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作者:七月锦葵
泗水河畔,她无意中救起奄奄一息的他,原以为她与他不过一场萍水相逢,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成为那个伤她最深的人——她的大婚之喜,他是与叛军勾结、领兵逼宫的离国皇帝;为救所爱,她无奈接受他的条件,委身成奴,从此卷进与他有关的无休止的宫闱斗争……他的逼迫、他的强占、他的凉薄、他的残忍,让她恨之入骨;他不经意的温柔、他的缠绵与缱绻、他似真似假的情意、他每一次的性命相护,却又让她心不由己的沉沦……只是,当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他或死或伤之后;当她腹中唯一的孩儿也终究保不住之时;当他因为不信任、一步一步将她逼落悬崖那一刻……她对他所有的爱与恨,惟有随之她的心一同赴死……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1章 大婚
大红的喜帕被轻轻挑起,跳跃的火烛,瞬时映入面前女子低垂的眉眼之中,衬得那一双璀璨的明眸,一刹那间如落了万千星光一般,清极艳极。
司徒陵轩呆呆的望住她,不觉有些痴了。
夏以沫忍不住莞尔一笑,轻唤,“阿轩……”
话出口,却是先自红了面孔。夏以沫有些赧然,她竟不知自己原也有如此脸红心跳的一刻。但今日是她的大婚,是她与她所爱之人的洞房花烛,一切娇羞,又有何不可?
念及一年多之前,她为了不嫁给那恪亲王,一气之下逃了婚,那时的她,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来她此生的良人,竟一直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夏以沫有时候也禁不住想,若当初司徒陵轩没有找到她,若当初她真的跟那个被她所救的萍水相逢的男子走了的话,她与他,今日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呢?
但幸好,她没有错过他。他们没有错过彼此。
或者,一切都是注定的。她与面前的这个男子,注定要在一起。或者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就是为着遇见他的吧?与他相知、相恋,继而平静幸福的过尽一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憧憬了。
光是这样一想,夏以沫便觉得一颗心满满的都是甜腻。于是,一张脸,也便更热了几分。
望着面前如画精致的女子,司徒陵轩只觉一颗心在胸腔里如绽开在半空中的无数烟火一般,轰轰然炸裂开来,快活的像是要满溢出来,“沫儿……”
似水的两个字,在男人唇齿间轻轻送出,无限情深,都仿佛蕴在这依依二字里,浓的化也化不开。
抬眸,夏以沫望向他。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人与事,仿佛在此刻,都不存在,世间惟有她与他两个人罢了,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
“沫儿,这是真的吗?我们终于成亲了吗?……”
白皙修长的大掌,轻抚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美眷,有一瞬间,司徒陵轩恍然觉得自己此刻彷如身处一场美梦之中一般,美好的叫人永远不愿醒来。
夏以沫几乎要笑他的傻气,转瞬却只觉心中一片甘甜,也不由伸出手去挽住男人的大掌,“傻瓜,这自然是真的……我夏以沫,刚刚与你司徒陵轩,成了亲,拜了堂,我们已是夫妻……“那无意中咬出的“夫妻“两个字,在两个人心间,皆不由的荡起丝丝涟漪。
“沫儿,我很高兴……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压的极低的嗓音,仿若梦中呓语,司徒陵轩轻轻抱住面前的女子,柔软的娇躯,此刻就在他的怀中,温暖、馨香、甜美而真实……这许多年来的期待,终于在这一刻成了真……
司徒陵轩但觉内心激荡,难以自已。
被他紧拥住,夏以沫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细微颤抖,心,便是一柔,刚想开口,男人却是将她抱的更紧:
“沫儿……这一生一世,我都会待你好的……”
灼烫吐息,伴随着剧烈心跳,一声一声的砸进夏以沫的耳畔,一字一句,如浸了三千弱水,浓烈而厚重:
“沫儿,这一生一世,我都只会待你好……”
一字一句,缓慢、坚定、挚诚,如暮春三月的渺渺丝雨,无声无息的落在夏以沫的心上,潮湿了眼帘。
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男人此刻这一句话当中饱含的情意……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为了这一日,为了能够与她在一起,他付出了多少,她都知道;他只要她,从始至终,他的心中,只有她,她亦知道……夏以沫心中甜腻不已,嘴上却故意道,“堂堂朔安国的一国之君,却要一生一世只对着我这一个女子,若是被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们知道了,除了照旧会骂我是累得你同恪亲王兄弟阋墙、还害得南凉国国破的妖妃之外,只怕又会多了一项妒妇的罪名呢……”
“他们要骂,就来骂孤好了……”
司徒陵轩紧紧抱住她,“原本就是孤心甘情愿的为了你与三王兄反目;是孤心甘情愿的答应父皇,以南凉国二十七座城池作为求娶你的彩礼;也是孤心甘情愿的认定,除了你之外,我司徒陵轩此生绝不会再娶他人的……就算世人要怪,沫儿,为了你,我也甘愿承受这千古骂名,只要与你能够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与你能够在一起……
夏以沫不由的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的额角……那里,一道细长的疤痕,从发端一直延伸到眉峰,那几可见骨的伤口,即便隔了这许久,依旧可以想象当初那一战的惨烈……夏以沫的心,一颤,“还疼吗?”
