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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男人嗓音凉薄,便如这飘扬的满目白雪一般,落入人耳畔心底,一片寒凉的湿意。
“宇文熠城,你这是在逼我吗?”
白冉冉死死咬紧牙关,可是,依旧止不住那股从心底弥漫而出的颤抖。垂在衣袖里的双手,指尖将掌心掐的出血,这一刻,她却连疼痛觉不出来,惟有翻涌在五脏六腑之间,说不清是痛,还是怒的累累情绪,如同针扎一般,一点一点啃咬着她。
蚀骨锥心。
宇文熠城却没有看她,一双濯黑的眸子,如染了这无边的夜色一般,浮光如晦,明明嘴边在笑,眼底却是一片悲伤,“夏以沫,我没有想要逼你……我只是累了……”
语声一顿,男人嗓音渐渐低哑,“……或者我死了,你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他真的累了,更怕了……怕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怕她再也不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怕她再也不要他……若是没有她,他就算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若是另一场折磨罢了。
“这五年来,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太辛苦……”
宁静夜色里,宇文熠城的嗓音,亦如这无声的飘雪一样,静静响起,“……我不想再承受一次……”
失去挚爱,五年的生离死别,原以为找到了她,便可以重新开始,失而复得的喜悦,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的痛楚。
求而不得,最为痛苦。
宇文熠城轻轻阖了眸,任由眼底涩痛狠狠磨着,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的一切苦痛与折磨。
白冉冉怔怔的听着从男人口中吐出的字眼,一字一句,像针刺一般扎在她的心口,一瞬,又疼又涩。
她不知道,这些年来,面前的男人,究竟经历了多少痛苦,但单只是他云淡风轻般的这短短的几句话,已足够她可以想象,他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宇文熠城,不要这样子……”
喉咙涩痛,白冉冉眼里一片模糊,心中如同刀绞着一般,漫过层层凄苦,万般滋味,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宇文熠城睁开眼睛,望着她,深深的凝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烙进他的眼底去一般,“夏以沫,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乞求的话语,终究还是忍不住出了口,苦涩而绝望,抱着最后的一丝渴求,卑微的希求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没有上官翎雪,没有什么孩子,没有任何人……只有我和你……夏以沫,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样的话,他已说了太多太多次,却没有一次像此刻一般的平静,平静而卑微,卑微到像是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般。
白冉冉怔怔的听着从男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明明他说的那样轻那样淡,却仿若那样的沉那样的厚重,落进她的心底,如同一颗种子,生根发芽,瞬时长成一棵苍天大树,枝繁叶茂,再也难以从心底拔除……这一刻,白冉冉清楚的听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的声音。像是冬末春初,河岸上的冰,渐渐长开一点点的裂痕一样,破碎的再也无力收拾起那厚厚的一层保护。
白冉冉怔怔的立在那儿,泪水一瞬迷了眼睛,模糊着那倒映在瞳底深处的男人身影,他就像是烙在她的眼中一般,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逃不开,也躲不掉,抹不去,也忘不了。
他存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无论是在她的眼中,还是心底。
白冉冉眼底的泪意更甚,几乎决堤,汹涌而出。
柔和的一声轻唤,便在这个时候,轻轻响起,“冉冉……”
如静止的世界里,忽而吹起的一缕轻风,将平静的湖水,荡起圈圈涟漪,咯噔一下,再难复先前的一切。
白冉冉只觉心中一震,一瞬如梦初醒。
蓦地抬眸,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院门处,祁清远静静站在那儿,一身单薄青衫,在一片苍茫雪色中,显得格外凄清而落寞。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雪地里,轻声唤她,“冉冉……”
白冉冉脚下一沉,向他奔去。
宇文熠城怔怔的望着女子一袭月白衣衫,轻轻的从他面前掠过,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
指尖动了动,有一瞬,宇文熠城真的很想伸出手去,挽住她离去的身影,可是,抬起的手势,却连她的半片衣襟都来不及触碰到,她已从他的眼前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丝毫的停留。
