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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五代当皇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康保裔
另外,抛石机安装起来还非常麻烦,野战遇敌的时候都不见得有时间把它组装起来,也就是时间动辄数月乃至上年的攻城战才用得上。
再说抛石机也打不了一二里远啊……
别说是能够野战携行的轻型抛石机了,那个能够将十几斤重的石弹抛出一百步左右,就是金陵和南都城中专任守御的最重型的抛石机,顶天就是可以将石弹抛掷到三百步之外了,还要扣除掉城墙的厚度与护城壕的宽度,其实就是可以打到城外两百多步而已。
那种重型抛石机唯一的优势,恐怕就是可以投出重达百斤的东西,如果用网兜一兜,大概就可以一次抛掷十多枚轻型的石弹了。
但是这样仍然无法和周军的重型铁铳抗衡,轻型的抛石机更不必指望,原本在军器作坊生产了足够数量的震天雷之后,慕容英武还想到了与周军火铳远距离对抗的办法,面对周军的重型铁铳却也只能直接宣告无效。
好在守城用的重型抛石机都是躲在城墙后面的,真要等到周军攻城的时候,他们的重型铁铳射程远都是白搭的,因为射手们看不见目标啊,那么重型抛石机还能在周军的铁球下面幸存,多少会有机会发挥一点作用。
然而在野战当中使用轻型抛石机的想法就只能完全废弃了,有周军的重型铁铳在,大概还没有等到这边组装好轻型抛石机,周军发射的铁球就已经把抛石机组件与砲手都砸了个稀巴烂吧?
在军队训练、士气和军备各方面的全面劣势,加上就连一些因地制宜的奇思妙想都会被克制,所以慕容英武对陆上交战获胜的信心其实是相当不足的。
可是这场仗却是不得不打,如果任由周军在采石矶架起了浮桥,那时候在江南和他对战的就不再是三万周军了,而将会是六七万,甚至十来万,而且是补给充足的大军,可以在江南长期作战,甚至对金陵进行长围。
三万周军就已经让慕容英武挠头不已,痛感部下的战斗力不足了,这要是来个六万以上的兵力,慕容英武觉得光靠手下这四万人,无论如何都只好转进了。
但是转进了又能怎么样?也就是躲过了眼前的覆灭而已,于两国之间的大局无补,改变不了南唐的颓势。
即使逃过了野战覆灭的命运,躲进了金陵城,那又怎么样?就依靠着深沟高垒和重型抛石机与周人耗时间、耗物资、耗兵力?
如果周军要一直依赖船运进行物资补给的话,那倒也不是不能耗的,大江之上的船就那么多,来来回回能够运输的物资很有限,肯定是支持不起长期围城的,更无法随时调动整补兵力,这样耗下去,还真有可能将周军耗得师老兵疲,从而迎来转机。
然而如果周军真的是在采石矶这里架设浮桥,并且他们居然架设成功了的话,淮南的物资可以畅通无阻地运达江南,两边的兵员可以自有往返,那么耗不起的可就不见得是哪一方了。
所以对于这一次出征,慕容英武是没信心,有勇气,因为在他看来,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誓死一搏的时候,打不赢也得打,只要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就要去努力争取。
慕容英武现在透过千里镜看对面的周军,新林寨中及其附近似乎一共也就是不到三万人的样子,再看看江面上,周军的船队并没有卢绛所说的数千艘巨舰,数来数去也就是数百艘大小舰船而已。
这种情况,总不应该是因为周军轻敌吧?要知道在东梁山一战的时候,仅仅是为了对阵卢绛率领的两万和州守军,南渡的周军都倾巢而出了,现在自己这边出动了水陆军共六万人,周军反而会刻意减兵?
