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月锦葵
夏以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十分没出息的如他所愿,走了过去,坐在他身侧。
宫人们陆续将饭菜端了上来。
龙井虾仁、雪花鸡、糖酥鲤鱼、冬瓜盅、冰糖湘莲,等等……都是她素日里最喜爱的菜式……夏以沫只觉心里越发的有些没底了。
“快吃吧……”
宇文熠城却仿若未察,动作优雅的夹起一筷子鲤鱼,放到了她面前的碗碟之中。
夏以沫近乎惊悚的望向他。却只见男人神情丝毫未变,一双寒眸,甚至都没有费心多看她一眼,仿佛一心一意的都只关注于自己碟中的饭食。
夏以沫心中惴惴的拾起筷子,低头夹着菜。
一时之间,静默的房间里,惟有两个人沉默的用膳的声音。
夏以沫却有些食不知味。
貌似,她来到这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面前的男人陪她一起用膳……有些奇怪,有些别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这诡异的情形,令夏以沫甚至觉得像在做梦一般。
许久,夏以沫试着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我今天去地牢见了阿轩……”
听到她提到那司徒陵轩的名字,宇文熠城手中的筷子似顿了顿,面上的神情,却仍是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嗯。”
一个简单的语声词,就是他给这件事的反应了。
夏以沫越发瞧不出他的目的,只能续道,“他身子已经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73章 狐媚惑主
这样的念头,太过危险。
夏以沫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难道真的是因为与这个男人待得时间久了吗?
这些日子的缠绵与缱绻,真的令她迷了心智吗?令她都几乎忘了,除了她之外,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还有别的妃嫔。
她从来都不是唯一的一个。
心中涩然了须臾,夏以沫拧过头去,不再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男人修长的手指,却掐着她小巧的下颚,将她一张俏脸强扭了回来,“吃醋了?”
男人清冽的嗓音,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吹拂在夏以沫耳畔,像是被一根羽毛轻巧的搔过。
夏以沫自是全盘否认,“谁吃醋了?宇文熠城,你少自作多情……我巴不得你赶快去陪你那些妻妻妾妾呢……”
宇文熠城却是一派从容淡定,理直气壮,“孤只要你……”
四个字,像是孤山堆雪一般,落在夏以沫的心头,凉悠悠的,却烧的人骨血都是一烫。
窗外月色阑珊,橙花摇曳,飘渺的像一幅画。
甫踏进永和宫的大门,夏以沫已经感觉到,那射在她身上的各色眼光,有多少敌意。
她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走上前去,循例向那端坐在主位上的纪昕兰行了一礼,然后,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不知皇后娘娘宣召夏以沫有何贵干?”
哪知那纪昕兰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向婉儿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冷哼出声,“你居然好意思问有何贵干?夏以沫,你现在既已身为陛下的侍妾,难道还一点规矩都不懂吗?难道你不知道这后宫的妃嫔,每日一早就要来永和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吗?……”
一连串的诘问,噼里啪啦的砸在夏以沫的头上,那向婉儿犹觉得不解气一般,嗓音越发的尖锐,“还是你仗着陛下这些日子的专宠,就可以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夏以沫一字一句的听着,唇角甚至始终挂着抹没什么情绪的浅笑。
