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斑鱼
越挣扎身子沉的越快。一点点沉下去烂泥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后面的几千人怔怔地看着被沼泽活活吞噬的族人。看着那些满是恐惧的面孔一点点被泥水覆盖。沉入水线下面。
突然那面又窜了上来。满是泥泞的面孔往上一窜嘶吼了一句什么。又掉了下去。在泥上吐出了几气泡。
吕策的地图上。先锋营阵地右翼这一块区域是一串小叉。示意不能通行。
人只有往北边走。拥向左翼绕过来。一千四百燧发枪全部对准了左翼。密集的弹雨也不知道收割了多少生命。人只剩下五千多人。他们的行为已经不是冲锋。而更像是一片混乱中的挪动。终于。他们挪到了距离一百米地方。
吕策长剑一指大命令道。
“调转炮口。火炮准左翼。开!”
五十门火炮不再攻击人后部。直直对准了前排的人。
火炮散弹呼啸而来将冷兵器时1的混乱队列`的粉碎。生命和鲜血在战场上总是那么不值钱。因为左翼狭窄的战场宽度。人在前进中形成了密集站位。这种站位让散变怖的武。一发炮弹就能收割十几条生命。
人一片一片地倒下。散弹刺入沼泽。那溅出来已经不是水。是红色的血。死亡。不停地死亡。左翼一百米距离变成了最恐怖的绞肉机。不允许任何人跨过。百米的距离上。火枪手的中率也成倍提高。不但狙杀着冲在最前面的勇士。所有的人领袖被点名枪毙。
失去了带头冲箭头。失去了指挥的首领。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组织性。他们散成了一片。躲在沼泽发抖。终于。他们明白这一百米是不可能冲过去的。残余的四千人从心理上崩溃了。他们不再管炮弹往哪里不管不顾四散逃去。
火炮和发枪的合收割下。人开始了血腥逃亡。逃出三百米的火枪射程。逃出七百米的散弹射程。这件事情并不容易。最后的屠杀还在持续。将那些仓皇的背影一个击倒。一直到沼泽上再没有一个人站着。
只有一千多残兵逃了出去。慌不择路地往沼泽深处逃窜。先锋营胜利了。又一次。
北风渐渐吹散了硝。一片片的尸体横在原野上。甚至将水面变成了尸体和尸体之间的零星点缀。原野已经被血液染的一片鲜红。那鲜红的一片还在不停往外出。扩大。眼看就要漫到南海人的脚下。
尸横遍野。仅仅二十分钟。原野上铺满了七千多人尸体。士兵们从厮杀的亢奋中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前面的屠宰场。没有一个人说的出话来。
吕策的脸色有点白。然历经几次死战。但是这次的屠杀还是有点太血腥了。他觉心跳有点快。怎也平息不下来。看了看远处。吕策大口舒了口气。试把自己紧安抚下来。但远处的地平线上。却突跳出了一支旗展的部队。
吕策愣了愣。眯着眼睛看过去。赵班也有些发懵。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远处。放下来想了想。他说道。“师父。雄字旗过来了。举着个象头。”
一六二二 二一四节 俘虏
光是吕策在向泽野歼灭了八千多彝兵主力,追击邓千彝兵,也被雄字旗一枪一枪地撂下,倒在了沼泽地里……$*-*$元谋土司吾必奎死在了乱军中,结束了他短暂的国公生涯。灵山县城中只剩下了三千守兵,在先锋营压倒性的火力优势下毫无抵抗能力。
十月三十日上午,虎字旗只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攻城战,占领了灵山县。
其他方面的战斗更加顺利,十一月一日,一路奔袭的赵源率领两旗人马占领了广西东部重镇容县。自从先锋营在廉州大败龙在田后,沙定洲就把主力从东部撤回了广西腹地南宁府。赵源在容县只遇到两千彝族守兵,战斗非常轻松。
浔郁平原北面是大山,道路不通。东西两侧的出口,已经被先锋营彻底堵死,平原内的一万多彝兵变成了随时可以屠戮的羔羊。十一月三日,庞宁率领海盗们到达了浔郁平原南部的郁林州,开始了对平原内部的清剿工作。
郁林州州城修得不错,城墙足有三人高,夯土~ 外面包着墙砖。四千多彝兵在雉堞后面紧紧握着涂毒的弯弓,试图守住这座来之不易的大城。直到两百炮炮弹在城墙上爆炸,他们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垂死挣扎的资本。
距离州城南面千米,庞宁骑在他的座驾“狮王”上,看着烟花一样在城墙上炸开的炮弹。庞宁的马是一匹血红色的德国大马,是从台湾大员的热兰遮城堡里抢来的。荷兰人的马很杂,有英国马,丹麦温血马,但是庞宁还是喜欢这种骁勇高大的德国马。
