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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心底像是被冷蛇爬过,一瞬间,白冉冉几乎站不稳。
她怎么容忍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呢?她怎么容忍自己这样的执迷不悟?她怎么容忍自己对那个男人竟还有这样的期待?
不,她不能。
她绝对不可以。
若是她真的这样想,那么,当初她又何需抛却性命,也要离开那个男人呢?若是她真的这样想,那么,她这五年多来的逃避,又算什么呢?
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吗?
不,她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那个男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白冉冉死死咬紧牙关,直到将舌尖咬的出血,口腔里都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尖锐的疼痛,让人清醒,也让人麻木。
或者,痛的狠了,痛的久了,人就会变得麻木。
可是,就算她的心中,真的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又能怎么样呢?诚如祁清远所说,她永远都接受不了那个男人与别的女子有着属于他们的骨肉这一点……若说从前,她可以忍受,他的身边,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女子……毕竟,那些女子,是他没有遇到她之前的恩怨,她不可能完全将他的过去都抹煞……可是,孩子是不一样的……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他的血液里,除了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脉之外,还有属于他的娘亲,另一个女子的血脉……而血脉是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东西,也是人一生都无法斩断的牵连……想到长安与长乐,白冉冉只觉心底骤然一揪,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扯开一道口子般,又疼又涩。
祁清远静静的凝视着身畔的女子。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因为他的一句话,面前女子眼底一瞬间翻涌的万般情绪……那是苦涩,是茫然,是凄楚,是惊慌,是不知所措,是……但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不是因为他……而只为着另一个男人吧?
祁清远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又算什么呢?
又有什么意义呢?
男人心中一苦。
可是,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吧?
五年的时间,当初这个被他从江中救起的奄奄一息的女子……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萍水相逢,却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深深镌刻于他的心底,随着时日的增长,越来越难以割舍……终至深入骨髓,不能放手……“冉冉……”
祁清远突然轻声一笑,像是叹息一般,“我很卑鄙,是不是?……”
男人语声一顿,神情幽远而苦涩,“……娘亲当年传我医术,告诉我为人医者,一定要保有一颗仁心,不可以自己的喜恶来决断一个人的生死……可是,我还是叫娘亲失望了吧?……我虽然想救那个孩子,却不是因为在乎他的生死,不过完全是存了自己的私心罢了……”
祁清远微微垂了眉眼,不想叫人看到自己这一刻的苦涩痛苦,可是,掐在掌心,用力到泛白的指尖,还是抑制不住的泄露出丝丝轻颤。
白冉冉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落寞的他。这些年来,面前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仿佛都可以一笑面对,他温和的就像是三月的柔润春风,能够吹走人心底的一切阴霾,能够抚慰人心底一切的伤……这样的一个男人,似乎不应该与任何的阴暗联系在一起,他本应该永远都如水一般清澈,如玉般温润,是真正的谦谦君子……而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吧?
