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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水墨染
“莳廷,多与殿下走动走动。”
苏莳廷掩住冷眸不耐,乖巧道:“好,谨遵父亲的意思。”
“父亲,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我明日想送母亲去江北外祖那儿休养。”
苏鸿旭同样觉得洛婉琴的情绪不稳,可是,“那么急?”
“母亲心里不好受,我觉得离开京华会好一点,越早越好,省的拖出病来。”
“也行...,那你留在江南多陪陪她。”
“好,我会尽快回来。”
苏鸿旭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待苏莳廷回到庭院,洛婉琴在门口焦急来回,“怎么样,你父亲同意了吗。”
他们演的戏,就是想合理离开京府。
“嗯,母亲,三姨姥姥回你的信没?”
“没有,所以我才要亲自去求他们,这事唯有我去,光凭你,他们不一定能同意。”
江北胡氏在京华的祖产并非没有,而是非常隐蔽,洛婉琴小时候听传闻说老祖宗是前朝某位重臣,总之好几代下来家大业大,前车之鉴不愿意再干涉朝廷纠葛。
苏莳廷觉得有必要和洛婉琴把话说清楚,“母亲,一旦你启程,开弓没有回头箭。”
洛婉琴点头,“我晓得,可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女儿。”
如果雍凉王此行失败,娇娇和外孙都会是死路一条,光凭符璟桓怎么可能保得住‘谋逆余孽’,苏鸿旭难道看不出皇上的杀心?不,他只是更看中儿子苏莳廷的未来,想找储君太子做靠山。
但是,谁能担保,苏家真的不会受牵连呢。
如今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符栾胜。
苏莳廷环抱住母亲,眯起桃花美眸,“母亲,别担心,儿子会替你们寻好退路。”
...
***
战赢北羌后,京华发了皇榜,百姓们沉浸在喜悦自豪的氛围中,无人在意的角落,暴风雨前的哨角已然吹起。
盛安街一品茶房,二楼包厢是掌柜自留,寻常人等进不去。
黄花梨木圆桌边,李予灯和符璟桓坐着饮茶。
“李侍读,你觉得新运来的都匀毛尖口感如何?”
“很好。”
李予灯啜了口,放下茶盏,淡淡道:“殿下,唤我李予灯即可。”
符璟桓笑的很高兴,“好,不知为何,上次与你聊过后总觉得不够尽兴,想来是孤与你投缘。”
李予灯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嗯。”
符璟桓习惯了他的性子,听说对尚书都如此,父皇还就喜欢他这幅漠然脸色。
他拍了记桌,朝外喊道:“孟老,让青芙、青秋进来伺候。”
“是。”
李予灯左手提袖,皱眉拒绝,“殿下,我不用婢女。”
符璟桓以为他是怕隔墙有耳,“都是自己人,她们两个不见外客,是孤在这里最喜欢的两朵解语花,最重要的是,她们先天哑巴耳聋,你说什么都没事。”
“...”
门被推开,两位娇弱女子碎步走近,她们竟是双生子,生的清纯可人。
姐姐青芙接收到主子的视线,陪坐在李予灯身边,贴着替他斟茶,她的手指纤细漂亮,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茶香,不同于寻常卖身女子。
李予灯闻到异香,猛然起身,隔开一个空座,不怎么高兴地重拿了个新杯子,为自己倒茶。
青芙尴尬地无所适从,符璟桓解围似的把她揽到自己这边,笑道:“李予灯,不喜欢姐姐,要么换妹妹来。”
“殿下,满朝皆知,我家中已有妻室,若内人得知了会不高兴。”
“哎哟,孤不告诉别人!”
“不要。”
李予灯坚持地摇头。
符璟桓觉得好笑,这样不解风情的书呆子,娘子要多么特别,才能在他考上探花前就愿意定了终身。
李予灯最出名在于油盐不进,连御史的外孙女都敢拒绝,这也是符璟桓家宴那天被主动搭讪后,立刻抛下苏明妩与之交谈的缘由。
符璟桓半开玩笑道:“侍读是个有情人呐,真是让孤越发好奇贵夫人。”
李予灯眉眼遽然冷了冷,好在他从来不太爱笑,不做表情,很难看出差异。
有来有往的寒暄完,符璟桓终于进入正题,“李予灯,上次你说,陛下得到了当年前任侍郎的账簿?”