话说今天一大早,宇文熠城前脚刚踏出缀锦阁,上朝去了,后脚就有太监来话,让她到永和宫走一趟……时间拿捏的还真是准啊……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专宠,终于不只这向婉儿一人沉不住气了。
倒也好,闲了这些日子,她也想看看这群人,又想出什么恶毒的招来对付她。
所以,当那向婉儿一番劈头盖脸的责难兜头砸下来的时候,夏以沫也只是微笑的受着,并不急于插嘴。
果然,自然有人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那向婉儿的话头:
“婉妃姐姐,其实,这也不能怪沫儿妹妹……”
瑜贵人笑吟吟的开口,“毕竟,这大半个月来,陛下都只宿在缀锦阁里……想来沫儿妹妹她服侍陛下服侍极为的辛苦,一时之间,忘了向皇后娘娘请安这回事儿,也是有情可原的……”
那一句“想来沫儿妹妹她服饰陛下服侍的极为辛苦”,因糅合了女子既妒且不屑的语调,听起来倒有些酸溜溜的意味。
夏以沫端起桌上的青花斗彩海水云龙纹茶盅,闲闲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嗯,上好的碧螺春,茶色翠绿,入口清润,实是难得的良品。
她这样悠悠然的姿态,倒仿佛先前从向婉儿和那瑜贵人口中吐出的一连串的冷嘲热讽,都是在说别人一般,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官翎雪眸色深了深。
对面的顾绣如,却是随之浅浅一笑。一双美目,水光流转,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瑜贵人瞥了一眼一旁的向婉儿,自不会放过这样煽风点火的机会,“听闻昨天夜里,婉妃姐姐你被噩梦惊扰,未得入眠,特意遣了宫人去缀锦阁请陛下……”
眼瞧着因她提及此事,那原本身光颈靓,一张面孔上的化妆红是红,白是白的向婉儿,一张明艳的面皮,瞬时有些发青,瑜贵人遂笑的更花枝招展起来,樱唇轻启,将未说完的半句话,送了出来:
“只可惜的是,陛下那时已经歇下了,最终也没有去咸福宫看望一下婉妃姐姐你……”
言语之间,似无限的为她唏嘘可怜。
向婉儿原本就为着这一件事,一宿都气的未能入睡,所以一大清早,就到了永和宫来,向纪昕兰诉苦,现在又当众被那瑜贵人提及这件事,此时此刻,当真是觉得遭受了极大的侮辱,瞪向夏以沫的一双明眸,更是如淬了火一般,恨不能将她给活生生的烧死。
“她就是个狐媚惑主的贱人……”
向婉儿恨恨骂道。一口银牙,都快被咬了碎。
那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娘娘,听得她这样的粗话,精致的眉眼,似乎皱了皱,略略阻止道:
“婉妃妹妹……”
听她总算是开了尊口,向婉儿又是焦急,又是不忿,“皇后娘娘……”
未待得她继续说下去,顾绣如却忽而轻轻放下手中的汝窑天青石茶盅,漫不经心的将她未来得及开口的话,堵了回去,“大家同为陛下的嫔妃,平日里,陛下多宠爱些谁,冷落些谁,也都是看陛下自个的心情……况且,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她这也算是公然的替那夏以沫出头了。
上官翎雪不动声色的隐去了唇边抹开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静静的端坐在一旁,如同事不关己一般,静观其变。
顾绣如的一番话,听在那向婉儿的耳中,自然是极为不甘心的。
“娴妃娘娘你真是好涵养……”
女子冷哼一声,“你也不想想,自从陛下立了这夏以沫为侍妾之后,陛下有多久没有踏进你宫门半步了……”
那向婉儿自问她这一番话,足够羞辱对面的女子了,一口气倒顺了些。
哪知顾绣如却倒仿佛比先前更加的淡然,“陛下若是到本宫的漱玉苑一坐,自是本宫的福分;但如果陛下不去,也只能怪绣如自个不争气,怨不得别人……”
后宫争宠,本就是各凭本事,技不如人,就要认输。
一番话,倒是让这偌大的永和宫,一时有些沉默下来。
夏以沫原本一直有若旁观一样的瞧着向婉儿等人蹦跶,此时,蓦地听到这顾绣如的一番话,心头亦是不由的动了动。
这些日子以来,那宇文熠城除了上朝之外,几乎时时与她腻在一起,令她不知不觉倒有些习惯了。
而习惯,是最最可怕的一种东西。
她忽而想,若有朝一日,当那个男人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亦将她像今日殿中其他女子一般冷落,她是否还会像此时此刻一样潇洒自在?还是终不免沦落到像向婉儿似的气急败坏?
