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庞宁见这小孩还敢和自己要担保,气得一拍桌子,骂道,“吊子日的,你每年莫名其妙多赚六千两,还跟我讨价还价?拿纸来,老子把船队押给你!”
在庞宁地威吓之下,赵玉点头哈腰,撒腿出去捧来了文房四宝,定下了这门生意。庞宁第二天就运来了六万两,来回折腾,搞出十八万两的“大洋”出来。庞宁骗了这十二万两,每年可是要付六千利息的。他手上有了这些大洋,就要赶紧钱生钱。
庞宁派人把十四家惠州商号驻府城的代表都找来,又集中了州、府城的一些相熟商贾,在南王衙门开了个大会。
客人全齐了,庞宁才悠哉哉进了二堂。见两边坐着几十个粉团团的老板掌柜,庞宁心里欢喜,仿佛看到了银子。庞宁不急着摊牌,朝客户们虚报一礼,说道,“今天请诸位来,是想了解一下各位的经营情况。”
华震洋和南王最熟,诸商贾便让他先说,华震洋稍微推让了一番,拱拳说道,“托殿下的福,如今四海靖平没了海盗,玻璃、水泥和铁器对外贩卖越来越多,我们赚钱之余,岛外的商品价格也有些回调。要是运到惠州,这单趟利润大概是半成多,没有原先一成半那么多了。不过这个价格稳定下来了,出手倒也容易。”
庞宁点了点头,看了看其他人,州地阮贡生笑得满脸是皱纹,抢先站起来拱手说道,“托殿下的福,我今年赚了不少,这个玉如意,是小人一点心意,还请殿下笑纳。”
庞宁看了看他的玉如意,笑了笑说道,“你走安南那边,怕要花不少心思打通关节。”
阮贡生赶紧答道,“殿下明鉴,那北安南的郑官家,也是个只认银子不认人的主。好在我有个门路在那边,否则东西还没上市场,就要被刁难收掉。我南海国的货物贩过去,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嘿嘿,海布也能卖!只是那些官老爷不好打交道,动辄就是要几百两几百两的送上去。”
自从明廷禁了海布,南海国的海布一直是积压的,纺织工厂停工好久了。庞宁听到在安南可以卖海布,眼睛就亮了起来,想把这条商路打开,赶紧说道,“那你要把生意做大了,这打点上的花费,是不是可以摊薄很多。”
那阮贡生愣了愣,点头道,“殿下说得没错,不过小人也就这么点家底,不瞒各位,就这七千两本钱。呵呵,要把生意做大,那也不知道到哪年哪月去了。”
其他人在安南没有门路,也打不进这个大明藩属地市场,所以阮贡生说得坦诚,也不怕有人和他竞争。其他人见阮贡生说得实在,都是会心一笑。
庞宁摸了摸那玉如意,笑道,“我收了你的礼物,不能让你吃亏!你把船队押给我,我借你四千两扩大买卖,年息二成半。”
庞宁想了想,补了一句,“银子不方便,我给地是五十两的南海银行硬币。”
现在海面上没了海盗,南海国地货物又是奇货,一年下来再怎么不趁手,那也是本钱翻番的玩意。如今到处都是缺钱地新公司,市场上放债人的利息从三、四成直往上冲,银子一天比一天紧张。
南海银行硬币怎么了?官府办的南海银行的信用,比官府还要好,直接用到官铺去提货也行,去市面上收粮食米铺也认,喝酒也可用,嫖娼也能花,不想要了随时可以去银行里换银子出来。
那阮贡生听到庞宁只收他二分半的年息,眼睛里顿时冒出光来,以为是自己的礼物讨了庞宁欢喜,呐呐地说,“殿下…殿下我那边还有一个玉麒麟,上等的和田玉,也是要孝敬给殿下的,今天人多,一时不好带过来…
下面的其余商号也早做好了准备,见阮贡生拔头筹得了这么大好处,哪里肯落后,南王衙门的顿时响起一片嘈杂声音,
“殿下,这月牙岛的五彩珊瑚,是我家的一点心意。”
“殿下,殿下,上好的武士刀,倭国岛津家家老送我的,我惠州雷家手头也紧张!您看是不是…”
庞宁没料到这空手套白狼这么好赚,突然发现桌子上冒出好多名贵物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庞宁见这些商人眼睛都绿了,似乎想扑上来拽裤角要银子,不由得大喝一声,
“都放好了,都放好了!别站起来,对,就是你,坐好了一个一个说!”
