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十二月的冷风里,汗水却浸透了后背,李承宗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这次出使是这么个局面,拉着马往后面退了一步,李承宗手上的短剑握得更紧。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前面的十几骑,试图想出一个既不堕南海国体面,又能安全脱身的办法。
“短剑不错,这便是南海宝剑么?”
一群白甲骑士当中,一个华衣少年分众而出。他外貌看去不过十五、六岁。一副刚毅的脸庞让人顿生好感,不过光光脑勺上的细小辫子让李承宗觉得有些滑稽。那少年朝左近看了看,亲卫们便纷纷把马刀收了起来。
“我是多铎,不知道今天有南海国人来,倒让他们抽了你。”
这话里带了几分挑衅,他手下的亲卫们听得过瘾,哈哈大笑起来。南海国的使者们闻言,都是满脸的怒色。
多铎笑了笑,拉着马绳朝这边说道,“我的人抽你不对,你的剑割断了那马鞭,却又如何赔我们?”
李承宗愣了愣,这才知道面前就是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尔衮同母弟,镶白旗旗主多铎。见这少年贝勒一脸贪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武器,李承宗稍一沉吟,便把短剑连着剑鞘扔了过去。
北地价值百金,便算是我给贝勒的礼物吧。”
多铎一把将短剑接了过去,反手拔出来在空中用力地挥舞了几下,兴奋地笑道,“好剑,好剑!南海人的玩意就是新奇。”
见多铎神色缓和,一众白甲卫士便撤了包围,纷纷退到了贝勒身后去。少年贝勒看了看李承宗,笑道,“既然你是赔礼,我就不谢了。”
少年似乎有事赶着处理,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扬了扬马鞭身边的将官大声喝道,“回府!”十几骑不再和这边对峙,从街道另一侧快速穿了过去,往大路远处驰骋而去。
一众使者这才收起了刀剑,忿忿地目送后金贝勒远去。李承宗的副手皱眉说道,“上次打得还不够痛么?怎么这些鞑子还是看不起汉人”
李承宗身上已汗湿了,他吐了口气爽地骂道,
“这都是明国那些废物搞…早有一天,我要让这些鞑子跪着来见我。”
……
多尔衮府的马厩里白旗旗主多衮正细心地亲自刷马。同母弟弟多铎走了进来,他见哥哥刷得入神,便静静地在旁边看了会。
等了好久,多尔也没有停手上的活计,多铎忍不住说道
“哥,这次的炮我们是买不?南海人出价一门一百匹马就是一千多两银子一门,抢劫么?我听二哥代善说了南海人自己的炮比卖给我们的要好。一千多两买个二流货色,这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有什么用?前番在大凌河折了不少旗人,这次还要再出征么?”
多尔衮不语续刷马。多铎看着他神情漠然,停下话语疑惑地问道:哥没说错吧?
多尔衮心不在焉地道,“说错什么?”
多铎又说道“我们不会支持买炮的吧?”
多尔衮仍旧沉默不语,继续刷马。
见多尔衮样子,多铎不悦地说道:“莫非你想支持皇太极再入次关?这次打大凌河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看不下去了,莽古尔泰已经公开和皇太极闹翻了,每天晚上他都和代善谈着什么。
我看这风向要变,哥,只要我们两个不支持皇太极,沈阳就要变天。”
多尔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皱眉说道,“正是因为大凌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要打个漂亮仗扶住他。没有办法,我们不能让皇太极倒了。”
多铎吃惊地叫道:“没有办法?我看你是不知不觉就被他给笼络了!”
多尔衮闻言愣了愣,直视着弟弟的眼睛喝道,“我没有!但八哥对我们不赖,换二哥来更指不定……”
多铎生气地打断他的话:“他对我们好,那是为了压倒三大贝勒!你别忘记,皇太极那人是七弯八拐的肚肠,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你忘了,他是怎么害死额娘的吗?”