一念及此,夏以沫不由的心头一震。
哪怕只是掠过这样的念头,都让她下意识的避之不及。
微微恍神间,却听那瑜贵人笑意吟吟的将话题又引向了她,“那咱们可要向沫儿妹妹你好好讨教一下,怎么才能让陛下****留在你那儿的秘辛了……”
语声一顿,“毕竟,在沫儿妹妹你之前,陛下在后宫之中,可是一向雨露均沾的……”
说到这儿,那瑜贵人刻意的望了一眼上官翎雪,“就连平日里最受陛下恩宠的俪妃姐姐,都没有像沫儿妹妹你一样,专宠多时……”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之间,也都望向那一直未开口的上官翎雪。眼眸之中,倒颇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上官翎雪却仿若未察,一张娇艳的脸容,只微微攒出丝得体的笑意,语声也一如既往的温柔婉转,“沫儿妹妹她刚被陛下纳为侍妾,陛下对她多宠爱些,也是人之常情……以后,陛下身边又多了一个合意的人伺候,咱们姐妹应该为陛下感到高兴才是……”
她这一番话,说来当真是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顾绣如微微一笑,“俪妃妹妹向来最识大体,也难怪陛下这些年来,最宠爱的就是俪妃妹妹你了……”
上官翎雪唇瓣如画,向她回以温婉一笑,“娴妃姐姐谬赞了……咱们都是陛下的妃嫔,陛下也一向待咱们姐妹一视同仁,不过是今儿多宠这个些,明儿多宠那个些罢了……一时的荣宠,实不必太过在意的……”
她这番话,明着是向着顾绣如所说,但夏以沫听在耳中,字字句句,却仿佛是刻意说给她听的一般。
只可惜,要辜负她的一番提点了。
这些话,对夏以沫而言,不过是如风过耳,轻轻在心里打个转儿,一恍就飘没了。她才不在意呢。
所以,夏以沫只是慢悠悠的撇了撇茶盏上的浮沫,就跟戏台下听戏的一个看客般,乐滋滋的瞅着旁人的一番恩怨是非,终是与她无关的热闹。
瞧她这副样子,是铁了心,一直沉默下去了。
这样沉得住气的她,倒叫一众女子,越发的有些捉摸不定。
此时,却听那端坐主位,一直未得开口的纪昕兰,悠悠道:
“俪妃妹妹说的极是……咱们既为陛下的妃嫔,自然事事应当以陛下为重,只要能够伺候的好陛下,至于是咱们姐妹中的谁,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语声一顿,女子精致的眉眼,忽而瞥向坐在下首的向婉儿,“婉妃妹妹,以后,‘狐媚惑主’这样的言语,就不要再提起了……”
一听这话,那向婉儿本能的就想反驳,话在舌尖窜了窜,临出口之际,却陡然长了一个心眼,遂转口道:
“皇后娘娘,妾身是替你感到不值……”
玉手芊芊,遥遥指向对面的夏以沫,“一直以来,这夏以沫对皇后娘娘您都是百般不敬,现在只不过是让她每日来向皇后娘娘您请安罢了,这身为宫嫔最基本的一个礼数,她都做不到,分明是从阿里未将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
那向婉儿显然越说越兴奋,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继续数落起夏以沫,“皇后娘娘,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陛下想要宠谁,咱们管不着,但咱们却不能由着夏以沫这种恃宠而骄的行径,否则,皇后娘娘您的威仪,要往哪儿放?……”
她这些话,当真说的头头是道,一气呵成。说完之后,连自己都不禁佩服自己。向婉儿不由得意的望向对面的夏以沫,倒颇有一番出了一口恶气之感。
面对她字字句句的指控,夏以沫却仍旧像没听见一样,一张清丽的脸容,连半分波澜都没有,不惊不扰的,像是完全不在意。
她这样的气定神闲,瞬时叫向婉儿先前的一腔得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后娘娘你瞧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那向婉儿显然越发瞧得眼恨,不由恶狠狠的开口道,“若是由着她这样继续嚣张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爬到皇后娘娘你的头上去了……”
被屡屡点名的纪昕兰,瞥向夏以沫的端庄眼光,此时也不由的皱了皱,却碍着她皇后的身份,一时之间不好发难。
“沫儿妹妹当真是气定神闲啊……”
那瑜贵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火上浇油的好机会,一把娇滴滴的嗓子,幸灾乐祸的恨不能掐出水来,“果然仗着陛下的宠爱,就是不一样……”
一句“仗着陛下的宠爱”,令夏以沫被拉在身上的仇恨,更浓烈了些。
上官翎雪瞥了一眼,仍旧端坐一旁,笑意盈盈的女子,忽然有些看不透她,一张嫣红如樱的唇瓣,却是微微轻启,替她说起话来:
“沫儿妹妹她毕竟被陛下刚封为侍妾不久,一时之间,对宫中的一些规矩礼数不清楚,也是无可厚非的……”
女子温婉的语声,恰到好处的顿了顿,望住夏以沫,“沫儿妹妹,其实,这每日的请安,除了是老祖宗对宫里的每位妃嫔定下的规矩之外,也是素日里咱们姐妹一起聚聚的由头……宫中闲来无事,众姐妹们像现在一样聊聊家常,说说笑话,日子也容易打发些,你说是吗?……”
最后一句的“你说是吗?”,倒叫夏以沫不得不回她了。
“俪妃娘娘您考虑的这样周详,又这样面面俱到……”
漫不经心的将手中饮剩的半盏冷茶,搁回到桌案上,夏以沫这才悠悠的一笑,“我又怎么能说不是呢?”
