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一棵棵椰子树后面。龙在田的石屏土兵出现在了椰林的另一头。土兵们穿着明军的盔甲。举着明军的钢刀。却有一股全然不同于明军的士气。那毫不停歇跑向南海**队的碎。仿佛也带着森然的杀气。只听见一片喊杀声。土兵从两里外加速冲了过来。
现了敌人。中军火炮习惯性拉响。打出一片齐射。三百发炮弹迫不及待的冲出了炮管。朝过来送死的敌人飞去。
但这里是椰林。几百米的飞行轨迹上。三百发炮弹有九成撞上了椰树枝干弹开。掉在了的上。爆炸。把子树干。腾出里面的雪白树芯。把几棵小椰苗炸倒。横在林子里。却没几发能飞到林子那边的南蛮兵阵里。
“妈的。”庞宁不爽的骂了声。回头和付塞斯说道。“你去。好好指挥炮兵。别让风头都给先锋营的人抢去了。”
付塞斯笑了笑。转身往炮兵阵的绕过去。但他只走了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震慑人心怒吼。
“呜~~-”
那轰鸣的炮弹爆炸声似乎激怒了什么。一声巨大的嘶吼传了过来。这里可不是印度次大陆。付塞斯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的林子。怀疑自己听错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呜~~……”
“呜~~……”
但那声音不止一个。一声接一声的在林子里回响。高速的朝这边撞过来。这年头又没有动物园。南海|士兵们哪里听到过这种巨大的动物声音。一个个脸上惨白。庞宁脸色一。吞了口口水。松垮垮的身子突然绷的笔直。再没有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驾一声。庞宁拉转马头骑到了后面的海军队伍里。大声嘶吼着。
“放下枪。所有人-弹准备。把手榴弹抛射器都拿出来。”
“炮兵射啊。傻站干嘛?把林子炸平。给我射。”
“吊子日的。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来的是象兵。”
一六二二 二零七节 彝人之殇
重的脚步撞了过来,还未靠近,便让人觉得整个椰~已。那震动传到了椰树顶端,使得密集的椰叶在摇动中互相拍打,出了惶恐的噼啪声。战马不安地嘶鸣,试图远远离开这种强大生物行进路线。军士们根本控制不了战马的情绪,只有跳下马来用力拉住缰绳,才能不让躁动的军马破坏整个阵型。
六头成年公象出现在了视野里,那两米多的硕大的身躯仿佛是六台重装坦克,看得人嘴巴干说不出话来。弯曲的象牙一拱,仿佛是破开一层薄纸,第一线拒马就被挑开了。
那些拒马终究只是为了“拒”开“马”设计的,何曾想过阻碍一群大象?
六头战象并不笨重,奔跑得比人还快,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南海国的防线,很快就到了第二层拒马外。又一次,那脆弱的防御被挑开了。
前面只剩下八十米的冲锋距离,除了毫无意义的一层拒马再无障碍。恐惧写在了南海国士兵的脸上,让所有人脸色白。人类,在这种统治性的生物面前如蝼《 蚁一般渺小。
“开火!”
吕策拔出了长,直指迎面而来的六头战象。战栗的士兵按下了扳机,一千六百支火枪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像一阵暴风雨扫过椰林,打得一片树干木屑纷飞。
旋转的子弹击中了战象上披挂的鱼鳞铠,用射药所赋予的冲击力钻开那些坚硬的防御,撕破下面的一层皮甲,钻进战象身上厚厚的土甲。
但子弹却在开这些土甲后停了下来,被卸载掉了冲击力。
大象总是在洗澡后往身上泼洒灰,厚厚的泥糊粘在大象身上干后就会形成这样一层装甲般的坚硬土壳。这是一种坚固的土甲,连狮子的锋利牙齿也咬不开。南海人的米尼弹在这些土甲上面耗尽了最后力气,对土甲下面的厚实象皮再无办法。
但是那是一千六百支枪。有一半地枪支命中了目标。那弹雨太密了。战象被迎面袭来地弹雨撞得脚步一滞。六头成年公象出了愤怒地嚎叫。力冲向了最后一层拒马。三、四吨重地身躯向这边碾过来。那硕大地象腿踩得地面像湖心涟漪一样抖动。
距离面那一片卑微地人类。不过五十米。
不止是这些战象。紧跟在战象地身后在田地大军旌旗招展。像一阵黑云般欺了过来。庞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他看到了战象后面冲上来地西南骑兵。浩浩荡荡地两千彝族骑兵布满了视野。紧随着战象起了冲锋。
不止是北方地渔猎民族拥有骑兵。在帝国地西南面。彝人同样武装有自己地骑兵。
沙定洲在田。他们都是彝人。这个民族也曾被叫做羌。“昔少典娶于有氏生黄帝为姬。炎帝为姜”。他们便是那个炎帝地后代。他们曾帮助武王伐纣。他们曾帮助秦皇一统们是帝国西南毫无争议地霸主。这片土地地实际主宰。
他们曾经在强盛汉人帝国地锋芒面前退却。甘做土司。向帝国缴纳赋役。忍受地方官吏地欺压凌辱。
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云贵高原的主宰,他们一直是这片土地的实际主人。在汉人帝国最虚弱的时候个古老的民族露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仅仅龙在田就有六头战象,两千骑兵是一种可怕的战斗力。只要地形能够展开,两广没有任何一支明军挡得住彝人的脚步。龙在田只是沙定洲大旗下的一支彝兵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云南王能够在西南三省摧枯拉朽,像一阵旋风般如入无人之境。
这不是帝国西南的一次土官叛乱是彝人和汉人争夺生存空间的一场战争。
但这一次,对面的汉人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儒生”,不是那些在夹缝里生存的“武将”,更不是那些不知道军饷长得是什么样子的“大明旗军”。他们的面前是由自耕农组成的南海**队,是饷银充足,充满了荣誉感的战士,是训练了几年,打了数次胜仗硬仗的老兵。
“开火!”
