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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然而獐湾阵地上的周军很快就让他发现那种自傲是多么的浅薄。
论装备,周军的火铳要比慕容铳强得多,不光是射程要更远,而且打得还更准,杀伤力也更大。
尤其令镇南军新军上下艳羡的就是,具备这么多优势的周军火铳,偏偏铳身还比慕容铳更为轻巧,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灵活地舞动起来。所以在獐湾阵地上的周军都没有配备其他的冷兵器,只是在他们的铳管前端套上了一个特制的枪头,就可以把他们的火铳当作短矛使用了,并且还一点都不妨碍射击。
这样的兵器,堪称是兼容远近的利器了,远程明显地胜过了弓弩,近战却并不弱于刀枪,见过周军火铳的天德军将士几乎是人人都希望来那么一杆。
和周军的火铳比起来,慕容铳当然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是处,它的优势就是火铳的分量足够重,发射的铳子分量也足够重,所以那杆慕容铳抡起来就可以当作战锤使用,钝器破甲倒是一流的,而硕大的铳子在近距离的破甲威力也十分强大,打在墙上、地上都是一个大坑。
当然,这种所谓的优点,多半都是因为冶铁、火药等全方位的劣势造成的,为了保证铳子可以打得足够远——至少不能比弓弩还差,为了确保发射时不炸膛,慕容铳就不得不做那么重,因此铳子也就不得不有那么大。
正是因为这些劣势的存在,慕容铳的射程差了周军火铳太远,如果当初不是本方的陷队先冲上去缠住了周军,镇南军新军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近到可以从容射击的位置,如果不是慕容英武狠下心来下令不分敌我的射杀,慕容铳更没有机会打死那么多的周军了。
论战斗力,周军同样是极其强悍的,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强军,以郑宾的见识,在南唐军中是找不到能够与其相拮抗的——至少在同等兵力条件下做不到。
这些周军不光是在远程的时候发射火铳十分威猛,似乎全都是仰仗着火铳的威力,他们哪怕是在肉搏战中都十分突出,仅仅数百人就敢于和上千人的陷队正面拚杀,而且死战不退,并且占尽了上风。
如果不是慕容英武的命令下得及时,镇南军新军又是紧跟着陷队行动的,开铳的时间赶上了趟,不分敌我的连续铳击将那些来不及装弹反击的周军打了个措手不及,那拿了重金悬赏的陷队都要被周军的短矛杀得溃败了。
当然,因为镇南军新军的及时发铳,那些陷队倒是不会溃败了,他们在獐湾阵地上和防守的周军死伤在了一起,起码做到了两三个人就拖死了一个周军,而不至于溃败下来冲散了后面的镇南军新军。
獐湾一战的胜利,本方完全就是依靠人力的优势和慕容英武的坚忍狠心而偷来的,即使自己的大功就来自于那一战,郑宾至今仍然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两军之间的战场相当开阔,与獐湾前面的狭长地形大不一样,双方的兵力可以充分地投入到战场中去,本方一共有四万人,对方看上去不过就是两万上下,兵力优势仍然在自己这一边,而且还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
不过这一战却不需要靠着坚忍狠心地射杀自家人来偷取胜利了,一则是采石方面陆路大军根本就来不及招募陷队,也招募不到数量上万的陷队去对抗周军;二则是有了獐湾一战的经验之后,一万天德军的表现应当会比当初的陷队更好,既不需要也找不到缠住周军挨自家铳子的傻瓜。
所以面对守在新林寨的周军,就用天德军冲锋在前,到时候与周军对着互相射杀就是了,神武军和神卫军跟随天德军冲击的能力与勇气还是有的,只要天德军能够顶住伤亡与周军对耗,跟上来的神武军和神卫军是有希望肉搏获胜的。
