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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流年
“不用担心。”
话刚出口,立刻被打断。她心中大怪,小东西怎么了?今天似乎很烦躁,都不听她说完。她垂着泪,抬眼向上望。
丹墀之上,小东西一脸严肃,眉头拧个疙瘩。
“公主,皇叔祖在打仗!打仗,你懂么?”
她愕然,不由点头:“懂……”
“打仗是为卫国,为百姓,为朝廷,你懂么?”
“……懂。”
“既然懂,还哭什么?”小东西瞄着她,似乎很不屑,“一哭二闹……那什么,乃市井泼妇所为!你是公主,有身份有地位,怎么也这样?太丢人了!”
她登时傻眼。
这……这是君主会说的话么?!是对公主会说的话么?!那小东西,是不是疯了?!
“卫国有难,皇叔祖请缨,这何其可贵?我很为他骄傲,公主,你也应该骄傲。别动不动跑来哭,像个怨妇一样,真没出息。行了,你退下吧。”
小东西打个哈欠,起身就走。走出两步,忽又停下看她,认真地说:“公主,哭鼻子很丑。真的,很丑呢!”
她呆若木鸡。
卫皇走了,大殿空了。她脸都气白,半天才缓过神,牙咬得咯咯响。该死的小混蛋,竟敢耍她?!
卫国这些人,大的小的全混蛋!绝不可饶恕!她恨恨一跺脚,拂袖而去。
宇文休并没走,他在偷看。
他躲在后面,捂住小嘴,笑得像只小老鼠。坏女人,气死她!为给阿显出气,他来的路上,专门问了内侍,他们对讨厌的女人,都用什么词儿。
内侍说一堆,他只记住几个。不过看样子,挺有用呢。他乐颠颠,奔回去找阿显。
“阿显,我替你出气了!”他邀功。
楚显看他一眼:“怎么出的?你杀了她?”
他吓一跳,使劲摇头:“没有,没有,怎么可以杀人!”
“打她几百大板?”
“……也没有。”他挠挠头,纠结了,“打人……不太好吧。”
“那你还说出气?”
“我凶她了!”他很认真,掰着小手指,“我说她是……泼妇,怨妇,一哭二闹……很丑……”
“行了,行了。”楚显不耐烦,打断他,“这样的也算?你真是小孩。”
那一晚,这笨蛋说帮他,他还信了。唉,早知不能信。就凭这个笨蛋,知道什么叫帮他?那才叫怪事!
宇文休有点失落。
阿显不满意。果然,自己太没用了。下次一定改正,要让阿显满意!可是……阿显让他杀人,他真的不敢啊。
天香别馆。
楚乔在房内走来走去。
要让佚王返回,圣旨已指望不上。软的是不行了,只能来硬的。如果后院失火,佚王还能安心征伐?如果卫皇出事,佚王还能不赶回来?
她冷笑。
“来人!”
“公主有何吩咐?”朱晋走入。
“看好的小棋子,都还在么?”
“还在。”
“可以用了。”
“是。”
宇文休这两天很消沉。上次赶走清乐公主,以为阿显会开心,结果并没有。阿显说得对,自己太孩子气。
自己是天子,对方是公主,难道学小孩吵架,能解决大事?现在想想,真是丢死人。害得他这两天,食不下咽。每次回忆起来,都被自己窘死。
面对满桌食物,他意兴阑珊。
“陛下……”内侍在一旁,很担心。陛下最近吃得少,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不想吃。”他喃喃,夹起块木犀糕。连喜欢的木犀糕,也吸引不了他。他叹气,把木犀糕包好。
阿显也喜欢。自己不吃没关系,一定要给阿显吃。
深夜,御书房。
楚显站在门口,看新月初升。一天又过去了,没有战报,也不知姑姑怎样。他举头望月,心里闷得发慌。在未知中等待,本就十分磨人,何况对一个孩子?
“阿显,你又想姑姑了?”