司徒陵轩轻轻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温柔一笑,“早已好了……”
顿了顿,男人却是垂了眉眼,低声问道,“是不是很可怕?”
夏以沫先是一愣,旋即便忍不住笑了,“不知道多好看……”
指尖沿着男人眉角的疤痕细细划过,感受着那突兀的皮肤在心底烙下一簇簇滚烫的火焰,夏以沫语声轻的几不可闻,“这是为我留的……”
是呀,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莫不是为她……为着她,一向淡泊名利的他,毅然卷入那残酷的皇位之争当中;为着她,从来不喜杀戮的他,也不得不披甲上阵,浴血沙场;为着她,他朗俊的面容上,永远都留下了这不可磨灭的蜿蜒疤痕……一切的一切,他都只为她。
既是如此,夫复何求?
“阿轩,我很高兴……”
紧抱住男人,夏以沫轻语,“能够嫁给你,我很高兴……”
这一刹那,夏以沫突然如此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相信他,庆幸自己嫁给了他。
火红的喜烛,已燃了大半,屋外丝竹声也正渐渐远去,红鸾帐暖,风月情浓。
轻轻拥吻着的两具身影,映在床头软纱帷幔之上,如一副上等的绢纸画,美好但脆弱。
罗衣正待轻解,紧闭的寝宫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抖得传来阵阵急促声响……总管太监徐公公尖利而惊恐的嗓音,在茫茫夜色里清晰的可怕:
“陛下,大事不好了……恪亲王……谋反了……”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章 城破
“陛下……”
禁军统领岳忠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被鲜血染污的面庞,衬着眸子里的悲痛之色,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显得尤为触目惊心,“没想到恪亲王竟与离**队勾结,如今里应外合,已是将禁宫团团包围起来了……臣等虽奋力相抗,只怕也撑不了几时了……”
说到此处,那曾经浴血沙场、在无数恶战中浸淫了大半生的汉子,也不由的哽咽出声,那一颗羞愧的垂下的头颅,终是难掩英雄暮年的灰败之色。
寝宫之外,惨烈厮杀声阵阵传来,而就在片刻之前,那里还是喜乐如织、欢声笑语一片……夏以沫不由望向身畔的男子。今日本是她与他的大婚之喜,转瞬却变作城破之恨。大红火烛下,他朗俊的眉目微皱,脸容却坚毅,一如往昔,仿若世间的任何风浪,都不曾撼动半分。
夏以沫突然觉得芜杂的一颗心,定了下来。伸出手去,女子轻轻挽住男人宽厚的大掌,无声的告诉他,她就在这里,在他身边。
司徒陵轩亦望向她。只是,那一双墨黑的瞳仁里,除却无限情深,却也埋了些神色未明,欲言又止般。
夏以沫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吏部侍郎莫远道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陛下,眼下可如何是好?”
