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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庞宁看了看地图,摇头说道,“秦明韬猜对了,皇太极和崇祯二年一样,选择了能够最快速度稳固自己威望的入关劫掠。”
“砰!”
史班愤怒地拍在了会议桌上,“这是以百姓之性命资敌,这是为了改水营的利益不顾无辜百姓!百姓有什么罪?秦明韬对?我怎么觉得你同意他的观点!你忘记了自己是汉人吗?这要死多少同胞?这是国贼!”
吕策摇了摇头,说道,“秦明韬也太自信了吧,皇太极是那么好对付的么?庞宁你怕还不知道,为了不让秦明韬坐收渔利的,入关这一路上皇太极大力宣传他的炮是南海国人卖给他的,现在天下都言我们南海国是汉贼。”
南海国是汉贼?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庞宁抓了抓手心,开始为秦明韬的形势担心起来。董学普愤怒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秦明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这是把南海国推向深渊!”
董学普把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怒声吼道,“虽然我们只有一万军队,虽然我们的子弹还没有敌人兵力多,虽然我们的确依赖明朝的市场,甚至不敢得罪崇祯。但这只是暂时的,南海国会壮大!汉人的南海国迟早会壮大!”
董学普从来不会激动,他是个沉稳到旁人无法想像的人。他从不曾发怒,但今天他为了他的南海国愤怒了。他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埋首在南海国的建设上。他寒衣素食以身作则,他相信这样一个法制公正的政权能够发挥每个汉人的力量,拯救这个民族的灾难。
董学普要用这个南海国救下汉人的未来,救下未来那个屈辱的三百年,他绝不不愿意让任何人毁了这一切。
“只要有我和史班在,南海国迟早可以救汉人,但秦明韬这么做,把南海国置于何地!?他这么做,天下的汉人都会恨我们!我们分田地本来就让士绅反对我们了,现在好了,佃农也不喜欢我们了!”
董学普愤怒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董学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这事南海国必须撇清关系,我要派细作北上,宣传这是秦明韬的个人行为,和南海国无关。不能因为他的个人行为毁了南海国。”
吕策突然说道“难怪庞宁要打沙定洲,是怕秦明韬打不过皇太极,想牵制住沙定洲,好让南方的明军都可以放手北上勤王啊。吕策笑了笑道,“现在不用担心打不过皇太极了,只来了四旗人。现在该考虑一下明军会不会玩死秦明韬了。”
庞宁豁出去了声反问道,“我的出发点有什么问题吗?难道秦明韬不该帮么?南海国就是一个空中楼阁!三十万人怎么搞也是三十万人!你敢去打广东么?欺负崇祯可以,真威胁到明朝的官僚集团,严格的海禁可以让南海国经济彻底崩溃!让你们连火药的硝石都买不到!”
“现在还说南海国的名声?现在卖炮的事情被皇太极宣扬出去,明军上下恨死秦明韬,我怕秦明韬救援过程中要被明军下套子。你明白吗?秦明韬现在有危险!”
史班闻言愣了愣,有些发呆地看着庞宁。吕策转身看着地图,默然不语。
庞宁大声说道“不管秦明韬做的对不对,他现在自己把自己置于险地了,他有危险,我们该帮他。”
董学普转过头不愿说话,史班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庞宁冷笑一声,怒声喝道,“们在想什么?什么理想么汉人气运,难道比我们五个人更重要吗?当年是谁为了救史班杀了那牙人,是谁带我们逃出府城的?你们都忘记了吗?”
史班愣了愣,道,“是你把我从牢房里就出来的是秦明韬。秦明韬杀气太重,那个生黎部落只是烧谷子秦明韬就要杀了整个部落。”
宁瞠目结舌地看着史班,愤怒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你不管秦明韬死活了吗?”
庞扫过其他两人一眼然想到什么,点头道,“好,好,我明白了,你们这些懦弱自私的人,你们从来不在乎秦明韬死活,那时候秦明韬独守府城拖延陈廷对大军,你们愣是准备了两、三个月才去救。”
“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为了所谓的南国,所谓的五源谷好,所谓的汉人的未来好,根本不会在意秦明韬死活。”
董学普皱了眉头,喝道,“你说我们?至少我们那时在准备救援,我们相信秦明韬能守住。你那时在哪?在南洋做海盗吗?这算不算逃跑?”