白冉冉心中一绞,内疚像是缠紧的绳索一般,勒上她的心头。
“祁大哥,对不起……”
想到这些年来,这个男人为自己的付出,白冉冉只觉心底漫延的疼痛,像是要满溢出来了一般。
这些年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照顾长安与长乐,她习惯了他待他们的好,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真正自私和卑鄙的人,是她白冉冉才对……或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她不能再耽搁面前的男人了……张了张嘴,一瞬间,白冉冉想要将一切说清楚,可是,对面的男子,却像是知晓她的心意一般,在她出声之前,开口道,“冉冉,你永远都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敛去眼底的苦涩,一瞬间,祁清远仿佛又恢复到那个温暖如玉的男子,他甚至笑了笑,“我待你好,待小安儿与小乐儿好,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们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更无须还……”
顿了顿,祁清远缓缓抬眸,深深的望向面前的女子,“冉冉,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在一起,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男人语声温和,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誓言承诺,惟有的,也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
但这样平实无华的字眼,一字一句,却无一是情深。浓的化也化不开。
比之世界上所有的甜言蜜语,还要动人。
这样一个男人……
“祁大哥……”
垂眸,遮去瞳底的湿意,白冉冉哑声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是呀,她不值得他这样对她。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有更好的女子相伴一生……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白冉冉还想说什么,却被对面的男子轻声打了断,“冉冉,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也是此生唯一喜欢的女子……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好……除了你以外,我从来没有想过,再要别人……”
一字一句,像是抵了巨石,一层一层缓缓压向白冉冉的心头。这样的情意,太浓太重,她承受不起。
“祁大哥……”
不是不动容的。可是,白冉冉知道,在她的心里,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再去接受另一个人……也许是曾经的那个男人,伤她太深,也许是她仍旧放不下他……即便面前的男人再好,或者正是因为他太好,所以,她才更加不能欺骗他,让他耽搁下去……“冉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你……”
像是看出她的为难,祁清远不禁苦涩一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像我一直做的一样,我会停在原地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男人顿了顿,“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或者是其他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好吗?……”
说到最后两个字,男人语声极轻,甚至带着几分乞求。
他是那样的怕她会拒绝他,怕她会连唯一的机会都不给他……埋在心底的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一般,一瞬间,疼到叫人窒息。
白冉冉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男人眼底的身影,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如此情深,浓重而深厚……这样一个男人……
怎么忍心叫人拒绝?
白冉冉突然想,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她遇到的那个人,不是他呢?为什么要让她还记着那个男人呢?
为什么?
一瞬间,她真的很想答应他。很想告诉他,她愿意与他在一起……可是,她开不了口,讲不出声。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像是夜色里吹过的一缕风一样,拂过她的脑海……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却足以困住她……祁清远眼底的希冀与期待,随着她的沉默,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他不想逼她,可是,更不想放弃。
“冉冉……”
男人温声唤她,“你不用着急给我回答……此去离国,至少一个多月,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即便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为她着想。一切以她的感受为重。
眼底一热,白冉冉点了点头,“好。”
虽然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回答,但是,祁清远还是不由的浅浅一笑。仿佛于他,已是极大的满足。
望着面前的男人,白冉冉突然心头一涩,说不出来的复杂难受。
或者,她真的应该好好想一想。
给身旁的男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夜色渐浓。瓢泼落雨,染得空气里一片湿意。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35章 再次相逢
日光融融。立秋过后,暑气大消,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
一大清早,祁长乐就吭哧吭哧的背着个小药锄,屁颠屁颠的跟在娘亲跟哥哥身后,往山谷走去……爹爹说,这里长着一种她叫不上名字的稀有药草,每三年开一次花,原本爹爹答应他们,等到开花的时候,就带他们来这儿采药,可是,现在爹爹去了离国,便只剩下娘亲、哥哥和她了……“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想到自己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有见到爹爹了,小丫头不由扁了扁嘴。
“爹爹昨天才飞鸽传书回来,说刚刚进入离国境内……”
一旁的祁长安,显然对自家妹妹这种粘人的小豆包属性,十分不以为然,常年冷冷清清的一张脸上,一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模样,“……哪有这么快回来?……”
每次瞧着自家儿子这一副少年老成的表情,白冉冉便忍不住有扶额的冲动……明明跟长乐从小一起长大,吃一样的米,喝一样的水,祁长乐好歹长成了个傻白甜,咋这个儿子就偏偏这么别扭呢?
也不知像了谁。
漾在唇边的宠溺笑意,因为这毫无防备的划过脑海里的一个念头,瞬间僵硬,白冉冉一时有些慌乱,停了下来。
“娘亲,你怎么了?”
长安随之停了下来,眼瞧着自家娘亲略略有些苍白的面色,眉头不由一皱,“是身子不舒服吗?”