一句话问出了所有在场大臣的心声。一时之间,所有或惶恐、或疑虑的目光,都不禁转向了当中的那个男人。
他是他们的王,理应在这个时候承担起一国之君的责任。逃避不得。
司徒陵轩紧了紧攥在他掌心中的柔夷,如果有得选择,他真的永远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但现在——“岳大人……”
男人转首向着跪在地上的岳忠直吩咐道,“请你挑选一队精兵,护送皇后娘娘出宫,确保她的安危……”
话出口,他的手,也渐渐放开。
“那你呢?”
夏以沫在他几乎放开她的刹那,急切的将他拽了住。
“孤是皇上,这个时候,理应与众将士们一起护国卫家……”
无论如何贪恋着她缱绻的手势,司徒陵轩却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她推了开来,“孤必须留下来,与司徒陵昊一决生死……”
即便这个时候,男人对着她,依旧语意温柔,仿佛此刻,他与她面临的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分离,明早醒来,他便会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但夏以沫与他却同样知道,他的那一句“一决生死”,便可能是永诀了……“所以,你就要将我送走吗?”
夏以沫捉住他的手,像是握紧了,就不会放一般,“阿轩,我不会走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不走,我便不走,你要留在这儿,我就陪你留在这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她说的是这样平静、坚决,一如她紧握着他的双手一般,在这炭火冰冷的深夜里,熨烫着司徒陵轩的心,“沫儿……”
他怎能让她陪着他一起冒险?这是她与他的新婚之夜,他曾经发誓,要令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而一切才刚刚开始,甚至尚未开始,她就要陪着他一起面对这残酷的权势之争带来的恶果吗?
司徒陵轩是如此的不忍心,不甘心。
“陛下,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右丞相罗敬之罗大人突然出声道,“恪亲王有备而来,如今大局已定,若陛下冒然出去迎战,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语声一顿,“依臣愚见,陛下与娘娘不妨趁机逃出宫去,只要到得邺城,与镇守那里的连将军会合,到时陛下再联络旧部,以图东山再起也不迟……”
这罗大人向来以沉稳、心思缜密著称,此时这一番话说出来,立即得到众大臣的连声附和,纷纷劝道,“是呀,陛下,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陛下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如此方能有机会拨乱反正,将恪亲王等叛臣一举拿下……”
众人恳切的语声,在距寝宫越来越近的厮杀声中此起彼伏,司徒陵轩亦情知,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此时他出去迎战,不过死路一条……死,他不怕,可是,如果他死了,他身畔的这个女子又该如何呢?他怎么舍得让她陪着他一起死?
“陛下,时间紧迫,就让微臣护送陛下与娘娘出宫吧,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眼见着形势越来越危急,禁军统领岳忠直也不由迫声提醒道。
司徒陵轩望向身畔的夏以沫,轻声道,“好……”
为了她,一切的自私,都是值得的。司徒陵轩将掌心中的小手,握的更紧了些。
夏以沫回以浅浅一笑。无论他的选择是怎样,无论走或留,她都会与他共同进退。
寝宫外,战火通明,血流成河。月色如洗,司徒陵轩与夏以沫在禁军的护卫下,匆匆向宫外逃去……不知危险已近。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3章 命悬