虽然对胜利的前景有一定的信心,不过在听到对面周军阵中第一声铳响的时候,郑宾仍然忍不住心悸,只因为周军火铳的杀伤力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哪怕獐湾那一战周军通常是在两军相距百步左右发铳,而现在两军相距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
事实证明,五十步的差距并没有明显削弱铳子的冲击力和杀伤力,一定要说差别的话,大概就是命中率低了不少。但是獐湾一战是百人规模的火铳手射击百人规模的阵列,而现在则是千人规模的火铳手射击千人规模的阵列,命中率的降低并不等于伤亡数字下降。
当铳声传入郑宾耳朵里的时候,犹如雨点一般泼来的铳子已经和天德军的前列发生了撞击,竖立在天德军阵列最前方的那一排橹盾在铳子雨当中发出了密集的噼里啪啦声,阵列前方木屑纷飞,阵列当中陆续有人痛哼着倒地不起。
此时此地,獐湾一战的经验和慕容英武这半年以来对天德军的残酷操练开始发挥作用,挺过了周军三轮炮击的天德军士卒没有退缩犹疑,仍然在都头们的督促下大步向前。
前面的橹盾手倒地了,后排的长枪手扔下手中的长枪,拾起橹盾跨步向前顶上他的位置,继续遮蔽着整个阵列。
如果前排橹盾手倒毙的姿态不够从容,橹盾尸身压住了一时拾不起来,那么后排的长枪手就这么直接填上那个缺口。
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周军的火铳再犀利,那也是无法瞄准他这个橹盾墙的缺口来打的,同属于火器队伍的长枪手心中当然很是明白,自己会不会丢命在下一颗铳子之下,那完全就是看撞大运的。
相比于不一定会飞过来的铳子,显然是天德军自身的军律和都头的鞭子更加可怕,所以按照平日的操练,此时赶紧补上队列前排的缺口才是正经,躲是躲不过去的。
此时主要的伤亡还是出现在最前面的天德军当中,紧随其后的神武军有天德军挡着,完全无虑周军的铳击,而此刻周军的炮击也已经停止了,神武军的士气在迅速恢复之中。
倒是分居神武军两翼的神卫军,因为队伍前面并没有友军的遮挡,虽然队列相较天德军要靠后一些,周军也没有瞄着他们发射,却也被流弹挂倒了零星几个。好在神卫军此时的伤亡人数甚少,既不会伤筋动骨,也不会重挫士气。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周军的铳击以相当标准的时间间隔在持续着,南唐军却也忍受着持续的伤亡在不断地拉近双方的距离,虽然两军距离的接近,南唐军的伤亡越来越大,不要说被周军直瞄射击的天德军了,就是光挨流弹的神卫军倒下的人都是越来越多。
尤其与天德军的阵列不同的就是,神卫军缺乏慕容英武搞的那些针对性操练,少有人及时递补上前排的伤亡,所以阵形已经开始参差不齐了。
不过直到此时全军依然能够保持着向前挺进的姿态,还能维持相当的士气,这就已经让郑宾大为意动了。
果然……经过了半年时间的残酷操练,而且是有针对性的操练,天德军比起当初的湖州路行营大军强多了,哪怕是和那些陷队相比,他们的勇气同样不缺,而行伍阵列却保持得更好。
等挺到了两军相距六十步的时候,就不会是天德军单方面挨打了。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三章 班门弄斧
第二十三章 班门弄斧
从一百步到六十步,周军射过来的铳子准确性大增,天德军的伤亡因此而陡增,不过这四十步也是天德军加速冲刺的四十步,虽然一轮铳子泼过来的伤亡增大了许多,但是这四十步里面挨打的轮次明显比前五十步少了一轮。
只要跑到了位置,就可以轮到自己反击了,自郑宾以下,天德军无疑是因为这种心态而爆发出特别的勇气与力量。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预定的位置,郑宾一声令下,跟随他行动的旗牌虞候号角长鸣,天德军上下在冲刺中猛然减速,然后在指挥使和都头们的呼喝与鞭笞中冒着周军的铳子雨再一次整队。