多尔衮和多铎的母亲深受努尔哈赤宠爱,子由母贵,他们几兄弟在努尔哈赤生前就掌握了两白旗。努尔哈赤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多尔母亲,究竟传位给谁也只有这个女人知道。
多尔衮三兄弟当时年纪尚小,虽然名义上拥有两白旗,实际上却不能掌握这么大的力量。努尔哈赤死后只一天,四大贝勒就以殉葬的名义弄死了多尔的母亲,从此开始了四大贝勒共同执政的时期。
但皇太极不甘心和三大贝勒并列而坐,渐渐开始扶持年轻子侄对抗三大贝勒。多尔和多铎握有两旗,自然是皇太极重点拉拢对象。依靠自己握着的两黄旗,依靠多尔衮兄弟两白旗的支持,依靠第一次入关之战的大胜之威,皇太极逐渐战胜了三大贝勒,在去年废掉了阿敏。
但如今大凌河打成这样一个惨胜,皇太极的大汗地位又岌岌可危起来。在后金的历史上,从不曾有一战死去这么多人的。
这个时候听到南海人要卖炮给后金,皇太极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有了这些火炮,他就可以再入关一次,用胜利和掠夺让族人们崇拜自己,重新打造自己的无上权威。
但其他两大贝勒,似乎都有些不同意见。如今这事情的关键,就是多尔衮和多铎的态度了。其实也就是多尔衮的态度——多铎是跟着多尔长大的,最终还是听多尔衮决定。
多尔衮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却要每日侍奉着杀母仇人,这种压力又岂常人可以理解。他忧郁地看了看自己的亲弟弟,点头说道:“我知道,但害死额娘的不是他一个人。没了皇太极,我们日子更难。”
多尔衮吐了口气,坚决地说道,“贵就贵一点,那天我看了试射,比红衣大炮还好。这次的事情,我们必须支持皇太极。”
多铎呐呐地退了一步,他对多尔衮的态度很不满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多铎神情不快地说道:“明儿个是额娘的生辰,我要去墓上。你是没空去,还是有什么顾忌……”
多尔衮不爽地打断弟弟地话,“胡说!额娘的生辰我哪一年忘记过!我们一块儿去!”
多铎神色缓和下来,少年贝勒看着哥哥,叹了口气。
一六二二 一七三节 歧路
金诸贝勒争吵了一番,最终的结果还是接受了这笔交宗不明白鞑子为什么突然同意了,只管飞马报到了茶河岛。秦明韬大喜过望,和后金约定分批在辽东半岛交易。
秦明韬卖给后金的是穿越者第一批滑膛炮,这种老式炮不但比不上新配的线膛前装长炮,连第二批滑膛炮都不如,是被式火炮淘汰下来的。这东西一直锁在仓库里,是给新式炮打坏时候备用的——改水营的新炮刚好八十门,一直用各种老式炮做备用火炮。
这老式东西只有八百多米的射程,加上这些年里训练打了太多,七七八八都有些毛病。虽然好不容易在仓库里挑了挑,卖给女真人的是看上去还不错的,但毕竟使用寿命快到了,相信在几十炮后还是要报废。
为了降低对活动物的射击精度,炮车上螺杆调整角度的装置也被卸掉了。
但女真人也不是傻子,他们花这么大价钱买的炮肯定是有用的。配上装满了火药的球型引信开花弹,这老家伙在七、八百上的人员! 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虽然四磅炮不足以拆掉城墙,但却可以欺负城墙上的明军。三十门炮同时发射一次,可以让几十米的城墙变成无人区。
虽说明军火炮不少,但能打这么远的只有红衣大炮。实际上,在崇祯四年,红衣大炮明军装备极少。在这个距离上拥有三十门火炮后,后金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城墙上的明军——如果这些老爷牌火炮没打坏,一匹马一枚换来的炮弹也没打完的话。
当然也只是欺负明军罢遇上南海国的新式火炮,还没进入射程就要被端掉。
不知道又被哪个小妞给迷住了的船队过完年才往北开。舰队到达茶河岛时已是二月底,火炮换来的三千匹马早已关在马厩里了。当庞宁听到这些马匹是用大炮和鞑子换来的时候,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点点掉了下来。
虽然庞宁也曾卖过炮给刘,但后金和海盗还是有些区别的。
“用什么不可以换马?干嘛炮给鞑子?”