夏以沫不知道他们已经奔逃了几多久,护送她与司徒陵轩的侍卫,倒下了一个又一个,满目望去,尽是死亡的阴影,一簇一簇艳红的鲜血,喷溅如粲然的烟火,将整个皇城的空气,都染上了浓重的腥味,挥之不去,令人胃里揪紧,恶心欲呕。
所幸,城门已近,只要出了宫,那里有人接应,便可逃出生天。
只是,身边的侍卫,如今只剩十来人,紧迫而来的追兵,却如潮水般袭来,令那尚有数步之遥的半掩的巨大城门,仿佛天涯之远。
敌军人多势众,他们已成困兽之斗,就连司徒陵轩也不得不秉剑杀敌、浴血沙场。夏以沫紧张的望着身处混战中的那个身影,他所披的白色盔甲,早已是伤痕累累,露出里面鲜红的喜服,那艳极的色彩,与手臂、前胸的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几乎融为一色,触目而惊心。
夏以沫突然如此的痛恨自己未曾学武,不能与他并肩作战,如今只得眼睁睁的望着他身处危险当中,无能为力。更遑论是她拖累于他……他此刻身上所有的伤,无一处不是为保护她而得……“小心……”
眼见着又是一刀刺向司徒陵轩,夏以沫本能的脱口提醒着。司徒陵轩回身,长剑微微滞重,然后一个使力,送进了那人的胸膛。
耳边垂死的惨叫之声轰轰然,夏以沫不知道其中是否有那刚丧命于司徒陵轩剑下的不知名亡魂,战争之中,容不得半分的心软,如今,她要的也不过是这一个男人的性命安危,她只要他活着就好……只是,这一击之下,对原本就心力透支的司徒陵轩来说,无疑是百上加斤,身子几乎撑不住的要倒下,所幸支着剑,方才勉力站住了。
望着他明明已经面色惨白,却仍强撑着向她安慰一笑,夏以沫只觉心口狠狠一紧,什么也不顾的就冲出那他特意命侍卫为她圈出的一小方安全地带,向他奔去……划破长空的一支利箭,就在这个时候,直向她飞来,这一箭来的太快,也太过突然,夏以沫只隐隐听得司徒陵轩似乎焦切而痛惜的唤了她一声“沫儿”,待得她意识到危险之时,那精钢所制的锋利箭头,几乎已到了跟前——电光火石之间,夏以沫只觉眼前精光一闪,然后整个人,都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抱起,轻飘飘的盘旋在半空之中……有一刹那,夏以沫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半响,才忽而意识到,方才命悬一线的瞬间,乃是有人及时将她救了,躲过了那射向她的一箭……救她的人,就是此刻紧抱着她的这个人吗?……惊魂未定,夏以沫下意识的望向面前的男子。此时此刻,他就在她的眼前,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夏以沫没有看清他的模样,惟有那一双如点了上等漆烟墨的眼睛,如此清晰的撞进她的瞳仁里,叫人一颗心,抖得咯噔一下,如猝不及防的堕入不见底的深渊。
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夏以沫一时有些迷惑,没发觉双脚已经踏上了实地。
一颗心还黏在那叫人心悸而熟悉的眼眸深处,被她呆呆盯着的男人,却是薄唇轻勾,蕴出半分笑意来,一把清凉的嗓音,就像是这明朗天色里,飘落的第一缕细雪,悠悠融进人的体温,沁凉了回忆——“夏姑娘,别来无恙……”
夏以沫突然记了起来……他是,他是——
“沫儿……”
匆匆赶过来的司徒陵轩,打破了夏以沫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男人不顾自己的伤势,只焦切的打量着她,满脸满眼,尽是担心,“沫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
夏以沫赶忙安慰道,“阿轩,我没事……”
一瞥眼之间,却见他左手臂上一道硕大的口子,皮肉翻卷,血色模糊,叫人望之,心底抽痛。
“你受伤了……”
顾不得其他,夏以沫随即扯出一方锦帕,就要为他包扎。
哪知她还未来得及动作,眼前却是剑影一闪,手上的锦帕就被那磨的锋锐的剑尖挑了起来——夏以沫下意识的顺着剑势望去,触目所及,便是那长剑的主人微微睥睨住她的视线,而此刻,他修长的指尖,玩味的捻着的正是她打算替司徒陵轩包扎的那一方锦帕——“你干什么?”