一六二二 一三二节 积极的货币政策
商贾听到庞宁的呵斥,都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场面看。`3w`,而同行们都受南王呵斥,总归有些不好。作为“肇事者”,阮贡生不好得罪这些同行,自然要帮他们打一下圆场,呵呵笑着和南王解释道,
“大家都被北面那些官儿整惯了,如今遇上了我南海国这样的机遇,有拨云见日之感。只觉得,处处可衍利,行行可生财,本钱就都显得不足了。”
这话一说,在座的一群商贾都讪讪地笑了笑,点头赞成。惠州周家的小儿子,算是惠州十四家商号代表之首,见场面有些尴尬,也出来说了句话。周冶平站起来行了一礼,侃侃说道,
“殿下见谅,在座诸位如此急躁,却也正是对南海国的渴慕之心使然。如今南海国政治昌明刑罚公正,我等岂能坐视良机错过?”
庞宁最近一直在外面打仗,倒对琼州府的事情没那么上心。他找这些商贾来,是准备消化掉骗来的十二万两银子,坐吃利钱。但没想到在这些商贾眼里,似乎只要++有本钱,在南海国那是大把捞钱。庞宁眼睛转了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钱能这么好赚?
庞宁摇了摇头,朝一众商贾问道,“这小小南海国,哪有那么多赚钱地方?你们倒是都给我说说看,都有些什么赚钱玩意?真要那么好赚,小王我也要掺几股!”
众人听了这话,一时都不知道怎么答。最后说话的,还是那个惠州周家的小儿子,他又站了起来,拱手道,“殿下可知汪应蛟、徐光启二位在大沽修水利之事?”
他见庞宁一脸茫然,便继续说道,“万历年间,此二官在京城东面兴修水利,以泰西之法,得水田二十余万亩,活人无数。北直隶素缺粮,能得水田于北方荒地,这当年也算是一件奇事,传芳全国。听我家族叔说,那时万历皇帝,对这事也是多有嘉许。”
庞宁却不知道这哥么,说这事干嘛?只点了点头。周冶平便继续说,“然去岁我行船经过大沽,听人说那二十余万亩水田,如今已全变成了荒地,被地方权势贱买豪占。那些水利,也已绝了。”
庞宁听到这里,猜到些什么,不禁瘪了瘪嘴。
坐在左首的一个府城老海商听到这里,摇头道,“这水利之事,涉及到劳役征募,水具制造,沟渠布局,涉及到地方上林林总总,非一商贾垦户可维持。涉及到这么多环节,每个环节都要被人刁难克扣一番,这水田还能种么?”
周冶平朝北面京城抱拳叹道,“如今甘陕缺粮成灾,饿琈满地不得救。,地方官却不愿分神料理水利,恶徒破坏农本,朝廷却不能惩治。此端为政,何其缪也?农为国本,农事尚如此,其余行当就更可想而知…只此一事,便可知于北面行事之难,当真处处是关步步是卡,官绅相护人人伸手。”
“处处是关步步是卡,官绅相护人人伸手。”庞宁听这话说的新鲜,不禁喃喃地念了声。又听到那周冶平说道,“然此等事,在琼州府却是全无。话说我前几日寻那陵水县知县,商议买五万亩荒地,自己修沟渠垦殖。这知县没刁难我不说,还满脸欢喜地问我,‘要不要地方上配合修水利’,倒把我问得不知如何作答,最后此官亲自把我送出衙门。”
董学普每个县都派了不少流动监察员,考核地方官员政绩:具体包括耕地面积,百姓收入等各条标准,如果有人在陵水开荒,那陵水知县的政绩就能涨,爵位就能提,陵水知县当然愿意配合周冶平开荒。众商贾见周冶平说得有趣,不禁都是一阵轻笑。就是佯怒的庞宁,也把脸摊开笑了笑,屋里的气氛,一时好多了。
惠州十四家商号都是周家的朋友,听到这话,就有好心地商贾提示周冶平,
“去年琼州府垦殖甚多急缺耕牛,惠州一时牛贵,牛价翻了一两番,你这大手笔垦荒,可算清楚了!莫把你家老爷子的棺材本折进去。”
周冶平却摇了摇手,就此打住了话,那意思也不知道是说“哪怕牛贵也能赚钱”,还是说“不想谈生意的细节”。
庞宁天天在岛外,倒没料到生意这么好做,一时倒真动了做生意的念头。想到甘陕缺粮天下米贵,庞宁也有点想搞个公司,开垦几十万亩田出来。他不好直接问,就套那个泼冷水的老商贾话,说道,“牛是贵,但米如今也贵,这开垦怕还是能赚的!”