听说这种马是某个大型士团培育出来的战马,对比起彝人战马那平均只有一米二的体高,这匹为战争培育的德国马的高度达到了一米六。实际上,这匹马甚至比鞑子最大的战马更高大,也跑得五百一十二公斤的体重庞宁像骑在一头小象身上。
“狮王”已经是十多匹优秀蒙古母马的丈夫,五十多匹混血马驹的父亲庞宁希望杂交出一种高耐力高冲击力,适合东亚大陆的战马。0t狮王是庞宁的宝贝,要不是广西之战实在太危险,庞宁也不会把它从北港的马场里牵出来。
炮弹已经打了十几轮墙上再没有一个敢站着的彝兵了,庞宁依旧没有听到士兵长李的冲锋命令。习惯了在火力猛烈的炮舰上打酱油,海军陆战队们显然“全身心”地“热爱着生命”,对于冲锋陷阵没有任何爱好。
庞宁想了想,原谅了这跟随的贪生怕死。他对手下要求不高竟在争霸南海的关键战斗中,这些王八蛋没有手软。拔出了自己的长刀,他朝在廉州招募的一千大刀手吼道“大刀队攻击!杀敌一人赏银四十两!畏缩后退斩!”
噼里啪啦声响起。海盗们面红光地将子弹上膛。不是准备冲锋。而是对准了在廉州招募地大刀队。大刀队招募地都是壮汉生活窘迫地农汉。得了十两银子安家费就把命卖给了庞宁。虽然始终没搞明白广西总兵旗下大将为什么要宣传南海国地好。但他们是真地被那四十两银子打动了。
刀队不但人手一把南海钢刀。而且穿着彝兵身上扒下来地明军铠甲。算得上装备精良。在火枪手地逼迫下。他们开始攻城了。在几个老海盗军官地号令下们扛着梯子。一排一排地走向了城墙。他们越过了陷马坑用手榴弹砸开了拒马墙。用梯子走过了壕沟。
没有弓箭射下来到他们跳上了坍塌成几段地城墙。才有两百多个最勇敢地彝兵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有近千地彝兵被火炮炸死了还有两千多彝兵躲在城里某些角落不敢出来。正在准备开门逃跑。这最后一点敢战地彝兵是靠在雉堞下。城墙后才坚持到现在地。
军官地喝令下。掷弹手紧张地朝最后地彝兵扔出去一阵手榴弹。这阵手榴弹扔得这么紧张。以至于有一大半忘记点燃引信了。但无论如何还是有百余爆炸了。炸死了五六十个彝兵。然后。大刀队胜利了。
彝兵已经被炮火打懵了。(天)手榴弹地威力让他们失去了最后地侥幸心理。再没有人敢反抗。大刀队杀进了城里。两千多彝人跪在了地上。再一次向汉人们臣服了。
无论是被斩示众还是充为奴隶。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反抗了。
胜利了,海盗们嗷嗷叫地从后面冲了上来,从被炮弹砸塌的城门上冲了进去,开始占领全城,“追饷”抢银子。
郁林州不小,城里就有一万多居民。彝军仓库是要的目标,全部军事占领。投降彝人的官员要斩,资助彝人的缙绅也要抄家,一切财款充作广西镇庞宁部的军费。
这是庞宁的追饷政策,效果还可以,半个廉州刮出了八万两。吕策的政策更狠一些:担任彝人官吏的斩三族。资助彝人的杀无赦;只要公开参加彝人活动的缙绅,全部抄家。
但无论如何,这些政策还是相对温和的。如果是大明朝其他镇收复失地,洗劫的程度只重不轻。而象在琼州府那样,“从**上彻底消灭旧官僚家族,从经济上消灭地主阶级”的政策,还没有执行。毕竟吕策是以大明总兵身份进入广西。
庞宁把
事情交给了手下,自己骑着他的“狮王”在城里随后面跟着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海盗,煞是威风,惹得城里的百姓一个个躲在门板后面,好奇地往这边张望着。
庞宁也在往院子里为一个男人,他本能地开始评判郁林州的女人质量。但沿着城中大道走了一圈,他也没看到一个漂亮的。
看来郁林州的美女不多,真是令人扫兴啊。
庞宁正浮想联翩,李突然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俘虏走了过来。左边是个年轻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颇是俊毅,样子不过十八、九岁左右。这会被李推着一步步往前走,脸上满是不屑。右边是一个女人,被李用麻袋罩着头。
那彝女穿着一条五色的彝人裙子,勒出一个细细的腰身煞是好看倒是让庞宁眼睛一亮。
女人似乎嘴巴还塞着什么,一路上支支吾吾地呻吟不停。
李满面红光地走了上,大声说道,“殿下,抓到两条大鱼。”他指了指那浓眉大眼的青年说道“原先的水西土司,贵州宣慰使安家的头人,还有他族姐。这女人当真烦人,一路生事,还是罩着头好。”
庞宁扬了扬眉头道,“好大的官!好好的贵州宣慰使不干,随沙定洲造什么反?”