“是。”
“孤回去想了想,定然是符栾找人交上去!”
李予灯又吃了口茶,“众所周知,雍凉王有谋逆之心,为我等臣子不耻,他送出的账簿,又有几分真实可言。”
“说得对!”
“我觉得他在损害太子声誉,不过,皇上似乎是信了。”
“父皇信了?”
符璟桓心里焦急,推开贴赖在他腰上的婢女,“父皇最近没找过我,有没有说别的打算?”
符璟桓当时很想得到账簿销毁,没成想符栾先设计了赵季桐下牢狱,他的人找不到账簿,最后兜转到了庆安帝手里。
比起回春堂,账簿牵扯出的线索更多。
李予灯对上他的目光,坦然的不得了,“殿下,我只是个小小侍读,看到账簿是偶然,如何继续揣测圣心?”
“那,若还有消息,能不能告诉孤?”
“当然,太子难道现在都看不出来,此事是我的投名状。”
“...”
符璟桓高兴的同时,为谨慎发问:“李予灯,你...是不是想要孤给你什么?”
“殿下,下官想要得到,更容易走的官路,您能许我么。”
...
京华下了好几天的冬雨,好不容易停了,盛安街有家新的烟花铺子趁时机开张,听说掌柜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大手笔派人将灯带从街头挂到街尾,兼放了半晚焰火。
虹彩升腾,如礼花绽放。
李予灯走出茶坊,弯腰坐进轿子前,看了眼天边的光亮,恍惚间回到了那年的上元花灯节。
可惜,他到最后都没看到她为他放的烟火。
坐进厢椅,李予灯勾起轿帘,继续看外面的风景。
后面的轿夫见状,自来熟地侃天,“老板,这条街上亮亮的真好看,要是我家里的姑娘能看到就好了。”
李予灯不与陌生人闲谈,这次却道:“你可以带她过来。”
“不行的。”
“住得远?”
“嗐,住的不远,就隔了三条街。但我姑娘怎么敢来这种贵气地方,身上不打补丁的衣裳也没件,来了不是被人笑话么,我们几个是搭您的福,才能抬着轿子顺道在这里开开眼,嘿嘿。”
“铺子结彩几日?”
“好像是七日呢,老板,怎么?”
李予灯轻道:“没,快走吧,我赶着回去有事。”
“哦哦。”
皇上赏赐的宅院在东城区,与盛安街相距较近,轿夫们抬头看到宅门,笑呵呵停下:“老板,咱们到了。”
“嗯。”
李予灯下轿,伸手将口袋里所有的银子都放在与他聊天的轿夫手里。
轿夫退回大部分,“您,您给多啦。”
李予灯没接,“这些,明日载东城一个人,去盛安街来回,够不够。”
轿夫和身边人商量了下,对于能赚钱的事很上心,赶紧回道:“够,够!”
李予灯笑了,轻声道:“好,那就带你的姑娘去看看,她可以坐在轿子里,结彩有七日,不要错过。”
“啊,老板...”
轿夫愣在门外,看朴素青衣打扮的书生跨进门,感受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
良久后,他朝大门深深鞠了一躬。
...
新修葺完的宅子里没雇下人,爹娘在家乡,李予灯让他们晚些日子再来。
所以,整个院子和回程呆在轿子一样,空空荡荡,唯有他一个人。
李予灯洗漱好,走近卧房点亮烛灯,然后净完手坐在桌边,从床头捧起一本看起来厚厚的,估摸有上百页的笔记。
“抱歉,有事,回来的晚。”
翻开到当月,每一页大约一行字,按时简单地写下每日见闻,既认真又好笑。
【初二,阴雨连日,今日宫里有鲍鱼粥,听说南康公主曾经喝过,但我觉得有点咸。】
【初三,阴雨连三日,今日小公公带我绕路,经过凤阳宫,石狮子上面的墨画,你坦白是不是你泼的。】
【初四,天空放晴,今日皇上同我说起你,原来你从小就顽皮。】
.
