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流年
他探头往外看。
是刘启,一路上的车马护卫,都由此人调度。
“什么事?”宇文渊问。
刘启策马靠近,俯身凑到车前,低声说:“殿下,有人跟踪我们。”
宇文渊一惊:“可知什么人?”
“还没探明。”刘启摇摇头,警惕地环顾,“那人跟得不紧,不好捉拿。若要拿住他,还须停下设伏。我特来请示殿下,是否捉拿此人?”
宇文渊沉吟了。
刚离开梁国,就被人跟踪,会是谁派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佚王。若被佚王侦知,那他此行的目的,怕就难以实现了。此行十分重要,绝不能出差错。
于是,他立刻说:“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入郢之前,拿下那人。”
“遵命!”
车马一直前行,进了一片密林。进去后,车马忽然转弯。车被赶到一边藏起,人马四下分散,各自隐蔽。
刘启一挥手。几名护卫迅速行动,先清除地上的痕迹,随即跃上树,躲在枝叶间,窥视下面动静。
霎时,树林空荡荡。阳光斑驳,静静照在地上,偶有几声鸟鸣,更觉静谧。静谧持续着,直到林外马蹄得得。
一匹马由远及近,驰入树林。
马上的人披着风氅,戴着风帽,看不清样子。那人进了树林后,似乎一愣,勒马四处张望。望了半天,没望见任何踪迹。
那人索性跳下马,低头审视地上。地上也没痕迹,明明看见马车进来,怎么会跟丢的?那人不由抬手,挠了挠头。
这时,突袭发动。
树上落下一片刀光。几个护卫直扑下来,刀刃雪亮,交织成绝杀的大网,当头罩落。这个刀阵他们常用,制敌杀敌,从未失手。
刀光夹带劲风,眼看罩上那人。
那人忽然一个回旋,手中瞬间多了把剑。剑又细又长,似灵蛇般软,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嗖地刺入刀光,绞起叮叮当当一阵响。
响声中,刀阵被打乱。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了一个缺口。那人冲出缺口,从刀阵内脱身。护卫们大惊,这个阵十分牢固,只有一个微小的弱点,从没被看破过,怎么今日才一照面,就被人破了?!
刘启更加吃惊。
不料敌人这么厉害,这可大不妙。看来,必须全力出击才行。他立刻打手势,正要发动围攻,忽然听见个声音,一个极熟悉的声音。
“是我!”那人脱出刀阵,忽然抬手,揭下了风帽。
刘启呆了:“公……公主殿下……”
那人竟是元康。
元康气鼓鼓,挥剑一指他们:“你们想死啊!干嘛设伏偷袭我?!”
众护卫都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说什么好。公主跟踪他们,他们伏击公主,这真是史上第一乌龙。
刘启苦笑:“公主,我们不知是你,还当是什么敌人。为谨慎起见,才发起伏击。”
元康哼了哼,仍很不满,正想再训斥几句,一闪眼,却看见宇文渊。他正向她走来,脸色很不好。
“子溟,你没事吧?”她忙迎上去,上下看他。子溟脸色这么差,莫非身体不适?
宇文渊黑一张脸,几乎气出内伤。这个丫头搞什么?!居然跟踪他们!幸好她没受伤,万一被伤着了,他怎么向梁人交代?!还问他有没有事,有事也是让她气的!
“阿康,你怎么来了?”他强压怒气,问她。
“我担心你啊,怕你有危险,就跟来了。”她看着他,很关心。
宇文渊却很窝火。
怕他有危险?只要她不来,他就没危险!她这个冒失的呆子,才是招危险的祖宗!跟她在一起,神仙也不安全!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多危险?护卫不知是你,刀剑无眼,你伤到了怎么办?”他气得暗咬牙。
“哈哈,子溟,我知道你关心我。”她愉快地笑,有丝得意,“可你不知道,我很厉害的!就凭他们几个,能伤得了我?他们做梦!哈哈哈……”
宇文渊快被气死。
如果他不是有求于梁国,如果她不是梁国的公主,他一定捏死她,再狠踩两脚!