要说周军的斥候无能,没有探查到自己这边的真实兵力,慕容英武是不信的,在他与周军的多次接触之中,慕容英武就没有见过周军轻视情报的,而他这一次前来也很难隐藏兵力,周军的斥候不可能查不到。
所以不能用侥幸心理去猜测周军的做法。
那就只能证明,周人确实是在采石矶那边抢着架设浮桥,卢绛等人说的周人在江上的数千艘巨舰多半就是留在那里作为架桥的材料了,还有一部分陆师则是留在采石矶担任守卫,剩下的水陆军则倾巢东下前来拒战来了。
所以说这一战还真是势在必行,而且目前看来已经是南唐军最后的机会了,哪怕陆战赢不了对面这不足三万的周军,水战也一定得赢,到时候自己就率军拚死拖住周军的陆师,让陈德诚率领水军赶往采石矶,将周人正在架设的浮桥一举焚毁。
数千艘巨舰,在江陵府、朗州和岳州一同开工,都打造了一年半载的吧?恐怕已经把当地积攒的造船木料用光了吧?这要是在今日给他一举焚毁了,可不光是周人的水军会元气大伤,他们再想造出这么多船来也得是在好几年之后了。
为了让水军达成这个目标,自己率领的四万大军即使全军覆没都是值得的啊……
只要彻底破坏了周人架设浮桥的图谋,并且因为水军获胜而基本切断南渡周军的补给,本方的四万大军覆没了,后面还有十几二十万,而周军这三万人可没得补充,早晚都会被消耗掉。
这一次若是能够挫败周军的南渡作战,南唐至少能够获得三年以上的喘息时间,而要是自己又可以逃出生天的话,三年的时间……两三万的新军又出来了,说不定连水军都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火器化。
只要能够渡过眼前这个最大的危机,南唐在李弘冀的带领下还是复兴有望的啊……自己对周朝、对郭家的报仇也还是有望的啊……
想到这种前景,慕容英武就不禁兴奋得发抖。
为了这种前景,他愿意赌进去自己的全部心血,如果实在不得已,再加上自己的生命也行。
当然,自己能够活下来那是最好的,毕竟慕容英武对其他人能不能做好他的事情没有把握。
“传令下去,全军向新林寨敌军发起猛攻,请水军并力向前。”
是的,到了目前这个境地,慕容英武已经没有什么奇谋妙策了,他有的就是手下的这四万人马,还有自己背水一战的勇气,和将这四万人马一起投入杀场的狠辣。
当然,他对陈德诚的配合以及用兵能力也抱有相当的期望,陈德诚毕竟是在淮南战场上面几进几出的,虽然没有什么煊赫彪炳的战功,但是也没有在周军手下吃过太大的亏,不是皇甫继勋这种二世祖。
再说还有副都统卢绛呢,虽然卢绛在东梁山一战中惨败,但是他的败法也和皇甫继勋不一样,在溃败之前,卢绛的努力也是见到了一点成效的。现在卢绛又到了自己擅长的水战方面,多少可以辅助陈德诚做出些什么来吧?
自己把四万人全都砸进去,然后就看陈德诚和卢绛他们的了。
南唐军的采石方面陆路都统大纛迎风而立,中军鼓号齐鸣,大纛旁边,诸色令旗随着鼓声一齐向前点动,天德军在前,神武军与神卫军紧随其后,申屠令坚以副都统认旗伴随全军,向着新林寨涌了过去。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八章 新林寨
第十八章 新林寨
申屠令坚,本是山东人氏,少无赖,勇敢绝人,在后晋末年契丹南侵少帝被掳的时候曾经举义,并且和山东、淮北的大部分义军一样曾经寄希望于南唐李景,所以在后汉政权眼里自然是“群盗”。
很正常的,李景当不起山东、淮北人民的期待,既无力又无胆北伐规复中原“收回祖业”,耶律德光其实是被中原百姓普遍的不合作挤出中原去的,而捡到这个便宜的则是刘知远。
刘知远建立后汉,逐步在各地恢复秩序确立统治,那些曾经献款于南唐、后蜀的“群盗”自然属于他的打击范围,要么被灭,要么南奔。申屠令坚兵败被擒,不过却以计得脱,南奔至南唐境内,成为南唐侨寓将领的新锐。
保大末年,周主郭荣亲征淮南,申屠令坚隶属于南唐诸道兵马元帅、齐王李景达麾下,随军援救寿州,虽然最终并没有成功解围,但是申屠令坚本人破城南大砦有功,并且顺利生还江南,故此在战后得以擢神武都虞侯。
时隔多年之后,两国再一次交兵,周朝已经换了新主,而申屠令坚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陷阵小将了,拥军四万的采石方面陆路大军,他是副都统。
虽然是副都统,此刻申屠令坚却是冲锋在前,与当年的陷阵小将毫无二致,只因为都统慕容英武也不像当年的元帅李景达那样缩在安全的后方。
当年救援寿州,大军到了紫金山,元帅和监军等中军人员却一直驻留于濠州,紫金山前线就只有作为先锋官的北面招讨使朱元,而这个朱元偏偏又不得监军的信任,被百般掣肘,甚至被监军的谗言弄得临阵换将,那一战能胜才叫奇怪了。
眼下的这一战却是大为不同。
虽然因为级别与指挥能力的诸多原因,前往采石矶破坏周人浮桥的大军分作了水陆两路,两军互不统属,但是水路都统陈德诚和陆路都统慕容英武可以称得上是通力协作。
从出兵伊始慕容英武毫无保留地转交兵器装备给水军,到稍迟出发的水军奋力追赶,再到两路大军合兵并进之后陈德诚的倾心就教于慕容英武,申屠令坚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同仇敌忾气氛。
今日出战,陆路都统慕容英武就亲以中军大纛顶在前沿,水军同样没有落后,水路都统陈德诚已经在旗舰上面升起了中军旗,与陆路大军全力扑向敌军占据的新林寨一样,水军正在向白鹭洲猛扑过去。
在这样的局面下,少年时即勇敢绝人、投南唐之后以陷阵起家的申屠令坚,却又怎么可能落于人后呢?