第一排火枪手蹲下,第二排的一千六百支火枪响起,又是一轮齐射。弹雨再次扫过椰林,打得视野里只看得到纷飞的木屑。战象刚刚冲到第三排拒马面前,再一次被一阵巨浪般的弹雨拍中。这一次,残碎的甲披没能帮助这些自然界的统治,几十子弹直接钻破了象皮,搅动象肉,敲裂象骨。
粘稠的鲜血从一个个弹眼里溢
,把整个象头染得血红一片。受了重伤的公象咆哮一切地冲撞着,把背上惊慌的驭象人甩得老远。鲜血还在往外溢,这些公象的下场毫无疑问是失血过多而死亡。
但在他们倒下之前,他们将是最可怕的敌人。在重锤般的象腿面前,拒马像玩具一样被撞倒踢倒了一大片,暴怒的战象嘶吼着咆哮着,扬起套上了刀刃的象牙,冲向了伤害他的人类。
“呜~!!”
巨大的象吼声中,前排士兵的视野被那六个血红色的身影整个占满,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死神的巨鼓,打得人浑身颤抖。没有人相信刺刀阵能够拦下这几吨重的一击。距离四十米,吕策咬紧了牙关,看向了跑到后面指挥的庞宁。
庞宁一脚踢在了一个抖的破海营士兵**上,大声吼着,“前排注意!破海营掷弹!”
没有人敢在这毁灭性的生物面前节约火力,无不是倾尽全力。在弹簧抛射器的辅助下,一千多个手榴弹像一阵冰雹从破海营的阵地抛射出来,那些铸铁打造的椭圆型铁球在地上弹了几下,铺满了战象所在的一片区域。
也有几个王八蛋出了点,将手榴弹砸在了前排的火枪手背上,把这个火枪手的背甲砸出一个凹陷。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附近的士兵会毫不犹豫地捡起手榴弹,在引信引爆前奋力往阵前,甚至两边扔出去。
无论在哪个代,也只有战场上能看到这么美丽的声光效果。轰隆声中,几百次密集的小型爆炸火焰汇成了一阵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前排的火枪手差点摔在地上。耀眼的一片红光散去,六头公象倒在了一片血肉模糊中,再没有一点生机。
前排的火枪手们心有余悸地眨眼睛,吐出了一口长气。这些恐怖的战争机器,终于被南海人拦住了。差点,只差一点,他们就变成了象腿下的肉泥。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龙在的军队已经搬开了第三层拒马。两千名西南骑兵出现在一千三百米的先锋营正面,扬鞭策马,朝火枪手起了冲锋。
“开火!”
距离只有五十米,第三排火枪象精准无匹的镰刀一样划过骑兵线,瞬时就割下了几百条生命。那一片涌动的骑兵浪潮只是一顿,就倒下了一大片。半数的骑兵被倒下的前排骑士阻拦,不得不停下缰绳。但还有一半彝人骑兵不肯停歇,继续冲向了那些脆弱的火枪手。
“上刺刀!”
“刺刀阵!”
