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墨染
“...”
苏明妩实在无法将眼前笑眯眯打趣她的人和为了她跑去阵前杀敌的男人联系起来,她哥哥对她好是不假,但他怎么能想到去西南参军的呢。
还是说再长大几岁,脾性就不同了?
“苏莳廷,你不是被父亲罚在书房,如何出来?”
苏莳廷性格不够沉稳,贪玩好动,二人私下里没有年龄差距隔阂,特别在他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苏明妩对他的称呼就随心情较为随意。
“自然是母亲做主,午前就命人把我给放出来了,我要抽空上街采买,所以回来的晚。”苏莳廷扯着她的手往院里走,回头眨了眨眼,“怎么,妹妹想我啊。”
苏明妩这才明白,母亲当时特意说去备午膳,其实是吩咐这些事,给她个惊喜。
苏明妩高兴中带点不好意思,嘴硬:“还好吧,一般般地想你,我更想母亲。”
苏莳廷闻言哈哈笑了两声,道:“我囊中羞涩,竖架上红宝袋里东西少,你倘若不喜欢,那就去找母亲,怪她不给足花销,不许赖我。”
“我哪有那么小气!”
苏莳廷扯唇,“娇娇就是最小气,小时候我给你放过几次虫子,捉过几条蛇,你记到现在。我后来何时欺负过你。”
“...”
听到这句,苏明妩鼻头微堵,她以前常常拿这些事打趣,是不是无意间伤到哥哥的心了。
苏莳廷见身后没了声响,回头道:“干嘛呀。”
“没,没什么。”
林妈嗔怪地拍了下苏莳廷的背,见苏明妩走近,满脸笑容拉过她的袖子,“小姐,您别听少爷乱说,裙衫是奴拿了尺寸去选的,红宝袋里再怎么地总有几颗金珠子,夫人还能短了咱们用度不成。”
赵婶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就端了盘新做的点心,擦干净手抓了把放苏明妩手上,嗯嗯啊啊地告诉她这是新做的,想叫她趁热吃。
她们是苏明妩的奶妈,伴她长大,感情非比寻常,苏明妩不觉得脏,接过就兜放进了手心,比划着说时下甜果吃得太撑,等过会儿捻着吃。
苏家待下人和善,丫鬟们大着胆子绕着苏明妩试这又试那,苏莳廷就在旁笑嘻嘻地托腮,望着他们,时不时笑话苏明妩几句。
好一阵欢腾之后,奶妈带着下人退下,走之前贴心地搬来两张贵妃榻留在院中。
院落里微风习习,苏明妩和苏莳廷跟儿时似的并排躺下,盖着半条薄毯,仰面看向天际。
上弦月的月面朝西,犹如艘白锃锃的舠船,倾泄下来的银光沾着星星,白波卷雪,朦胧迷幻。
苏莳廷垂着眼睑,手指指尖相对轻碰,“娇娇,我当时被关在西苑,听母亲说,是王爷抱你回来的?”
“...嗯。”
“啊,原来是真的,好丢人。”
苏明妩急忙反驳:“...我睡熟了,又不是自愿的。”
苏莳廷对上她的视线,眉头挑了挑,“你是说,他常常强迫你做事?”
“那,倒也没有吧...”
苏明妩仔细想了想,除了在房事上他蛮不讲理,其他方面,对她不能算严苛,许多惩罚回过头再看,勉强是不痛不痒。
苏莳廷看她俏颜微红,轻笑出声:“母亲说,王爷对你不错,让你多住一晚,太子妃也是今日归宁,午后却急着回宫。”
苏明妩不知怎么接,“噢。”
归宁的确不该留宿,但符栾这个人做任何事都凭情绪,苏明妩也不明白这样好还是不好,反正她尽力不吃亏就是。
苏莳廷声音温凉,慢吞吞道:“可我觉得,母亲说得不对,小小恩惠,娇娇的眼皮子断不会这样浅。”
苏明妩才出嫁,以往和苏莳廷聊的皆是生活琐碎,乍然说起这个,很是要面子,“当然了,我没把他放心上!”
苏莳廷又笑了,“那就好。”
苏明妩不是很想聊起符栾,借故提起苏莳廷此次禁足的事来,她侧过头:“哥哥,父亲这么不高兴,要不你以后不要学武了。”
苏莳廷好似在发呆,慢了半拍后抬头,“怎么?”
“额...我觉得,你于此事没有天赋...”