天德军是慕容英武一手创办的火器新军,此时已经奉令冲在了最前面,申屠令坚则领着自己的一万神武军紧随其后,两万神卫军则分居两翼,新林寨前面的这一段江岸虽然宽敞,这一刻却也被人潮涌动给塞得满满的。
…………
望着自东北方向逼上来的黑压压的人群,还有北边江面上的重重帆影,郭守文尽管已经是心潮起伏了,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江面上的敌军自有定远军去对付,眼前陆路上的这四万南唐军则完全是金枪军的任务了,自己既然已经在柴贵面前夸下了海口,当然就要拿出与口气相衬的本事来。
南唐军有四万人,而且走在前面的看上去都是火铳兵和长枪兵的组合,虽然南唐军的火铳和金枪军的火铳比起来要差得远,但是仍然算比较棘手的了,至少比一般的长枪硬弩要更棘手一些。
不过锦衣卫亲军可以算得上是天子麾下的第一军,金枪军更是步军当中的第一军,论起对火器的使用经验,就没有任何部队可以和金枪军相比的。
现在驻守于新林寨一线的金枪军八个军两万人,自北伐幽蓟全火铳的伏波旅显能之后,金枪军也在进行全火铳建制的转换,如今已经整体转换完毕,这两万人也就是两万杆火铳了,再加上两个军的炮兵一共两百门火炮,郭守文相信,在全军列阵防御的时候,金枪军就不是四五万南唐军可以撼动的。
锦衣卫亲军虽然是天子麾下第一军,不过因为建军较晚,而且将领多为新锐,总体上参战不多,所以官阶勋爵都不算高,郭守文的这个步军都指挥使在官爵方面就比不了侍卫亲军的步军都指挥使。
不过郭守文相信,在此战过后,他也可以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一样建节,虚岁刚满三十就官封节度使,在禁军当中他虽然不是第一个,算起来却仍然属于凤毛麟角。
陛下收取江南的雄心能否在短期内见功,自己能否在三十岁上建节,就看眼下的这一战了,郭守文尽管对此满怀信心,却还是忍不住心神激荡。
极力按捺住激荡的心情,透过千里镜仔细地观察着对面南唐军的阵容,郭守文在静静地捕捉最适合开火的那一瞬间。
或许是东梁山一战的具体战况已经广为南唐军将帅所知,周军火炮的威力已经令南唐军上下震恐,为了避免集结地域被周军火炮轰击,逼过来的南唐步军早在两里地之外就完成了整队,不过正因为如此,现在逐渐进入了炮兵射程的南唐军阵列已经渐趋散乱。
以这种越走越散的阵形,也想冲破金枪军的防线?郭守文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似乎听到了郭守文的心声,南唐军那边鼓声微歇,号角声中,诸部令旗来回响应,一直在缓缓地向新林寨进逼的南唐步军竟然开始抽空整队。
没有经过长期枯燥而且残酷的队列操练,想要在一二里路的推进过程当中队形不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前进途中,每走上几十步就稍加停顿,然后进行一下快速整队,的确是这种军队必须的步骤。
但是南唐军将帅在这个时候就忘记了周军的火炮了么?
