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镇国长公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赵十一月
再者,屋子外头还养着狗,叫唤起来自然吵得人睡不好觉。
王若蓉起得早了,也有点空闲,特意烧了热水给儿子洗漱,唯一不足的便是中间找柴火浪费了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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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屋子亮腾,整理起来倒比王若蓉和谢晚春方便,只是一儿一女实在乱腾,好一会儿才给套上衣服,洗漱又更是一件麻烦事了,总之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能带着儿子女儿一同出门。
等李氏带着孩子到了村口的时候,方才发现王望舒还有王若蓉都已到了,只有谢晚春和王小元还没到。她不由得伸手把自己耳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笑起来:“原还以为我是最后呢。”说着,便又推了推儿子女儿,让他们上前去拿早膳。
按照早前谢晚春的吩咐,早膳也分了四份,就跟房子似的各有优劣:一份是正经的燕窝粥和四样点心;一份是两碗红枣粥和一个馒头;一份是两碗白粥和两个熟鸡蛋;一份是两个馒头。
王望舒和谢棣来的最早,故而已经坐在桌边吃着燕窝粥和点心;王若蓉和严诚则是拿了红枣粥和馒头的哪那一份,李氏也只得选了白粥和鸡蛋的那一份。
因着李氏有两个孩子,难免要麻烦些,想了想便把鸡蛋给两个孩子一人分了一个,让他们分吃一碗白粥,自个儿则是喝了一碗白粥,勉强算是都饱了。
所以,等天亮才醒的谢晚春母女两个赶到的时候,只剩下冷馒头了。
谢棣特别心疼他家小表妹,觉得只能吃馒头的小表妹特可怜,于是他就把自己特意省下来的小点心递过去:“阿元,这个给你。”
王小元摆摆手,很有些小骄傲,开口道:“没事,我娘早就猜到了我们是要晚了,估计只能吃馒头,特意带了东西来烤馒头片。”
诸人只听得一愣,果然瞧见谢晚春手里头提这个木桶,里头不少东西。
见着众人目光都看了过来,谢晚春索性也不瞒着了,干脆把几个孩子叫来,教他们如何在平地上搭好木柴,如何生火。
王望舒瞧着有趣,也跟着一同研究起来,颇为好奇的问道:“嫂嫂,这架柴和点火的事,你是哪儿学的啊?”
谢晚春手上一顿——这还是她当初和宋天河一同去西南“平乱”学的,那会儿事多,偶尔和宋天河出门逛一圈,夜宿野外,也就这般将就着烤点东西了。谢晚春垂下眼睫,很快便压下心绪,笑着道:“行军在外,总是要学些东西的。”
王望舒只当她是去西南找王恒之那一回学的,不由有些羡慕和敬佩:“这也要嫂嫂你学得快、会学呀。我总觉得嫂嫂你什么都会似的。”
谢晚春闻言只是笑笑,不一会儿便手脚利落的点了火,火借风势,再加一点儿干草和柴火,不一会儿便烧起来。谢晚春这才慢悠悠拿了两根竹签插好馒头,刷了一层薄薄的油,又紧接着往上面洒了一层调料,不紧不慢的烤起来。
馒头外皮被烤的有些焦黄,溢出一点儿淡淡的香气来,勾得人颇有些嘴馋。
谢晚春只是略烤了烤,等表皮酥软焦脆了,这才把馒头递给女儿接着又把带来的水囊递过去,让她一边喝水一边吃烤馒头,自个儿先灭了火,再慢慢吃那烤馒头。
馒头配一点温水,味道勉强也算还能接受,亦是可以填饱肚子。
接下来则是轮到王望舒之前定好的一个任务,她特意叫了几个孩子来,笑着道:“从昨晚上到今天,咱们都好久没吃肉了,我正好叫人午间送了肉来,可以让我们大家一起开开荤。”说着又叫了那个来送早膳的人上前,从她手里头接了画好的图纸递给几个孩子,“肉就藏在地图上标好的地方,你们一同去找吧。”
说着,王望舒还特意揉了揉谢棣的头顶,柔声嘱咐他道:“棣儿你年纪最大,记得多照顾弟弟妹妹们。”
谢棣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拉了王小元又牵着王如松,严诚亦是牵了王如梅,队伍看着倒是十分和谐。王小元兴致颇高,抢着拿了图纸,她方向感还不错,专研了半天便道:“这里是村口,所以我们现在要......”她转了半个圈,指着北边道,“往那边走!”
