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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镇国长公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十一月
齐天乐还要再说什么却已被谢池春给推到了门外头,朱红色的雕花木门“砰”一声就给合上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着谢池春没有再开门的打算,便只好起身离开了。
还未走出多远,便见着宋天河自外头走进来,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齐天乐,忽而笑着道:“世子是明日启程回西南,不知是什么时辰?或许,我还能去送一送世子。”
大约是男人本能的警觉,哪怕齐天乐方才十四仍旧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影子,小心的应道:“不过小事,哪里需要劳驾将军。”
“唔......”宋天河也不知有没有把齐天乐的话听进去,他只是懒懒的抬目朝着谢池春所住的偏殿看了一眼,看着那紧闭的门扉,他唇边的笑意忽而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仿若自语一般的道,“这个时候走,倒也真是......”
宋天河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完,甚至没有抬步再往谢池春那处去,而是直截了当的转身离开了。
齐天乐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强自忍耐了下来,回头看了几眼谢池春那一处的门扉,这才犹豫着往外去,正巧碰见林皇后回来。
林皇后似是独自出门逛了一圈回来,边上并无宫人伺候。她遥遥见着齐天乐仿佛吃了一惊,随即又状若无意的与他说话:“我听人说,适才宋将军来过了?”
“是,”齐天乐正心烦意乱,面上却还是维持了基本的恭敬,“他才来就走了,大约是找什么人没找到吧......”
林皇后闻言眸光微亮,似是若有所得。她线条优美的唇线微微扬起,涂了口脂的丰唇红得仿佛是心尖上的一抹鲜血,艳美而灼热,勾动人心最可怖的*。
多年以后,齐天乐回忆至此处,方才发现:这一日,大约才是所有悲剧的开端。





重生镇国长公主 119| 番外四
第二天,谢池春果然不在送行的队伍里。
齐天乐先于帝后等人辞别,再三拜首,翻身上马的时候,目光却仍旧是忍不住往人群里巡视了一圈,虽说没看见心里那人使得他心里颇有几分沮丧和失望,但面上到底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反倒是掩饰一般的微微笑了笑,抬声令车队往城外去。
齐天乐现今刚满十四,从十岁起他的身量便开始不断长,到如今已似翠竹一般高瘦挺直,五官轮廓清晰,剑眉星目,尊贵凛然,那张英俊至极的面庞在被阳光照得透亮,仿若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引人注目。
街道两侧围观的人里,不少女子的目光都追着那英俊的面庞,眸光发亮,就如同看见了价值连城的珠宝一般的热烈渴慕。
齐天乐却视若无睹,一路目不斜视的出了城门。只是,他方才驾马出了城门口却又忽而伸手拉住缰绳,勒得身下骏马的步子跟着一顿,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扭身抬头望向城墙上方的位置。
随即,他仿佛看见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凝,线条凌厉的唇角不知不觉便扬了起来。
城墙极高,上头除却守城的卫兵之外,还有一个身量颇高的姑娘。她身上披了一件樱红色底镶白边绣海棠的头蓬,隐约可见里头那件玫瑰粉的裙裾,鲜艳娇嫩的犹如三月春日枝头那朵最先绽开的那朵春花。她一头乌发只是简单编成了一条辫子,并无钗环,只有几颗莲子大小的明珠点缀其间,宛若银河里缀着的星辰一般时时闪烁。那乌油油的辫子就那么挂着,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让人忍不住想要揪一揪。