先锋营士兵飞快地移:枪管下面的刺刀,摆出刺刀阵。他们布得比改水营更牢,更稳。也许这条刺刀阵拦不住几吨重的战象,却绝不是这两千骑兵可以破开的。一千多西南高原马撞在了那一片白晃晃的刀山上,甚至没能撼动这条战线一分一毫。
第三排士兵往前跨上一步,腰上用力,刺刀刺杀。
龙在田显然不是很了解他面对的敌人,在正确的地形中选择了错误的战术。刺刀阵面前,骑兵的伤亡比率是惨烈的。但这没能击垮彝人的骁勇。吕策正为刺刀阵的坚固而欣喜时,又看见后面七千步兵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这些异族人穿着明军的鳞甲和皮甲,抓着明军的长矛大刀,但却有着百倍于明军的骁勇,千倍于明军的不屈。
他们是石屏龙家的人,他们是传承了一千多年,统治了石屏一千多年的龙家。他们是被汉人赶出中原,在帝国的角落为生存厮杀了一千年的龙家。在那内心的最最深处,没有任何人比他们骄傲。
在汉人帝国最虚弱的时候,他们决心用刀剑夺回那本该属于他们的世界。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对面,是南海国的汉人。
“掷弹!”
三千手榴弹从先锋营辅兵的手中扔出,划破天空,落在了骑兵的后面,砸进了那一片悍不畏死的人群。轰隆声中,勇敢的战士们仿佛闯进了一片突然爆的火山口,从脚下炸开了无数的花朵。那炸开的不是火药,是彝人的鲜血。
一千多彝人在爆炸中失去了战斗力,这种热兵器时代的杀伤效率摧毁了所有彝人的战斗意志。只十几秒钟,胜负已分。
“杀贼!”
刺刀阵挪开一个缝隙,长剑高举,吕策一马冲进了敌人的阵线中。
“杀贼!杀回我汉家天下!”
一六二二 二零八节 原是故人来
锋营的精锐们举起锋利的刺刀,随着他们的大帅向异反冲锋彝人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转眼,南海国的士兵就撕碎了彝人的整条战线。$**$
战斗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只有溃逃和追杀。
郭甘率领膘字“骑兵独立司”扑向了彝人仓皇溃逃的背部。火枪手和海盗们也不甘落后,拔出钢刀呼啸着追了上去。
“冲呀!白花花的银子!”
除了威字旗作为预备力量,步行推进护住中军外,其余部队全撒腿追了出去。
胜利让庞宁心很好,他背着一把燧枪,带着十几个火枪手,骑在马上四处乱逛,时不时指挥一下附近部队的截击和合围。仗着马快,庞宁试图抓到那个“国公”龙在田。但椰林里乱成一片,那些夺路而逃的背影里实在无法分辨哪个是土酋。
一直追出了椰林外面,追几里路,这场厮杀才真正结束。此时整个部队已追到了椰林外西北方向,距离廉州不过四、五里。尸横遍野的椰林里,/ 龙在田的近万彝军彻底崩溃,足足抛下了六、七千具尸体。那些侥幸逃出去的人,估计也失去了敢战之心。
庞宁留下来挥大部队,吕策则马不停蹄,直接带着两百名骑兵往廉州冲去,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座重要据点。吕策不想给龙在田回城组织残兵的时间,免得再打一场攻城战。
战斗结束了,战兵们重新集结在起,伤亡极小的胜利让他们士气很高,互相吹嘘着自己的勇敢和战功。辅兵们的工作就比较麻烦,他们必须打扫战场,将没有损坏的工事物资重新收集回来彝人丢弃的马匹聚集起来,给后勤部门使用。
甚至埋葬那几头勇敢的象。
庞宁椰林外看到了正在清点战功级地炮兵。那一千名炮兵握着钢刀。一个个满头满身地汗。围在堆成一片地彝人级外圈。兴奋地议论着什么。见庞宁骑了过来。付塞斯开心地迎了上去。“殿下。追击得来地级算十两还是二十两?”
还好。那些海盗没有为逐银子把胸甲扔掉宁骂道。“废话。当然是十两。”
付塞斯失望地看了看那一堆级。耸了耸肩。庞宁开始聚拢海军地士兵。却看到一骑斥候从北面骑了回来。一看见庞宁。斥候就大声喊道“殿下。廉州不愿开门投降。西王和独立骑兵司受到城上火炮攻击!请南王殿下速整兵支援”
庞宁愣了愣异地问道。“什么?廉州不降?”