语声一缓,夏以沫攒起漾在双颊上的一对浅浅梨涡,“只要众位娘娘今后不嫌夏以沫在面前碍眼,我是很乐意每天来这永和宫走一趟,一来向皇后娘娘您请安,二来嘛,就是像俪妃娘娘先前所说,跟众位姐妹们像现在这样聊聊家常、说说笑话什么的……”
说到这儿,女子笑意更深了些,“到时候一定有趣的紧吧……”
她这样的从善如流,又这样的仿佛别有深意,倒叫这满宫里的女子,心头俱是凛了凛。
惟有顾绣如随她微微一笑,接口道,“是呀……咱们这后宫里,今后有了沫儿妹妹在,一定会热闹的很……你觉得呢?俪妃妹妹……”
最后四个字,被她咬的极之轻淡,上官翎雪却是眉目幽深,抬眸望向对面的娴妃娘娘。
“宫中一向冷清,多了沫儿妹妹在,自然是好的……”
上官翎雪柔媚的开口道,顿了顿,“到时候,沫儿妹妹再为陛下诞下几位皇子和公主,定会更热闹些……”
说这话的女子,就仿佛随口这么一提般,一张艳容,仍是挂住毫无破绽的笑意。
殿中的其他的人,却是各自面色一变。
上官翎雪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对面的顾绣如,果然便见她握住杯盏的纤纤玉手,似乎控制不住的收紧,指尖发白,像是微微的泄露出丝丝轻颤来。
垂眸,上官翎雪抿去了唇边笑意。
顾绣如却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张雪容上,笑意盈盈: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第74章 皇嗣之事
“是呀……”
浅笑如画,顾绣如雪白的娇颜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以沫儿妹妹现在的恩宠,有孕亦是迟早之事……”
语声缓缓一顿,女子淡笑望向对面的上官翎雪,“倒是俪妃妹妹你,平日里数你承宠最多,为陛下诞育皇嗣一事儿,可要抓紧了,若是被沫儿妹妹赶在你前头……”
说到这儿,顾绣如故意停了下来。因为已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瑜贵人却笑吟吟的接过她的话头,“说起来,陛下登基已快两年了,后宫之中,却始终一无所出,若咱们姐妹之中,谁能抢先为陛下诞下皇嗣,那可算是拔得头筹的一桩美事儿了……想来陛下到时候对那位长子,也一定会偏爱的紧……”
一席话,让殿中的各个人都是心思一动。
夏以沫浅笑着抿了口杯中的冷茶。仿佛这一切都是与己无关的恩怨。是呀,无论她们当中,谁先生下那宇文熠城的子嗣,那个人,都不会是她夏以沫……正想着,那向婉儿却是目光如淬了毒,狠狠盯在她身上,“那也要看是谁生下的……”
女子咬牙切齿一般,“一个小小的侍妾,就算抢先生下了陛下的子嗣,又能怎么样?且不论是男是女,就算是一个皇子,终究也不过只是一个侍妾的孩子罢了,最最下等不过……”
她这样毫不掩饰的不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但夏以沫还是不由的为她这恶毒的言语,微微皱了皱眉。
的确,这皇宫之中,向来尊崇的是子凭母贵,若是生母的地位低下,常常也会连累到孩子的不受宠,更有甚者,品位低的侍妾生下的孩子,会直接被地位高的妃嫔收养,就相当于白白给旁人生了个孩子一样,到时候生母连一声最基本的“娘亲”,都听不到。
夏以沫幽幽的想,还好,她无须有这样的烦恼。
那瑜贵人瞥了一眼她的浑不在意,却是忽而笑道,“那可不一定……若是沫儿妹妹她真的怀了陛下的皇嗣,又能够一举得男的话,到时候,说不定母凭子贵,沫儿妹妹她就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了……”
像是真的被她话中描述的情形吓坏了,那向婉儿瞬时面色一白,旋即恨恨道,“那她也得有这个福分……”
如此一来,那瞪着夏以沫的一双明眸,更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了一般。
夏以沫却仿若未察,悠悠的饮着茶。
作为当事人的她,却这样的浑不在意,显然令那向婉儿有气也难撒。毕竟,挑衅这种事,必得有人回应才痛快,否则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在一个人自说自话了。
一时之间,偌大的永和宫,倒没有人再开口。
“时候也不早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纪昕兰,此时却突然出声道,“各位妹妹也都各自回宫吧……”
所以,今儿个的戏,就这么唱完了?