前排的橹盾手,不管是完好无损的,还是手脚挂彩的,不管是起初配备的,还是中途从长枪手转职的,此时全部都跨前一步,几乎是人挨着人,然后蹲坐下来,橹盾的下缘***土中,双手向前支撑着,将身后的区域牢牢地护住。
这样的姿态是慕容英武在战前操演时所要求的,也是这些橹盾手衷心期望的,举着沉重的橹盾继续前冲六十步,那是一桩既累又危险的事情,还真的是不如这样蹲着躲在橹盾的后面了。
就算是周军的铳子可以击穿橹盾吧,自己蹲下来以后挨铳子的危险也是大减的,只要那些铳子不是钻地打的,橹盾又没有被打得碎裂,自己说不定就可以坚持到战后生还了。
紧跟在橹盾手的长枪手则往两边闪开一条通道,随后同样蹲伏下来,他们与前面的橹盾手和后面的火铳手同属于天德军,即使一时发挥不了作用,也决不能离队单独行动,因此就不如守在旁边,一边护住火铳手的侧翼,一边随时准备上前递补伤亡的橹盾手。
至于冲击敌阵与周军肉搏的任务,当然是要交给后面的神武军与神卫军了。
顺着长枪手们闪出来的通道,天德军的火铳手迅速推进到橹盾手身后一步的位置,将扛在肩上的慕容铳放下,赶紧拆出支架在地面架起,然后把慕容铳安放到支架上,铳口指向前面六十步之外的周军阵列。
现在他们就要抢速度装弹,然后与周军展开对射了,单方面挨打了这么些时间,天德军上下倒是憋出来不少火气,正要借此发泄一通。
与此同时,早就得到交代的申屠令坚心领神会,神卫军从天德军的两翼继续向前,而神武军也兵分两路绕到了神卫军身后,同样来到了天德军的侧翼。一旦天德军与周军展开对射,神卫军和神武军就将从两翼向新林寨包抄过去,让周军顾此失彼。
虽然慕容铳比不上周军的火铳射程远,但是全军现在已经熬过了周军的炮击,又熬过了将近百步的单方面铳击,从此刻起,两军才算是真正开始交战。
全军还算顺利地到达了接战地域,中间虽然有过一些动摇,但是并没有止步不前,也没有混乱,更没有崩溃,天德军经受的那半年残酷操练,全军一路上的连续伤亡,此刻总算是看到了一些价值。
此时全军的士气尚存,兵力优势依然,只要天德军的火铳手可以在两军对射当中有力地牵制住周军,让神卫军和神武军顺利包抄到位,这一战大有希望。
只要能重创新林寨前的这支周军,南岸就应该没有多少周军的有生力量了,那么不管全军遭受到何等的损伤,破坏采石矶浮桥的任务都将能够完成,大唐面临的一场灭顶之灾就能顺利地挺过去了。
看看陛下的励精图治,看看慕容都统的作为,看看天德军这半年以来的进步,大唐若是能够挺过眼下这个最艰难的时刻,北朝还有机会继续欺压大唐么?
如此以来,记载大唐中兴的史册上,怎么也会有关于自己的浓重一笔吧?
申屠令坚指挥着神卫军和神武军按照预定计划调整队列,同时看着前面周军那片青烟缭绕的阵地,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情,一时目光灼灼神采飞扬。
…………
“唐军居然在我军的弹雨中停了下来?嗯……两军距离只有六十步左右了,是要上火铳手了么?虽然唐军的火铳远不如我军,却也不好任其与我军展开对射吧,伤亡能小则小……不过安国为人沈厚,用兵老于年龄,应当不会给唐将机会的吧……”
新林寨中,前来督阵的柴贵透过千里镜打量着战场,口中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仿佛有许多的不放心,却并没有上前去干扰郭守文的指挥。
既然已经把任务交给了锦衣卫亲军,把指挥权交给了郭守文,那就要充分地信任他,临战之际兵权贵以专,最怕的就是号令不一犹豫不决,柴贵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战了,对于这一点用兵的基本戒律还是很明白的。
至于所谓的“弹雨”,却是某次禁军在东京郊外联合操演时,郭炜现场进行点评的时候偶尔蹦出来的新奇用语,类似的还有“弹幕”之类的词汇,因为构词有趣,而且用来描绘当时的场景十分精当,倒是在禁军的高级将领中间不胫而走,柴贵这种皇家嫡系自然是要紧跟潮流的。
“哼哼,唐军妄图与我军展开对射么?虽然你兵不如我,器也不如我,即便对射我也不怕,但是陛下爱惜士卒,从不愿徒增伤亡,我又怎么会让尔等如愿?”
