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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晴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碧
“豆芽小哥,那你们宫规里能不能把这四个字加进去?”
豆芽撇撇嘴,被反问倒。“水遥姑娘以后是青崖宫少夫人,这条龟公,不是,宫规要加进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段水遥点点头,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孙广志虽然公报私仇,但冷大公子也没少给孙广志惹麻烦,如果她以后嫁给冷屠袖,孙广志便算是她的娘家人,两个人还是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才行。那她今次借冷大公子的人,若帮到了孙广志,是不是能让两个人化干戈为玉帛?(冷屠袖、孙广志:不、可、能!)
开乐街上多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是仓舟的灾民,他们左顾右盼,小心翼翼。京城的老百姓长期生活在天子脚下,自视甚高,见那些灾民都躲得远远的,若是灾民多看两眼货摊上的东西,摊主就凶巴巴赶人:“去去去,别呆在这儿。”
有个灾民骨瘦嶙峋,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缩着脖子跑开,正好踩到了段水遥的扫帚。段水遥猫着腰在找小盒子,没注意来人,被吓了一跳,抽出扫帚力气大了点,把那小少年直接抽倒在地。
“噗通”一声。
段水遥:……
她脸红,最近吃的太好,力气渐长,怪不好意思的。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段水遥也不嫌弃小少年身上脏兮兮,伸手将他扶起来。少年怕生,很快拂开段水遥的手,想走。不料小黑妞眼尖,瞧见他兜里快掉出来的东西,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抓住要走的少年。
“你别走!”
小少年被小黑妞一拽,差不多跟煎荷包蛋翻了一个面儿似的,头晕目眩,再抬眼已经对上段水遥激动的小脸。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段水遥拿着个小盒子问他。
他一摸怀里,空空如也,生起了气:“你怎么随便拿别人东西!还给我!”
“这东西不是你的!”
那小小的食盒外头镶了一圈小珍珠,即便本身并不贵重,可明显和这小少年的身份不太相符。何况这明明是官府发出布告,要找来破案的东西。
“怎么不是我的,在我身上自然就是我的!”“你说谎……”
段水遥和小少年当街拉扯,引人关注,胡勒正好经过,一眼先看到段水遥的扫帚,怕她有什么麻烦,赶紧过去查看,第二眼看到段水遥手里拿着的东西,惊讶不已,直接把两人带到了官府。
孙广志出来见段水遥,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她摊上,他原本的计划里没有段水遥的戏份。
“孙大人!”小黑妞激动,“这小弟弟手里,有你们在找的东西!”
“呈上来。”
捕快把小食盒递交上去,孙大人却没看一眼。只问堂下小少年,“你是何人?此食盒从何处得来?”
小少年胆子小,明明怕得瑟瑟发抖,可死撑着不说话。
孙广志心如明镜,哄小孩信手捏来:“你身无分文却也没卖了这盒子,想必这盒子对你十分重要,你大可以说出来,此地是公堂,明镜高悬,众目睽睽,没人敢肆意妄为。”
“……”堂下之人动摇些许。
“你手中之物,牵连一桩朝廷命案,若今日不说,错失良机,改日想要开口,或也没机会。”孙大人哄完又吓了吓小孩。
段水遥待在一边,双手紧握,比那小少年还要紧张。
隔了良久,堂下小少年方开口:“这糖盒是我爹的。”
“你爹是谁?”