“唉,子溟,正是刚才的伏击,让我更加确信,我真来对了!”她不知他所思,仍一味关心,“你看他们几个,笨手笨脚,怎能护你安全?应该由我保护你,才最安全。”
她保护他?宇文渊要疯了。
怒气积压胸口,已濒临爆发。他暗咬牙,暗握拳,几乎用尽全力,才没一巴掌挥出。这时,他听见刘启问:“公主,你跟我们到此,陛下知道么?”
一句话,宇文渊猛醒。
对啊,梁主兄弟对这个小妹,十分爱护,能放她一人来此?万一梁主不知情,她偷跑来的,那就更麻烦了!
元康看看刘启,回答很干脆:“不知道,我偷偷来的。”
这一下,刘启也要疯了。
“公主,这万万不可!还请公主回去。”刘启欲哭无泪。此处已非梁国领地,公主私自跟到这里,一旦有个闪失,他们都死定了。
可惜,公主很坚决:“我不回去,我跟你们去郢国。”
刘启没辙,又看向宇文渊。公主对洛王很好,洛王说的话,应该会听吧?宇文渊无奈,只好说:“阿康,你偷跑出来,陛下会担心的。我有刘启他们护卫,十分安全,你尽管放心,快些回去吧。”
不料,公主这次铁了心。
“他们不顶用!子溟,他们在我手下,走不到五十招。真有什么意外,他们不行的!”直爽快语的人,从不知委婉是何物。元康直抒己见,全没注意刘启尴尬的脸。
宇文渊也没辙了。
这个傻瓜公主,就是一根筋的。她认定了什么,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此时此地,没有能弹压她的人,他不能,刘启更不能。
她要跟去,那就非跟不可,就算他们说破嘴,她也不会听。只是僵持在这里,白费时间而已。如今时间宝贵,他可浪费不起。
思及此,他立刻说:“公主,你要去也行,但一切得听我的,凡事不能自作主张。”
元康大喜:“好!我答应!”
宇文渊点头,又吩咐刘启:“速派个人返回,将此事上禀陛下。就说公主心意已决,我们劝阻不住,定全力保护公主,请陛下放心。公主的脾气,陛下与信王都深知,料不会怪罪你们。”
“是,我马上派人。”刘启领命。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他心中对天祷告,千万别出意外。
终于,车马又上路了。只是较之以前,少了一个护卫,多了一个公主。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70章 拜将出征
十月初三。
卫国很不平静。原本再过十几天,就是大婚之期,应十分喜庆才对。可偏于昨日,一封边报传来,喜庆烟消云散。
郢国四十万大军,入寇边关。
消息一到,朝野震惊。郢国与卫国之间,历来相安无事,如今忽起战乱,什么原因?!不料,原因更令人震惊。
“真是洛王?相爷没听错?”朝房内,大臣们议论纷纷。
“老夫的消息,当然没错。”左相老脸深沉,恨声道,“洛王那个逆贼!兵临宫阙,逼死先帝。当初围捕中,侥幸被他逃了,竟还贼心不死,又去别国挑事!真是罪不容诛,罪不容诛!”
众人附和。
对一个跌倒的人,再踩上几脚,是轻松又讨巧的。身为庙堂中人,雪中送炭罕见,落井下石常有。何况是个逆贼?
众人一片声讨。生怕说晚了,忠心被人比下去。群情激愤中,左相抽身而出,看了看旁边。宇文初坐在那里,正对他微笑点头。
早朝。
对刚发生的边患,朝臣们一致主战,居然没人主和。但是,在选将的问题上,分歧来了。大多数人认为,应调遣孔义方,前往郢卫边境指挥。
原因很在理,当初洛王去了梁国,为防梁国入寇,才派孔义方率援军,坐镇梁卫边关。如今,洛王离开梁国,又去郢国,边患改了地方,孔义方大军正应调转。
宇文初不同意。
“梁卫之间,嫌隙已生,绝不可能相安。调离孔义方,恰是给梁国机会。何况郢卫开战,正好趁火打劫,此时一旦梁国入寇,岂非势如破竹?”他说。
这话也有道理。
众人踌躇了。两国开战,非同儿戏,选将十分重要。孔义方动不得,其他人各有职守。就连那个童虎,也去镇守陈卫边境。没有合适的人选,实在难办。
右相皱起眉:“殿下,你虽言之有理,但当务之急,是选将未定……”
“我去。”
朝臣都一愣,刚才说话的人……
宇文初笑笑,又说一遍:“我去。”
佚王去?朝臣们面面相觑,心想,合适的人选难定,但不合适的人选,如果只定一个,也是佚王无疑。
“皇叔祖,你去打仗?”宇文休瞪大眼,有点激动,“你会打仗?”