庞宁被董学普顶的哑口无言,涨的血红的脸上变得雪白,然后又从雪白红。庞宁退了一步,讪讪笑道,
“你说我?你们那时不听我的,要分田地打富豪。你们把商人都干掉了,发展个屁工商业?我的朋友李延正都被你们的政策逼死了,我没兵没技术,我说话没人听,帮过我为五源谷出力的人被五源谷逼死!我在五源谷算什么?小丑么?我回五源谷算什么?”
第二次围剿时候庞宁的海军不归岛,这件事情本来是庞宁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在史班的帮助下算是抹掉了,再没人提。事隔这么多年,庞宁居然就这么承认自己那次是逃跑了。这话说所有人面面相觑,董学普忿忿地看着庞宁,庞宁却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
吕策无奈地说道,“李延正的事情,是我的失误。”
庞宁痴狂般地笑了笑,“失误?如果秦明韬在守府城时候死了,也是个失误?一万多两广精兵,救靠临时拼凑的五千农民去顶,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失误。”
庞宁脸上挂满了冷笑,仿佛说出了这几年一直想说的话,一直在承受的委屈,此时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他大声怒喝道,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庞宁很猥琐,爱钱好色,不像你们有远大理想,我没出息只想做个富家翁…”
“但我知道什么叫义气!什么叫感情!我不会再逃,我不会让这种失误夺去我的朋友!我绝不会再让救过我的人,帮过我的人,因为我的袖手旁观而死去。”
庞宁忿忿地扫过三个人的脸庞,一甩袖子,兀自走出了最高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下三个人,坐了好久,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下午四点的太阳从几扇窗户传过来,渐渐照上了会议室的桌子,照得两个无人的位置分外的空旷。吕策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急脾气,我看秦明韬狡猾的很,不会出事。”
吕策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怎么办?”
董学普冷冷地站了起来,“派人北上,澄清这是秦明韬个人行为,与南海国毫无干系。我南海国是汉人的国家,和后金鞑子为万世敌国,永不停战。”
吕策瘪了瘪嘴,转头看了看史班,史班被吕策看得眼神闪烁说不出话来,只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知府衙门的甬道,二月底的北风里,南海国的旌旗依旧招展在空中猎猎作响。但这冷风却把庞宁的身影吹得有些孤单。胖胖的身影头也回,坚定地朝码头走去。





一六二二 一七七节 督师孙承宗
韬和赵德四人打猎回来,路过军营外的市场区。+近挺热闹,几家铺子里外进出有不少大兵。秦明韬见那个朴素的酒家倒是干净,随口说道,
“不急着回营,先在这里歇歇吧。”
李锦熙和赵德对视了一眼,知道东王是心情不好不想回府。那天南王来了又走了,大炮换来的几千匹军马一匹都没带走,东王自此便郁郁不乐。再加上皇太极破了喜峰口后,四处散播对南海国不利的消息,秦明韬最近的心情着实不舒服。
李承宗似乎没感觉到东王的情绪,大声朝酒家吆喝着,“老板,在吗?”
柜台后面的老板听到招呼,满脸欢笑地迎了出来。李承宗选了只野獐子扔了过去,啐道,“选些好肉炸了,再弄些骨头炖汤,其他的你看着办。”
那老板不顾猎脏腥一把抱住了,却觉得那獐子入手沉重,又见这边的几匹驮马上层层叠叠的放着不少猎来的鹿,獐,兔子,诧异不过地马屁道,“诸位好枪法。”
& {} 李承宗笑了笑,“都是东王三将军打的,和我等无干。”
四人走了进,选了个干净桌子正要坐下去,一个瘸着脚的小二赶紧拐了过来,抢在诸人面前趴在了那有些油渍的桌子上,飞快地擦起了桌子。似乎是为了速度快些,那瘸脚小二衣服袖子和抹布一起用。没几秒,就把那张桌子擦得发亮。
那小二擦完了也不说话,呵呵笑声,转身一瘸一拐地退了下去。见他姿态卑微一副下人样子,秦明韬看得不舒服,随口谢了声,“劳驾了。”
听到东王这声道谢,那二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
再转了过来时候小二脸已经涨得通红。瓮声瓮气地答道。“能伺候东王。这是小地福气!”
李承宗听到这话。笑了笑啐道。“你小二当真会说话。东王赏你半两银子。接着!春风楼去乐一乐。”
那小二接过李承宗地银子。闷不作声了个揖正要退下去。却听见东王朝自己大声问道。“听你口音是南海人?怎么在这里做这个营生?”