秦明韬看了理解地庞宁。淡淡说道。“崇祯不识抬举。所以给炮给皇太极让他打崇祯。”
庞宁张了张嘴。一句也没说出来。他看了看巨大地沙盘。喃喃比划着说道“你这也太凶了。如今辽东你说了算?大凌河堡如今没了。再打便是锦州…明军大凌河初败。锦州再被打没就只有退到宁远去。有三十门炮随鞑子骑兵机动。就算路上坏掉十门远也不一定守得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明军逼进关内么?”庞宁咧嘴说道。“这样对崇祯是不是太狠了年五百多万两砸出来地关宁军啊…关键是。我不太明白。关外后金一家独大有什么好?换皇太极控制宁锦一线也不会让你穿过去和蒙古人买卖。”
秦明韬淡淡说道。“宁锦一线层关叠障又臭又硬。皇太极肯定不会打。大凌河堡之所以会打起来因为孙承宗试图战略进攻。准备用堡垒步步推进。”
秦明韬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沈阳往西直插蓟镇。他看着庞宁地眼睛说道。“要我是皇太极这些炮我绝不会拿去对付没有油水地关宁锦防线。我会沿着这条线直插喜峰口。从这里入关劫掠。”
庞宁闻言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退了一步。有点怀自己听错了。
“你要放满人入关?”
秦明韬看了看一脸惊愕的庞宁,却没有说话。
庞宁对使劲看了看沙盘,这才明白秦明韬地真实用意。庞宁喃喃说道,“这里下去就是遵化,过去就是通州,再过去就是…北京,秦明韬,你给满人火炮去打北京城?”
秦明韬没有回答,转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庞宁急促地问道,“然后呢?亡了大明?让吕策北上争夺两广,和鞑子在长江决战?”
秦明韬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让明朝灭掉呢,现在灭掉的话,我们得到多少好处。我是让鞑子威胁明朝京师,这样就好跟崇祯谈救援京师的价钱。如今关宁军已溃不成军,孔有德也在我手上,我不救崇祯,就没人能救崇祯。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都好谈。”
庞宁愣了愣,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这样一个计划,满脸诧异地看着秦明韬。放满人入关,威逼北京城,然后用救援为条件和崇祯谈,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吧。
两人都没有说话,战略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看着这个阴沉着脸的男人,庞宁觉得自己对秦明韬越来越陌生了。这个男人是五个人中最聪明的,他有魄力敢担当,他勇敢过人敢决断,他讲信用重情义。但对待明朝,对待明朝官吏系统,他却必毁之而后快。
如今他要牺牲一些京畿的百姓,让明朝虚弱,让自己强大…庞宁不得不佩服秦明韬的权谋,先是逼退皇太极救下关宁军,如今又放皇太极去咬崇祯。庞宁不得不赞叹这个计划的天马行空,如果后金攻到北京城下
的关宁军的确没法拯救崇祯。
如果要秦明韬去救北京,崇祯当真是要出些血的。
如果一个人因为机缘太强大了,对于同时代的人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灾难?
“秦明韬,你还记得吗?在五源谷里拼酒那次,你说过如果你做国王,你会做一个最仁德的国王。”
“我当然记得。”
庞宁沉声问道,“明韬,你成为国王的这条路,你准备用多少尸骨堆成?你做事总是这么狠,谁也没你厉害。从穿越时候烧琼州府那一把我就知道你有多厉害了,那样的绝境你都能带着我们逃出去…那次是为了逃生,但现在你这么做,无数被劫掠的北直隶明人算什么?一个伤亡数字吗?”
庞宁挥了挥手道,“我庞不是圣人,我不认识这些明人,他们的财产,他们的生死都和我没有关系。但秦明韬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看法。我们是五个人,董学普会怎么想,董学普做梦都想让汉人自强自尊。你不怕他的反感吗?”
秦明韬摇了摇头道,“我了解董学,现在他所有的希望只放在全新的南海国上海国想兴,明朝必须亡。董学普不会为了明国人而有什么情绪。”
庞宁愣了愣,认真思考起秦韬这句话来。半响后庞宁点了点头,说道,“好算董学普不会反对,史班怎么办?他埋头山沟里研究科技就是为了改变汉人几百年的命运是那二愣子知道你放鞑子入关,我打赌你再也别想从他那搞到一把枪一门炮。”
这一点秦明韬没法反驳班的性格是执拗的,他绝不会同意穿越者牺牲这么多无辜百姓。
秦明韬被庞得有些火光,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i着沙盘上的北京城说,“原先的历史里知道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后,从官邸皇宫里搜出多少银子吗?”
看着庞宁茫然的眼秦明韬说出了答案,“七千万两。”
秦明韬愤怒地拍了拍沙盘的边框,“湖广的米价是二石一两,湖广不够可以去朝鲜、日本、安南买,七千万两可以买一亿四千石。便是什么也干,也足够养一千万人七年。这还只是北京,你知道江南有多少银子吗?你知道广州泉州有多少银子吗?”