“便是死在客栈内的仓州刺史。”





扫晴娘 057、你演戏啊
ps:悄悄的上架了。
因小少年一句话,
引起堂下一片唏嘘。
孙大人却是一脸淡定,好像神仙,一开始就知道似的。
他确实知道,而且按照他的神算,明天皇上会去慰问仓州灾民,届时这孩子才会跳出来把这个糖盒子亲自交给皇上,由皇上亲自打开盒中秘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也不晓得段水遥是怎么撞上的这个孩子,硬生生把剧情给改了。
京兆尹大人聪明绝顶,迅速默默把计划做了变化,顺水推舟将案子审下去。
据这孩子所言,仓州刺史进京时其实是带着儿子一起的,但晚上刺史出去了一趟,儿子在客栈里无聊,就偷偷溜出去玩。玩的忘记了时间,等到夜半悄悄溜回来,本是怕父亲责骂,不料发现父亲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仓州刺史临死把随身携带的糖盒交给儿子。小少年年纪还小,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亲爹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杀掉,他爹临死跟他说,“找个地方躲起来,想办法将此物交给皇上,一定要让皇上拿到这盒子。”
于是这儿子就在京城躲了几天,后来仓州灾民涌入京城,正好混在里面。他遗传了他爹的气虚贫血之症,人瘦小,不用装也像灾民。
堂外众人听完此少年的叙述,伸长脖子盼着京兆尹大人断案。明天茶楼里说书先生又有新故事可以讲。
孙广志没说话,拿起之前呈上来的小食盒,慢慢打开。
里面躺着雪白的几颗糖。
小少年肚子再饿,也没舍得吃掉父亲留下的糖。他此时瞧见京兆尹大人打开盒子,这些天囤积在心中的恐惧迷茫委屈瞬间翻涌上来。泪流双行,可他还是强忍着不出一声,默默把眼泪又用袖子抹去,挺直了腰板跪在那儿,一副铮铮傲骨。
段水遥忽然想起七八岁时候的自己,也像这个孩子一样,家破人亡。无助到绝望。但强忍着要活下去,只为了父亲死去之前的那一句话,“水遥要努力活下去。活下去便有希望。”她支撑过了各种艰难险阻。今日这小少年的爹或许因他的坚持而瞑目,那么明日,小黑妞心里燃起希望,她爹也能因她的坚韧而沉冤得雪。思及此。她全身充满了力量。
京兆尹大人如玉如葱的手指,一颗一颗把糖拿出来。然后装模作样上下翻看,研究盒子的玄机。仓州刺史临死要保护这个小盒子,小盒子里的秘密呼之欲出。只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盒子内部的底托掉出来。竟是还有个夹层。
夹层内藏着一张豆腐干大小的纸头,孙广志小心取出,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看起来。但其实上面的内容,孙广志不看也能猜到大部分。
“来人。把这孩子安置到府衙后院,护他周全。”
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指望大人多说两句,可惜孙大人眼皮不抬,只喊“退堂——!”一声下令,继而匆匆离开。
……
很多人看到京兆尹大人的轿子抬去了皇宫门口,京城老百姓敏锐的嗅觉这一次又嗅出了不同以往的味道。风起云涌,京城或许要变天了。到段水遥扫完一天的街准备回去吃晚饭时,开乐街上传得沸沸扬扬。
传说,仓州官员被杀,因为他手上握有一份各级官员贪污赈灾金的花名册,其上时间地点人物贪污金额具是一一罗列,十分详细,不像是作假。而这名单上,最位高权重的一位属丞相上官泓。
丞相这段时间一直被推在风口浪尖上,京城茶楼里关于他的段子天天翻新,你想,丞相又不是傻子,怎会一无所知,然,上官泓相当沉得住气,都火烧眉毛了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请了病假,干脆连朝也不去上,任由皇上办理。
段水遥吸吸鼻子,抓着扫帚时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离她爹昭雪的日子不远了!

冷大公子从白云城回来那天,正巧赶上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在开乐街上昭告天下:
“奉天承运,吾皇诏曰,因上官泓有失德行,即日起停上官泓丞相一职,禁足家中,复职之日待定。钦此。”
冷屠袖都没弄明白这咋回事。他背了个挺大的包袱,一进城门下意识的揉了揉胸口,动作有点猥琐,环顾四周,不见段水遥在附近。三思之后决定先回冷记面馆。
“公子,你可回来了。”豆芽扑过去,一脸狗腿,立即打小报告,“你外出这几天,醉人酒坊的苏宋公子天天变了花样拐段姑娘去他店里,想趁你不在趁虚而入。幸亏段姑娘坚贞不渝,只吃掉了他些点心。”
某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豆芽觉着公子每回这样笑起来都很帅,帅里还略带贱气逼人。他特别想学,就是学不会。
“让我擦把脸。”冷屠袖并不在意苏宋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对手,利索地在脸上泼了点凉水,再拿毛巾随意擦几下,咻地,灵光一现,“豆芽,你去问鬼医无寿买点黑心草,半夜等苏宋睡着,抹他脸上。”
豆芽秒懂。
黑心草实际上是解毒良药,但黑草汁沾在皮肤上很难洗去,采药人采完黑心草伸出来的十个手指都是么么黑。
豆芽学着冷大公子的样子,帅贱的笑了笑。
“丞相停职怎么回事?”
“被杀的仓州官员案子有了眉目,这几天朝廷查办了好几个贪官,都是丞相的门生,大家都说皇上最后要把丞相给办了。”
冷屠袖听罢,从怀里掏出一本黄底黑字的《锱铢御集》,沉思起来。
这书能被冷大公子找到,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白云城段府被查封,十年不动,现在就是个荒芜破败的院子,里头什么东西也没有。冷屠袖空着双手翻进去又翻出来的时候,墙外悄无声息站着个老头,把冷大公子吓了一跳。
老头会武功。冷屠袖直觉。
“你是何人,去这废园里作甚?”老头浑浊的眼珠子紧盯在冷屠袖身上,丝毫不怕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青崖宫少宫主。
冷屠袖道:“我是段府准女婿,来帮媳妇找东西。”
“找什么?”