她现在过得不凄惨,苏莳廷应当不会再为了她跑去上战场,可以防万一,最好还是让他断了武艺的念头。
其实苏明妩也不明白,他哪来的那么高的热忱。
小时候,苏莳廷记忆超群,能背会诵,苏鸿旭对他报以很大期望,但是从他十一岁开始,忽然不愿读书,成天偷溜出去乱跑,有时候两三天不见影。
然而这么多年,苏明妩天天和哥哥见面,也没发现他变得健硕强壮啊。
苏莳廷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是不满,伸手轻轻弹了记苏明妩的额头,“瞎说甚么呢,成亲变成王妃了就可以瞎说哥哥啦。”
“我,我哪有瞎说,你看看你长得那般瘦!”
“这跟胖瘦有何关系,你胖你也不会武啊。”
苏明妩涨红了脸,“苏莳廷,你今日且说说清楚,我,我到底哪里胖了!”
...
两个人成功偏移了话题。
苏明妩最后闹不动了,把心一横,未来的事说不准,要是苏莳廷实在想进军营,来凉州也可以啊。
到时候她找符栾商量商量,了不起放下身段求求他麽,让他好好照顾下哥哥。
苏莳廷发现她拧眉思索,不满地道:“喂,你,你,不会是在想你相公吧。”
“呸,谁会想他啊!”
“噢,谁想他谁是狗。”
“...”
苏莳廷聊着饿了,顺手拿过另一盘地豆,扔了颗进嘴里时,余光忽地瞥见苏明妩腕口上的浅疤,他的明眸闪烁,“你手上这是什么,王爷他打你?”
苏明妩听他说完,低头才发现,原来那日被印玺压出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退,在月光下,灰乎乎像条小虫,比平日明显。
她差点忘了此事,更不想再提,“哦,没有没有,是我进宫...不小心磕到桌角的。”
和符璟桓的纠葛业已过去,哥哥前世大概是因为她恨极符栾,若是这辈子再让他恨太子,不知要招惹多大祸端。
苏莳廷听完,低头看不清神色,但是抬起头还是笑脸:“原来是这样,你怎么还是那么笨。”
“你——”
苏莳廷看她气鼓鼓,笑得更开心了,“没关系,他们生我的时候把才智都赐予我,你的确吃亏,这件事是我欠你的,以后还你一辈子。”
苏明妩:“...”
“哈哈哈。”
苏莳廷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太晚了,我得回去练武,母亲让我嘱咐你,明天你午后要回王府,所以提前去厅堂用午膳。”
苏明妩心忖母亲肯定在,但是,“父亲也在吗?”
苏莳廷看她杏眸写满期待,心道不过是等会去趟书房的事,笑了声:“他在啊。”
“那好!”
走出门时候,苏莳廷回头看了眼,他不笑起来便是真的完全没有表情,冷冰冰的很有距离感,春风前冠以料峭,自是另一番风景。
...
苏明妩之前睡得太久,兼之在自己家,物件用的顺手。翌日辰时不用绿萤喊,她就自己起身洗漱好,还换上了昨日新得的粉霞锦绶缎裙。
锻裙款式新颖,不大像出了阁的女子会穿。
“王妃,您这样穿真好看,可王爷看到了会不会说呀。”
“怕什么,他回来之前,我会换回去的。”
苏明妩贪新鲜,按着昔日符栾的习惯,他要午后才来接她,她到时换上绿萤带的外裳就好。
“喂!”
绿萤被吓一跳,苏明妩懒悠悠转过身,看向窗口,她这十几年早就习惯了,“苏莳廷,你又要作甚么。”
苏莳廷下巴抵在窗口,笑得白牙明晃晃的,“娇娇,现在才辰时,咱们出去玩儿吧。”
苏明妩接过绿萤递来的清粥,舀了口,因刚睡醒,声音还是酥酥的,“今日要提前午膳,你忘了麽?再说,父亲才解你的禁足...”
“我要出门替他买洛阳宣,他同意了的。”
啊,买宣纸...
苏明妩更没兴趣了,“那里只有古考书籍,又没有其他可看...”
“谁说我要去买,我又不是傻子,昨天出门买了二十两纹银的宣纸存货,就藏在门口狗洞里,我们回来捎上就行。”
苏明妩看苏莳廷的得意模样,他对于如何溜出去一事的确是很有心得,她有所松动,“唔,你准备去哪里?”