斥候大声答道。“城头上站了三千汉兵。不肯开门。”
庞宁看了看廉州地方向些佩服那些自私懦弱地蛀虫了。庞宁仿佛看到崇祯十七年。北京城地前朝官宦们不一矢一箭。敲锣打鼓地将多尔衮迎进北京城地情景。摇了摇头。庞宁啐了一口笑道。“付塞斯。炮兵列队们去拆了廉州城。”
……
为云南王守卫着廉州城的,是沙定洲任命的伪官以及彝人军队秋毫未犯的缙绅。
沙定洲礼遇缙绅,维护地主的利益州之前便举城投降沙定洲了。虽说是异族统治,那也比南海人的强盗行径好一万倍。穿越的名声在大地主阶级眼里坏得吓人田地杀贪官的声名传遍了大江南北。
听说这来的是南海人军队,这些地方豪族,官宦人家没有一个人愿开门献城。
那可是所有富户抄家没收啊,只要还有一丝机会,那些缙绅地主如何甘心硕大的家业突然间灰飞烟灭。那可是翻所有前朝官僚的血债,杀头啊,只要还有一丝机会,那些官宦人家如何甘心乖乖把自己脑袋,送到南海人的屠刀之下?
一路上吕策一点没有被招抚的觉悟,压根就不曾把大明副将的旗帜打出来。这年头没有新闻联播,廉州城里的官宦缙绅哪里知道“灭门的吕贼”是来做什么的?怎么着也不肯让南海人进城,尤其是那个“灭门的吕贼”进城。回应黑色西王大旗的,是城墙上的二十几门将军炮。
龙在田的战象骑兵无数,精锐近万人,在廉州缙绅们眼里是无敌的存在,实在不相信南海国能轻易打败这支部队。见吕策只“剩下”两百骑兵过去,廉州的缙绅们决定不降。
沙定洲在南宁府还有近十万土兵,云南王席卷两广是大势所趋,谁也不甘心逆势而为。
……
廉州城是两广重镇,经多次增筑修葺,规模宏大。城外五十步有拒马墙一层,十步又有壕堑一道。壕堑阔四丈八尺,深三丈二尺,难以逾越。城墙高二丈五尺,全长一千六百三十三丈,有雉堞一千九百四十。城墙上有敌楼十六座,城楼七座,其内各有将军炮一门。
有这样“固若金汤”的城防撑腰,廉州城里的老爷们向“共产共妻”的南海人宣战。准备撑到沙定洲支援廉州的那一天。
但无论这城防修得多严密,在南海人的眼里看来,都毫无意义。
旌旗如云刺刀如林,城头下,万名南海国战士列成线阵密布城南。吕策沉着脸站在阵前,冷冷看着城头那些仓皇逃窜的缙绅。一声令下,三百门火炮不停歇地朝城墙上开火,将
城楼一个个打塌,将云南王的旗帜一杆一杆地打烂。
古老的大明朝城墙显然不适合防御集群火炮,高耸的城墙一旦基座受到炮弹损伤,便成段成段的坍塌下来。南海国联军的火力是如此猛烈,甚至不给城里那些如梦初醒的缙绅任何投降机会。炮火只打了五分钟,南门楼便已被轰塌,成为一个空旷的缺口。
先锋营的四千八百名火枪手大声喊杀,涌进了南门。城墙上试图放箭的几个军官被燧枪打成了筛子。直到军队从内墙冲上城头,也没有遇到什么有组织的抵抗,那不可阻挡的气势三千刚应征入伍的乡勇立即缴了械。
城内的缙绅、伪官早已躲进了家里。他们撕掉家人身上的绸缎换上庄丁的衣服,拉着儿女跳进柴房,跳进木炭里,把脸弄黑把身子弄脏,装成穷苦人家等待南海人的大军。
但没有用,牢房里刚直不降的明官虽然不多,也足够把投降的人全部举证出来。以正中的大街为分界,陆军往西,海军往东自带着牢房里放出来的囚徒作为向导,开始对城中投降给叛贼的富户进行“追赃”,“讨饷”。
庞宁也带着一人在街上游荡,而且他手上的向导是城里目前官最大的。但显然,庞宁对这码子事情没有太大兴趣,成绩不太好。
“三百两?吊子日的这么穷算地主?还给他们吧!门口贴安民告示!别哭别哭抢你家!前面”
垂垂老矣的州府同知据说还是个万历朝进士,混得不好,混到胡子花白才做到个同知。为人倒是挺灵活跟着庞宁走在廉州府的城东街道上,很识相的一点架子也没有,任劳任怨地在前面带路。不过如今庞宁富起来了,不比得当初初下琼州府时的穷凶极恶。
兜来兜去了一下午,庞宁也只了一家。直到那廉州同知指着前面一个三岔巷子,庞宁才好不容易现个吸引他注意力的目标。
那个老进士明显在牢房待太久了,走了几步已经喘不过气来,带着庞宁走到府城东北面“银锣坊”里,老官宦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将军,这户该死!这户人家原是个大商人番蛮子造反他家不但不反抗,还资助银财助饷组织叛兵了一个云南王的“盐课提举司同提举”肥官,罪大莫及…
盐课举司是管盐务的衙门是个肥水衙门。同提举是这盐政衙门里的副官,从七品的官衔,级别不高,但是权力大油水很足。瞥了一眼这老头,庞宁也不知道他意思是说这户人资助反贼有罪,还是说这户人博了个肥差该死。
老进士被庞宁的冰冷神看得浑身冷,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将军…这户人家…起码可得白银五千两。”
庞宁扬了扬眉头,重新打量起这户人家的院门来,见它确实挺富。那白色墙楼高耸,也瞥不到里头的模样。脚下是一色的水痕白石铺就成的台阶,漆黑厚重的院门下有两个雕花的汉白玉抱鼓石,灰色的门楼上雕了寿星送桃白鹤衔子的浮雕,溢着一股富丽之态。
庞宁点了点头,手一挥说道,“好,就抢这家了,砸门!”