宇文休坐在门槛上,看着他。自从秘密揭开,他们每夜都聊一会儿,没有别人,只有他俩,互诉心里话。
对于普通的孩子,这稀松平常。但对他们而言,这太过珍贵。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地位,同样的心境,也许天下再无第三人。
“我只有姑姑了。”楚显忽然说。
宇文休沉默。比起阿显,自己太幸福,有母后,有姐姐,还有皇叔祖。在阿显面前,他甚至会觉得,自己的幸福太伤人。
每当这时,他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安慰同样伤人。他坐在门槛,看着阿显。阿显独立月下,背影好孤单。
忽然,阿显倒下去,像风中枯叶,无声陨落。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80章 幼年天子
宇文休吓坏了。
“阿显!”他跳起来,几步冲上去。
阿显在抽搐。
眼皮抽搐,双唇抽搐,手脚抽搐,浑身都在抽搐。脸色又青又紫,大口大口喘气,血从嘴角流出,竟是紫色的!
他一把抱住阿显,大哭:“阿显,你怎么了?怎么了?”
手上忽紧,阿显抓住他,像要说什么。他猛醒,立刻起身:“我去叫太医!”可他没站起来,刚起一半,又被阿显抓住。
“……别……叫……”
不叫太医?那怎么办?!阿显会死的!他哇哇大哭:“不行!你会死!”
“……叫……南……南姑……”
南姑?对了,阿显说过,是他姑姑的人。“我就去!阿显你等我!”他跳起来,飞奔向偏殿。
宫深夜静。
宇文休狂奔大哭,惊动了侍卫。
“陛下!发生何事?”侍卫们赶来,护在他周围,“陛下万乘之躯,千万保重。”
“你们让开!让开!”
“陛下,出了何事?”侍卫们紧张了,更不敢让。天子年幼,深更半夜这样跑,到底怎么了?万一磕着碰着,他们都是大罪!
宇文休急了。
他猛冲向一名侍卫,抓住侍卫的佩刀。那侍卫惊住,不敢稍动,生怕伤了陛下。
呛啷——
宇文休竟拔出刀。
“拦路者,杀无赦!再拦我,诛九族!”他双手举刀,哭着大叫。小脸上涕泪横流,一双眼赤红,像疯了一样。
侍卫们惊呆,立刻跪倒,谁也不敢动。
这是天子!虽然还幼小,但生杀予夺之权,绝不会因其幼小,而丝毫减少。他说杀无赦,他说诛九族,那就是圣谕,绝非儿戏!
侍卫面面相觑。
陛下仁爱,从来待人温和,今夜究竟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惊疑中,宇文休已冲出去。他拖着刀,疯狂奔跑。
偏殿在前方。
“南姑——南姑——”他扯开嗓子,拼命叫。狂奔中,小短腿猛一绊。
扑通!
他重重跌在地。
刀滑脱了,割到他的手。血口又深又长,从手腕划到手肘,血登时涌出。他像没有感觉,立刻爬起来,继续飞跑。
阿显要死了……阿显会死的!
泪糊住眼,他几乎看不见。满心满眼中,都是阿显的样子。他第一次目睹,人在接近死亡。
当初父皇驾崩,他并没亲见。等他看到时,父皇已躺在梓宫,很安静,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父皇睡了,会一直睡下去,再不醒来。他很难过,很悲伤,但并不恐惧。
可是,阿显不同。
好端端的阿显,忽然倒在面前,抽搐着,喘息着,流出紫色的血。那样痛苦,那样挣扎,像被死神扼住,正拼命抵抗。
这就是死亡。
他最亲的朋友,正被死亡拉扯。他害怕,好害怕。
扑通!
他又跌倒了。这一次,他再也爬不动。
有阵风刮过来,有双手抱起他。他听见一个声音,很温柔,很慈爱,像能安抚人心。
“陛下,我是南姑。长孙殿下呢?”
“御……书房……”
他哭着,忘了怎么离开的,怎么到御书房,怎么救起阿显。一切都很浑噩,他像失了魂,呆呆愣愣,任凭天崩地裂,也看不见了。
他沉入虚无,只觉四周很静,一直静。不知静了多久,他才听见声音,才看见色彩。第一眼看见的,是阿显。
阿显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像睡着了。
睡着了……像父皇一样么?他腾地站起,要扑过去。可是腿一软,他跌入一个怀抱。
“陛下放心,长孙殿下没事。他太累了,正在休息。陛下也累了,也该休息。”
宇文休记得这声音。
“你是……南姑?”他看着那人。那人好美啊,如果有仙女,这才是仙女。清乐公主算什么!一个坏女人而已!