那小二愣了愣。抬头答道。“小地在大凌河被鞑子地箭扎伤了脚筋能再当兵。营里将官给我发了二十两伤残补助。让我跟船回南海国。但南海讨媳妇不容易。我这残了地身子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便留在这里打杂。倒是可以和原先队里地战友厮混。”
南海国经济发展快。二十两如今在琼州府当真不算什么。加上持续地劳动力输入导致岛内男多女少。讨个媳妇确实不容易。这个瘸子大概回去也成不了家。这等瘸了做不了事情地人回南海国高度竞争地商业社会里。当真是要被社会瞧不起地。
倒不如在这里。还有些以前地战友念得他地好。能受点尊敬。刚好这个老板要开酒家。图他老实听话。就让他来做小二。
赵德也是基层军官当上来的有不爱兵的道理。见拼杀受伤的士兵这般凄惨模样,赵德眉头一皱心里难受不住说道,“父亲我旗里还缺几个养马的,不如让他入编充当也算是兵,领正饷。”
那小二闻言,愣在那里眼眶就红了起来。李承宗看在眼里,呵呵笑了声啐道,“还不快谢谢三将军。”那小二这才如梦初醒,脏兮兮脸上两道眼泪流了下来,呼地趴在地上就给赵德磕起头来。
赵德站起来和亲卫交待了几句,让亲卫带着这瘸子回营去了。见这瘸子一拐一拐的背影,秦明韬和李承宗说道,“今后再有伤残士兵,退伍后无论做什么,轻残者按原爵位领一半兵饷,重残的领足原来的爵位军饷。”
李承宗愣了愣,说道,“这怕开支不小。”
秦明韬皱眉说道,“你莫管,就照这做。”李锦熙闻言笑了笑,补充一句道,“我看这事要大张旗鼓地做,这个规矩要写出榜文来贴在营里各处。”
李锦熙话刚说完,一个东王府亲兵快马骑过了酒家门口,往山里猎场赶去。似乎是瞥到酒家的马)里绑着东王的大白马,这亲兵一个转马骑了回来,飞身翻了下来冲进酒家,果然看到东王和三将军都在。
“殿下,孔有德派人来报,说孙承宗来了,请殿下移驾北港。”
终于等来了督师大人,秦明韬和几个手下对视了一眼,点头道,“我知道了。”

孙承宗在厅里端坐不动,静静地等着“孔大将军”的“驾到”。这个七旬老人耐心很好,虽然在北港等了两天都没有见到孔有德,但孙承宗此时一点烦躁的表情都没有。
大学士只静静地看着厅外的北港,直直看了许
才意识到港里那些建筑材料非砖非木,怕又是南海制成。这个细节倒是让老人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变色,举着茶杯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要在以前,小小孔有德敢这么和孙承宗打交道,官帽子可以丢十回了。放眼天下,就是要见天子,也绝没有让孙承宗等上两天的事情。
孙承宗心里要说不气,那是骗谁谁也不信。这要是换个急性子的人,堂堂督师被个武官这样羞辱,怕早就拂袖而去回山海关了。但不管是被羞辱还是被怠慢,不管是等两天还是三天,这次孙承宗必须忍。
皇太极已经用南海炮打开了喜峰口。那三十门炮着实厉害,一字列开打的开花弹跟炸雷似的,爆炸点三尺之内人畜一触即亡。炮打了七八轮,金兵就冲上了喜峰口城墙,一路南下拔关破堡,破了长城。
孙承宗急调吴襄和祖大寿入关,又调总兵王威入京协防。但怎么看,刚被女真人打溃的关宁军也挡不住皇太极。孙元化也让孔有德勤王,孔有德接到命令却是十几天一动不动。孔有德不动,孙元化手下的另外一营火器营耿仲明也是在路上磨磨蹭蹭,到现在没入京畿。
皇太极这次似不急着袭击京城,只慢悠悠地往前开,又围了三屯营。三屯营是蓟镇总兵镇守所在,后金这架势,看样子是要一口把蓟镇吃掉。总兵吴国俊顶着三十门南海炮守了七、八天,一天比一天不支,眼看就要被攻破。
这关键时刻,徐光启一帮跳了出来,说就是大凌河一战关宁军有过不罚,登莱军有功不赏,才造成如今的被动局面。孔有德立下大功空得到一个副将虚衔,没拿到一两银子没加一个兵额,还拉下一个勾结五源贼的骂名,伤了军心,所以才有今日的救援不力。