那商贾笑了笑,看了看周冶平,说道,“米再贵,那还得有牛有人才耕的出来。如今南海国人少,新恳的田地不少。按说人少牛多也行,可惠州牛墟牛行又被我们这十四家商号买空了,一时倒真不知道,哪里还有那么多新牛可贩运过来。周公子是不是早准备好了耕牛,我就不清楚了。”
和南海国做贸易,毕竟是走私买卖,没门路的商人也做不来。除了琼州府本地的走私商人外,基本上就是庞宁拉来地十四家惠州海商了。这些商贩能力有限,能够触及的市场也就是惠州、泉州等几个点。去年南海国新开了五十万亩地,这里面就是一、两万头牛的需求。这些商贩在大陆买了几千头,就已经让惠州、泉州牛价大涨。
估计要半年一年后,等大陆的商贩反应过来,把牛马从北方运到两广,才能逐渐缓解南海国牛马的缺乏。
庞宁瘪了瘪嘴,不再提问,又假模假样和其他商贾了解了些情况,便一个一个把银子贷。见一帮商贾对资金这么饥渴,庞宁后面贷出去地钱都是二分半以上。算下来,庞宁这两天一个转手,就空手套白狼赚了三万两银子,以及一堆名贵礼品。
不单单是庞宁赚了三万两银子,这十二万两的“硬币”,或者说信用货币,投入到市场上后,使得很多可以投资的项目获得了资金,顺利开工。良好的法制降低了经营成本,畅通的海航又降低了运输成本,这时南海银行再灌入了十五万两地信用货币,使得南海国工商业投资大涨,掀起了一轮工商业建设的。
安静了几千年的海南岛,突然成为了一个躁动不安地新天地。
不光有商人到岛南的各州县开垦新田,大力种植粮食。也有人在府城附近搞起了陶瓷作坊,红砖作坊,铜器作坊。甚至还有人跟官府买了专利生产权,搞起丝捕鼠器作坊、水车作坊,把产品成批量地销售给走私海商。
虽说南海国各类工匠不多,培训本地工匠比在大陆雇佣现成的技工,要花更多成本。但南海国三年免赋,一算下来还是赚。加上政府的清廉公正,没有种种勒索孝敬,越往后算利润就越高。
府城已经没有地方容纳这些作坊了,赵武在府城北面规划了一片土地,专门作为各类作坊的聚集地。在水泥这种快速建筑材料的支持下,没几个月这里就初具规,成为了一片工业区域,容纳了大小作坊十几个,工匠千余人。这片工业区域,又拉动了其他行当地发展。
整个琼州府的经济转得飞快。百姓的日子,继续稳步地往上迈步子。
市场一旦打通,秩序一旦形成,工商业的发展是迅猛地。私营工商业的发展,使得水泥的需求也大为提高了。庞宁在市场上投的那十二万两信用货币,有一万两以海商订货预付金形式,回到了史班的工厂里。手上有钱地史班,看那么多人排队在小南关等水泥,干脆重新规划,在昌化港附近建起了一座年产两万吨地水泥工厂。
原来在五源谷里面建的水泥窑,受制于设计规模和原材料渠道,质量不算很好。现在南海国地海上商道打通后,各种原材料的获得要容易地多。秦明韬给了史班一个长长的水泥原料清单,包括石灰石、粘土、高岭土这些原先就有地,也新增了石英、暗色岩、页岩、铁矿石等新的原材料。
这些东西,方便就取得的,史班便组织工匠开采。没见过的,史班就扔给了庞宁,让他介绍商人运来。制作工艺都是现成的,史班搭起新水泥厂也是驾轻就熟。到了崇祯四年五月底,新水泥厂已经开工,批量向市场供应波特兰水泥。堆积如山的水泥订单终于被一份份解决掉。
史班在水泥新厂里待到了五月二十八号,才把工作交接给新任命的厂长。忙了一个多月,史班也有些疲倦,便想到去桑园那边看看。
琼州府五月地太阳很大,两个月没来,桑园里的桑树已经长高了不少。史班没找到张罗寒,四处转悠,在桑园里看到了教授其他女工的薛平。
薛平站在一棵桑树下面,清丽的脸庞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多了几分明艳的色彩。如今薛平根据技术贡献,定了下等民户的爵位,每个月都有一两多银子工钱,再不用依赖他叔叔了。这会她身上穿着新做的海布夏衣,那夏衣有些紧了,勒出她一身玲珑的身材,映着大不比从前的自信。
史班走了过去,听见他和那些女工说道,“夏蚕期地桑树,不断生长桑叶,所以老嫩不一。采桑时候要选那些同色同位的,用手摸了软硬,一般比春期要下两三叶。夏蚕期一、二龄,要选采夏伐桑新条上地适熟叶,到了三龄,也可用新条基部的四、五片叶。采桑时间是早晚两次,以早晨卯时和傍晚申时为好。”
薛平正说着,突然看见女工们对着自己身后行礼。薛平转身去看,果然是史班。史班不喜欢拘礼,挥手让女工们不要紧张。薛平脸上不禁一红,也款款道了个万福。
史班赶紧扶她肩膀起来,笑着说,“天这么热,还在教课啊!”史班把自己地细绣编帽扣在了薛平头上,笑道,“送给你了!也挡个太阳。”
那帽子还是庞宁给史班送的,是湖州地精巧竹匠,把那竹子割成细丝,编成一个柔软清凉的带边帽子。到了这绣子不多的琼州府,算是个稀罕货色。
薛平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脸上又红了红,转身去问一个要好的女工,“好看么?”