说这话的小家伙,虽然仍维持着一副镇定的模样,但动也不动的望向娘亲的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还是不由泄露出阵阵担忧来。
一旁的祁长乐,更是吓了一跳,担心的扯着白冉冉的衣袖,“娘亲……”
“娘亲没事儿……”
定了定神,嘴角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白冉冉在一双儿女面前蹲了下来,像往常一样伸出爪子,爱怜的捏了捏他们的小脸,仿佛只要这样看着他们,就足以让她心情好起来。
“我们去采药吧……”
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白冉冉一手牵着长安,一手牵着长乐,站了起来。再往前不远,就是祁大哥说的那个山谷了……祁清远……
想到这个名字,白冉冉心中涌起丝丝熟悉的温暖之感。他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这些年来,她似乎早已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他,这一次的骤然分离,让她不可抑制的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生命里陡然少了什么东西一般。
对他,只是一种习惯,还是更多呢?
心头一恍,这一刻,连白冉冉自己都分不清。
不知不觉间,已进了谷。
山野幽静,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偶有彩蝶,翩翩飞过,一片盎然生机。
久在宫里待着,乍然见到这山野景致,祁长乐小孩心性,早已忍不住欢呼一声,挣脱了白冉冉的手,就自顾自的撒欢跑了起来。
“慢点儿……”
白冉冉在她身后,无奈嘱咐。
祁长安显然是瞧不上自家妹子的这点出息,一脸淡定,负手慢慢踱着。
谷中空气清新,白冉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有风吹过,落叶沙沙,原本一片明媚的天色,突然被飘来的浓云遮了住,空气里似乎划过一抹异样……白冉冉原本轻阖着的眼眸,蓦地睁开,一把将身边的长安与长乐护在怀中,同时警惕的望向四周,“什么人?”
方才一刹那间,她清楚的听到人的脚步声……虽然,那声音极轻,像是武林高手……但因为不止一个人,行止间,不免露出些许动静……来人不仅会武功,而且不止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白冉冉心中一凛,不禁将怀中的一双儿女揽的更紧了些。两个小孩子,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一时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他们母子三人,便被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围了住……这些人动作极快,极有组织,显然是经过特别的训练……晦暗日光,照在他们手中的兵刃上,泛出青冷寒芒……白冉冉清楚的看到,这些人的刀尖上,犹挂着尚未干透的新鲜血迹……白冉冉心中一个激灵……虽然此次他们来钦州赠医施药,乃是微服出行,并未经东官府,但为保障他们的安全,祁清远在临去离国之前,仍派了不少侍卫暗自保护他们……他们今天出来采药,白冉冉知道,那些侍卫也是悄悄在后面跟着的……而现在,面对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蒙面人,那些侍卫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保护他们……刺客手中兵刃上的斑斑血迹,触目而惊心,平地风起,似有浓烈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恶心欲呕。一步步向着他们逼近。
白冉冉死死咬紧牙关,她知道,为着两个孩子,她绝对不能慌,更不能乱。
“你们是什么人?”
白冉冉一壁带着两个孩子往后退去,一壁飞速的思索着该怎样逃过这一劫。
“冉妃娘娘不必担心,我等不是来要你性命的……”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瞧出他们的害怕,突然冷笑了一声。
白冉冉显然没有料到,这群刺客,竟不是要杀他们,闻言瞬时一愣,但旋即却意识到,就算这些人暂且不要他们的性命,但想必他们的目的,更不简单……心中正疑虑之间,果然便听那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续道,“我家主人想请冉妃娘娘与两位皇子、公主走一趟……”
白冉冉心中一动,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不知你家主人,是谁?”