秦明韬似乎有些愤怒,他大声地说道,“这些寄生虫有太多银子了,他们叫皇族,他们叫士绅,他们叫东林党叫浙党叫清流,比什么都好听。但你知道甘陕大旱颗粒无收,几万几十万人活活饿死,这些王八蛋的头头朱由检,给杨鹤多少银子去招抚他们吗?”
这个庞宁听海商们说过,呐呐答道,“三十万两。”
秦明韬点了点头,说道,“可笑吗?三十万两,这里面还要漂没,还要火耗,还要层层盘剥,有多少万两能变成救济灾民的粮食?几百万流民没有饭吃…这个朝廷残忍吗?实话说,从明军第一次讨伐五源谷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决心推翻这个不堪的官府。”
“但明军太多了,我们不敢直接攻击他,否则崇祯会把几百万两军费砸到两广来剿灭我们。百足之虫虽死而不僵,我们还需要发展壮大一些,任何手段如果能削弱这个反动朝廷一点,如果能让我们强大一点,我们就离汉人的新时代更近一点。”
秦明韬拍了拍庞宁地肩膀,沉声说道,“不破不立,现在还不是仁慈的时候。只有逼崇祯把老底拿出来求我们,我们才能得到资源。才能最快速度发展,最快速度去救流民,最快速度灭了鞑子,最快速度结束这个汉人的苦难。”
“皇太极在京畿杀的每一个汉人,都是新中国的烈士。”秦明韬看着庞宁的眼睛,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两来做,不需要让史班知道。”
庞宁吞了吞口水,摇头说道,“史班不傻,这事他迟早知道,我不会和你一起做的。”
庞宁苦笑一声,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如今的你不是五源谷的你了,你设的局越来越大,现在你有赵德,你有李锦熙,你有只认东王的改水营。这些年你为我们四个担当了很多,你有资格做这些,我没资格拦你。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我不管,你要怎么走,自己好自为之。”
秦明韬看了看庞宁,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去。太阳光从玻璃窗上钻进了昏暗的战略室,把庞宁的身影照得有些疲惫。他朝秦明韬挥了挥手,说道
“史班听说你给南海国搞来那么多人马很高兴,这次给你带来了一千条枪,二十门新炮,还有一大堆炮弹子弹,回头我都给你卸在码头上。你的事情我不会和史班说的,我完全不知道!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茶河岛再远也是南海国的地方。”
“我们五个人这点基业不容易,别把大家的心弄散了。到时候怎么和史班和吕策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六二二 一七四节 赵如肇庆行
一六二二一七四节赵如肇庆行
次茶河岛之行……(),赵如没有跟着庞宁去。在东蕃岛成苗栗油井后。庞宁对赵如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熊文灿边一直按月送去银子礼物。却始终没有建立深入的沟通。出于打探明朝风向的目的。庞宁这次把赵如支了肇庆。想从三省总督嘴里探探明朝的风向。
去年靠银两堵住了熊文灿。明朝没有发起针对南海国的讨伐。不过前段时间南海国在辽东静挺大。穿者想知道明朝对南方的战略会不会发生变化。
那些低级文吏派去肇庆也就是送银子。连熊文灿的人也没见过。熊文灿派来的使者倒也不会说太多。也套不出什么东西。时间过了一年了。穿越者觉的有必要通过熊文灿了解下明朝南方的形势。庞宁亲自去太危险。让赵如去更合适一些。
二月初的广东道已经起来了。本来已经到了插的季节。但今年的南方颇为干旱。降雨很少。赵如在官道上一路过来。时不时看到路边有水田没水灌。便是% 有水的田里水也不足。水贴着田底不过一寸半寸。似乎一个日头就会被蒸发掉。
史载。崇祯五年大旱。
赵如自从跟庞-从商以后。已经久很久没有下田了。一行人骑了几十里。却见水渠里都是干的。到处都是一片雨水不足的干旱景象。农户们用担子挑水灌水田。在田间河边忙碌着。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愁容。
如看的不服不解的问队伍里的随从们。
“今年广东景不好么?为何昌州却完全没有这般景象。十几天我就看到到处都开始用“挽马插车插了。我们南海国倒是没有遭旱么?”