那女工掩嘴笑了笑,点头答她。薛平得了肯定的答复,满脸欣喜地转身过来,悠悠道了声万福称谢。一副少女的娇态,把史班看得哈哈大笑。
史班左右看了看,问薛平道,“张罗寒跑哪里去了?”
薛平答道,“桑园人不够,张局正去昌化招人了。”
史班愣了愣,问道,“上次不是说招满了吗?”
薛平抿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最近有不少女工被外地的商贾挖走了,想来又不够了。”
史班还没听明白,旁边一个嘴快的中年妇女凑上来说,“那些个没良心的,在园子里拿八钱的月钱还不知足。说府城那边能识字数数的工匠,在外地商人的作坊里可以赚到一两五钱。殿下您组织夜校教她们识字数数,他们就这么回报,当真是小白菜喂了猪了。”
一六二二 一三三节 钢铁龙骨
听了那妇女的话,摇了摇头道,“让她们去吧,工日子也好过些。`3w`”史班瘪了瘪嘴,心想既然张罗寒在城里招人,自己该去昌化城找到他,把事情落实了。
把张罗寒调到桑园来后,史班陆续砸了五万两银子,种植了六千亩的桑园。虽说目前还在育桑阶段,但园子里也雇佣了四、五千户农户,正在组织培训蚕桑技术。不管从规模和投资来看,这都是史班的重点项目,不能出问题。
史班拍了拍手,和薛平道,“张局正不在,我先回城里了。”
薛平听了这话,清丽的脸上泛出一股失落神色,不自觉把薄薄的嘴唇瘪了瘪。薛平道了个万福,小声说道,“殿下慢走。”
史班见薛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愣了愣。史班把身子转了回来,改口说道,“你也好久没进城了,老待在这乡下,不如跟我去城里转转?”
薛平脸上一红,欢喜得眼睛都是眯眯的,嘴上却说,“薛平每日教他们种桑养蚕,倒也不闷()。”
史班笑了笑,说道,“怎么会不闷?走!带你坐我的大马车!”
史班把相关负责人找来,交代了番,安排女工们忙别的事情。薛平让史班稍等,自己回屋去换了身衣服。史班在外面数了桑树,数到一千三百六十一棵,才把薛平等出来。
薛平走出来,在屋子的台阶上站了站,怔怔地让史班看她。她换了件青丝对衿衫,下面穿了件白色纱裙,倒似支亭亭出水的莲花,落入了凡间。史班上下看了看,赞道,“这身打扮好看!”
薛平被史班夸得害羞了,跳到那车子前面,歪着头岔开话题道,“是坐这个车子进城么?”
史班帮薛平拉开车门,笑道,“对的,小姐请上车。”
薛平见史班帮她开车门,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行了个万福说道,“殿下莫要玩笑,折杀小女子了。”
史班拍了拍手,笑道,“我这里不拘这个,女士优先。对了,这个礼仪其实不对,哪有让客人爬进里厢地道理。应该是我先上,再请你坐外面。”史班说完,就自己爬了进去,伸出一只手来,要拉薛平上去。
薛平看着史班伸过来的粗糙大手,心脏蓬蓬直跳。样,紧张地退了一步。周围的景色仿佛全都打起了转,薛平踌躇了半天,银牙暗咬,握了上去。
史班只觉得握到一个玉脂般冰凉纤细的小手,见薛平娇羞地样子,史班不由得笑道,“小心了。”慢慢把薛平拉了上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直到马车开动了,薛平脸上红潮也还没退去,她佯装镇定地打量着史班的马车,歪着头说道,
“好大的车子!”