“我是南姑。”南姑微笑,轻抚他的脸,拭去残泪,“陛下别哭。你救了长孙殿下,谢谢你。”
他使劲摇头,又哭了:“我没有……我没用……”
南姑叹气,轻轻抱住他,温柔道:“陛下,你愿帮长孙殿下么?”
“愿意!”他猛点头。
“有人要害长孙殿下,你会保护他么?”
“会!”
“陛下相信我么?”
“信!”
“那好,陛下听我说。”南姑看着他,认真道,“长孙殿下很危险。在这里,只有你能保护他。所以,请陛下按我的话,一件件事去做。陛下,你明白吗?”
“明白。”
殿外夜更深。
孙恪来了。身为虎贲中郎将,他统领禁卫,一接到传报,就急匆匆赶来。传报很含糊,只说陛下震怒,要杀人,还要诛九族。至于原因……一概不明。
怎么可能?
陛下还是孩子,而且很温柔,哪会说这狠话!但是,当他看见侍卫们,傻眼了。侍卫们仍跪着,动也不敢动,见他来了,几乎都要哭。
“怎么回事?!”他问。
“不知道。”侍卫苦着脸,都很莫名,“陛下忽然很……很激动。大哭大叫的,不知什么原因。”
孙恪一听,也有些挠头。
这可怎么办?哄孩子他不在行,何况,这又不是一般孩子。一个弄不好,会掉脑袋的。他正挠头,内侍来了。
“陛下宣召。”内侍说。
大殿外,台阶下。孙恪当先跪伏,在他的身后,侍卫们跪一地,大气儿也不敢出。
“都抬起头来。”
侍卫们战战兢兢,慢慢抬头。瞬间,都大吃一惊。
台阶上,陛下独立。
月光照着他,袍服血迹斑斑,尤其是左臂,那一大片血,触目惊心。可是,陛下却很平静,小脸淡漠无波,像不觉得疼。
而且,陛下还提着刀!
刀是佩刀,虎贲禁卫的刀。刀刃雪亮,上面隐有血光。
“陛下……”孙恪喃喃。陛下的样子……太吓人,像忽变了个人,让他心头一凛。
呛啷!
刀被丢下来,落在他们面前。陛下开口了,冷漠平静:“这是侍卫的刀。刀上有血,是我的血。”
侍卫们大恐。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他们又记起刚才。‘拦路者,杀无赦!再拦我,诛九族!’。难道说……侍卫吓坏了。但下一句,陛下的话转开。
“你们今夜当值,看到了什么?”陛下问。
侍卫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脸。一脸惊恐无措,像犯了死罪。陛下在等答案,可是,谁也不敢先说。
死寂的夜。
孙恪忽然叩头:“回陛下,虎贲禁卫值夜,今夜一如既往,毫无异状。”
“是么?”
“是!”孙恪坚定道。
“是!”他身后,侍卫们更坚定。
“很好。”陛下点头,平静地说,“今夜未见异状。我未见,你们未见,别人也未见,任何人都未见。如有人说见了……”他忽停住,看着下面。
“回陛下,没有人见。”孙恪立刻说,斩钉截铁,“从未有的事,任何人无法见,任何人无法说。臣保证!”
陛下又点头:“虎贲都是忠臣,我相信。你们退下吧。孙中郎上殿,我有密旨。”说完,他扭头走了。
“是。”孙恪忙起身,跟上去。
陛下独行于前。
黑夜中,小背影挺得笔直,迎着淡淡月光,像一下长大好几岁。
孙恪暗暗心惊。
陛下变了。今夜的陛下,已不是过去那个孩子,而是九五至尊,卫国的天子。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81章 竹林定计
天尚未破晓。
夜仍黑,竹林内更黑。
陆韶立在黑暗中,看向对面的人:“前辈忽然造访,有何吩咐?”在他的对面,站着南姑。
“长孙殿下出事了。”南姑说。
陆韶一惊:“什么事?长孙殿下怎样?”