就算是离得那么远,可齐天乐只一眼就能认出她,就能想象得到那条辫子揪起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那姑娘只是站在城墙上头一动不动的与城门外坐在马背上回望过来的齐天乐对视着。好一会儿,微风吹动她的头蓬,她才忽然提起手中的弓箭,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玄铁箭来,不知在箭上绑了什么东西,直接引弓便射了过来。
玄铁箭疾如闪电,只一瞬的功夫便重重的钉入齐天乐边上的一株老树树干上。
齐天乐伸手去拔箭,这才从箭身上解下一条素白的帕子,上面只有一行诗,乃是谢池春惯用的柳体,引筋入骨,力透千钧:“只愿君心似我心。”
她说的是:希望你的心犹如我的心一般坚定。
齐天乐轻轻挑了挑剑眉,忽而用手掌抓住那支箭,用箭头在树干上刻下一句诗:“思君无转易,何异北辰星。”
他回的是:我待你便如天上永无转易的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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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的心犹如我的心一般坚定。
我待你便如天上永无转易的北辰。
北辰永远高悬于空,指引迷茫的旅人,而少年的承诺却似风里的种子,有些能够落地开花,有些却注定了要漂泊一生。
******
回到西南之后,齐天乐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有些不适应。好在西南王只他一子,虽一贯威严冷厉但依旧是真心的待他好,以他略显得生涩的方式帮着齐天乐慢慢适应。
然而,每日忙碌过后,及夜深,齐天乐便会抽出信纸给谢池春写信,大多是一些废话,比如吃了什么又或是今日去了哪里,等积满了一个匣子后便叫人送去京城。
谢池春一贯不爱写信,回信也多有敷衍。有时心情不好便直接写个“已阅”,有时兴趣来了便洋洋散散写了几大张纸,有时无聊了便捡了几片窗边的花瓣或是叶子又或者她用剩下的胭脂给他捎来......到底是隔得有些远了,齐天乐渐渐忙碌起来,虽是习惯性的每月里送信去京城,可也不能再似过去那般时时陪着谢池春。
后来京里头传来消息说是皇后病了,齐天乐也颇有几分担忧,连着去了好几封信却一直都没收到回信。他初时十分焦虑,可后来一想谢池春那样的性子便又稍稍放心了些——皇后病了,池春她必也是跟着不高兴的,恐怕就更不想写信了。他闭着眼睛一想,就能想象得到谢池春发脾气时那可爱又可气的小模样,不知不觉便笑了起来。
齐天乐对着谢池春那坏脾气倒是纵容惯了,于是也没生气,反倒是连着去信安慰她。
然而,林皇后仿佛真就是一病不起了,皇帝似也跟着病倒,京里的坏消息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等到第二年的时候,齐天乐又忍不住为谢池春久不回信而忧心生疑,也就是这时候,京里传来消息说是:林皇后薨了。
齐天乐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心头微微一跳,既难受又复杂——念及先人音容,想起昔日里林皇后的慈爱可亲,尤其是想到谢池春如今可能会如何难过,他忍不住便红了眼眶,回屋之后便写了一封长信令人加急送去京城。
这一回,京城里竟是回了信,谢池春信上说,皇帝因着皇后之事悲痛欲绝,病重在床,故而他想要早些看女儿出嫁,打算让谢池春明年嫁来西南。
齐天乐收到信的时候,正是秋日,枫树红得仿佛是一团又一团的火焰,银黄色的银杏叶子落了一地,齐天乐抬眼看向窗外,只觉得心跳如鼓,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他想:他终于可以把他心爱的公主带到他们共同的“家”了。
因这两边皆有此意,故而婚期很快便定下了。之后,西南王府上下便开始匆忙的准备起来。好在齐天乐早就想着这事,之前零零碎碎都已准备了大半,他甚至还把花园重又修整了一遍。屋内的摆设亦是都已规划好了,都依着谢池春的喜好——从床榻到临窗的木案,甚至连梳妆台上的首饰匣里的珠宝都是齐天乐早就想好了的。
他甚至还想过,等洞房那天晚上,他要牵着谢池春的手把新房里的那些东西一一的指给她看,告诉她:“池春,这都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还要问她,“你喜欢吗?”