顿在半空中的手势,缓缓垂了下去,蜷在掌心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将略带薄茧的掌心,掐的出血,他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惟有凉薄唇瓣,缓缓的,缓缓的,扯开一抹轻笑。
“祁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迎向前去,白冉冉伸手扶住男人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触手一片冰凉……不知祁大哥在这里站了多久……心底一涩,层层叠叠的内疚,像是潮水一般,慢慢的涌上心头。
祁清远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容色虽苍白如纸,唇畔温润笑意,却一如既往的柔和与包容,“我醒来之后,见你不在,料想你是到这儿来熬药了……便过来看看……”
他轻轻望着她的一双眸子,不见什么其他情绪,有的,仅仅只是对她的宠溺,温和如春水,不疾不徐,叫人舒心一如既往。
白冉冉心中却是不由的一酸。
“祁大哥,外边冷,我先送你回房吧……”
面前的男人,只着一件单衣,握在她手上的细瘦手指,冰凉一片,清雅面容,没有血色的苍白,虽然强撑着,但白冉冉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子的僵硬和虚弱。
“好……”
祁清远温润一笑,应了。
顿了顿,清润眸子,忽而掠过白冉冉,望向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宇文陛下若是不介意的话,一起进来暖暖身子吧……”
说这话的祁清远,没有什么挑衅或者其他意味,淡而温和,就像是任何一个主人邀请客人进屋一叙般的自然。
白冉冉的心中,却是不由的一紧。说不清是怎样的滋味。
“多谢祁国主的好意……”
宇文熠城微微一笑,神情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道,“不必了……”
顿了顿,“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收回微微仰起像是看了看天色的眼眸,宇文熠城淡声说出这样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对面的男人和女人一样,抬起脚步,从他们身边经过,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男人走的很慢,却没有停顿,身后雪白的积雪上,印下他深深浅浅的脚印,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人的心底一般。
白冉冉微微低着头,只觉他在经过她身畔的时候,脚步似乎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但只一瞬,令她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喉咙涩痛,有一瞬,白冉冉想要开口唤他。
但是,她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音,却见背对着她的男人,突然身子重重一晃,一口鲜血涌出,然后重重跌倒在地……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272章 以退为进
“祁大哥……”
白冉冉哑声问,“……他怎么样了?……”
床榻上的男子,双眸紧闭,脸白如纸蝉,即便昏迷中,眉峰也不由微微皱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脸容清瘦,下颌线条如削,越发显得颧骨高深,锋锐的像是轻轻一碰,便能将人的手都划伤。
蜷在掌心的指尖,几乎嵌进肉里,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叫心底那些翻涌的疼痛好受些,白冉冉眼睁睁的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感到恐慌与无能为力。
祁清远听着她嗓音中竭力压抑也终究难掩的那一丝轻颤,按在宇文熠城脉搏上的手势,不由一僵,顿了顿,然后方不动声色的垂回了衣袖。
“冉冉,你放心……施过针之后,宇文陛下如今已无性命之忧……”
祁清远温声宽慰,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叫人安心,顿了顿,似见面前的女子眸光仍不由落在榻上昏迷着的男子身上,眼底的紧张与担忧,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宇文陛下现在还很虚弱,怕要过两日,才能清醒……”
瞒住心底苦涩,祁清远低声解释。
直到此刻,白冉冉仿佛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望向面前的男子,眼眸一下子触到他温润眸色,心中便是微微一颤,漫过一丝不知所措的内疚。
“祁大哥,谢谢你……”
略略垂眸,白冉冉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方才,看到宇文熠城呕血晕倒的一瞬,她的惊慌失措和紧张,一定都尽数落在了祁清远的眼中吧?
他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心中应该是不好受的吧?