这种类似于按图寻宝的游戏总是很有些意思的,几个孩子都跃跃欲试,不一会儿便结伴着浩浩荡荡的往地图所指的北边去了。
李氏还有些担心那几个孩子,倒是想要跟去看看,还是王望舒然不住掩唇笑了笑,轻轻的开口道:“二嫂放心吧,我特意叫那些暗卫暗中跟着了,不会叫他们出事的。”又道,“就该叫他们孩子几个跑一跑,既能放松心情玩一会儿也能学习着彼此交流合作。”
李氏这才放心了,一同围着摆早膳的那张圆木桌坐下来,顺嘴道:“你们觉没觉得?那床被褥太薄,有点硬,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倒是有点儿腰酸。”
王望舒也点了点头,小声道:“被子有些薄,我都紧着棣儿了,撑到半夜方才睡过去,早上要不是有棣儿在,险些起迟了呢。”说到这儿,王望舒忍不住转头去看谢晚春,开口问道,“话说起来,嫂嫂你今日怎地来得这么晚?”
谢晚春简直不想回忆,抿了抿唇才道:“王小元那混蛋昨晚上一做梦就拳打脚踢的,时不时还要说梦话,叫着‘要下雨了,娘你去那盆接雨’,我被她弄醒了好几回,偏她怎么推都推不醒来,睡得死沉死沉的。”简直是生来坑娘的。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笑得人仰马翻,随即又接着说起孩子们的闲话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五个孩子们不一会儿便顺着地图到了地图指定的地方——居然就是严诚住的三号房。
谢棣从王小元的手里接过地图,琢磨了一下:“你不是走错了吧?”
王小元哼哼了两声,眨眨眼,指着门前的那棵树道:“你看,图上的树就在这儿呢。”
谢棣瞧了瞧地图又看了看那棵树,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顺便又把图递给严诚。严诚倒是认真想了想:“我早起的时候没见着人来,大约是趁着我们去村口拿早膳的时候送过来的。”
谢棣蹙蹙眉,他做皇帝的倒是能很快就找到重点和问题:“原本还以为是空地,早起来方便。可既然是屋子,那么就很难找了,你们觉得肉会被藏在哪儿?”
严诚想了想:“我们分开来找怎么样?”
谢棣和王小元也都点了点头,只是又碰着了个难题:王如松和王如梅觉得猪圈的味道太臭了,不肯进屋。王如梅生得圆圆的苹果脸,扒着木门,脸都哭红了,只是道:“......太臭了,我不进去。”
谢棣蹙蹙眉,不由有些不高兴,还是王小元哄堂妹有经验,不一会儿便跳起来从树上折了两片极嫩的小叶子递上去:“你用这个堵住鼻子,就不觉得臭了。”
王如梅看着两片又薄又小的绿叶,呆了呆,然后又连忙把叶子卷了卷,在王小元的帮助下勉强堵了鼻。
王如松连忙也开口道:“我也要!”
“如梅是女孩,你是男孩怕什么臭?”王小元并没有立刻应下,先是背着手,板着脸瞧王如松。
王如松脸都羞红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王小元等把人瞧得面红了,这才哈哈一笑,把手从背后伸出来,也递了两片绿叶给他。
王如梅和王如松只觉得还是自家姐姐最靠得住,仰着头,双眼亮亮的瞧着王小元,各自抱了王小元一边的手臂,总算的进了屋子。
谢棣和严诚简直不知道王小元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哄孩子的本事。
重生镇国长公主 124|番外九
几个孩子一溜烟的入了屋子,上上下下翻了一遍却没找着。
还是严诚反应过来,第一个道:“先别找了,他们应该是把东西藏在了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光是找应该没用,要想一想东西会藏在哪里。”
王小元瞧了瞧外头,看着山腰那一处犹如烈火一般鲜红的枫叶,不由嘟着嘴道:“可惜现在是秋天,天气冷,肉食这一类可以随意放置。要是夏天,直接去水井边上看看便是了。”
谢棣倒是若有所思,抽了那张地图重又看了一下,道:“你看,这这个圈圈代表的是目的地。”他伸手在那个画了圈的地方划了一下,眨眨眼睛,“不过,现在再看看这个圈,也许它指的不是三号房而是.......”