“殿下还好,毒已解,只是还须调养。”
中毒?!
陆韶更吃惊。长孙殿下住在皇宫,仍中毒了么?目标是长孙殿下,不用说,一定是楚乔干的。可殿下的所在,楚乔怎会知道?
“楚乔已动了?”他问。这次动作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动了,也没动。”南姑看着他,正色说,“我估计,这次意外是误中副车。长孙殿下在皇宫,楚乔多半不知。她的目标,也许是卫皇。”
“怎么说?”
“楚乔两次进宫,想说动卫皇,让佚王返回。”
陆韶沉吟:“这必是庆王的旨意。”
“卫皇没答应。楚乔技穷,又怕主子怪罪,于是铤而走险。想弄出个大事,逼佚王回来。”
“既如此,中毒的该是卫皇,怎会是长孙殿下?”
“这个……只因卫皇太好,什么都想着殿下,自己不吃,也要留给殿下吃。”南姑苦笑,叹道,“卫皇那小孩子,心地极好。这次如没有他,长孙殿下危矣。”
陆韶不禁一愣:“那殿下的身份……”
“卫皇已知晓了。正因如此,他才相信我,听我的话,迅速控制住局面。否则一旦传开,就更难收拾。”南姑轻叹,目光变冷,“卫皇已密令禁卫统领,立查根源。”
“查得如何?”
南姑摇头:“没有证据。尝膳的人死了,可疑的疱人死了,能追到的一切,虽都追到,但都断了,无法再追下去。只能怀疑,没能查实。这一次,楚乔做得干净。”
陆韶的目光也变冷,缓缓道:“所以,卫皇无法下手?”
南姑默然。
卫皇无法下手。没有证据,怎对结亲公主下手?即使卫皇再信自己,再护殿下,也不能空口无凭,贸然问罪楚乔。
一国君主与一国公主,他们间的争斗,不止牵扯两个人,更会连带两个国!何况此刻的卫国,宇文初不在,楚卿也不在。操棋的人都不在,万一乱了棋盘,该如何收拾?
南姑看着陆韶。
陆韶也在看她。
一时安静。二人都明白,事到如今,已在紧要关头。牵一发而动全身,怎样解决楚乔,成了关键。
楚乔既已动手,势必关注结果。一旦知卫皇无恙,她会立生怀疑,全力追查。这一夜的异状,迟早会被揭开。
绝不能冒险!
“如卫皇无法下手,就由我们下手。”陆韶忽开口。
“你可知道,楚乔身份特殊?”南姑注视他,慢慢说,“她是结亲公主,被卫廷朝臣关注,发生任何动静,都会惹人疑心。”
“我不会弄出动静。”
“她是庆王心腹,与陈国暗中联络,倘有任何不测,庆王都会发觉。”
“我不会让他发觉。”
“你能保证成功,不出任何意外?”
“能。”
“你能保证善后,不乱公主的棋?”
“能。”
良久的安静。终于,南姑笑了。
“我相信你。”南姑看着他,微笑,“如须我援手,只管说。”
“多谢前辈。”陆韶点头。
主上临行前,有重托与他。而今,却出了这事。陆韶不由眯起眼。如长孙殿下有失,他真百死莫赎!
破晓。
晨光照入天香别馆。房内,楚乔一夜未眠。
她在等消息。
昨日已命人动手。按理说,半夜就该有动静。可她等了整夜,什么也没等到。莫非出了岔子?她转来转去,很焦急。
“公主。”朱晋在敲门。
她一把拉开门,急问:“怎样?”
“没有消息。”朱晋摇摇头,一脸疑惑,“早朝刚毕,卫皇上朝如常,似乎完全没事儿。”
“没事儿?怎么可能!你确定……已动手了?”她追问。
“确定!”
“难道……卫皇没吃?”
“吃了。”朱晋挠头,更迷惑,“据说卫皇食欲挺好。”
“那怎会这样?!”