徐光启的话上去有点道理,但仔细一想基本属于扯淡。孔有德勾结南海伪国的事情,各方面调查下来基本都是有定论的。大凌河这个功劳大大的有水分,里面是南海人起主要作用,还是孔有德起主要作用,非常难说。
孙承宗敢拍胸脯保证,自己参孔德的状子里没一句虚言。
但有没有虚言如今要了,吴襄和祖大寿救援三屯营却是一触即溃,连夜逃了一百里才扎住阵脚。天子被关宁军的不堪一击气得掀桌子,在朝堂上当堂质问兵部这辽东的几百万饷是怎么用的?这种时候再说谁通贼,谁款敌已经没有意义了,保住大明的京畿才是唯一有意义的。
廷议了几天,议来议去,朝臣一致认定,天下兵马里能救京师的也只有孔有德部了。上次一次杀了几千鞑子,徐光启孙元化一力打造的孔有德火器营,怎么看也比这些关宁饭桶强一万倍。
徐光启和周延儒联手,两个阁老责任扔得干干净净,只说是孙承宗上次的小动作伤了“登莱军”军心。解铃还需系铃人,首辅要孙承宗负责说服孔有德入京勤王。
孙承宗是帝师没错,可惜是天启皇帝的帝师,不是崇祯皇帝的帝师。虽然一众好友极力为孙承宗开脱,但关宁军的惨状和孙元化登莱军铁打的成绩摆在眼前,被后金兵临城下的崇祯确实对孙承宗不满了。天子不管什么管辖职属,就要孙承宗去北港调孔有德。
打完以后怎么处理孔有德再说,至少现在,孙承宗无论如何要把孔有德请到京畿内,打这一仗。
在督师的殷切期盼中,孔有德终于走进来了。孔有德身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亲兵,眼神中的凌厉干练让阅人无数的阁老啧啧称奇。大明副将孔有德让堂堂督师等了两天,脸上却一点抱歉神色也没有,
“军务繁忙,让督师久候了!”
孙承宗挥了挥手,干脆扶着桌子将一把老骨头站直了。花白的胡子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颤抖,看了看这个桀骜不驯的大明将官,孙承宗有些感慨的叹道,
“皮岛一别,竟已是七年。如今东江镇烂不堪,小奴黄台吉挥斥方遒有不可当之势,愈发猖獗。毛大将军若泉下有知,情何以堪啊。”
七年前孙承宗上皮岛之时,孔有德只是毛文龙的一个亲兵。他随着毛文龙东征西讨奋勇杀贼,拜毛文龙为义父,一步步积功做了将官。事隔多年,孔有德已经不是那个孔有德,毛文龙更是死在了袁崇焕刀下,再活不过来了。
“这番旧事,督师何必再言。”
故人再提,孔有德眼睛一红,不禁怔怔朝孙承宗抱拳一礼。两人的距离,顷刻间已拉近了十分。




一六二二 一七八节 人在江湖
到“亲兵”秦明韬的一声咳嗽,才让孔有德重新记已不是那个满心国恨的皮岛游击,早已不是那个满腹家仇的少年将军了。孔有德失神地看了看孙承宗,这才想起,就是这个人支持祖大寿攻击自己,才有了朝廷对自己的有功不赏。
孔有德重新把脸拉了下来。
孙承宗立即发现了孔有德情绪的变化,但他这个角度没法看到秦明韬的脸。他并不特别了解孔有德,想了想说道,
“前番的参奏,本官也是身不由己…关宁全军,满朝文武都说你款通南海,此事非我可以按压。老夫所奏那一本,也是为了平抚关外诸镇的情绪。”
孙承宗捻了捻胡须,面色沧桑地说道,“关宁之防关乎国体,便是做到一千一万,也讨不得言官的一句好。但其中艰难之处,却又谁人知道啊?”
听到孙承宗的苦讨饶,孔有德并没有被感动。他眉头微拧也不答话,只将山文铠的裙甲一托,转身坐了下去。
孙承宗见他这副样? 子,知道:己的话没起到效果,神色不禁微微有变,干脆朗声说道,“老夫此番来,是奉天子旨意调你部驰援京师。当此非常之时,万望你不计个人荣辱,以大局为重。”
“此番击黄台吉后,尔功尔劳天下人人皆知,尚惧流言乎?大凌河之功,届时为你一并叙之。”
既然讲私情没用就来讲大义了。有德心里一个咯噔,竟觉得胸口微微有些发麻。但此时的孔有德是真正身不由己瞥了一眼“亲兵”秦明韬的脸色,孔有德凛了凛心神,还是咬牙说道,
“沙场征战岂能戏那黄台吉阴沉狡猾,倘若孔有德战死沙场,便顶着一个通敌的污名上那黄泉路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督师若真要为小将叙功岂须等至战后?”