这样的机会,反复演练过与炮兵合战的郭守文是不可能放过的,目测两军间距在一里地之外两里地之内,应当属于炮兵射程可及的范围,郭守文右手一挥,一个约定的指挥手势传达给了旗牌虞候,命令炮兵开始射击的号声随即在中军响起。
号声当中,新林寨寨前和两翼的炮兵阵地火光冲天,即使是在白昼,即使冬日晴空中的阳光依然刺目,这一阵火光还是耀花了周、唐两军多少军士的双眼。
火光过后就是青烟弥漫,三团烟雾平地升起,将炮兵的三个分阵地团团笼罩,然后才是密集的轰鸣声传布四方。
如此熟悉的轰鸣声令江面上正在率领船队前冲的卢绛心中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转向了岸上,寻找着声音的起处。
密集的轰鸣声比卢绛在东梁山山寨中听到的还要来得猛烈,哪怕现在他是在长江中的楼船上,与周军的距离比东梁山的时候更远,那令他刻骨铭心的轰鸣声还是在他的耳边震响,让他几乎就在转头的一瞬间就找到了周军炮兵阵地的位置。
观感却是和东梁山当日截然不同,此时的卢绛正是替换到了当时的马雄、王川二人那种视角。
在东梁山山寨的时候,卢绛是亲眼看着十多个黑乎乎的东西从空中掠过了周军的阵列,然后直直地向着自己这个方向砸了过来,而在此时,卢绛却是目睹了一两百枚铁球从周军阵中腾空而起,然后非常快速地掠过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一头砸进了天德军的阵列当中。
当日山寨之中砲手的遭遇在岸上陆师的阵列中重演,铁球落地之后几乎是横扫了天德军的整个阵列,带起了一路的残肢断臂,从天德军一直穿到了神武军,整整齐齐地开出来一条血路。
比起东梁山一战略微不同的则是,在南唐军阵列中开出血路来的并不仅仅是一枚铁球,而是数十枚。
卢绛当日在山寨中布置的抛石机终究是比较稀疏的,而且周军砸过来的铁球一次也就是十几枚,所以直接砸中抛石机和砲手的铁球屈指可数,但是眼下在岸边冲向新林寨的南唐步军阵列是如此密集,砸下去的铁球很少落空,更何况周军一次砸过去的铁球就多达一两百枚。
当日东梁山山寨中的惨状就已经让卢绛心底直冒冷气了,此时慕容英武所部遭遇的数十倍于和州守军的惨状,哪怕是卢绛第二次目睹,却仍然忍不住心中颤栗。
面对周军如此凶恶的远程兵器,一支步军到底应该如何应对才是?可惜南唐极度缺乏战马,以骑手的冲刺速度面对这些铁球,情况或许会好一些吧?那么如果马军的数量充足,应该可以先以马军前去冲击周军的重型抛石机部队,借以克制周军的优势吧?
不过也不见得,辽国就是以骑兵见长的,不还是在周军面前损兵折将,最终丢掉了幽州么?就是不知道当年他们是怎么输的,北边过来的传言五花八门众说纷纭,好像就没有真正靠谱的。
新林寨的周军有这么多重型抛石机,对面的周军船队有没有呢?有多少呢?那些铁球可以将步军砸得如此之惨,砸在船上又会怎样?




混在五代当皇帝 第十九章 白鹭洲
第十九章 白鹭洲
当日在东梁山战场上,卢绛先是在山寨中忙着应对周军的砲击,然后又是率军冲出山寨,向周军的重型抛石机阵地发起冲击,最后则是被败军裹挟着一路逃回金陵,就没有真正地看一看长江上两国水军的交战状况。
在跑回了金陵之后,卢绛倒是抓来了和州水军跑回金陵来的那十几艘船上的水手,对当时的战况反复讯问了一番,终于得知当时周人的水军大概也使用过与陆师类似的重型抛石机,而且数量有数十架之多,因为他们在逃跑之前就看到过周军至少两波铁球对马雄所率船队的轰击。
只是那些个水手可能都被那一战给吓破了胆子,不仅死活都不肯再上船随军作战,而且对周人抛掷的铁球描述起来也很乱,与卢绛亲眼目睹的周人陆师所用铁球有些不同,他也不知道是那些水手们的脑袋被吓出毛病来了,所以才胡乱说话,还是周人水陆军所用的重型抛石机确实不一样。
不过当初马雄他们采取的快速接近周军船队的做法,却仍然被陈德诚和卢绛所效法——对付可以打到一二里之外目标的重型抛石机,南唐军无论水陆都没有合适的兵器可以反击,只能利用急速冲锋拉近双方的距离,最好是尽快地进入短兵相接。
卢绛始终还是相信,单论传统的水战,擅长舟楫的江南人应该是占优的,周人的水军其实是占了火器的便宜,如果可以避开周军的火器优势,到了战舰的近身缠斗阶段,南唐还是大有胜机的。
马雄他们的失败,应该不是基本策略上的失败,大概还是因为战舰与水手都比周军少太多的缘故,况且冲锋途中又要被周军击毁许多。