史工炼钢虽然有几把刷子,但在动力机械上的造诣,也就是入门级别。这部四轮车子宽两米,轮子上加了减震的组合弹簧,已经是史工的巅峰之作了。史班见薛平好奇,有意哄她开心,在顶上转了转一个螺纹扭,开出一个大天窗来。
史班拉着薛平钻出天窗看风景,把女孩逗得眉开眼笑。马车开在维护良好的土路上,几乎没有颠簸,两边的林木,农庄,山岭、小河,各种景色飞快掠过,薛平睁着眼睛看了好久,满脸欢喜地钻了回来。
史班又拉出车上的暗藏地书柜,桌椅调节器给薛平看了。薛平毕竟只有十八、九岁,见到这些新奇玩意,看得眼睁睁地满是好奇。史班兴奋之余,说道,“好玩吧?现在我把最厉害的一处给你看。”
史班在座位下面拉开一个小盒子,转动了一个螺扭。下面的弹簧松动,软椅嘭地一声从中间弹开,张成一张折叠床来。史班又从马车顶上取下一床凉席,铺在那折叠床上,得意地说,“厉害吧,这车子做什么都可以吧?”
车厢被那张折叠床占了绝大多数空间,这时薛平和史班都挤在车前一线。两人贴得近了,薛平几乎能察觉到史班的气息,又听史班说“做什么都可以”,薛平身子不禁抖了下,脸上红得和火烧云一样,转头不敢看史班,只是悠悠地说道,“不行…”
史班听到这没头没脑地一句“不行”,也是一愣,不由得“啊?”了一句。薛平终于平复了气息,慢慢退了一步,只喃喃地说道,“太快了!”
史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一个漂亮女孩独处一室,还把床也拉了出来,薛平肯定是误会自己意思了。史班拍着脑袋笑了笑,说道,“是不行的,我把他收起来!”史班看了看薛平,又问道,“收起来好不好?”
薛平满脸飞红,看着史班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
张罗寒虽然不明白薛平为什么会跟来,但还是本能地对这个
气起来。
听到史班问他招工的情况,张罗寒摇了摇头,说道,“六钱的工资,是肯定招不到人了。我忙了一个多礼拜,缺口根本填不上。”
南海国实行五级三等爵位制度,从低到高有劳役、民户、差办、能手和功臣五级,每级又分下中上三等。根据加入南海国的时间和对国家作出的功劳,每个人的爵位都是缓慢上升的。如果在政府部门干活,升爵位地速度要快很多。
在政府部门供职,还可以拿到相应爵位的俸禄。最低的是下等劳役,六钱一个月。一年半年后升为中等劳役,是八钱一个月。要在前几年的大明朝琼州府,这也算是不错的报酬了。但随着南海国把经济越搞越活,百姓收入不断提高,现在史班的工厂六钱一个月都招不到人了。
其实也是海南岛人太少了,这年头岛上汉人也就三十多万。光是各地的新田开垦工作,就已经让人力资源捉襟见肘。虽然陆续有些逃民,跟着商船从大陆来琼州讨生活,但毕竟是少数。
南海国在大陆名声不好,“均田地”政策最后被士绅谣传成了“共产共妻”。穿越者没有抬高儒教和宗法,就被读书人谣传为“不认祖宗不敬鬼神”。总之,除了家破人亡逃出来的难民,一般的人也不敢来海南。而两广这段时间也没有大规模的难民。
张罗寒见史班不说话,喃喃地说,“现在府城那边识字地工匠,是一两五钱的月钱。出海做水手,是二两地月钱。开荒的农夫,是一两二钱。我们给六钱,实在是少了点,我看要不加点工资?”
加工资不能只加最低等级地劳役,否则其他高爵位者会不满。全部爵位一起加,这笔财政支出太高了,史班摇了摇头。
随着南海国百姓收入水平的增长,五级三等制度最初规定地工资,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但是穿越者执行着三年免赋的政策,手头上也不宽松。如果全面增加公务人员工资,对财政压力也很大。
两人正讨论着,突然听到外面伙计叫了起来,“南王到!”
庞宁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见史班又带着那个小美女,张臂哄笑道,“小妹妹好久没看到,给我抱一个!”薛平被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拼命往史班后面躲,把庞宁逗得哈哈大笑。
史班见庞宁没正经,没好气喝道,“你来做什么?”
庞宁屁股一甩坐在了薛平的位置上,说道,“怎么?打扰你们交流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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