苏莳廷道:“你马上就要去凉州,我带你看看我新找着的暗街。”
京华和江南等地地价贵,寸土寸金,许多本地人就会在家敞开门做迎来送往的小生意,这种买卖能逃掉商税,属于民不举官不究,是以生出了许多所谓‘暗街巷子’。
苏明妩以前跟着哥哥没少去这些地方,有十年没逛,她很是心动...
苏莳廷很会说服人,看到苏明妩心思松动,继续道:“那条街上出了许多好玩意儿,你见了肯定喜欢。”
“上次我吃了串油炸春鱼,肥滋滋的肉,冒出黄脂和粉膏,再浇上层脆香香的芝麻...”
苏明妩耳边是他声情并茂的描述,再看看碗里的白粥,瞬间寡淡没了滋味,“可是,我都嫁人了,父亲发现我出门,定然会教训我。”
“不被发现就好了嘛,要不然,我再跟你说说灌藕的吃法?”
“...”
苏明妩想了想,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苏莳廷,“去也行,我们必须午膳前回来,若是发现,就赖你。”
“当然咯!”
苏莳廷得逞后,心情很好,“等你用完粥,老地方见。”
...
他们说的老地方,指的是苏家三进宅的后院,靠临街的那面高高的粉墙。
平常少有人走动,墙角根处备有个木梯,他们就是用那个上下,绕过正门溜出去玩儿。
苏鸿旭很清楚儿女都是不是省心的,怕他们惹祸,极少同意两个人一道出去,苏莳廷由此想出来这个法子应付。
按着规矩,没得获准的那个得爬墙,剩下的那个搬梯应援。
虽然记忆里隔了许久,但苏明妩动作做起来丁点不生疏,她将裙裾用红绳扎成两个裤腿,十分轻巧地攀上了墙。
随身带的软枕,也很有经验地将它卡在墙垣顶端的切面。
苏明妩就这样,将上半身压在枕头上,卡住后,双手扒拉墙外临官道的那一侧,就等着来再翻身,“哥哥,我好了。”
苏莳廷在下面叫唤,“娇娇,我去外面接你,你等着。”
“噢。”
墙面光滑,苏明妩的腿是使不上力的,纯靠手用劲,时间稍微长点就累,好在只要苏莳廷走快些,墙内去墙外的路程不需要多久。
可是,半盏茶的功夫,苏莳廷怎的还不来!
苏明妩心焦等待,左边远远隐约有马蹄声传过来,她抬头眺望,原来是架单骑马车。
吓死了,她还以是符栾呢,符栾独自时惯来骑马,王府里的马车就没见他用过。
苏家宅子位置好临着官道,看到有别家人经过纯属自然,反正她攀的是自己家的墙,看到就看到了吧,他们或许以为是这家丫鬟刷墙漆呢。
苏明妩没太放心上,继续往右等,好在总算看到了苏莳廷急喘喘跑过来。
她的小脾气上来,鼓着腮帮子娇嗔:“我手都酸了,那么慢呢...”
苏莳廷无奈摊手,“刚被母亲发现收走,没事,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好了。”
“那怎么行?”
苏明妩的腰是很累,也急切想要下去,可苏莳廷的身段清瘦,他和符栾不同,符栾看着也瘦,但身上的肉硬邦邦...
“我不要,哥哥,你再去找找,我等的及。”
苏明妩真不是矫情,她所在这面墙很高,贸然往下跳,万一跳偏位置,她哥哥肯定扑过来救她,到时候撞伤了不是小事。
苏莳廷看清她的顾虑,笑道:“你怕甚,王爷都能抱得动你,你还怕哥哥接不住你啊。”
“你和符栾哪里一样。”
苏明妩认真地对着苏莳廷分析:“砸坏他,我又不心疼,把你砸伤了,我会难受死的。”
正好经过的‘别人家’的马车‘闻言’由此停下,苏明妩的余光里觉得很是奇怪,这家马车怎么回事,越走越慢,那么喜欢看陌生人的笑话呀。
苏明妩不解中,下意识地蹙眉望过去。
在她的斜下方正对面,褚色车厢的窗牖纱绸,被只修长的指节撩开条缝,露出男子瘦削精致的下颚。
他的薄唇轻勾,“心疼谁,本王没听清,王妃要不要再说一遍。”
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31章
第31章
阳春三月,春风送暖。
农耕繁忙导致乡道人多阻滞,官道对骑马又诸加限碍,倒不如全程坐车来的方便。
符栾此行去的并非鹿山,而是取道废弃的第七道外城门,往临边州县办事。
他回来途中须得批阅凉州送到的帛书,当然也不会留意街边风景。
直到霍刀忽然在外头朗声:“王爷,王妃她挂在宅墙上。”
“什么?”