那青年不服气地瞪着庞宁汉话骂道,“千刀的汉官,你爷爷安位要帮沙家便帮沙家,你不服怎地?你汉人杀了我叔叔安邦彦安位迟早要把这个仇报回来。有胆的你们就进水西大山里,也尝尝我一千五百年安家的厉害!”
庞宁闻言嘿了声,有点笑地打量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少年。他突然想起花了崇祯几百万两银子才勉强平定的“奢安之乱”,摸了摸肚子喃喃说道,
“还真是条大鱼。一千五百你们安家存钱多么?愿出多少银子赎你这个头人?”庞宁突然对这青年的名字反应过来,咧嘴笑道“安位?你叫安位?”
庞宁好奇地朝李问道,“好奇怪的名字记得安位好像是个什么意思?”
李乐了乐,故意粗着嗓子大声答道“丧仪结束后收灵骨埋葬之,并安置灵牌叫做安位。”
一席话把那青年气得满脸怒意,脸上红得和个番茄一样。庞宁却分外得意,和李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笑了会,却听见那青年憋出了一句话,“你当真愿用银子换我回去。”
庞宁这才停住了笑,瘪了瘪嘴看了看这青年,不屑啐道,“你又不是什么宝贝,我要你做什么?当然要银子。”
那青年闻言立即大声喝道,“我姐姐也要一起赎!”
庞宁皱了皱眉头,不爽地看了看这个彝族青年,骂道,“吊子日的,被俘虏了还跟我谈条件,你当你是谁啊?”看了看旁边那个细腰的彝族女人,庞宁大喝一声,“把他姘头的套子撕下来,老子倒看看是多漂亮的女人,让他这么紧张。”
那青年闻言脸上一红,大声说道,“我水西安家愿出十万两,赎我二人!”
庞宁却不理他,手一挥,旁边的卫兵就把那女人的麻袋掀开了。
要说少数民族的女子,维族和彝族无是最美丽的之一。如果说维族的女人明媚得好似五月的阳光,彝族的女子阴媚得就像十一月的溪水。麻袋一掀开,里面是个媚态撩人的彝族女人,嘴巴里塞了一团麻布。只是随意的一站,那风情已经让周围的穷恶大兵血液加速。
麻袋里的女人被突然刺在眼里的眼光照得睁不开眼,闭着眼睛好久才慢慢打开。一双媚得惊人的眼睛打开,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和三年前比起来,那男人瘦了几圈,脸上的轮廓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几分坚毅和自信。此时那眼神在自己身上游走,得意里又带着些愤懑。
看到这个女人,庞宁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他才嘿嘿地笑了起来,那笑意里满是满足和自得。冷冷地打量了那女人几番,庞宁点了点头,说道,“倒愈丰满了,我倒是真占下了个大岛,过起逍遥日子了,你却怎麽逃掉了?”
庞宁眉头一皱,手往上一举。几十名亲卫刷地拿起了燧枪,装弹,上药,对准了绑得麻花似的两个俘虏的道路上顿时满溢杀气。庞宁冷冷看着这个把自己骗到下龙湾去的女人,说道,
“贵州宣慰使的外孙女大的来头,当初倒真小看你了,着了道。罢了,你便在这里跳支艳舞吧,倒给我看看你这些年练得如何,有没有进益。”
苏瑶吓得花容失色,咬着下唇看着一脸决然的庞宁,撒娇般地柔声说道,“这么多眼睛,你倒是让我如何跳!”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庞宁,女人转口求饶道,“我不跳,你便要杀了我吗?”
久居人上的青年没有意识到小命被捏在别人手里,那安家头人气得勃然大怒,大声喝道,“你这贼汉,怎地说话不算数!你羞辱我姐姐!我和你拼了!”
庞宁笑了笑,说道,“是呀,不跳就杀了你。跳到衣服脱光,跳到满城百姓满意为止。”
一六二二 二六二节 粘稠的战线
庞宁愤怒地踢在了一个水兵的大腿上,把那些躲在大石后面的家伙赶到了外面。
“吊子日的!给我压上去!”