“会。”
原来,皇叔祖这么厉害!自己都不知道。宇文休崇拜了,刚想开心,忽又说:“可是……皇叔祖要大婚了。”
他这一说,众人才记起来,还有大婚这事儿。就要成婚的人,凑什么热闹!
“陛下,国事未定,何以为家?我愿前往边关,驱寇保国。”宇文初躬身,慨然道。
朝臣们无语。
这话真堂皇啊!打仗可是真刀真枪,要流血,要死人的!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凭什么逞强?
“皇叔祖,打仗很危险,我不想你去。”小卫皇在担忧。
唉,又来了。宇文初暗叹,看一眼左相。左相会意,立刻道:“陛下,危难之际,用人不拘小节。临危而请缨,难能可贵,请陛下三思。”
宇文休纠结了。
这个早朝,结束得很晚。最终,卫皇恩准佚王的请缨,命太史卜吉日,准备斋戒。下朝后,宇文休很苦闷。他立刻往御书房,去找人倾诉。
“阿显,我们要打仗了。”他托着小脸,一脸悲苦。
楚显瞥他一眼,没出声。这个卫皇真脓包!当今乱世,哪国不打仗?看他那样儿,像天要塌了。
“我皇叔祖要去打仗。”
楚显一愣:“佚王去打仗?”
“嗯。”
“你……下旨了?”
“嗯。”宇文休点头,苦着脸,“太史卜了吉日,从明儿起,我要去斋宫了,斋戒三日,都不能吃肉。”忽然间,他关心的重点,发生了变化:“人说吃菜久了,会面有菜色。阿显你说,我从斋宫出来,会面有菜色吗?”
这个白痴!楚显扭开头,心里在想别的。姑姑说过,佚王是盟友。佚王去打仗了,姑姑也会去么?
“公主殿下,你会去么?”佚王府内,宇文初问得期待。
楚卿点头。
她不得不去。本以为,佚王一旦掌权,就可助她复国。不料楚煜一动,派来楚乔。洛王一动,却发起郢国。
按她的计划,让洛王去梁国,只是给佚王施压。因为她知道,梁国不会轻动,她有足够的时间,借卫国之力复国。
然而,梁国反借郢国,是她始料未及。如此一来,卫国的力量被拖住,便无法助她。这一仗,卫国必须赢。她不能坐等,只好帮忙了。
宇文初笑了:“吉日出征,公主不妨准备一下。”
楚卿没准备什么,她去见了陆韶。
“主上真要去?”陆韶问。
“嗯。”
陆韶没说话。担心不可避免,但他不会说。主上自有决断,很多事他可以想,但不可说,也不必说。
“佚王一走,楚乔想必活跃,你要多注意。在我回来之前,与楚乔有关的事,你可自行斟酌处理。”她说。
“是。”陆韶点头,撩衣下拜,“属下恭送主上,望早日凯旋。”
吉日。
君臣入太庙,行立将仪式。
卫皇进入庙门,西面而立。佚王进入庙门,北面而立。斧钺具备,黄金为饰。太庙在庄严之外,多了一份肃杀气。
宇文休执起黄钺。
钺太大,他太小,没什么力气。侍从紧跟着他,从下面托住钺首,他才勉强举起钺,将钺柄的一端,授予宇文初,道:“从此上至天者,将军制之。”
说完,他又拿起斧柄,将斧刃的一端,授予宇文初,道:“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
宇文初受斧钺,跪拜:“陛下,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御。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不敢生还。出师行军,将在自专。望陛下许臣,军中自专之权”
卫皇许,佚王再拜。
十月初八,拜佚王为宁边大将军,假黄钺,率军二十万,赴郢卫边境。大军开拔日,二十万人盔甲鲜明,浩浩荡荡,离开了京畿。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71章 入营立威