符栾第一次有种自己是否听岔的错觉,然后,他就透过窗纱看到了半趴在墙上的苏明妩。
她今日换了条锦绶缎裙,粉色囊鼓鼓的上襟处卡垫着大红的丝质枕,双手垂在墙面,妍丽秾艳的小脸上,双颊微微发红。
手指头细白纤长,害怕掉下去所以扣着墙面,但好像心情还不错,毕竟,与墙下的男子,相、谈、甚、欢。
霍刀驾着马车,回头问询:“王爷,要过去接王妃么。”
“嗯。”
...
苏明妩觉得她眼下定是很狼狈的。
日头渐盛,耳后发际热出薄汗,挂在这堵高墙上晃荡,最重要的是,以上种种都被符栾给看到了。
早晓得他这次改坐马车,方才那席真心话,她当然是藏心里不说出口啊。
可现在听都听到了,那么直白,一时间她去哪里找补。
苏明妩耷拉着脑袋,试探性地轻唤了声,“王爷,能不能先...”帮忙把她接下来...
符栾坐在马车里,撩着布帘的手指往下挪过几寸,但并未全部收起,还是只能让人看到他半张俊容。
“王妃还没回答,心疼谁?”
“...”
苏明妩略微哑然,符栾这是给她寻了个台阶,只要她说出他想听的那个答案,便不再追究的意思么?
这个人真是既幼稚又蛮横。
若是往常,苏明妩不介意耍赖反悔,再放下身段夸他几句好话,可现在苏莳廷就在下面,她贸然改口,哥哥定然会伤心。
为她的口是心非,也为她的讨好隐忍而伤心。
苏明妩回来曾给自己立了个规矩,不伤害家人和自己,这是她的底线,无论如何,她这次都不可能顺着符栾的心意回答。
她咬了咬唇,垂眸轻声却坚定,“我,我还是心疼哥哥。”
女子话音刚落,耳边倏忽响起清脆裂帛声,挑在符栾指尖的布片碎成了渣齑,车厢的窗牖少了遮掩,立刻变得一览无遗,露出里面男人的俊美面目。
苏明妩没敢抬头看,她想都知道,符栾是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单眸就会尤其可怖,多看几眼,晚上怕是能梦魇。
苏莳廷始终站在一旁,他慢吞吞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回头,反而像是没看到身后马车似的,伸开双臂,抬头冲着苏明妩笑道:“娇娇不用心疼,哥哥接得住你,就这样跳罢。”
苏明妩心道,事已如此,符栾是不可能再下来接她,她也不想开口多求。
万一真跳偏,左不过自己侧身摔、卸掉力气,尽量不挨到哥哥就好了。
苏明妩定下心思,双手抓着用力,腿从一边勾上,长时间的酸楚让她试了三次才成功,站稳后便冲着苏莳廷怀抱的位置倒过去...
符栾右边凤眸微垂,在看女子跳下的那刻,手几不可见地施力在厢壁,坐在车辕的霍刀更是愈加明确的全神贯注,准备一有异动就上前帮手。
此事不需要王爷吩咐,堂堂雍凉王妃必不可能缺胳膊少腿吧。
好在几息过去,依旧天朗气清,苏莳廷非常轻松地就将妹妹接住,小心翼翼抱放在了身侧,拍掉她裙角沾到的墙灰,“怎么样,说了我能接住你,当哥哥武艺白学的呢。”
苏莳廷从不用熏香,只有早上洗漱后的竹盐清冽,很有家的味道,苏明妩咻了咻鼻子,弯起嘴角,“是,哥哥说的对。”
安抚完妹妹,苏莳廷转身走到马车边,他脸上的神色素来转变很快,嗓音温和中透着凉,“王爷,既然遇见,介不介意借您的马车一用。”
符栾的心情,说很生气也不至于,纱绸挡光,他连帛书都不好看,早就想摘,索性顺道吓一下苏明妩,看她现在都不敢与他视线的模样,收效甚好。
这个苏明妩的哥哥,不就是苏家还没及冠的小子。
符栾不是很在意,“哪里。”
苏莳廷也报以冷淡回应,“城南暗街。”
苏明妩显然没想到苏莳廷会跑去问符栾借马车,她匆忙上前拽了拽他的手袖,“哥哥?”