李予灯提笔蘸墨,今日初九,天晴气朗,我看到许多烟火,不知是不是,你当初想让我看的那种。
如果是就好了,这次我没有错过。
【符箐瑶,我好想你。】
...





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 第140章
第140章
江北回来,苏莳廷从城门口直接骑马去醉霄酒庄。
庄子门口熙熙攘攘,擦肩而过有个高瘦书生,两人无意识地碰撞了下肩膀。
“抱歉。”
“没事。”
苏莳廷觉得莫名眼熟,侧过身让他时多瞥了两眼,书生走得很快,转角即望不见背影,他长得像谁呢,好像是宫里的。
酒庄管事笑呵呵贴上前,“少爷,您跟我来,主子正在等您。”
苏莳廷收回思绪,弯了弯眼睛,笑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弯,穿过豪华的十二字号亭台楼榭,最后通过暗门进入最深处的私家宅院。
“廷少爷,请。”
顺着下人的手指看往东边看,花院甬道尽头有个背对他站的高大男人,那身段气场,不是雍凉王还能是谁。
苏莳廷抱臂,“王爷,为何不书信?”
“有事需要见面。”
“何事。”
符栾转过身,薄唇微勾,“传闻中,美玉般温柔的苏太傅家的公子,你对外人也是这样的么?”
“...”
这世上,能让苏莳廷坦诚相对的没几个,对母亲和娇娇冷淡他不舍得,对陌生人没那个必要,没想到和符栾相处反而可以随本性。
当然,还有个缘由,符栾拱了家里那颗上好白菜,苏莳廷对他有由来已久的不满。
他冷冷淡淡,“王爷,彼此彼此。”
符栾当然也毫无与他套近乎的想法,“你去了江北,说结果。”
苏莳廷走到石桌边坐下,从袖袋里掏出一串地契,“从我外祖家好不容易拿来的,你赢了必须还,输了就当作你私产,不要牵连胡氏。”
“可以。”
“王爷,我很好奇,若是选不到合适地方藏匿,你准备怎么办,兵到了直接强攻内城?”
“差不多。”
“名义呢。”
“清君侧。”
清君侧,庆安帝身边哪来乱臣贼子给符栾清理,朝廷内外俱都认可符璟桓这位太子殿下,除非太子忽然谋反,那怎么可能。
...可能么?
苏莳廷终于想起方才撞到他的那个人是谁,“你居然说服了李予灯帮你,的确,他是不管皇上还是太子,都不会怀疑的对象。”
符栾坐在他对过,“你猜错了,是他先求我帮忙。我要符璟桓死,他要符璟桓彻底失势,我们一拍即合。”
苏莳廷听懂了,“只是没想到,李予灯那么恨太子。”
串联起前因后果,很容易理解。
对于符璟桓而言,这两年符淮安对他的打压显而易见,那么多皇子不是非他不可,甚至废了他改立皇太孙为储君亦有先例。
重活一世,符璟桓比起前世更张狂,暗地里收买皇城半数的禁卫军,摆明了在等庆安帝和雍凉王两虎相争落幕,坐收渔翁之利。
李予灯做的,就是想办法引导太子先篡位。
庆安帝和符璟桓都以为雍凉王现在在凉州养兵,只要误以为皇上有透露出半点废太子的心思,符璟桓定然会忍不住铤而走险,因为此时是最适合的时机。
苏莳廷明白符栾说的强攻,如果没有他和胡氏帮忙,符栾应该会推动事态更快发展,将替皇上平定谋反与北凉军进内城的时间重合,约莫等于进城就直冲宫里,让他们来不及招架。
这也可以,倒是很符合符栾霸道的性子,但他不同,他更热衷于细细筹划。
“日子定了?”