卫国边境一片苍凉。
边关外三十里,卫边军扎下营帐。早在郢军未至时,斥候已报告消息。边军立刻出动,疾行三十里,安营扎寨。
他们要拒敌于外,边关是防线,紧贴卫国的防线,决不能让郢人靠近。
一日后,郢军出现,两军对峙。
二日后,双方初战,各自无功。
四日后,双方再战,郢军小胜,卫军退十里。
七日后,双方三战,郢军又胜,卫军退十里。
对垒不过十天,出关迎敌的边军,已退回二十里,距最后的边关防线,只剩下十里。再退一退,郢人就可叩关了。
风萧萧,贴地卷起衰草,刮入卫军营内。
巡营兵无精打采。
三战两负,一旦退入关内,就只有死守。虽说关防坚固,但在家门口拒敌,感觉总不好。像迎面一刀砍来,远远避开最欣慰,若是贴颈闪过,总不算安全。
“他娘的!那些郢狗!”帐内,张峣破口大骂。他是主将,连战连退的滋味儿,让他太烦躁。
“将军,如今只差十里,就要退入关内。我们……不能再退了。”副将说。
“还用你放屁!老子不懂么!就是战死,也不让郢狗叩关!”张峣大骂,心里更烦。战死……只是气话。他们战死了,边关更危险。若再失利,只能退回去,拒关坚守了。
真他娘的像个缩头乌龟!
张峣一怒,重重拍上矮几。喀,矮几歪了,断掉一块角。
众将面面相觑。
张将军是个粗人,脾气火爆。他勇猛无比,军中都很敬佩,就是这脾气……让人太难沟通。
“将军,援军已在路上,不日就到。多出二十万人,我们就能反击了。”副将小心道。
张峣点点头,火气消了些。
二十万援军,确实令人欣慰。唯一不欣慰的,是统帅之人。居然不是孔义方?在他心目中,配封大将军的人,只有孔义方。
孔大将军没来,却来个什么王爷?真让人气闷!
那些个皇孙贵胄,懂个屁!全都养尊处优,哪知沙场铁血?打仗不是游戏,派个王爷来,充好看么?!
“援军几时能到?”他问。
“算时间,后日能到。”
后日到……也行。只要坚持两天,不和对方硬碰,待援军一到,就能痛击郢人,出他这口鸟气。
张峣看看帐外。
日色薄。
分明才刚申时,天却昏沉沉的,很压抑,正如他的心情。他闷闷道:“加紧巡视,留神敌方动静。”
他还没说完,斥候已奔入帐内。
“将军,来了!”
他跳起来:“郢人发动了?”
“不,不是郢人,是援军来了!”斥候很激动。
张峣一听,立刻奔出帐。其他将士跟着,也奔出来。这真是喜讯!没想到,援军这么迅速,定是昼夜兼程,才能提早三日。
众将都很激动。
可惜,激动太短暂。当他们奔到营门,却有些傻眼。援军不是二十万么?但这一眼望去,也就四五万人。
众人还在愣,已有人过来,捧着一轴黄卷。
“边军守将接旨!”
张峣率一众将士,急忙下跪。圣旨很简短,说白了就一句,大将军挂帅,专权一切。
一个没打过仗的人,能专权战事?众将士的心里,多少是不服的。对他们来说,皇族只是符号,高高在上,却没什么意义。
在铁血将士心中,只有更铁血的英雄,才能让他们佩服。
最不服的是张峣。
他接了圣旨,一抬头,不由瞪大眼。马车内,主帅走出来,轻裘缓带,广袖临风,慢条斯理瞅他一眼,露出懒洋洋的笑。
登时,张峣心头火起。他娘的!这是来打仗?是来逛窑子吧!他正在暗骂,却看见主帅的身后,又走出一人。
他的眼瞪更大了。
那人很低调,穿一袭青衣,就像个书僮。可重点是……那人是女的!虽然穿男装,但分明是女的!不管哪只眼看,从头到脚都是女的!
这混帐王爷,连女人都带来?!
张峣怒火猛蹿。
他走上去,一抱拳,粗声粗气:“大帅,军中不许女子入内!”
“唔,将军好眼力。”
对方居然还笑,还说他眼力好?只要不是瞎的,都看得出吧!他气不打一处来,硬邦邦道:“军有军规,女子不得入内!”