几个海盗冲了上来,抡起皮靴就往黑漆大门上踢过去。但那院门挺厚,三、四个海盗把脚板都踢疼了也没踢开。庞宁不耐烦地手一挥,大声骂道,“吊子日的什么玩意?手榴弹炸开!”
海盗们大喊得令,开始用火石点火把,为点燃手榴弹引信做准备。但火把还没有点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大片混乱的脚步声,似乎男男女女都有,那些脚步声停在了门后,渐渐安静下来。
点火把的人停了下来,竖着耳朵听里面动静。吱呀一声,那黑漆漆的大门从里面拉开。
付塞斯见那门突然打开,以为有歹人,他大吼一声,“殿下小心!”就把庞宁拉到了自己身后,吓得门外诸兵士纷纷跳跃躲闪,还以为门里杀出来什么凶人。
庞宁被西班牙人拉的莫名其妙,气呼呼地把付塞斯一脚踹开,这才看到开门的是一个青年公子,再里面跪着一大片小姐丫鬟。庞宁只觉得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子背影看上去极为眼熟,不禁多看了几眼。一看之下却觉得分外像一个人,他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眉头一皱。
付塞斯被庞宁踢开,所站的地方看不到院子里,他见庞宁脸色阴晴不定,以为院子里有异,紧张地拔出了刀来。其他的海盗们见状也是如临大敌,呼啦啦地把钢刀都拔了出来。
付塞斯小心走到庞宁身前,定睛一看,却没看到门里没有什么异常,又愣了一愣。却见那朱漆大院里,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书生一身玉色绸直,站在门前长揖及地。见这边突然兵锋芒毕露,那青年略一犹豫,慢慢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喊,“庞公子别来无恙!”
庞宁闻言心里一紧,推开了咋咋呼呼的付塞斯,他迟地走上前一步。又看了眼那书生后面的女子,吸了一口气,想了好久才问道,“是…是夏公子?”
一六二二 二零九节 乱心
正是夏居华!,”
庞宁闻言半天说不话,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跑上去扶起了那院子主人。只见星眸剑眉,不是那昌化布商夏居华是谁。夏居华见庞宁认得自己,脸上笑得一片灿烂,倒似落魄他乡的书生突然遇到了儿时的玩伴,满是欢喜。
庞宁却来不及和他说话,看着夏居华背后的那女子,庞宁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喃喃问道,
“是夏芷吗?”
久久没有人回应这句话,让庞宁愣了愣。夏居华听到庞宁的话更是脸色一变,吞了口口水正要说什么,却见庞宁已经走上一步,伸手想拉起那女孩。庞宁手刚伸出去,又觉得不妥,把手缩了回来。他见夏芷不答自己,只好蹲下来把头弯到地上,去看那女孩的容貌。
庞宁蹲下去时,那满心满面都是欢喜。但那一眼看完,脸上却惨然变了颜色,那些眉开眼笑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副失望神色,直愣愣地呆在了那里。
这大明朝虽然风俗开放,当着人家主人? 之面,也没有这样去看人女眷的道理。付塞斯几个在旁边站得面面相觑,只觉得这殿下从北港出来这十几天没碰女人了,当真是憋坏了。待会再去抢几个贪官,要是看到那貌美的年轻女子,也要抢几个来给殿下享用。
蹲在:上的庞宁脸上一白,好久才反应过来,只把那女子看了一遍又一遍不肯说话。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讪讪地站了起来,不自觉又退了一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夏居华脸上越来越白,哪里还有刚才的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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