不等谢棣拿捏腔调把话说完,边上的王小元已经动作迅速的起了身径直便往猪圈去。
谢棣也只好拉了人跟上,笑着解释道:“这个圈,大概是指三号房里头的猪圈。”他们几个虽说能够忍臭,可到底养尊处优惯了,一入门便自然而然的掠过了猪圈,也发现不了内中的“奥妙”。
谢棣拖着两个小的,和严诚边走边说,自然是比不了蹦蹦跳跳惯了的王小元,不一会儿便见着王小元提着袋子往回跑。
王小元本就生的粉雕玉琢,五官清丽秀美,一双桃花眼像极了谢晚春,好似脉脉春水,抬眸对人盈盈一笑时,颊边的梨涡浅浅,甜得就如同刚出锅的糯米糖糕。
谢棣和严诚看着王小元手里提着装着肉的袋子就这么笑着朝他们跑来,都觉得面上有些烧。还是谢棣坐惯了龙椅,很能摆一摆样子,故而倒是掩饰一般的咳嗽了一下,开口问道:“阿元,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王小元把袋子丢给他,耳边的碎发垂下来,乌鸦鸦的衬得脖颈犹如玉一般的白腻,她眨眨眼,笑着道:“这是被挂在猪脖子上,我用竹杆子把它给弄出来了。”
一想到这东西曾经被挂在猪脖子上,谢棣这个略有些洁癖的家伙便受不了,只是对着王小元那“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儿,他又做不出那东西甩给小表妹这种事,最后只好拎着袋子令人往回走。
所以,等闲扯淡的“中年妇女”们,看着谢棣板着脸提着一袋肉回来时脸上那表情,全都有些忍俊不禁。王望舒作为坑儿子的亲妈,连忙上前接了袋子,很是给力的鼓励了几句,然后便道:“这肉是你们特意拿来的,怎么做,也由你们自己决定吧。”
这则是王若蓉想出的任务——让几个孩子自个儿做个菜。虽说君子远庖厨,但总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而且难得能带儿子出来,叫他多体验体验世情也好,再者王若蓉还真想尝尝儿子给做的菜。
谢棣本就有些洁癖,一路上深受那刚从猪脖子上取出来的袋子的折磨,这会儿听到这个,想到袋子里那红红白白的肉,不由有些恶心起来,正欲拒绝,忽然瞥见边上的王小元,蹙了蹙眉,很是心机的把那袋肉给丢给严诚,微微颔首道:“我去菜园子里采些菜,严诚你先把肉洗一洗,切成块,然后咱们直接煮野菜肉汤怎么样?”
严诚自然知道谢棣的打算,不过他倒是没洁癖,想着之前一路上没帮上什么忙便也点头应了下来,顺带把王如松、王如梅这兄妹两个拉到到跟前来,让他们拿着木瓢去打水,帮忙洗一洗碗筷什么的。
王如松和王如梅手里拿着木瓢,一瓢一瓢的打水,半玩半洗,倒也乐呵。
这般一分配,这做菜也显得十分简单起来。
至于王小元她抓着锅柄死也不松开,说是要主厨,众人也就由了她。
总之这一道野菜肉汤,其艰难程度半点也不输给宫里头的御膳:有人给洗碗刷锅,有人洗肉切肉,有人摘菜洗菜,有人掌勺加调料,最后端上桌子,特意叫人送来的大碗都不够装——王小元手一抖就要多加盐,一加盐就要加水......如此循环,最后终于还是直接把锅给端上了桌子。
王小元这家伙还厚着脸皮的道:“我们这么多人,就得要这么一大锅汤才够喝,所以我才特意做了这么一锅的。”
谢晚春觉得这还真是自个儿的亲闺女——就算是放了错也死不认错,还得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好在有菜有肉,又是自己孩子做的,配着刚蒸好的米饭倒也很能入口。等吃饱了,跑了大半天的孩子都有些犯困,还是各自给抱回去的。
李氏因有两个孩子,略有些辛苦,最后还是王望舒让个暗卫顺道给帮着送回去了。
谢晚春一路把王小元给送回床上,正打算给她盖条毯子,就见着女儿靠着枕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瞧着她。
谢晚春一怔,随即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王小元的头顶,轻声道:“怎么醒了?”
王小元把头往谢晚春怀里靠了靠,小声道:“我有些想爹爹了......”在家的时候她总嫌弃父母太腻歪,成日里忽略自己,可如今和娘单独呆了一会儿又有些想爹了。
谢晚春轻轻的在她柔软的发顶上抚了抚,柔声道:“明日回去就能见着爹爹了。”说着,又忍不住捏了捏王小元的鼻尖,“人谢棣都没念叨了,你只分开一两日,就这么想了?”