好个孔有德。居然公开要挟督师。
孙承宗张了张嘴巴。实在不知道这小小副将为何这么张狂。满朝都说祖大寿投敌。但祖家子侄十数人在沈阳受黄台吉恩隆厚重。祖大寿还是只身回了锦州…难道那个远处虾夷之地地弹丸南海国。竟比后金更吸引人能让这些明军将领有恃无恐。
孙承宗满是皱纹地脸上霎那间就挂满了阴冷。“不叙这功。你便敢不入关么?天子有难而兵官不援。你可知道是何等罪名?”
孔有德是在辽东战争地血和火里爬出来地。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殉国杀贼地壮怀激烈。他终究是个三十岁地青年平生只恨这朝廷不能用忠良。致使英雄身死忠义蒙冤。原先好好说还罢。会让孔有德进退不得…但如今说起狠话但没能吓到他。反而让这个老兵油子一肚子地火。
孔有德看了看满头花白头发地天启帝师笑道。“援!如何不援?孔有德和黄台吉有不共戴天之仇番必欲杀之而后快!然此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又岂能朝发夕至?我火器营事务辎重繁多。巨细皆不得疏漏。又岂能仓促上路?
“督师催促不断。徒乱军心而已!”
“你!”
孙承宗气得胡子发抖,却又拿这个副将一点办法没有。孙承宗你,你,你了几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扶住桌子慢慢坐了下来。
孔有德也不扶他,只坐在一边冷冷旁观。孙承宗摇了摇头,渐渐平静了胸腔中的怒气,叹道,“唉,这社稷也不是我一人能救…既是如此多言无益,我便再错一次,你要什么直说,我做这传话筒,为你转告天子。”
孔有德看了看秦明韬的脸,朗声说道,“军中经大凌河一战伤亡颇大,援辽一路上征召的士兵死了大半,原先临时征召的八千人,如今只余五千…这抚恤所耗甚多,需一百五十万两军饷发给死伤亲属,方能拔营。”
孙承宗倒不知道孔有德什么时候自己扩军了,听到七千,三千这些数字时候他愣了愣,一时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听到这个男人张口就要一百五十万两军饷,孙承宗眼睛猛地一睁,仿佛不相信般地看着孔有德。
孔有德等了会,没等到回答,追问道,“督师,此事如何?”
孙承宗愣了愣,好不容易回复心神,讪讪答道,“怕是太多了,如今各处支拙,天子…”
孔有德皱了皱眉头,不乐说道,“那最少也要一百三十万两。”
“尔一营兵马,岂能花费如此之巨,实在说不过去!”
“督师长年在关外,岂能不知军中难处?那关宁军一触即溃也要得几百万两军饷来养,我这边个个都是精忠强兵,一日间便杀了几千鞑子救下半数关宁军,岂能少饷?如何当不得一百三十万两!?”
孙承宗脸上有点挂不住,捻了捻胡须说道,“此话也有些道理,不过却又有些不妥…给老夫面子,再减一些…”
孔有德叹了口气,刚毅的脸上满是无奈,半晌没有说话。好久好久,仿佛作出了极大让步,孔有德摇头道,“一百万两,不能再减了,再减军心便要散了。”
孙承宗看了看孔有德,点了点头。孙承宗捻了捻胡须,似乎想到什么,本来紧张的脸上突然有些闪烁,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为你求来这一场富贵。不过…”
孔有德知道孙承宗要什么,赶紧站了起来,拱手答道,“
抚关内外,挽狂澜于欲倒支大厦于将倾,其功莫大,师,日后但有什么事情需孔有德效力,督师一檄来足矣!”
孙承宗脸上这才有了些光亮然挥手说道,“徐阁老、孙元化和我本是好友又何须分么清楚?前次参你,当真是为了安抚关宁军心,才出那下策。既然你如此说…”
“我便为你求个前港总兵也不为过。”

两人突然亲近起来,屁话了好久。直到孙承宗钻进了轿子一行人走出了北港大门,秦明韬才揉了揉站酸的脚窝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口骂道“这个老忽悠,还真会收买人心。”
孔有德楞了楞,说道,“殿下此话怎讲?”
秦明韬瘪嘴说,“皇太极兵力还在三屯营一线,忙着四处打劫呢尚未逼近京城。我听说崇祯已调临洮总兵官曹文诏,延绥总兵王承恩,宣大总督张宗衡诸将勤王,只留洪承畴在甘陕稳定流民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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