“不要紧,她是我的军师。”
说她是军师?怎不说是主帅?!张峣气极了,正要反驳,对方已走过来,带着那个少女,越过他直入营门,连看也没看他。
这个混蛋!火爆脾气一冲,他就要发作。
“将军……”副将忙拉住,低声道,“这人奉旨前来,将军不可造次。”旁边,众将都过来劝。
他挣了几下没挣开,狠啐一口,心底骂翻天。这时,鼓声起,主帅升帐了。众将拽着他,立刻赶往大帐。
大帐内,主帅懒懒高坐,身边站个少女。
众将看在眼中,都很不忿。
“张将军?”主帅看着他,带着笑。
他强压怒气,上前道:“末将在!”
“我听说,边军三战三败?”
“没有三败!只是……后两仗败退。”他恨恨说。一来就问罪么?好大的威风!
“三战两败,也不少了。”主帅轻描淡写,但那种语气,更让人上火,“郢军势头正盛,张将军,你有何良策?”
“郢军人数占优,我军自然不敌。只要援军一到,必能反击取胜!”张峣说完,忽然问,“二十万援军,为何只来这点?”
“哈,这还用问?”主帅笑起来,像听了笑话,“二十万大军,岂能说到就到?那些粮草辎重,难道会飞?提早三日到达,行军要多迅疾,行装要多轻简,张将军莫非不知?”
张峣的脸刷一下通红。
这人在刺儿他。他铁血半生,杀敌无数,谁不敬他三分!没有他浴血沙场,哪能有卫国平安?
这些皇室贵族,一个个游手好闲,生于安乐,长于安乐。他们的悠闲,是边关将士拿命换的!他们凭什么高傲?凭什么刺儿他?这简直是侮辱,对他的侮辱!
怒火喷薄,他再压不住了,大声道:“将士们奋战沙场,流的是血,拼的是命!主帅生长皇室,哪知将士们苦?如今挂帅驰援,竟无视军规,带女子入营,怎让将士们心服?!”
他当面怒斥,粗豪愤慨。
副将大惊。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都呆了。这是圣旨御命,假节钺的主帅!张将军太冲动了!
“大帅,张将军是粗人,不懂礼节。求大帅宽宥。”副将立刻跪倒,在他身后,众将也跪倒。
主帅笑笑,不理他们,也不看他们,只慢悠悠道:“不懂礼节无妨。张将军,你可懂军法?”
“我戎马半生,如何不懂?!”
“很好。”主帅点点头,淡淡说,“来人,将张峣拖出去,斩。”
一句话,众将吓坏了。
“求大帅开恩!张将军一时冲动,并无意犯上。”副将急忙叩头。两军对阵,先斩大将,这仗还怎么打?将士们的心,岂非要寒透了?
众将猛回过神,纷纷叩头。
对于张峣,他们虽不亲近,但很佩服。一个铁血猛将,战死沙场是宿命,马革裹尸是归处,绝不该这样被斩。白死在一个贵族手里,是莫大的耻辱。
“呸!老子看不惯的,就要说!求这鸟人作甚!老子站得正,行得稳,不怕千军万马,还怕一个废物?!”张峣大骂。他豁出去了,听令于这混蛋?他不服,死也不服!
众将心中大急。
这个张粗人,他这白作死呢!
顿时,大帐气氛紧绷,像拉到头的弓弦,一触即断。
主帅忽然起身,扫他们一眼,淡淡道:“原来,边军已无法纪,不但违抗主帅,还敢违抗圣旨。你们想造反么?”
“末将等不敢。”众人跪伏,很惶恐。抗旨……他们流血搏命,保家卫国,可不是为了到头来,换个抗旨的罪名。
一时间,众人噤声。
“将张峣拖出去,斩!”主帅哼了哼,冷冷说,“莫非,要我亲自动手?”
“呸!你这鸟人,鸡也没杀过吧?还敢杀人!哈哈……”张峣仰天大笑。横竖是死,他死也不服软!
两个士卒过来,被他推开。又来两个,仍按不住他。他大笑大骂,发狂一般。
众将跪着,都揪起心。
可下一瞬,他忽安静了,像莫名中风,浑身软软歪倒,如一滩烂泥。只瞪大两眼,一脸惊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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