心,我看得出来。”说到这里,却有些讪讪的,“太太……从前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还让您和聂先生有了矛盾,您可不要和我计较。”
孟引璋忙说:“没有没有,从前那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和你们没关系。”
彭惠珍看着他们主仆,自己虽然插不上话,却也明白了几分。
当初女儿说要离婚,只说和聂绍琛不合适,具体哪里不合适,她怎么问,女儿也不肯多说。现在想来,多半就是因为门第之别。这豪门内的管家,只怕也给过自己女儿难堪。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又觉得这位丁管家细心和善,实在不像是那样的人。她不由斟酌着问:“小璋,你和这位管家,你们是有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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