无论她是直接回答:“喜欢极了。”,还是故意捉弄他回答:“不喜欢”。
他都可以低头吻住她的唇,轻声告诉她:“我喜欢你,喜欢极了。”他还可以告诉她,“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之后,他们就可以做夫妻才能做的事情了。
齐天乐每日里都掰着指头算着婚期,算着护亲队的行程,满心都是对未来还有爱情的热烈期盼。他从去岁的秋日起一直等到这一年的秋日,终于等到了谢池春,还有一路护送着谢池春来到西南的宋天河。
虽然,谢池春瘦了许多,面色略有些苍白,但穿着朱红嫁衣的她就像是齐天乐梦中的那样美,犹如开在心尖的玫瑰花,哪怕长刺扎在心头,也依旧美得令人心颤。
然而,也就是在新婚的当日,他美貌无双的新娘随手丢掉凤冠霞披,将乌发束起,手挽长弓,含笑拉弓,对他射了一箭。
昔日他从京城回西南时,她站在城墙上遥遥望他,对他拉弓,对他说:“只愿君心似我心。”
今日他们同站在婚堂上,她对他拉弓,只要他的性命。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像想象中那样带她去看自己布置的新房,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她:“你喜欢吗?”,甚至还没来得及吻她、告诉她:“我喜欢你,喜欢极了。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成为真正的夫妻。
美梦与噩梦交错的那一瞬间,现实方才张开它可怖的血盆大口,将无辜而又可怜的人吞入腹中。
齐天乐一眼也不离的看着她,只能看见她那张美得刺目、美得肃杀的面容,几乎失了魂魄与五感,好半天感觉到胸口箭伤带来的痛。
眼前只有一片又一片的血色,就像是他胸口绽开的血花,就像是谢池春身上那件朱红色的嫁衣一般的刺目。
可她的声音依旧带着真切的温柔,婉转动人,让人不由得想起:尚且年幼的小公主伏在床上,轻声细语的安慰着躲在被中痛哭的西南王世子。
当年,她说的是:“也谢谢你,天乐。谢谢你来京城陪我。”
然而此刻,她含笑望他,一字一句:“我说过,‘我一怕死,二怕活不长’。既然西南王早有反心,有可能危及于我,我自是容不得的。天乐,你这次记下了没有?”
天乐,你这次记住了没有?
齐天乐怔怔的看着她,直到被王府的死士拉出重围,直到遥遥望见那被被火焰彻底吞噬的西南王府,他看得目次欲裂,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才终于知道自己该记住什么。
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没了。
他的父亲死了。
西南王府没了。
他为爱人准备的一切都被大火烧了。
他曾经满心热烈爱慕的爱人也和他的爱情一起“死”了。
今日是他爱上谢池春起便日日期盼的日子,过去的每一日他都无比热烈的期盼着这一天快一点到来。然而,也就是在这一日,他终于彻底的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他一个人。
命运的残忍便在于此。
它赐予你一切尊荣、亲情、爱情,然后一一夺走它们,只留下你的可怜又可悲的性命。
它向你揭露所有的真相,然后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曾经的爱人,嫁人生子,幸福美满。
一切都与你有关,一切又都与你无关。
然而,你终将战胜它,从它手里得到你应得的自由、尊严以及幸福。




重生镇国长公主 120|番外五
谢晚春决意赴死的时候,方才十八,然而她却觉得自己已经等了许久了。
她是早该死了的。
在晋阳王妃怀着龙凤胎一心盼着能生个儿子替自己争口气的时候,她就该死了;在晋阳王过世,晋阳王妃咬牙切齿的要掐死女儿的时候,她就该死了;在她还未遇见陆平川,知晓什么是求而不得的时候,她就该死了。
然而,那么多人都死了,只有她却一直活到了现在。
谢晚春尚在襁褓时便因着晋阳王妃之事而便被先帝一道圣旨抱进了宫里,当时胡惠妃膝下两子已然长大,见着嫡子软弱无能便野心勃勃想着夺嫡,哪里又顾得上谢晚春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女”?所以,谢晚春一贯都是个隐形人,她既不像那些皇子一般在先帝跟前争相表现,也不像谢池春那样光芒耀目,便是自小与她一同玩着长大的安乐公主心底里也瞧不起她。
可谢晚春并不在意这个,和那些天之骄子比起来,她出身平平、性子平平、想得也不过是等大一些就出宫去,平平的过一生罢了。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会遇上陆平川。