但他却还是毫不迟疑的救了那个男人……
想到这儿,白冉冉只觉心中对他的亏欠更甚。
面对她的道谢,祁清远仍是温润一笑,道,“宇文陛下也是为着救冉冉你和安儿乐儿才受伤的……我救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说这话的男人,唇畔笑意仍是叫人舒心的柔和与宽慰,只是,眉宇之间,却终究难掩的泄露出一丝苦涩。
白冉冉看得分明,心口就是一窒。
又把了一会儿脉,确认榻上的男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祁清远站了起来,只是,方一起身,身子便是重重一晃……“祁大哥……”
白冉冉心中一紧,幸亏她此刻就在一旁,赶忙伸手扶住了他,才没有摔倒。
祁清远阖了阖眸,似待得那股眩晕缓解了些,方才睁开眼睛,强撑着一笑,“我没事……可能是刚才起身的急了,有些发晕……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望着他苍白的面色,白冉冉却知道,事实一定比他说的严重。
方才她只顾着担心那个男人,见到他吐血昏迷,便乱了分寸,一心只想着他不能死,一定要救他……却忘了,祁清远的身体状况,并不比那个男人好多少……方才,帮那个男人施针,祁大哥一定耗费了很多心力吧?
“祁大哥,对不起……”
白冉冉嗫喏道,“你自己身上也有伤……却……”
后面的话,祁清远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抬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端,温润嗓音 ,是对着她一掼的宠溺和纵容,“傻瓜……”
男人笑了笑,“我身上的伤不碍事,毒,暂时不会发作……况且,医者父母心,就算宇文陛下只是一个陌生人,今日我也会救他的……”
语声一顿,祁清远的嗓音有些低沉,微微沙哑,“冉冉,你不要因此觉得有任何的负担……”
白冉冉心头一慌,为面前的男人能够如此清晰的洞悉她的想法,旋即,心底却是一涩。
面前的男人,明明自己心里比她还难过吧?却还时时处处的顾及她的感受,不想让她觉得有任何的为难之处……他在乎她,永远比在乎自己更多。他永远最先考虑的都是她……哪怕自己心中再怎么委屈,再怎么难受,对着她,却永远以她为重……这样的祁清远,要她如何忍心伤他负他?
白冉冉心头一恍。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任指尖掐进掌心,用力到泛白,心底一瞬却还是茫然一片。
女子的沉默,在祁清远心中划过层层叠叠的苦涩,像将一颗心浸在黄连里,微微的疼,微微的窒息。
“冉冉,我都听说了……”
药香缠绵的静谧中,祁清远略略沙哑的嗓音,忽而轻轻响起。语声一顿,却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什么?”
白冉冉一时反应不过来,茫然望向他。
祁清远却微微别开了眼睛,没有看她,“……宇文珩并不是宇文陛下的亲生骨肉……而且,宇文陛下为着你,将整个后宫的妃嫔都遣散了……”
语声一顿,男人嗓音渐低,一字一句,说的极缓,晦涩的像是粗粝的沙子将喉咙磨的生疼,“……以后,你与他之间,便没有什么阻隔了……”
他知道,那个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以及与上官翎雪的那个孩子,一直是面前女子心中难以跨越的殇……但现在,这些阻拦在他们中间的问题,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为着冉冉,那个男人竟能做到如斯地步,确实是出乎祁清远的意料的。况且,他与上官翎雪的那个所谓的孩子,竟然也并非他的亲生骨肉……他知道,面前的女子一直因为这个孩子耿耿于怀,只要那个小小孩童存在,她大抵是永远都不会回到那个男人身边的吧?
但现在,宇文珩不仅并非那个男人的骨肉,如今也已经死了……面前的女子与那个男人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梗在之间的难题了吧?