“四月十五。”
苏莳廷挑眉,面色习惯性的漠然,“嗯,我会让江湖上的朋友用些手段,但最多拖挡住东边的兵队五日,不能让他们赶上进京救驾,王爷你有没有后招。”
“有。”
符栾笑了笑没多说,东夷王子千松嘉实还在他手里,当日他炸船前把两人都带了出来,千松嘉实作为东夷王独子,怎么可能死的那样容易。
“关键不在你那处。”
“是啊。”苏莳廷想了想,“关键在于叶折风,他必须骗过姜擎苍,让所有人以为你在凉州,直到太子起事。”
符栾到了京华,叶折风瞒住越久越好,必须等符璟桓先动手,否则皇上和太子不会上钩内讧,符栾面对京城禁卫军还没有必赢把握。
至于往后,只要赢了,西南军打不打凉州也就没了意义。
苏莳廷直起身,“好,我走了。”
符栾伸出长腿绊住他,“等会,把这个涂脸上,干了揭下来。”
苏莳廷接过透着朱色的琉璃药瓶,拔开木塞,浓浓的鸡血刺鼻味扑面而来,“这是,犬戎族做面具的料子?”
“嗯,本王想进宫见王妃。”
苏莳廷皱眉道:“王爷,你随便拓别的样貌不行么,为何找我。”
“别的太丑。”
苏莳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
官员出入宫,品级低的没资格走东南两个门,尤其是外出采买的小太监。
苏莳廷一般跟着总管太监从西华门进,再从北华门出,内官监负责采买,在宫里人脉广,侍卫不会过于干涉。
“廷少爷,后面估摸越来越严,我只能答应您这最后一次了。”
“好。”
不巧的是,今天西华门守门来了个硬茬的。
梁总管掏出出入令牌给侍卫们检查,符栾扮作的苏莳廷低头等在总管身后,他的眼睛不知用了哪种药物,左边暂时变成了黑瞳。
“梁总管,这位太监新来的?我看着眼生啊。”
太监总管梁大昌挤眉弄眼,“哪儿能呢,来了大半年了,是我老乡,所以带出去勤快点,上个月出去那次,不是你在这吧。”
符栾虽然戴了面具,细看之下,他比苏莳廷高,眼睛处也能看出不同,但梁大昌和没见几面的侍卫自然认不出。
侍卫本来想放行,想想觉得不妥帖,“不行,皇上要求查严,梁总管,你们内官监不是有入宫画册画像记录的么,叫人取来我瞧瞧。”
梁总管心里一凉,讪笑道:“这,这不用吧,你们还不信我?”
侍卫啧了声,往上指了指,“不是不信你,是上头要求。”
“咳——”
——“你们两在这里干什么,要我一顿好找。”
符栾抬眸。
张福全手拿白毛拂尘,径直走近城门,看到梁总管和他身后的太监时,十分不悦,“我在内官监院子里等了老半天,你们还有功夫在这块儿闲聊?”
侍卫左右来回看,拱手:“张公公,您认识他们?”
“嗯,我让大昌出宫顺道给我买几盒香粉,算好时辰去他屋头等,没想到他们慢吞吞偷懒。”张福全戳了戳梁总管,“我的香粉在哪。”
“张公公,就在这个背包袋里,我等会亲自送到您那儿去!”
侍卫看到这儿,笑道:“原来总管是替张公公办事,早说,早说我怎么会拦住你们!”
张福全咧嘴笑,竖起大拇指,“没事儿,你们身在其位,尽忠职守,我找机会和你们队长提,午膳加几口荤的!”
“啊,那就谢过张公公!”
张福全瞥了眼‘苏莳廷’,“走罢。”
...
冷宫的大屋子里,烧着较普通的碳火。
符斯延坐在桌边写功课,他得了温病,虽然只在晚上咳嗽,可老师怕他传给别的皇孙,痊愈之前不许他去文华殿。
院门被打开,听得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符斯延放下笔走出去张望,不太意外地看见了苏莳廷,喊了声舅舅后马上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看书。
符栾掠过四周,当然他很熟悉冷宫,比起他住的时候算干净,只是简陋的几床薄被,仍旧看的他脸色越发难看。
许久没看到勉勉,他盯了好一会儿,才缓和心情,开口问道:“王妃呢。”
“娇娇替我抓药,要晚点回来。”
“嗯。”
符栾以为符斯延看到苏莳廷这个舅舅总该雀跃一阵,没想到儿子对他多一正眼都不瞧,“你哪里病了。”
“温症。”
符栾拢眉走近,伸手要探他的额,“头疼么。”
“不疼,光晚上咳嗽。”
符斯延不太习惯地挥开他的手,声音稚嫩,语气却不善,“舅舅,你今天很奇怪。”
“...”