那时候,她才八岁,仍旧是跟在比她大了五岁的安乐公主身后去进学。因着体弱的缘故,谢晚春时不时便要告假养病——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体情况,故而对她也没有太大的期待,也就随了她有一日没一日的来进学。
记得那年春天,安乐公主从三皇子那里得了好大一个凤凰风筝,放到空中的时候,五彩的凤尾在风中摇摆,仿若凤凰摆尾一般的摇曳动人,十分的好看。
安乐公主得意极了,成日里“三哥”长,“三哥”短的,趁着来探病的时候悄悄与谢晚春咬耳朵道:“几个哥哥弟弟里,还是三哥最有‘长兄风范’。”
谢晚春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想笑:安乐公主可真是天生的墙头草,她以前常和林家的林存周往来,借着林存周占林皇后的好处;林皇后一死,瞧着林家和七皇子渐渐走了下坡,她便又‘喜欢’起三哥了。只是谢晚春自然不会当着面嘲笑安乐公主,她只是极小心的低了头,诺诺的应了一声:“公主说得对。”
安乐公主炫耀完了她的“好三哥”和凤凰风筝就心满意足的走了,谢晚春那会儿还有些女孩家的小脾气,虽是被病痛和际遇磨去了不少但尚有些意气,一时兴致上来便打算自己给自己做一个风筝。
当然,她也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凤凰或是孔雀这般复杂华丽的风筝自然不敢去想,只打算做个燕子风筝,整好应了春日里这般的好春/光。虽说是极简单的样式,只是光是扎骨架或是画燕子便费了她大半个月,等风筝扎好了的时候,都已是四月暮春了。
风筝虽还有些小毛病,可到底是自己亲手做的,上头亦是落了她的名字,就好像亲自养了一只小燕子一般,叫她心里高兴极了。所以,谢晚春鼓起勇气告了一回假病假,偷偷一个人拿着自个做的燕子风筝去御花园放风筝。因为怕人嘲笑她那风筝,她还特意寻了个偏僻的地方。
大约是兴奋过头了,那风筝被风一吹,引线不知被什么给勾断了,最后竟是落在了树上。
谢晚春左右瞧了瞧,先是试着用小石子往上头丢,最后没法子了便也大着胆子往树上爬想要自个儿摘风筝。她才八岁,手短脚短的,甚至还有大半时间都是耗在病床上,哪里又有力气去爬树?好容易咬着牙攀到了一半,往下望了望便觉得手臂发颤,腿脚发软,想要下去却又不得了。
就在谢晚春彷徨无措的时候,忽而听到下面略有些清朗的男声。
“没事,你松手,我在下面接着呢。”
谢晚春吓得脸都白了,她就像是被石头砸了头的小燕子,头昏脑涨什么也顾不得了。直到她手滑跌落下来,察觉到下头那人果真伸手抱住了她,那颗跳的不停的心方才安稳了些。
谢晚春仍旧有些腿软,可还是挣扎着落了地,抬头细声道:“谢谢你......”她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才发现那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年,五官已然显出分明的轮廓,凤眸冷冽。
谢晚春仰起头看着他,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就好像头一回看见比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春日,苍白无奇的世界因此而生出色彩。她心跳如鼓,强自镇定下来,轻轻的道,“你叫什么?救命之恩,还要和我家里人说一声呢。”
“不必了,不过小事,哪里称得上‘救命之恩’。”那少年显是觉得她小小年纪便学大人模样说话,有些好笑,随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便又仰头看了看树梢上头的燕子风筝,不由一笑,“你适才是要去摘这风筝?”
不等她回答,那少年便跃身而上,从树梢上摘下燕子风筝递给谢晚春。
谢晚春颇有些羞赧,低着头,面上都不由得跟着红了,好一会儿才又道:“.....谢谢你。”
少年见她这般局促,也颇有些尴尬,瞥了眼那风筝上头的名字,便又随口玩笑了一句:“晚春?这名字倒是极好。”这般说着,他心里亦是有了计较:姓谢的自然是宗室女,能在御花园放风筝又叫晚春的,多半便是晋阳王府被抱到宫内养着的小郡主。
谢晚春羞赧更盛,面颊红的仿佛要滴血。也不知她今日是从哪儿借来的胆子,伸手扯住了那少年的袖子,强词夺理道:“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才好!”