正在寨前指挥的郭守文果然和柴贵作出了相同的判断,并且一如柴贵所料,他对此应该是早有预防。
不过郭守文并没有下达新的作战指令,却还是平心静气地继续观察着战场局势,只不过视线掠过炮兵阵地的时候稍稍停顿了那么一下。
要想破坏南唐军的如意算盘,此时当然还得看炮兵的,火铳手如此连续密集的射击都没有使南唐军崩溃,证明南唐军的主将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的,这支南唐军也足够精锐了,光靠火铳手大概不太容易解决问题。
只是炮兵相当专业,就连郭守文这样年轻好学而且学得快的高级将领,也只能学到指挥步军与炮兵进行基本协同,对于炮兵的那些具体作战步骤却难以置喙。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真正的专家去办。
锦衣卫亲军炮兵都指挥使袁可钧自然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了,自从显德八年幽州北面的高梁河一战之后,王师四处征战多年都没有用到大规模的炮兵了,更何况是他这种级别的炮兵将领,虽然袁可钧很羡慕其他建功立业的禁军将领,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平定荆湖和伐蜀各有各的特殊性,要么是用不上炮兵,要么就是大炮短时间内运不上去。
不过在这一场运输比较方便,而且敌军比较强大的征伐江南之战中,终于轮到炮兵再一次亮相了,今日且先在野战之中建功,来日却还要在金陵城下显威。
憋了四年,袁可钧对战功是极度渴求的,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冷静专业的判断力,比起高梁河之战的初出茅庐,有过对付强大骑兵的战斗经验,又经过了几年的反复操练,袁可钧对战场局势的判断和战机的把握无疑更加精到了。
当年的他面对契丹骑兵都没有错过战机,更何况是四年后的今天,面对的还是南唐慢腾腾的步军。
一声尖利的哨音响彻炮兵主阵地所在的高地,炮兵令旗同时向两翼阵地传达着袁可钧的命令,于是另外两个分阵地也响起了类似的哨音。
和当年比起来,如今的炮长们都已经换了一拨人,也没有当时听到哨令时的那一下愣怔,多年反复操演形成的条件反射,让炮长们的口令和炮手们的操作无比流畅。
稍微冷却过一阵的炮膛再次被填入药包、炮弹,然后是扎开药包装好引火绳,在炮长们的指挥下点燃……
与之前稍有一些不同的轰鸣声传遍整个战场,分布在三个地点的两百门大炮几乎一齐向六十步开外的南唐步军射出了一阵密集的雨幕,和方才千人规模的弹雨比起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弹幕。
铁皮筒卷制的炮弹从炮膛中飞出,在出口不远处被里面密集的填塞物撑爆,然后包在铁皮筒里面的形状不尽规则、大小不一的各种小型铁弹丸,甚至还有石子、碎瓷片、破铁片之类的杂物,从铁皮筒的爆裂处喷薄而出,以扇面向前散布出去,横扫了南唐军的整个阵列。
这片混杂着铁弹丸、石子、碎瓷片破铁片的雨幕虽然不能彻底撕裂天德军顶在最前排的重型橹盾,却也将这些橹盾表面打得坑坑洼洼的。
更何况其中的铁弹丸冲力已经远胜过了火铳的铳子,橹盾那牛皮包裹的硬木根本就挡不住。
更何况密如雨点的杂物一齐打在橹盾上,这股合力已经足够将支起来的橹盾冲倒,甚至将后面橹盾手的手腕撞歪。
南唐军的阵列当中顿时哀鸿一片,前排的橹盾七零八落,橹盾手滚了一地,正在架起的慕容铳旁边忙碌的火铳手纷纷倒地。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二十四章 慕容祥瑞
第二十四章 慕容祥瑞
江面上,定远军的上百艘楼船也已经加入了战斗,几乎和岸边的锦衣卫亲军炮兵的选择一样,在这样的近距离缠斗当中,他们同样使用了霰弹。
楼船上的火炮比锦衣卫亲军炮兵所用的火炮可要大上不少,除了在安装之初从军器监在汴河码头这一段运输繁重之外,炮身的重量对于水军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尤其是定远军的新式楼船在安装火炮的甲板部位采取了特别的加固措施。
所以定远军的炮手使用的霰弹比起锦衣卫亲军炮兵使用的大得多。
当然,定远军所使用的霰弹可不像锦衣卫亲军炮兵那种,连石子、碎瓷片、破铁片都塞了进去。毕竟在陆地上面对的敌军,无论是马军还是步军,都有大量的无甲目标,在霰弹当中填塞石子、碎瓷片、破铁片之类的杂物可以适当的降低成本,而且基本上不影响作战效果,但是水军就完全不同了。
水军的目标首先是敌军的战船,甲板上的敌军水手虽然普遍都没有穿着甲胄,但是他们有战船木女墙的保护,定远军所使用的霰弹首先必须能够击破乃至撕碎敌军战船外面的这一圈保护层。