对着他好整以暇般的姿态,夏以沫不知怎的,便觉得莫名的懊恼,想也未想,即出声质问道。
男人却只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复又垂眸兴味的扫视着手中的锦帕,一把清贵的嗓音,状似无意的响起:
“经年未见,夏姑娘的绣工,看来是见长啊……只是,别平白浪费了这一番花好月圆的好意头……”
听他薄唇间漫不经心的咬出那“花好月圆“四个字,夏以沫只觉一颗心,本能般的跳了一下,隐隐觉得似有什么熟悉的事情,被她忽略了。
还未待她想起来,却听那男人语声一转,这一次倒仿佛带了几分刻意的惋惜一般,说的是,“反正司徒国主很快也就用不着了……”
夏以沫说不出的厌恶他这副装腔作势的嘴脸,刚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却听得有人已经抢先一步接口道,“宇文兄说的极是……死人确实是用不着再为伤口担心的……”
这突如其来的阴鸷嗓音,叫夏以沫原本就沉坠的一颗心,更是咯噔一下。而周遭重重将他们包围住的一众叛军,已是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王爷……”
夏以沫望着此刻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不急不缓的向他们逼近的男人,下意识的向着身畔的司徒陵轩靠了靠,同时,轻轻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大掌。
司徒陵轩感觉到她的不安,什么都没有说,只更紧的回握住了掌心中的柔夷。因为,也许过了今日,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握住她的手了……像那个此刻站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的男人所说的,“死人是用不着的……”
一念及此,心底还是不由的掠过阵阵悲凉。司徒陵轩惟有将牵绊在掌心里的小手,攥的更紧,乞求这样属于他与她的时刻,能够延长一点,再长一点。
男人微带薄茧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御剑杀敌的热度,温烫着夏以沫冰凉的指尖。
突然之间,夏以沫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可怕了。该来的,终究会来,无论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只要他陪在她身边,她与他始终在一起,就足够了。
夏以沫望向身畔的良人,无限依恋,尽在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
闲闲立于一旁的那个神秘男子,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那静若冷湖的一颗心,却在看到她此刻凝视住另一个男人的种种神情的刹那,有不知名的微微一动。
喜欢一个人,原是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吗?仿佛全世界,只得他一个人,仿佛他便是她的全部世界,一切喜怒哀乐?
男人突然有些疑惑,不记得是否有人用这样的眼光望过他。
但这不合时宜的微微失神,旋即便被男人浑不在意的抹去了。只一张薄唇,淡淡噙出抹高深笑意,随即束手站在一旁,如等待接下来好戏上演的称职看客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便听那端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男人,这朔安国的恪亲王司徒陵昊,志得意满的开口道:
“六王弟、沫儿,看来你们已经输了……”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4章 受辱
便听那端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男人,这朔安国的恪亲王司徒陵昊,志得意满的开口道:
“六王弟、沫儿,看来你们已经输了……”
翻身下马,男人径直走到他们的面前,眼底眉梢,尽是大局已定的傲慢,“本王终于等到了今日……”
语声一顿,“不,现在本王应该自称为‘孤’了,你说是吗?六王弟……”
压下心底的愤怒,司徒陵轩迎向他挑衅的目光,“孤真后悔,当初一时心软,留下了你的性命……”
若非他当初不听劝告,一意顾念所谓的兄弟之情,没有对司徒陵昊赶尽杀绝,以致今日遭逢此劫,陷沫儿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是他的错。一念及此,司徒陵轩自责更甚。
而闻听此言的司徒陵昊,却是愈加得意:
“本王天命所归,自然命不该绝……要怪就怪你妇人之仁,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不要怨本王心狠手辣……”
“不过,你放心……”
男人突地阴狠一笑,“有你这个前车之鉴,今日你们落到了本王的手里,本王自不会像你从前那般愚蠢,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本王一定做到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六王弟,你说可好?……”
止不住的得意,从司徒陵昊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倾泻而出,以致将那一张俊美的带些阴柔的面容,笑的有些扭曲一般。
司徒陵轩心里由是一紧。斩草除根……他绝对相信,司徒陵昊既说得出,一定会做得到……成王败寇,而对帝王家的权势斗争而言,败,即是死。是他自己技不如人,他没有资格怨怼司徒陵昊,如果他真的因此而死,那么他也会坦然面对。只是,只是,他怎能让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因为他的惨败,而被连累赴死呢?
就算他必死无疑,他亦希望她能够活在这个世上。
“司徒陵昊……”
紧了紧握在掌心中的柔夷,司徒陵轩对住面前的男人,“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孤的皇位,孤可以下旨让位于你……”
话未说完,便被司徒陵昊厉声打断,“本王何须你让!……”
显然,那一个“让”字狠狠戳中了他的痛处,男人森然开口道,“司徒陵轩,你不要忘了,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本王的,是你将它从本王手中抢去了,本王现在只不过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你的东西?”
夏以沫忍不住讽刺出声,“恪亲王,是你忘了吧?这皇位,乃是先皇陛下白纸黑字亲传于阿轩的,朔安国所有王公大臣都可以证明此事,就算你今日占尽上风,让你当得了这皇上,日后史书所记,你也不过是一介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