“一本书,叫《锱铢御集》。”
“在我这儿,我去给你拿。”
“……”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跟演戏似的。
那老头就住废园隔壁,扎了一捆书出来,“当年段老爷借了我些书看,可没来得及还给他,他就死了。你既然是段家女婿,便帮我都还给段家人吧。”
“……”
冷屠袖一路翻看这本书,发现这就是一本皇室内部的记账本,记录了十余年前皇宫的支出收入。冷大公子算数还行,看账不行,故尔紧紧揣在怀里拿回来想让看得懂的人看看。
豆芽不识时务的打断,“公子,还有,段姑娘要在咱青崖宫的宫规里加一条以德报怨。”
“恩,那以后放宫规第一条。”(未完待续)




扫晴娘 058、一刀哥爽
ps:本来昨天要发的,结果一保存乱码了,恢复不了只要再重新打一遍。t.t
冷屠袖:青崖宫宫规第一条?
帮众:以德报怨!
冷屠袖:第二条?
帮众:夫人第一,宫主第二;少夫人第三,少宫主第四!
冷屠袖:第三条?
帮众:夫人和少夫人永远是对的!
冷屠袖:好!收工!

冷记面馆内,段水遥和冷屠袖相对而坐,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锱铢御集》,二人具是一筹莫展。冷大公子想,这书是晏灵白前辈冒死从皇宫里偷出来的,书里肯定有些秘密和故事,或与段老爷被杀一事有关,可其中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冷大公子智商不够,想不出来。
他问过段府旧宅隔壁的那个老头,段老爷被抓走以后,官兵只是在段府大门口贴了张封条,基本没有人再进去过。段老爷一辈子清正廉洁,府里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谁会惦记。故尔,冷屠袖推测宫里的人、朝廷的人可能并不知道《锱铢御集》在段老爷手上。而段老爷的态度也很奇怪,如若这书真的很重要,他如何会把书随便拿出来让段水遥翻看,还夹在其他书里借给了别人?
“冷公子……”
“不是说了不必叫我公子。”
“一刀……”
“能在后面加个哥么?”
“一刀哥……”
冷大公子呼了口气又吐出来,闭眼享受片刻——爽!
“再叫一遍。”
“一刀哥。”
“嗯,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叫。”冷大公子被叫得浑身舒爽,然面子上纹丝不动。正儿八经的小模样,使段水遥只以为是:冷公子想让我记住这个比较亲近的称呼,叫的顺口些,所以才让我要多叫几遍。他还装模作样翻开《锱铢御集》又看了两页。寻思着……
要不然让孙广志那厮拿去看看?
冷屠袖尽管不承认自己智商上输给孙广志,可要是段水遥的事情,冷大公子和孙大人在思想上保持高度的一致。孙广志在朝为官,对宫里面的事情总是比他清楚。
尔后一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且不说去找孙广志就是自取其辱,就看孙广志那胸有成竹的架势,短短十多天已经让丞相停职在家。想必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此书对孙广志来说可有可无。
段水遥的小脑袋凑过来,喃喃自语:“这记账的人也是辛苦,那么多钱进进出出,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咻地。冷大公子灵光一现。宫里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不当心做错一点就是人头落地的事儿。也不知道记录这本御集的内务总管还活着没有?要不然可以派手下潜入宫中,打探打探。
他便把豆芽叫来,说了这个想法。
豆芽噗通一下跪在冷屠袖脚边,脸皱在一块儿将哭。抱住冷大公子的大腿:“公子,我还想娶媳妇生小豆芽,您放我条生路吧。这进宫第一道门可就是净身房啊……”
“……”
豆芽的声音被晚风一吹,飘到了冷记面馆四周的青崖宫弟兄们耳朵里。具是夹紧了双腿,惊恐不已。
直到梅七娘过来救场,但见她风轻云淡一笑,带着股不屑,向冷屠袖道:“犯不着如此麻烦,你可忘了青崖宫里还有个爱钱如命的家伙?你以为你爹当年小财神的名号是白担的?”
对哦!
冷屠袖立即命人将书送去青崖宫冷琤琤处。
帮众:夫人万岁!

再说谪仙似的京兆尹大人。
他整理好一些和丞相大人有关的卷宗,去往刑部。今次调查的是堂堂丞相,刑部和大理寺都参与调查,然,传说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多年不和,互看对方不顺眼。故尔案子都尽量分开来负责。
孙广志进去的时候,看到尚书大人坐在这头,大理寺卿坐在那头,中间隔着长长的一条桌子。神仙公子莞尔一笑,还敢跟两位上司开玩笑:“二人大人上一次坐在一起审案还是十几年前工部侍郎黄大人的案子吧?”