而如今这支采石方面水路大军,那是从润州水军与金陵水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一共有两万人之多,总计数百艘战舰,其中楼船即有一两百艘,一旦能够贴近了周军的船只,与其展开缠斗的话,应当是可以一拚的。
所以岸上的炮声隆隆并没有吓住南唐水军,也没有让他们的动作有所迟疑,反而是让陈德诚迅速升旗鸣鼓呼应起了岸上的陆师。慕容英武的中军向水军发出的协助作战请求,陈德诚在船上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且他对此也没有丝毫的犹疑。
随着陈德诚的旗舰上号角齐鸣,南唐水军的船队整个鼓声雷动,水手们呐喊着驾船向着白鹭洲的方向疾驶,卢绛所乘的战舰超前旗舰数艘船的位置,冲在整个船队的前列,目标直指周军船队的正中方向。
汲取了东梁山水战中的经验教训,和州水军的正副指挥官同船,因为旗舰中弹而导致全军丧失指挥,这样的失误显然不能再犯,这一次采石方面水路都统陈德诚和副都统卢绛很明智地分船而居,尽力避免因为一个意外就导致全军失去指挥。
水军可以早早地就开始向周军的船队冲刺,力求缩短周军砲击的时间,陆师却根本做不到,因为水战与陆战有着重大的差别。
水军交战的时候,掌舵、操帆、划桨的水手始终都是离不开其岗位的,在甲板上作战的则是另一批水手战兵,所以只要操帆和划桨的水手体力可以持续,只要战术需要,船队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高速冲击,因为这并不消耗甲板上战兵的体力。
在水上一二里距离内的加速,对于操帆和划桨的水手来说完全是轻松小事。
但是陆师就不同了。
不管是马军还是步军,奔跑冲刺与交战的都是同一批人马,一二里路的疾驰,不管是人还是马,等跑到了敌军阵前,差不多都应该累趴到地上了,那时候哪里还能与敌军展开肉搏?
可以依靠坐骑奔跑的马军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南唐军这样基本上的纯步军?虽然因为周军火铳的存在而省去了铠甲,扛着火铳、长枪或者刀盾的步军也无法在奔跑数百步之后立即与敌军展开肉搏战。
相对而言,火铳手还算是幸运的,他们在途中多消耗一些体力也无所谓,只要能够进入与周军相距三十步到六十步的射程,他们就可以开始作战了,甚至都不必像弓箭手那般保持足够的体力。
可惜他们还得在与周军距离一百步到两百步的这一段路上顶住对方铳子的打击,为了尽量降低他们的损伤,重型橹盾手届时会顶在他们的前面,所以火铳手一样不能脱离大队拚命冲锋。
所以明明看着周军抛掷过来的铁球在本军阵中开出一条条的血路来,明明知道应该快速通过这段周军重型抛石机的打击区域,但是慕容英武就是不能变换进军的鼓令,申屠令坚就是得在前方压住全军突进的步伐。
硬着头皮迎着从前面砸进阵列的铁球,强忍着加快步伐向前奔跑以迅速贴近敌军的冲动,转身向后逃离铁球轰击的想法更是要立刻抛到脑后,南唐步军保持着大步幅向前迈进,而且每推进几十步还要稍稍停顿下来进行整队,这可真是一桩极度折磨人神经的事情。
铁球从周军阵中抛出,迅速掠过两军之间的空地,然后或者直接砸进南唐步军的阵列,或者落在南唐步军的阵列前方。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些铁球多半都会从着地处反弹起来,然后蹦蹦跳跳地穿透十几排甚至几十排人,将数十人化成残肢碎末,就连前排那些面对铳子还多少能够发挥一定作用的重型橹盾,在这些铁球的巨大冲击力面前也就像纸片一般脆弱。
然而南唐步军还得继续忍受着,紧紧地盯着前方周军的位置,苦熬着这数百步的路程,等待着中军鼓令一变,可以加速冲刺的时刻,那个时刻大约就是他们获得解脱的时候了。
只是铁球在人群中不断开出血路的场景实在是太血腥太恐怖了,申屠令坚能够忍受,经过了獐山战场磨练和慕容英武残酷操练的天德军可以勉强承受,神武军和神卫军却已经发生了动摇,哪怕这些铁球造成的伤亡主要发生在天德军的阵列之中。
仅仅是那些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视觉惊悚,就足够让这两支唐主的禁军士卒心惊胆战了,想想这些铁球砸到自己身上的场景……后面传来的鼓令和指挥、都头们的呼喝鞭笞都有若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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