“这个……属下不知……”
楚乔瞪着他,又惊又疑。这样的结果,实在太出意料,一时间,她也有些无措。她呆立半天,忽然问:“昨夜的宫内,可有其他动静?”
“没有。”
“半点没有?”
“没有。与往常绝无不同。”
她眯起眼。
谁说没不同?这就是不同!分明该会发生的,却并没发生。分明该有动静的,却并没动静。
这本身,正是最大的异常!
“有人坏了我的事。”她冷冷说,眼底抹过杀机,“那人就在宫内,在卫皇身边!”
朱晋一惊:“公主怀疑是……”
“我不知道。”她摇头,声音更冷了,“虽不知是谁,但能化解此毒的人,绝非寻常,是个极厉害的高人。有他在,我绝难得手。”说完,她看向朱晋:“找出那个人。不论用什么方法,必须将他找出!”
“是!”
可惜,那人并不好找。三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楚乔心急如焚。
深宫禁院,渗入并不容易,她的人游于外层,无法渗入核心。而那人在天子身侧,她的触手难以触及。
她觉得,好像陷入穷途。
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朱晋带来了消息,另一个消息。
“卫皇召见陆韶?”她很意外。
“是。白衣神术奉召,明日入宫。”
“卫皇召他做什么?”
“据说,白衣神术经常奉召,入宫与太史议事。太史很推崇他,不论天文术数,风云气象,但有疑问,都向他请教。”
“他入宫多久?”
“一般会住三五日。”
楚乔笑了。
很好!她几乎忘记,还有这一个闲棋。白衣神术……不想那山野中人,反能轻入禁宫。真是天赐良机。
“备车,去探望陆先生。”她微笑,笑容动人。
竹林依旧。
小童看见楚乔,乐开了花:“乔姑娘,你很久没来了。”
不想这小东西还记得。她含笑,优雅地问:“陆先生在么?”
“在,我来引路。”小童很殷勤,也很有原则,“姑娘,仍只能你进去。”说完,他看看后面。又是那些随从,一个个虎着脸,真难看。
“老规矩,我明白。”楚乔点头,回顾朱晋,“你们在这等。”
“是。”
公主独自去了。朱晋一挥手,侍卫们各自放松。在这位公主手下,并不轻松。公主长得虽好,脾气却坏。
他们奉旨入卫,刺探消息,暗中行动,精神本已紧绷,又跟了这么个主子,弄得越发紧张。
心累,比任何一种疲惫,都更加耗神。
朱晋也不例外。
身为侍卫长,他的压力最大。手下可以休息,但他不能休息;主子可以休息,但他不能休息。他必须时刻警觉,能应上,能辖下,能处理一切,精力好得不像人。
但他毕竟是个人。
朱晋揉着眉心,长叹。
受了陛下责怪,公主拿他出气;手下没办好事,公主拿他出气。他这侍卫长的处境,不是一般辛苦。
他正感叹。小童回来了。
他不由一愣。
在小童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女。少女一身朴素,拄着竿青竹,手中抱了把琴。
“姐姐,坐。”小童铺一张席子,扶少女坐下。
朱晋这才发现,那少女是瞎的。
少女坐好,将琴放在膝上,抬脸微笑:“我是陆先生的弟子,随先生学琴。有劳诸位枯等,先生特让我来,小奏一曲,略尽主人意。”言语间,她按上琴弦。
朱晋正要婉拒,琴声已起。
第一个音流入耳内,他竟身心一松,像脏了大半年,陡然泡入温水里,通体舒泰。婉拒的话忘了,他不觉屏息倾听。
众人都在听。
琴声轻灵柔缓,似有生命般,直透入每一根神经。驱走疲惫,只有舒适,无尽的舒适。
众人听痴了。
从站着听,到坐着听。从睁眼听,到闭眼听。如沉浸在美梦,不愿醒来。就这样一直听,一直不停就好了……朱晋正陶醉,抬眼间,猛地一惊。
公主来了!
他赶紧站好,瞪了众人一眼。众人也发觉,都吓得跳起,笔直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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