王小元很有些大人模样的叹了一口气,一副你不懂我的小模样。她花瓣似的唇微微张开,有模有样的叹气道:“哎呀,谢棣他是一直都没爹,所以才习惯了的啊。”
谢晚春瞥了她一眼:“既然你都知道,还总欺负他——明知道他有洁癖,还把那袋猪圈里拿出来的肉塞给他?”
王小元就知道自己的坏心眼瞒不过自家亲娘,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缩倒谢晚春怀里,小声道:“我就是想要逗逗他嘛......他一直都是那副表情,也不生气、也不大笑的,多没意思啊。”
谢晚春正要揪一揪女儿的耳朵,可一想着自己当初故意招惹、撩拨王恒之时的心态,便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随即才故意板了脸道:“再有下回,我可打你了。”
王小元嘟着嘴,撒娇一般的凑到谢晚春颊边亲了一口,软软的叫:“娘......”
“撒娇也没用。”谢晚春拍拍她的屁股,直接进入正题,“既然睡够了,赶紧换衣服,你在猪圈边上可沾了不少味道。”
王小元牛皮糖似的蹭了蹭,好一会儿才被“冷血无情”的谢晚春拎起来丢去洗了个澡,顺便换了一身新衣服。
等换好了衣服,谢晚春顺手就把王小元那堆脏衣服给泡水里了,抬头一看天边斜阳都快落下了,索性便搬了椅子到门边,和王小元两个人,一个打水,一个淘米,最后煮了一锅白粥做晚膳。
王小元吃饱喝足,张开手要抱抱。
谢晚春拿她没法子,只得伸手把人抱起来搁到床上,给她捏了捏被子,笑着道:“你二叔母想的任务就是爬山,所以你明日要见你爹,还得亲自爬上山呢。”
王小元伸手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那破了大洞的屋顶,忍不住道:“那,要是下雨了,上路泥泞泞的怎么办?”
“算你们倒霉呗......”谢晚春可没啥同情心,自个儿洗漱去了,不一会儿便穿着寝衣回来,准备熄灯睡觉。
结果,没等她躺下多久,就听到摆在屋顶破洞底下的那个木盆里传来滴落的水声。
窗外亦是有了渐渐变大的淅沥雨声,乡间那土壤泡过水,散出青草又或是泥土的味道,很淡很淡。
是下雨了。木盆里的水声亦是渐渐的大了起来。
谢晚春颇为惊叹,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顶,把她那一头碎发的揉乱了,故意开口道:“王小元,你还真有点乌鸦嘴的天分呢。”
王小元啊呜一声,扑倒谢晚春怀里,哼哼了好半天,被谢晚春抚了抚脊背,这才不甘不愿的睡着了。
谢晚春搂着女儿,听着屋内屋外断断续续的雨声,轻轻捏了捏被角,顺便把女儿那一头凌乱的碎发给理顺了,忽然想起一首前人的诗作,有些想笑: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好一个,悲欢离合总无情。
不出所料,那雨果真一下就是大半夜,以至于第二天上山的时候,山路泥泞,几个爬山的孩子都十分痛苦。李氏那对龙凤胎更是差点儿要跌跤,弄得出任务的李氏都好生后悔。
谢晚春就站在王小元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想着等会儿要是她要摔了就上去扶一扶。不过王小元倒是一路也没摔,欢欢快快的上了山,见着她爹便笑着扑上去。
谢晚春落后一步,站在后头看着那抱在一起的父女,迎上对方望来的温柔目光,也忍不和王小元一般露出微微的笑容来。
重生镇国长公主 125|番外十
宋天河一直觉得自己倒霉,从穿越起就倒霉。
要不然,他一个钱财两不缺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就穿成了个钱财两都缺的倒霉蛋?
哦不,原主还是有十亩田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打算图财害命的叔父、叔母给算计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十亩地!他在国外买的一个小庄园后花园面积都不止这个数!一想到这个,宋天河就觉得牙疼,这得多没脑子、多冷血才会为了区区十亩地去害亲侄子的性命?一想到原主的死连累的自己倒霉的穿越过来,宋天河就更是牙疼.......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宋天河根本不想为了十亩地和这些没脑子的冷血玩意周旋,他隔天就动作利落的收拾了东西,低价把地卖给了地头蛇,带着钱还有那个和他拍卖会买到的一模一样的玉扳指,直接跑去参军了——寒门子弟,要往上爬除了科举也只有从军。而寒门倘若要走科举这条路,书本费、师资费、赶考费......种种费用一百亩地都不一定够。再说,宋天河可不觉得自己穿越一回就能考过那些苦读数十年的人,所以,他也只能从军。
至于害死了原主的叔父、叔母,倘他能够功成名就,到时候对方是生是死都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罢了。
宋天河平生从来都不甘平淡,他信奉的乃是“富贵险中求”,所以他一穿越便直接选了这么一条路。
甚少有人似他这般十四岁年纪便要去参军的,收人的官兵倒是怔了怔,后来还是领头的那人上来瞧了瞧宋天河的身板,捏了捏他细瘦的手和腿,懒懒的说了一句:“白长了这么高个儿,腿脚没力,浑身都没几两力气。你去从军便是去送死,还是趁早回去吧?”