想到这一点,祁清远心中不可抑制的恐慌与疼痛起来。
“宇文陛下他真的为你做了很多事情……”
在白冉冉茫然一片的心跳声中,祁清远难掩涩然的清润嗓音,就那样缓缓响起,说的是,“……冉冉,若是你想回到他的身边……”
男人语声一顿,阖了阖眸子,像是逼尽眼底的痛意之后,半响,方才哑声续道,“……我也不会怪你……”
浓涩嗓音,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一点一点的从喉咙深处挤出,说到后来,已几不可闻,惟有渺渺余音,像是骤然划下的琴弦,断在冬夜寒凉的空气里,漫开数不清的落寞与萧索。
白冉冉原本为着从男人口中吐出的那一句“若是你想回到他的身边”,而心中骤然一跳,如同蓦地砸入心湖的一颗石子,在那原本就早已暗流汹涌的一汪池水中,溅起阵阵难抑的涟漪……就像是埋在心底的某个极之隐秘的,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确定,不敢细想、不愿追究的真相,就那样毫无防备的被人揭穿,暴露在日光之下,再也无所遁形一般……叫人一下子慌乱,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白冉冉甚至还来不及追究这一刻的怦然心动,是为着什么,代表着什么,便又骤然听到男人的一句“我也不会怪你”……像冬日里的一盆凉水,蓦地兜头浇下,令白冉冉混乱茫然的一颗心,瞬时清醒,震荡如鸣鼓。
面前的男人,没有看向她,从白冉冉的角度,这一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男人苍白温润的脸容,没有什么血色,尽管竭力压抑,但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那平静神情下,藏也藏不住的茫茫凄楚与苦涩……白冉冉的视线不由落在男人搁在桌案上的白皙手指……曾经那样平稳,哪怕是拿着最细小的银针,为病人疗伤治病也不曾抖过半分的手势,此刻,却仿佛止也止不住的轻颤着……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所以,连最基本的平稳,都维持不住……
白冉冉心中一涩,如同刀绞着一般。
“祁大哥,你真的希望我回到宇文熠城的身边吗?”
白冉冉听到自己平静木然的嗓音响起。
端坐对面的男子,却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整个身子都仿佛瞬时一僵,若非双手死死按在桌边,他大抵会重重一晃,连坐都坐不稳吧?
白冉冉清楚的看到男人一瞬抿紧的唇瓣,那样紧绷着的弧度,却也难掩男人苍白容色下一瞬漫延开来的茫茫苦涩与凄楚……那样清晰的刺进白冉冉眼中,又涩又痛。
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祁清远攥紧的双手,方才慢慢松了开来,骨节泛白,青筋凸显,那样用力的维持着平静,话却说的轻,“冉冉,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愿意尊重你……”
说这话的男人,甚至笑了笑。只是,唇畔在笑,眼底眉梢,却尽是苦涩痛楚。
“若是我走了的话……”
垂在衣袖里的双手,被白冉冉用力握紧,她听到自己低声问面前的男人,“……祁大哥,你不会伤心吗?……”
祁清远强撑着一笑,“冉冉,只要你过得幸福……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说这话的男人,明明在笑,脸上却早已没有半分的血色,晦涩嗓音,明明一字一句,都说的那样艰难,却不曾有半分的怨怼,甚至仍是他惯常的温柔与宽厚。
白冉冉一字一句的听着他口中的话,心底一瞬漫过大片大片的凄楚。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就是他,明明心中已经那么难过了,却还要劝她,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亲手将他那样爱着的女子,推给另一个男人……只为尊重她的选择……只为,她能够过得幸福……但是,他自己呢?
他可曾考虑过他自己的感受?