“今天不把这福冈藩打溃了,我庞宁就是龟儿子!”
黑火药打出来的黑烟弥漫,模糊了战场上的视野。战场上到处都是流弹,有些是日本人的滑膛枪打出来的,有些则是南海燧发枪打出去的。“嘶”“嘶”地从前面飞来,划破那些黑烟,一个刹那间就消失在身后。偶尔,流弹也会撞上血肉之躯,带走一条倒霉的性命。
城上山一侧,杀下山的的三千海军水兵正在攻击山下的福冈藩五千人。
被庞宁踢到外面去的水兵队长没走几步
,就被地上的一个伤员绊倒了。那是一个中弹好久了的海军伤员,没有声音地在地上抽搐着。伤员的脖子上一片血肉模糊,翻开的皮肉里隐约可以看到血管和咽喉。那伤员的惨状让水兵队长失去了勇气,他虚虚地吆喝了几句往前面爬了几步,又停在了另一$ ()块山石后面。
几十个水兵跟在他后面,趴在地上开了枪。对面有两个人影似乎倒了下去,但日本人立即就是一排报复性的齐射扫过来。齐射的几百发子弹扫在附近的草地上,一个水兵的肩膀上中了一枪。那个中弹的水兵在草地上翻滚起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其他的水兵们没有再冲,慌张地爬到了右边一片低谷处。
虽然福冈藩没法打败破海营的线膛枪战线,但显然,破海营也没法杀过去击溃用滑膛枪据守的福冈藩。
战场上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人有点发懵。庞宁看着难以再推进一步的战线,眼睛怒瞪。
虽然素来是走一步看一步,但走到了这里,庞宁很想打赢这一仗。如果今天不拿下福冈藩,庞宁日本之行就要空手而归了。
在日本这样一个多山的国家,地形的多样性极大地眷顾着防御者。石见银山这一带距离海岸非常近,所以庞宁当初能够第一时间拿下城堡,建设起覆盖了整个补给线的火炮防御系统。但除了长崎港,石见银山这几个特殊的地方,日本诸侯的主城都在更深的内陆,绝大多数离海岸都在十公里以上。
虽然日本是个岛国,但这毕竟是四个巨岛。即便是被日本人称为“水都”的大阪,也距离海岸线十五公里。
在日本诸岛腹地,海军的离海作战距离是极为有限的。复杂的补给线和沉重的火炮,都约束着部队的前进。水兵们撑破天日进军二十公里,而如果真的深入内陆超过十五公里以上,就不得不在敌人腹地宿营。到时候补给,夜战弱势等问题,都会让复杂的燧发枪失去优势。
以四千水兵发起进攻,如果在内陆遇到两倍以上敌人,形势会无比艰难。光补给这一条,就能让深入内陆的破海营进退维谷。日本人也许无法突破踞险而守的火枪阵,但绝对可以用优势兵力截断海军的陆地补给线。
在石见银山这里,庞宁有改水军和先锋军的援军,地形又占优势,比犯险攻击其他地方更划算。如果不能在石见银山重创幕府军,就只能以优势海军袭掠日本沿海的海滩。实际上,庞宁侵略这些渔村农庄,日本人未必会屈服。而劫掠的收益,恐怕连海军的日常维护费用都赚不回来。
庞宁如果不想白走日本这一趟的话,就必须通过某些手段重挫德川幕府,逼迫对手签订城下之盟。
如果能在这一战中把幕府组织的联军彻底打败,形势就大不一样了。一旦震慑了德川幕府和日本诸藩,把日本变成自由贸易区,追随庞宁的南海国商人将获得巨大的利益。商人们的收入提高了,庞宁总有办法收大把的银子上来。
这种利益,甚至比日本诸侯们拥有的所有财富更巨大。
如果说农业社会剥削的方式是直接的地租收入,那么工业社会中,不平等的科技优势,可以让一个民族在温饱线上心甘情愿地为另一个民族劳作一辈子。最野蛮的奴隶制度,是用暴力让别人屈服。而最文明的奴隶制度,是用科技的巨大差距让他国成为本国的殖民地。
工业国家用成本极低的工业消费品,工业奢侈品倾销,可以换取庞大农业国家全部的资源性产出。南海国日强于一日的工厂们,会用机器文明把日本所有的财富掏空。
庞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赢得一场大战的胜利,让整个日本的所有诸侯畏惧南海国,俯伏听令,不敢阻碍商品流通。
但庞宁想一蹴而就拿下这一战,也不容易。