“娘娘去了,自然知道……”
黑衣人一步一步逼近,显然不打算再跟她废话,只道,“在下奉劝娘娘,还是不要反抗的好……若是我等一不小心,伤着了皇子与公主殿下,就不好了……”
这一番威胁,果然有效,白冉冉原本下意识的不断往后退着的举动,都不由的一顿。
“我总得知道,是什么人……”
还未等白冉冉的话说完,身后却是劲风突起,浓烈的肃杀之气,卷着弥漫开来的血腥味道,直抵她的背心而来……“娘亲……”
长乐吓得一声惊呼响起的同时,白冉冉本能的回头望去,泛着寒光的利剑,已到了近前,眼看着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胸口……只闻咔嚓一声,利刃入肉的闷痛声响,在一片肃杀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一剑,却不是刺在白冉冉的身上……她怔怔的望着那穿过面前刺客喉咙的一柄长剑,殷红的鲜血,顺着锋锐的剑尖,一滴一滴的滴落着,在陡然死寂如坟墓的山谷里,久久回荡……那执剑的刺客,显然也没有料到,明明是他要杀人,为何突然之间,变成了人杀他……望着一瞬洞穿他喉咙的利剑,那刺客费力的转头,向后看去,似乎想要看清,自己究竟是死在何人的手中……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拧过头去,已是瞳孔放大,没了呼吸……死时,仿佛犹不能置信……随着刺客高大的身子,轰然软倒在地,那一剑取了他性命的男子的模样,也终于露了出来……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刚刚死在他手中的一条性命,一双淬了浓墨般濯黑的眸子,只是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女子,眼底狂热、激荡、痛苦、欢愉……像是席卷而来的熊熊烈火一般,一瞬间燃烧到极致,像是要裹着那映在他瞳底的身影,与他一起焚毁殆尽……一瞬间,白冉冉看清了那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冷峻的眉眼,漆黑如墨的眸子,锋锐的似能够割伤人的颧骨,紧抿的凉薄的唇……熟悉到像是烙印在她脑海里的一般……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激烈翻滚,刺骨的疼痛,几乎要将她淹没。
白冉冉几乎站不稳,一刹那间,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唯一闪过脑海的念头,就是逃……可是,她甚至来不及往后退去,便被面前的男人长臂一探,将她整个人都死死的按进了怀中……清冽如松的脉脉气息,一瞬间,将白冉冉紧紧包裹住,男人死死抱住她,不断收紧的长臂,像是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体内,成为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一般……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存在,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一刻,她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怀抱里,温暖炽热,真真切切,而不是又一场冰冷残忍的幻梦……天地无声,仿佛只剩下从男人喉咙深处溢出的死死抑压着的残音,像是哽咽,又像是嘶吼,破败沙哑……白冉冉整个人都在发颤。身子僵硬,明明天气这样的暖和,明明男人的怀抱这样的炙热,可是,她却只觉得冷,如堕冰窖的冷,像是从灵魂深处钻出的冷意一般。
时间像是停在了这一刻般。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天地之间,仿佛唯剩下这紧紧相拥着的一男一女。
连那群刺客,仿佛都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像是拿不准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何方神圣,不敢轻举妄动一般。
长安瞅瞅他们,又瞅瞅一旁明显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祁长乐,最后一双微微皱起的眉头,落在了那个紧紧抱住自家娘亲的男人身上……虽然,他刚才看得真真切切,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救了他娘亲的性命,但是,不知为何,他本能的不喜欢他……“娘亲……”
少年沉稳的声音,在一片暗流汹涌的死寂中,像是蓦地落进平静湖水中的一颗石子般,显得格外清晰。
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白冉冉蓦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男人……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男人蓦然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一双眼睛,却仍是不肯放的,死死凝看着她,漆黑双眸,凛凛如火,熠如焰,凌厉嗜人的像是恨不能将她烙进他的眼底一般。
“夏以沫……”
那从喉咙深处一字一字挤出来的破败嗓音,沙哑而晦涩,像是深入骨髓的眷恋,又像是不顾一切的卑微与乞求,轻而厚重,像千回百转的一声梦呓。