宋天河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直接抽了边上武器架上的长缨枪,几下子就把跟前挑剔他的人给撂倒了,虽然一是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二是因为使了巧劲,但宋天河这般的能耐,足以叫旁人都另眼相看了。
自古以来,军中便是靠本事说话。反正,那领头收人的官兵虽是摔了个大跤却也不气,反倒是哈哈一笑,赞一句:“好,算你小子有血性,有天赋!”说着,便把宋天河收入军中,直接调到前线东洲关,可以说是边疆一地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昂贵的珍珠需要小心保管才能光彩如初,珍贵的巨钻却需要毫不留情的一刀一刀的切割方才可以璀璨生光。
那位收人的官兵不过是个无名之人,可他遇见宋天河的那一日却是足以载入史册,因为那是宋天河辉煌的开端。
宋天河随着一队新兵顺道压送一小批粮草去了东洲关,因着冬日里下了几场雪,路上湿滑难行,新兵里头又多是没经验的,一路上难免多耽搁了几日。没成想,还未到东洲关便先遇上了劫道的土匪。
越是临近边境,就越是荒凉,地上的硝烟和鲜血似乎从未散去过,带着一种泥土亦或者鲜血才有的腥味。而那里的土匪也是十分的嚣张——能从乱军和烽火里头存留下来的,自是有刀械、马匹,甚至论起凶悍彪勇来甚至还胜过了那些训练不足的新兵,所以他们有嚣张的本事。
所以,当数百土匪从山坡上策马而下,一群土匪先是围住了领兵的许副将,砍死了对方后,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人头落地,热腾腾的鲜血淌了一地。
在场的官兵皆是满心惶然,不知所措。
那被马蹄踏起的黄土犹如地上的黄云,数百来个土匪围成一圈,将这一队人给围住。长满了络腮胡的土匪头子高居马上,神色冰冷,毫无半点留情的意思,只是沉声说了第一句话:“把粮草留下!”
寒冬腊月,便是土匪也是缺粮的,要不然也不会全体出动来抢官兵的粮草。
在场的兵众多是还未经过战场硝烟的,此时又是群龙无首,不由得生出几分畏怯来,后头正推着运粮车的小兵不由得退了几步,似有松手之意。
只有宋天河,他从容自若的从地上捡起了徐副将时候落下的大刀,领头迎了上去,朗声道:“丢失粮草,依军法必是死罪。吾辈之人,岂能后退?何畏一战?!”
他后来也是这般教谢池春的,只是换了个简单直接些的说法——“怕什么?你怕死,难道那些人不怕死?战场上面,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松!”
谢池春初时总是觉得他心狠,连血都是冷的,可宋天河本人便是这般待自己的。所以,他也如此待谢池春。
世间求活,不过舍生忘死,死里求生而已。
至少,当宋天河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金戈的碰撞声犹如烈火一般点燃了诸人血液里的火药,血液在寒风中烧得滚烫,胸膛里的那颗心更是跳得厉害。那些奋起反抗的新兵到底还是砍下不少土匪的头颅,茫茫的雪地上洒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早已分不清究竟是官兵的还是土匪的。
军中的斥候不久后便得到消息,加急的派去援军去接应。
而此时,之前还威风凛凛的土匪已然死了大半,宋天河手里提着刀,一刀又一刀的与那土匪头子对砍,最后他的刀到底及不上土匪头子的那柄宝刀,寸寸碎去,他便重又再夺了一把来,继续对砍,一刀又一刀,浑然便是不要命的模样。
砍到最后,那土匪头子看着面前少年那双冷到了极点的黑眸和握刀的手,忽而心头一颤,生出一丝毛骨悚然的寒意来。待听到援军将至的信号时,他呼啸一声,首先领了人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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