夏以沫倒有些意犹未尽般的将手中的茶盏搁回了桌上。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纪昕兰温雅的嗓音,却在背后徐徐响起:
“沫儿妹妹请留步,本宫还有些话,想问问你……”
虽说她唤的,只是夏以沫一个人,但听到她这一番话之后,其他的妃嫔,亦是不由的脚步一顿,望向夏以沫的眼神,不免又多了几分探究。
夏以沫倒是无所谓,“好啊……”
然后,女子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待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偌大的永和宫,除了寥寥无几留下伺候的宫人之外,就只剩纪昕兰和夏以沫了。
一时之间,倒是谁都没有说话。
夏以沫也不着急,也仿佛不好奇,那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娘娘,为何特意将其他人遣走,徒留她在此。
完全一派既来之则安之的闲适态度。
两人这样沉默的对峙了片刻,终是那纪昕兰沉不住气,语声端庄的开口道:
“先前婉妃妹妹她们提到皇嗣之事……沫儿妹妹你是怎么打算的?……”
闻言,夏以沫笑了笑,“妾身能有什么打算?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顺其自然的吗?又岂是人力可以强求的?……”
一句“又岂是人力可以强求的?”,像是触动了纪昕兰的心事,女子瞬时面色有些复杂。
见她这副样子,夏以沫念头转了转,忽而有些理解了。诚如那瑜贵人先前所说,那宇文熠城膝下至今无一男半女的,想必最着急的,不是宇文熠城,而是他这一堆妻妻妾妾吧?
想到这儿,夏以沫不知为何竟有些报复般的痛快之感。
虽说有些不厚道,但确然让压在她心底的一口恶气,畅快了些。
想到这儿,夏以沫浮在双颊上的浅浅笑靥,不由又荡漾了几分。
纪昕兰端丽的视线,缓缓落在她身上,眸底却是闪过丝丝的幽邃。
“沫儿妹妹自己也说……”
女子以一个皇后娘娘该有的温婉语声,不急不缓的开口道,“皇嗣之事,理应顺其自然……那为何要在每次服侍陛下过后,服用避子汤呢?……”
乍然听到她竟一语道破自己服用避子汤一事,夏以沫正打算将刚刚从盘子里捻起的一块枣泥山药糕送进嘴里,闻言,手势瞬时一顿。
定了定心神,夏以沫缓缓将手里的糕点,又放回了桌案上的白磁盘之中,再抬眸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之时,眼里却只剩一片没什么情绪的盈盈笑意:
“皇后娘娘又怎么会知道,妾身每次侍寝之后,都会服用避子汤这件事呢?”
语声一顿,女子凝在唇边的笑意,似乎深了些,“难道妾身在这后宫里的一举一动,皇后娘娘都派人密切的监视着吗?……”
她记得,正是为着防止旁人知道她每次与那宇文熠城怎么怎么之后,都会服用避子汤,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除了第一次,她是让柔香去太医院讨过些药以外,再后来,她便是拿着药方,求宇文烨华悄悄的从宫外将药带回来的……虽然当时,当她向那个男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之时,他希望她能够三思,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按理说,除了柔香和翠微,再有宇文烨华之外,不会有其他人还知道这件事。
她当然不会怀疑,是宇文烨华将此事泄露给了眼前的皇后娘娘,所以,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纪昕兰在缀锦阁里安插了眼线,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抬眸,夏以沫望向那个遥遥端坐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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