男人脚下一动,像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再次走到她的身边,将她再一次的揽入怀中,绝不放手……白冉冉浑身发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想要惊恐的尖叫,想要迫不及待的后退,可是,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仿若被一根带钩的丝线紧紧勾住了一般,又疼又酸,沉重的压着她,不能呼吸。
就在男人脚下一动的同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却蓦地挡在了他的面前,阻住了他想要靠近的步伐……“不许你碰我娘亲……”
清脆的童声,还带着不可避免的稚气,却是异常沉稳镇定。祁长安抬起头,一双与面前男人相似的眉眼,狠狠瞪住他,毫不惧怕,却是充满防备与敌意。
一旁的祁长乐,瞅瞅哥哥,又瞅瞅像是被吓住了的娘亲,虽然她自己也很害怕,却还是挺了挺小身板,与他哥哥站在了一起……爹爹不在,那么就让她和哥哥保护娘亲吧……像是直到此时,男人方才注意到这两个长相肖似的小小孩童……他们刚才唤那个女子“娘亲”?……脸色一白,男人眸光骤变,望向面前两个小小孩童的黑眸,一瞬划过无数的情绪,似是震荡、疑惑,又似是一簇而起的惊喜,像是揉进了万般情意,在两个小小孩童与白冉冉之间辗转着……白冉冉心头一突,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一般,一把将两个孩子揽入怀中,唯恐他会伤害他们一般……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那群先前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的刺客,到得这个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便见那为首之人,向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十数人瞬时向着白冉冉和她的一双儿女扑去……但因为那个男人除了自己以外,显然此次离宫,身边还带了几名侍卫,虽然相较于刺客的人数来说,不可同日而语,但到底也能阻挡一阵,不至于让他们立时三刻就伤到白冉冉和孩子……空气里一片肃杀,呛人的血腥气,渐渐转浓,男人一袭白袍仿若卷雪,不知何时,溅上的点点殷红鲜血,像是雪地里,渐渐绽开的朵朵红梅一般……但大部分并不是他的……男人淬了浓墨般的寒眸,染着阴寒的肃杀之色,怒火如炽,出手之间,尽是杀招,像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魔一般,像是要将每一个胆敢伤害那个女子的人,都毫不留情的斩杀殆尽……惟有在望向白冉冉的刹那,男人眼中的冰冷与嗜血,方才会稍稍淡去,眸色深凝,目中波光如炙,但眉眼之间的萧寂,却又冷似千年寒池,情深而又苦涩……白冉冉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将他们搂在怀中,尽自己的所能,让他们远离这一场残忍的杀戮……可是,她自己,却终究忍不住怔怔的望向那个护住他们的身影……五年多了,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她与他可能再次相见的情景,她以为,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也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他……但是,原来不是。
他的出现,就像是夜来的一场风雨,那样猝不及防,却是直抵她的心底最深处而来……她不受控制的慌了,乱了,她是那样的震惊、疑惑、害怕、心痛、不安……他比之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想要取她性命的刺客,更叫她恐惧,更叫她不知所措……就像现在,明明深陷重围,死生只在一线之间,她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周遭的杀戮与血腥,她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惟有他的一举一动,才能够牵扯到她的心跳……一瞬间,白冉冉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跳的极快,以致于她整个胸口,都仿佛疼痛起来。
不,她不想看他,不能再看他。
白冉冉迫着自己垂下眼眸,仿佛周遭的一切,全都不存在,眼前却是忽然人影一闪……白冉冉怔怔的望着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温烫的怀抱,紧紧将她扣在怀中,像是紧抱着他生命中的至宝一般……白冉冉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瞬之间,就到了她的面前,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奋力抵挡着那些刺客,不是吗?
紧紧抱住她的怀抱,起先,冰冷一片,旋即,却渐渐温暖起来,像是有滚烫而黏湿的液体,一瞬间从男人的胸膛间,源源不断的淌出来,温暖着她的心口……白冉冉怔怔的望着男人的后背,雪白的衣衫,被一瞬间晕开的大片鲜血,染得一片艳红,像是开的如火如荼的大片秋海棠一般,极致妖娆与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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