所以定远军所使用的霰弹,铁皮筒里面填充的一律都是大小比较均匀的铁弹丸,比火铳使用的铳子更大更重,在炮膛火药爆发力的驱动下泼洒向南唐水军的各式战船,那些只是为了抵挡犁头镖和箭矢而作的木女墙固然是一段段地撕裂崩解,陈德诚和卢绛等人根据慕容英武的建议采取的防铳子措施同样纷纷失效。
在定远军楼船喷洒的这些铁弹丸的连绵轰击下,方才还在与周军艨艟走舸战个不休的南唐水军战船迅速沉寂,就连其中的一两百艘楼船同样都不能幸免,船侧的防御设施转眼就被彻底摧毁,甲板顷刻间为之一空。
“原来马雄他们最后是这样完蛋的啊……难怪没有人能够逃回来预先提醒……”
面对周军楼船上瓢泼般的铁弹丸,在被这些弹丸砸得粉碎之前,卢绛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和州水军只逃回来十几艘船,而且都是在两军接战不久就开溜的,为什么后来就再也没有一艘船跑回来了,为什么逃回来的水军士卒对周军战船战法的描述就到重型抛石机以及链弹为止。
在这种弹丸雨的打击之下,甲板上就几乎无人能够幸免,而失去了舵手、桨手和操帆手的战船就只能任人宰割,即便是那些躲在船舱中逃过劫难的水手,到了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周军俘获的命运。
只不过想明白了的卢绛已经无法再实践他自己的认知了,亲临第一线,而且是亲临甲板指挥战斗的南唐采石方面水路副都统和他的亲兵以及同船水手一样,在定远军的这一阵炮轰当中粉身碎骨。
南唐采石方面水路都统陈德诚也没有比他的副手晚太多。
陈德诚的旗舰带领南唐水军的最后一批楼船加入战场的时间,比起定远军的楼船投入战场要更早一些,他们的加入,一度使得战场上的兵力优势骤然向南唐军方面倾斜,即使是面对着周军船队强大的火铳兵,南唐水军在那一刻居然还勉强占到了上风,比起目力难以看见的铳子,那密集如瀑布的犁头镖显然更有震撼力。
也就是在那一刻,陈德诚感觉到胜利触手可及。
随后他的这种感觉就在定远军的大炮轰鸣声中烟消云散了。
看着对面百来艘楼船最后加入战场,陈德诚虽然略有些失望,但是对获胜的信心仍然没有动摇,因为即便周军有了这些楼船,兵力优势却仍然在南唐水军这一边。
南唐水军的楼船多达对方的两倍,而且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南唐水军楼船上投出的犁头镖勉强抗衡住对方的火铳,就连先前被周军压制住的艨艟走舸上的水手也开始踊跃参战了,在这个时候,即使周军增加一百艘楼船,似乎也扭转不了整个局势。
但是接着陈德诚就看见周军新到的那些楼船上面火光冲天、青烟四起,随之就是连绵不断的轰鸣声传了过来,南唐水军顶在前面的战船几乎就是在瞬间陷于瘫痪,失去了操控的船只一艘艘在江水中载沉载浮,上面再也没有任何投射兵器飞出。
还没有等到震撼失语的陈德诚走出震惊,更不等他做出新的决策,定远军的那些楼船就已经顺着江流逼近了一步,将南唐水军最后的这一批战船纳入了射程,然后下一批弹丸就笼罩了南唐水军的整个船队。
于是不管陈德诚是不是清醒过来了,不管他是不是打算作出何种改变,他都彻底失去了机会,江面上炮声隆隆青烟缭绕,南唐采石方面水路都统追赶着他的副手而去,时间相差还不到半刻。
南唐水军比他们的陆上兄弟失败得彻底得多。
…………
锦衣卫亲军炮兵的第一轮霰弹射击,就将天德军的阵列完全击散,前排直立成墙的橹盾倾倒一地,后面用支架撑起来的慕容铳虽然沉重,却也翻倒了近半,而那些在慕容铳旁边忙碌着装弹的火铳手更是没有一个还站着的,就连原先就是蹲伏着的橹盾手与长枪手都大片地躺倒。
天德军都虞候郑宾未能幸免,他虽然停在天德军阵列的后方,却还是处于霰弹的波及范围之内,更何况他还是骑在马上的。
如果周军因为他的鹤立鸡群而用火铳瞄着他打,其实还未必能够打中他这么一个单独的目标,但是霰弹的射击是打击一片的,单单是郑宾的脸上就挨了一枚石子、两片碎瓷片,身上还中了一枚铁弹丸、一枚石子和几片破铁片,虽然石子和破铁片未能击穿郑宾穿着的重甲,但是有那枚铁弹丸就足够了,更何况他的头盔面罩也挡不全整个面部。
郑宾如同一个沉重的麻袋一样从马上翻落在地,在天德军的阵列躺倒一片的背景下面,也不过就是多了一点画面感,并没有给双方造成特别的冲击。
天德军的阵列躺倒一片的视觉冲击力就已经足够了,这种景象可不是前面炮击的时候,那些个球形弹蹦跳着在阵中开出几条血路的场景,更不是那些瞧不见的铳子一路上打倒阵中几个士卒的场景。
现在的这个场面,正在从天德军的两翼向前运动的神卫军和神武军每个军士几乎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周军阵前火光那么一闪,轰隆一声震响传过来,马上就看到原先那么整齐的天德军阵列转眼间就被扫平了,昔日的同袍如今就这么血糊糊地躺倒了一地,其中间或有几个还活着的人在那里痛苦地翻滚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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