心头有什么东西激烈翻滚,刺骨的疼痛,一瞬要将白冉冉淹没。
剧烈的咳嗽,从对面的男子喉咙中逸出,止也止不住。
“祁大哥,是毒发作了吗?……”
白冉冉心中一紧,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想要查看。
祁清远难受之中,还向她安抚的笑了笑,“没事……吃过药,便会好……”
一壁艰难的开口,男人一壁伸手入怀,颤抖着从衣衫中取出一枚青瓷小瓶,想要揭开盖子,倒出里面能够暂时压制他体内秋水之毒的解药……可是,他的手,颤抖的太厉害,以致拿不住那小小的药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极清脆的响动……祁清远弯腰去捡,不住轻颤的身子,却一下子撞倒了身旁的座椅,连累的他一并跌倒在地……整个人,是那样狼狈而脆弱……“祁大哥……”
白冉冉心头大恸,赶忙将他扶起,从捡回的青瓷药瓶里,倒出红色丸药的时候,指尖忍不住的轻颤……祁清远就着她的手,将药服下,好半响,脸上的灰败之色,才慢慢褪去,整个人也不会先前那样冷的厉害,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祁大哥,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白冉冉却犹不放心,男人方才的情景,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印着,心有余悸。
她明白祁清远体内的秋水之毒,有多么厉害,若是迟迟找不到解药的话……只怕,面前的男人,真的撑不了多久……想到这儿,白冉冉心中便是一紧,如同被人狠狠揪着一般。
瞧着她担心的模样,祁清远像是想要冲着她安抚一笑,只是,他现在的身子,太过虚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的极之费力,“我已经好多了……冉冉,别担心……”
顿了顿,似待得体内的那股蚀骨锥心般的冰冷疼痛缓解了些之后,又道,“桑陌大哥派去的人,传回消息说,在颍州一带,发现了疑似祁清遥的踪迹……等此间事了,我便去颍州一趟……只要找到了祁清遥,或许会拿到秋水的解药,就没事了……”
他说的轻巧,连神情都仿佛轻松许多,像是对能够找到解药,治好自己身上的伤,很有把握……白冉冉却知道,他这样说,不过是为着叫她安心罢了……那种名为“秋水”的毒药,早已失传许久,就算能够找到祁清遥,他的手中,也未必有解药……这还是面前的男人,亲口告诉她的……
他心中也知道,能够找到解药的机会,微乎其微吧?
但若是没有解药……
白冉冉不敢想下去。
所以,他才想要她回到宇文熠城的身边的吧?就像上一次,他刚刚得知自己中毒,做的那样……意识到这一点,白冉冉心中一瞬突然说不出来的滋味。疼痛、凄苦、感激、茫然、内疚……一寸一寸,像巨石一般抵在她的心口,压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太清楚,面前的男人,无论做什么事情,最先考虑的,永远是她……这样的他,要她如何离开他?
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祁大哥……”
白冉冉突然开口唤他,心中一片平静,“等过几天……宇文熠城的伤势好一些之后……我便和你一起去颍州,好不好?……”
似不意女子竟会如此决定,祁清远一瞬难掩惊诧与激荡,“冉冉……”
男人的嗓音,仿佛都不由的有些发颤,“你的意思是……要与我在一起吗?……”
艰难的问出口,一瞬,祁清远的眼中尽是藏也藏不住的不能置信般的欢喜与期待,仿佛一下子连晦暗的眸色都亮了起来,如剪碎的一池星辰,充满着激动与喜悦……可是,旋即,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明亮的眸色,突然一瞬黯淡了下来,眼中漫开层层叠叠的苦涩,“……还是因为我中毒了,所以……”
那样的失落与凄楚,刺得白冉冉心中骤然一痛,俯身,白冉冉轻轻抱住面前的男人,“祁大哥,不要这样说……无论如何,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语声一顿,“我们一起去找解药……一定会找到的……”
女子的怀抱,温暖而柔软,让祁清远忍不住的贪恋,想要将她抱得更紧些。可是,这一刻,她的拥抱,又有多少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又有多少,是因为她真正爱他呢?
她说,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她说,他们一定会找到解药……祁清远想问她,若是找到解药之后,她是不是就会离开他了呢?
是不是就会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了呢?
可是,这些话,祁清远开不了口,也问不出声。
他怕,怕近在咫尺的女子,给她的答案,是他最惧怕的那一种可能……所以,就这样吧。
他宁愿就以这样的方式,暂时留下她……
至于以后……
抬眸,祁清远望向榻上昏迷着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讳莫如深的情绪……“冉冉,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紧紧回抱住怀中的女子,祁清远温声道,“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白冉冉听他的语气中,分明对找到解药没有什么希望,心中不由又是一紧。
“不会的,祁大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冉冉迫声道,安慰近在咫尺的男人,也是安慰自己。
祁清远笑了笑,“嗯……为了你,冉冉,我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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