符栾当然不了解,他们甥舅两个天生的冷性子相处,尤其苏莳廷过来次数多熟悉了,两人独处基本是相顾无言的状态。
符栾张了张口,忽然不知该怎么和勉勉说出自己的身份,沉声道:“你继续写。”
“哦。”
符斯延在皇宫里学习,苏明妩因为无聊时不时教他练字,以至于他写的字体随女子,过于秀气。
符栾越看越皱眉,大掌包住符斯延的手,推开了张新宣纸,“不要学你娘亲,下笔笔锋要有力。”
符斯延鼓起腮帮,表示不满,“为什么,娇娇写的很好!”
“她的字体不适合你,我写几张留这,你跟着我的笔划练。”
“...”
符斯延离家的时候,没见过几次符栾的笔迹,他认不出来,但他记得父王身上的香气,就和现在身边的一模一样。
符斯延仰起小脑袋,“舅舅,你为什么换熏香?”
“怎么,还记得我身上是你父王的迦南香?”
“记得。”
符栾闻言,笔锋一顿,“所以,想他么。”
符斯延垂下头,轻轻地,“不想。”
符栾眸光闪了闪,“嗯,他的确不配。”
“...”
渐渐的,符斯延感觉出了问题,这语气和声音,怎么会与他记忆里父王的模样慢慢重叠,主要还是刚刚闻到的香气,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
符斯延哪怕年纪小,却和苏莳廷一样是过目不忘,是以对符栾的长相很有印象。
他趁男人写字不注意,从座位滑下,灵活躲到墙角,冲着桌边的男人喊道:“你,你到底是谁?!”
符栾的手势停滞在半空,他慢慢放下毫笔,腾出左手撕开脸上的面具。
符斯延的右眸豁然睁大,眼看男子露出本来容颜,那双凤眸凌厉,高鼻薄唇,分明的棱角透着俊美,根本不是他的舅舅苏莳廷,而是他的父亲。
没有异瞳的父亲。
“父,父王?”
符栾招了招手,“是我,勉勉,过来。”
“你眼睛不对!”
“本王用了些手段。”
“...不管,我不想见你。”
符斯延捏紧小拳头,挺起削薄的胸膛,抿紧嘴巴,宛若对待敌人。
符栾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没给他逃脱的机会,将他拥入怀中,低下头,薄唇吻在符斯延的小小耳朵边,嗓音沙哑,“勉勉,相信父王,没有不要你。”
“...”
符斯延在男人怀里一边嚷嚷放开,一边‘拳打脚踢’,周遭的环境逼得他快速成长,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奇怪表现,可他终归是个孩子。符栾在他心里始终是最厉害的存在,这一年来符斯延曾无数次埋怨父亲,同时,也实实在在的,每日都在想念和期盼那个人能来接他和娘亲。
符栾身材高大,抱他站起,轻拍他的背在房内走步,孩子逐步被男人温暖的体温裹挟,认命般地趴在符栾的肩膀,手攥紧他的领口。
和面对苏莳廷的态度完全不同,符斯延像是找回了自己的靠山,转了性子似的变得软绵绵,含糊不清地诉苦。
“父王,符成益,他们,说你不好。”
“嗯。”
“父王,娘亲晚上一直偷偷哭,第二天还对我笑,她以为我看不到。”
“...嗯。”
...
临近黄昏,梁总管在门口探头探脑,“廷少爷,北门交班间隔很短的时间,我需要找人引开他们,您快出来吧。”
屋内的符斯延闻言,泪痕半挂,慌忙抓住符栾的手,打着哭嗝,不肯让他走。
符栾摸摸他的头,“乖,勉勉,能不能再帮父王一个忙。”
符斯延带有哭腔的嗓音绵沙沙的,“什,什么啊?”
符栾凑在他耳边与他说完,重新带上面具走出院门,他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
妩儿,等我来接你。
...
半柱香后,苏明妩手上拎了一堆太医署开的药材回来,这种事原本宫女就能做,但她担心太医偏颇亏待勉勉,凭她对草药有所研究,至少能挑些品相好的。
勉勉每晚咳嗽,身子哪里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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