这座圆形山头的东西两面,日本各藩的四万军队分成两部分各自列阵。庞宁所攻击的福冈藩五千藩兵位于城上山西侧,附近有一万多其他藩军。但在福冈藩的北面,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友军侧翼保护。庞宁的计划是快速突破相对孤立的福冈藩,然后从日军侧翼往南打溃其他部队。
战斗发起后,福冈藩南面一万多其他藩藩兵被邓阿奇的两千人拦住了。但负责拿下福冈藩的庞宁部,打了大半个小时还是没能把福冈藩打溃。习惯了“坚船利炮”的海盗并不具备想象中的陆地冲击能力,被福冈藩两千把滑膛枪钉在了一百步外。
烟雾弥漫的战场上,可见度越来越低,线膛枪的精度优势正在逐渐失去。
李邺虽然不喜欢死人,但也不想这样丢脸地结束战斗,他带着五百人冲了上去,想用手榴弹把敌人炸溃。但福冈藩黑田家并不是软柿子,那边足足有两千把火绳枪。
日本人早在四十年前就掌握了固定容量装弹,三段连射等火绳枪战术。实战中,滑膛枪在掩体后面的防御十分惊人。而进攻一方的南海水兵找不到射击掩体,没法发挥射击精度优势。五百个最勇敢的水兵冲到半路,还是被福冈藩的“早合三段击”滑膛枪阵打溃了。
五百名敢死队冲到敌人五十步之外,已经被打死了六、七十人。死死钉在一片低地上,他们进退不得。
庞宁愤怒地把马鞭扔在了地上,正要组织救援,却听到南面突然响起一片喊杀声。独立抵挡一万多人的邓阿奇又抽出了一部分兵力,用骑兵发起了一次掩护性的冲锋。福冈藩的火力被那些气势夺人的马兵吸引过去了。趁着这个空隙,破海营的“敢死队”张皇地逃了下来。
“殿下,破海营不行了!”
“放屁!”
李邺抬着一个中弹的伤员退了下来,说不出的狼狈。庞宁眼睛发红地从李邺手上抢下了一把燧发枪,大声吼道。
“第三大队!第四大队!过来!齐射推进!跟老子一起压上去!”
水兵们吞了口口水,诧异地看着南王。李邺有些尴尬地抹了抹脸上的黑灰,知道南王是气疯了。
南王的哲学从来都是倚强凌弱,只做稳赚的买卖。无论是在嵌山港打郑芝龙还是在东夷岛打红毛人,南王从来不会把全部家当豁进去,总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背后依kao着貌不惊人却实力雄厚的南海国,南王没啥赌命的理由。
但今天破海营的表现,让南王在东王和西王的部队面前抬不起头。按道理说,三千线膛枪压迫两千把滑膛枪,是应该战而胜之的。但打到现在,战况还是粘成一片。素来极少战损的破海营仅仅死了两百多人,就失去了冲锋的勇气。对比起悍然和一万人对攻的两千先锋军战士,水兵们确实是没啥冲击力。
庞宁也是有脾气的,他气得要身先士卒了。
来。士兵们无奈地kao了过来,准备跟随南王发起你死我活的压迫射击。但庞宁还没走出去,就被身后一个人死死拽住了。负责城上山山头警戒的赵如,带着几个侍卫从烟尘中跑了出
赵如操船的技术不错,马术却并不好。大概是刚才骑得太快从马上摔了下来,赵如脸颊边上破了一大片。血和着泥尘,在伤口上变成了一片黑糊糊的东西。吞了口口水,赵如在震耳欲聋的火枪射击声中大声嘶吼说道,
“师父!快退回城上山!我刚才在山上看得清楚,倭寇从仙山那边又调了万把人过来。东边的两万倭寇也顶着山上炮火绕过来了,再不退,这边要被包围了!”
庞宁听到这句话,身子僵住了。日本人已经合围过来了,而自己依旧没能击溃福冈藩。
秦明韬独立抵挡日本联军的主力冲锋,改水军的火炮射击率必然是极高的。庞宁估摸着,如果自己这边不能打溃福冈藩,明天的仙山,或许就会因为火炮变形,炸膛而无法防守。如果现在他退下去,明天改水军也不得不从“仙山”退回城上山,日本人就可以把炮架到仙山上面轰炸石见银山。
没有石见银山的银产收入补偿,庞宁没法在城上山和日本人耗下去。这里毕竟是日本,日本人的补给很容易。但庞宁的补给,却是从万里之外的南海国运来。那最后,南海国就只能无功而返地退出日本四岛。
或许能在海岸上劫掠几下消消气,不过也只是为自己找找颜面罢了。
有些喟然地看了看仙山的方向,听着那边传来的隆隆炮声,庞宁一时间有点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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