苏莳廷安抚性回拍她的手背,低声向后,“娇娇,没事的。”
“王爷反正也不想见到我的父亲,和我们出去走走,不是更好么。”
符栾听到这,再看一眼他身后老不情愿,樱唇微嘟的苏明妩,笑道:“是不错,上来。”
***
马车宽大,三个人各坐一边。
如今撕破了右侧纱窗,旭光直透进来,只有苏明妩处在最明亮的左侧,另外两人的半张脸隐藏在暗翳中,黑白相映,看不清神色。
符栾眼下对苏莳廷更感兴趣。
苏明妩不懂暗街的内里乾坤,但他很清楚,暗街表面兜售些零碎物件,实际却是大宁朝近几年兴起的坊间黑市,局限之处在于它主盛行京华和江南地区。
一是因为富庶,二是因为,符栾不允许他的地盘有蝼蚁肆虐,是以黑市始终进不了西北边城。
苏莳廷堂堂二品大官之子,言辞却对暗街颇为熟悉,这难道还不有趣麽。
厢内三人各怀心事,安静了许久后,苏莳廷非常自来熟地从青铜釜拿起隔水温的茶壶,先给苏明妩先倒了杯,“娇娇,方才有没有渴了呀?”
苏明妩接过啜了口道,“还好吧...”
苏莳廷动作顺畅,又沏了盏茶推到符栾面前,他侧过去的笑容明媚无害:“王爷,您也请。”
这茶笼是友人准备,并不是符栾喜欢的味道。
苏明妩见符栾迟迟没有饮茶,怕苏莳廷尴尬,轻声提醒道:“哥哥,王爷他不爱喝热茶,也不爱喝香茶的。”
符栾抬眸看了小娇妻一眼,莫名其妙的,他心情好了点。
苏莳廷也不客气,手势绕了个弯,将茶兜到自己跟前,“如此,那就我喝,别浪费嘛,反正到暗街还有会儿。”
霍刀已驾马车往南走了一段,他回过头皱眉道:“喂,那谁,报路。”
“洱南门往里拐弯八里,到了骆驼河再往东,看到水桐街,咱们就只能步行啦。”
他说的是地名都是代号,苏明妩半句听不懂,但霍刀曾经是个刀尖舔血的杀手,当然很熟悉这等暗话,七拐八弯地走得非常顺坦。
很快,马车就到了石桐门,停下时候,周遭跟清了场似的,甚至不用霍刀费工夫盯梢。
苏莳廷坐在外侧率先下车,顺手就将跟在他身后的妹妹给搀扶了出去,符栾看到时,唇角稍稍往下压了压。
...
水桐街是住在街上的百姓们给它取的花名,他们这儿好几十年前曾住过一位叫水桐的状元,那个状元人聪慧、模样好,就是仕途不太顺坦,贬谪后想不开留下了孤儿寡母,说来也是神奇,那个小孩吃百家饭长大竟然也中了会元,可惜他们家就跟有魔咒似的,再有才学也还是郁郁不得志,不久后就搬家走了。
穷苦百姓生活清贫无趣,难得有个这样的故事说道,忍不住要留个记号,于是便将街取了个同名,希望哪日状元的儿孙辈能真正荣归故里。
苏莳廷很会哄人,苏明妩原本嚷嚷着腿酸不肯走,听听他说故事,乖乖地跟着往前,还一个劲儿地追问,“后来呢,那家人的后人真的会代代都考科举么?”
“大概是吧,据说姓李,你以后可以看看有没有姓李的状元探花,不就晓得了。”
“噢。”
苏明妩听这故事坎坷,无端想起了前世符箐瑶喜欢的那位探花郎,好像就是姓李...
不对不对,哪有那么巧合。
苏莳廷不太满意妹妹的思虑过重,“你怎的听个故事都那么上心,小脑袋藏那么多事干嘛,够用吗?”
“...”
符栾走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吵闹,并不是很上心,可关于水桐街的黑市才开不久,他在京中有消息知道并不奇怪,苏莳廷未免太过早地熟悉。
思绪间,三人进了个小小弄堂,弄堂里人声嘈杂,小孩窜来跑去叽叽喳喳,和寻常市井没有两样,尽头是一道抱着木皮的铁闸门。
苏明妩感到害怕,她跑起来躲在苏莳廷后面,转身时发尾正好扫到了更后面的符栾,她习惯性地回头想说句抱歉,发现是他,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谁知道符栾的气消没消,她不要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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