对方一愣,只得笑应了一声:“我姓陆,陆平川。一马平川的平川。”说着,他把自个儿的袖子扯了回来,抬步便要告辞,嘴上只是道,“小郡主,下回再见吧。”
谢晚春盯着他渐渐远了的背影,念着“陆平川”这三个字,嘴角不觉便扬了起来。很快,她便知道了:陆平川乃是谢池春从西南送来给七皇子做伴读的,每日里进学倒也常能看见人。谢晚春喜得很,再不敢随意告假,每日里都早早去了,想着法儿和陆平川搭话。
但是,陆平川对她的热情反倒更加厌烦起来,他就像是刺猬,远观的时候倒也好,你伸手去摸却会扎你一手的刺。
谢晚春从出生起头一回这般喜欢一个人,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件事她的父母亲长全都未曾教过她,所以她只能更加用力的去讨好陆平川,期盼着自己的努力能够打动他的心。
等到第二年,谢池春与宋天河班师回京,谢池春重又住回宫里,特意抽了空来拜见薛老太傅。薛老太傅一贯不喜欢这个女学生却仍旧是给足了面子,留了课业令诸人复习,自己则是在门外与谢池春说话。
谢晚春与往常一样,偷偷的抬眼去看陆平川,然而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陆平川竟然在走神。顺着陆平川的目光,她看见了站在门外与薛老太傅说话的谢池春。
那一年,谢池春刚满十六岁,犹如沾露的蔷薇花,方才显出那令人惊艳的美貌,称得上是容色迫人。而陆平川望着谢池春的目光,谢晚春再熟悉不过:那是她望着陆平川的目光。
那一刻,谢晚春才终于明白,自己大约永远也不能打动陆平川的那颗心,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人。
然而,谢池春毕竟已有宋天河,谢晚春总以为自己能等到陆平川放弃。
一直等到昭明二十年,谢晚春本以为她还能再等下去,可陆平川却已不耐烦再应付她。他褪去了少年时掩饰在外的温柔,渐渐的磨去了当初的忍耐,显露出骨子里的厌恶和冷淡,把她捧上去的心恶狠狠的丢回去:“你究竟要我说几次?我不会喜欢你,一辈子都不会!”
谢晚春呆呆的看着他拂袖而去,几乎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知不觉便流了满面的泪水。
然后,她遇见了宋天河。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宋天河特意的安排。
这个被称作当朝第一名将的男人有着可以洞彻人心的目光,犹如刀光一般的雪亮,几乎可以割破骨肉,直入人心。他看着谢晚春面上的泪水,忽而笑问道:“你想要让他也尝一尝你现在的感觉吗?”他语调不紧不慢,“让他也知道什么是真心被辜负、求而不得?”
谢晚春紧紧的咬住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痛哭出声来,一句话也应不出来。
最后,宋天河将那颗极小的珍珠塞到谢晚春的手里,轻声嘱咐她:“此乃引魂之物,在他心爱之人死后,倘若你于三月三日当日赴死,他心爱之人的魂魄便会在你身上归来。”
宋天河直直的看入她眼底,笑容复杂:“晚春,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什么你此刻的心情了。”
谢晚春抓着那颗珍珠,就像是抓着她平生唯一的一点执念,如此荒唐的事情,她却一听就相信了。所以,她以无比的耐心的等待着宋天河所说的时机。
她等到宋天河死,等到七皇子登基,等到作为镇国长公主的谢池春垂帘听政,等到自己定亲,等到自己嫁入王家,等到陆平川给她送来要命的香囊,终于等到谢池春死......
陆平川为着谢池春的死而大病了一场,谢晚春却特意去瞧他,最后问了一遍:“你确定你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你真的想要我死?”
陆平川病中面容憔悴,可那一刻的笑容却近乎刻薄,极恶毒的应了一句:“是啊,我想要你死,你不是早已知道了?”
人总是容易恃爱生娇,对待爱人时可以低入尘埃,对待不爱的人时却又冷酷无情。
谢晚春得到最后的答案,下了最后的决心,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丝近乎挥刀保护的痛快感。
她想,终于到了她该死的时候。
三月三日之后,陆平川他该有多后悔呢?他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想要的爱人,但是却被他亲手推开了。




重生镇国长公主 122|番外六
(古代版妈妈去哪儿,此乃无责任番外)
又是一年西山围猎,男人都在前头打猎,剩下的女人坐了一桌,闲着无聊倒是聚在一起抱怨自家倒霉孩子,谢晚春想起当初宋天河曾与她提过的异邦活动,忽而灵光一闪的开口提议道:“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叫人在山脚下找几个民房,我们带孩子住几日。既能叫那几个孩子知道些百姓艰苦,又能打发时间。”
这话纯粹说着玩,偏王望舒还真听进去了,颇有些心动,说道:“嫂嫂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皇帝成日里呆在宫里想来也该历练一二。”她近年来长进不少,思绪很快便从简单的提议到如何实施,“民房应是可以寻到几间的,到时候令禁军在外头围住了便是。只是要拿个章程出来,定好规矩,方才算是历练呢。”
李氏脑子一转,想着自家儿子和女儿说不得还能借此和皇帝亲近一二,不由得也凑合着说了一句:“也是,抽个两三天大约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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