几民出身的干部看了几眼竟都没有答这句话。
如愣了愣。停马下来问道。“怎么。说的不对么?”
见大公子刨根问底。几部只拱手答道。
“大公子说的对。这两年东王北王满琼州府修水利。水渠和水建了不少原先就靠的方不说了。就是原先稍微缺水的的方如今都有蓄水水坝。那些商家开的新田。是一开始就和”府商量好水利规划…这样下来。南海国定是不会遭旱的。”
这些都是附和的话。干部怕赵如听不懂。补了一句。“今年琼州府雨水其实也不足。不过有这些水利设施。雨水不足也不会遭旱。”
如愣了愣这才白去年东王北王满山沟跑是为了什么点头说道。“农为国之本。水事又为农之本实在是重中之重。”看了看远处的萧条村子。赵如又说道。“北港那些田的本来就是依河开的。倒是不怕。但以后再开新田。也要把水利配套一起好。”
几十个随从纷纷拱手说是。赵如默然不语。扬鞭起来继续赶路。众人是从北川岛那里下的往北两余里就是三省总督府所在的肇庆。众人仗着马多只在中午时候寻了个市镇歇脚。其他时候都是一路长驱希望能在晚上直接赶到庆夜。
早上路过的田的还靠近一条小河。辛苦些去河里挑水总能灌溉上一些。荒废的水田不多。但越往北走。看见的旱情便越重。下午到了一片远离江河的的方。已经看见成片的田的旱在路边。
水源太远了。靠担来的水顾不上所有的田。必须弃掉一些。这些弃田今年无人打理。生出些耐旱的野草。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绿色的苗。
田的荒废直接影响农的生计。逼的这些农户们玩命了。一路上看见男人们成群结队的往远处水源的走去。不辞辛苦的来回挑水浇田。累不行了就小心的放下水桶担子。一把坐在官道两侧休息片刻。
但鲜衣怒马的赵如一行让这些歇农户很紧张。看到这些“官人”们佩的宝剑。农汉们更吓的回避不。明朝佩剑的大都是武官。属于最不讲道理的那种官。这些衣着破烂的贱民哪里敢近。挑起水桶就往有栅栏的村子里逃去。
赵如在南海国待惯了。进了广东的后着实不习。南海国百姓从来不怕官的。就是平里北王在府城闲逛。也和个寻常人一样。赵如在南海国被市民们当英雄围观的时候有。被姑娘们调戏勾搭的时候有。被百姓们当瘟神一见了就逃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
如一路苦着脸。一句话不说。
这个时代社会财富多是由农业创造的。粮食生产力远比不上后世。特别是明末人口快速增长。社会的粮食供给非常紧张。农业的重要性远高于后世。不光赵如苦着脸。看到这年景不好。一众随从都是苦着脸。“怕道今年又是个饥年。”
见气氛沉闷……也有人打起哈哈。“今年我们南海粮食怕要卖个好价钱。大公子回去不如囤些米。等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到北方来。”如看了看说话的中年商人。默然不语。队伍里一个青年文吏突然往远处一指。
“看那边。有人打架。”
文吏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小丘上聚了不少。两边大概有上百人。手上长短短的似乎拿着些东西。中间一些人已经推推攘的吵起来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那里争斗。
“去。”
几十人弃了官道。往那边走过去。赵如一边骑过去一边拿出了望远镜。这才看清了是什么情况。小丘都是些光着脚农民。聚在一个水潭边激动的争吵着什么。
寒冷的二月天里。这些农汉们只穿着一件麻布单衣头上的头发胡乱用草绳盘着。个个都是瘦弱矮小。身子上看像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脸上却皱纹密布像三四十岁的老人。两边为首人倒是穿体面些。像是的主富农之类的人物但这会撩着袖子也是激动不已。
众人还没走近。那边两派人已经开始动手了。似乎是争论的激动了。有人开始用铁锹铲土向对方扬。想让对方闭嘴。但那边哪里肯示弱。也铲土往这边扬了回来。
声音逐渐少了起。两边扬土示威的人越来越多。
等赵如这帮人走近的时候。土里的山石碎石已经是满天飞了。众人刚穿过林子。隔了十几米就有一匹空马挨了个小石头打的它甩蹄嘶鸣不已。小丘上农民争满脸通红。却没注意到林子里走出来这样一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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