那两只老狐狸打量孙广志,心里都转了好几个弯弯。
此人年纪轻轻,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传说公主很喜欢他,那以后就是驸马爷。如果当了驸马爷,那就是一辈子吃软饭的命,陈国规定驸马不得再入朝为官。然,皇上似乎也很器重此人,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大有让此人将丞相取而代之的意思。又,这样一来,公主不能嫁给喜欢的人,必然要和皇上闹,皇上对这唯一的妹妹疼爱有加,从来是有求必应,那眼前这位,以后到底是驸马爷呢?还是被皇上重用?
你莫要觉得两位大人很八卦,拉低他们的逼格,这关于到尚书和大理寺卿对待孙广志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态度。若是驸马爷,那没什么好跟此人客气,吃软饭的嘛!但若是皇上心腹,他俩也快到致仕退休的年纪,得罪了此人,以后养老都成问题。况,两位大人也不知道孙广志的手段如何。
他们不约而同决定观望观望,尚书大人对孙广志客气道:“分工不同,各司其职罢了。”
话说刑部和大理寺积怨已久,也是因这分工不同,刑部又要抓江洋大盗又要管小老百姓,天天焦头烂额,可大理寺的人多清闲啊,就坐在屋子里看看卷宗。刑部觉得大理寺好吃懒做。然大理寺不认为如此啊,他们审的多是皇亲国戚或是与皇族搭边的案子,你以为好得罪?大理寺也看不起刑部,就跟孔雀看不起麻雀一样。
“晚生不太明白,当年工部侍郎不过是贪污了些银子,按惯例刑部审理便可,不知为何会惊动大理寺?”孙广志没办法落座,就站在一边,孜孜不倦的问。
大理寺卿冷笑:“瞧孙京兆的年纪,十几年前还是个黄角小儿,竟也知道当年有这么一宗案子。”
“做了些功课罢了。”
大理寺卿一点不含糊:“孙京兆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有大理寺参审的案子,自然牵连甚广,既结案,该处理的都已处理妥当,不该说的话本官不会说。孙京兆是皇上倚重的人,今后官运亨通,总有一天能知道所有想知道的。”
孙广志朝大理寺卿拱手行礼,“晚生受教。”
刑部尚书眨眨眼睛,有些看不懂孙广志。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总感觉是挖了个坑,让他俩往里头跳。(未完待续)




扫晴娘 059、绕了一个大圈
孙广志的确挖了个坑,让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往里头跳。
因为他不仅把这些天来被抓官员卷宗一一摊在桌子上给两位大人看,还把十几年前工部侍郎黄俭的案子也摊在桌子上,翻起了旧账。
刑部尚书大惊:“这卷宗,应该在库房里啊。”他孙广志区区一个五品官,如何能进去刑部库房。
“皇上特许的。”
尚书哑然,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过这事儿?!
孙广志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摞已经泛黄的本子,是黄俭在十几年前的钱庄交易记录,“黄大人贪污受贿以后,将绝大部分的赃款都存入了宝通钱庄的一个账户中。而这账户自开户后,一直有大量汇款流入。直到前几天,那几位被革职的大人,也是将贪污的银子,存在了这个户头上。”
大理寺卿皱眉不语,他感受到孙广志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敢问二位大人当年可有查过这奇怪的吸金户头?”
“自然查过,但查无此人,又,黄俭承认是其匿名所开,便当做是他。这账户竟还在用?”大理寺卿答。言下之意是,难道见鬼了?
孙广志也不准备太为难两个老头,显得年纪轻轻就不尊敬老人,于是浅浅一笑,“宝通钱庄有人证,证明十几年前黄大人供认自己是户主的此账户,其实户主另有其人,那证人见过户主,便是当今丞相上官大人。”
也就是说,那些官员贪污的银子,最后是落在了丞相的口袋里。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沉默,当年黄俭的案子。是孟太师主审,因牵扯到宫内一些资金异常流动故尔叫来了大理寺参审。按理说黄俭不过是个工部侍郎,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把宫里的钱也贪污出去,然,这案子明面上看又确实是工部侍郎拿的钱。
在朝堂混得越久,人便越滑头,一些事情你哪怕觉得奇怪。也自有他奇怪的道理。何必深究。就像后来检举揭发黄大人的同僚,非但没有受到重用,反而死于非命。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亦是明白这个道理。离得天子愈近,水愈浑愈深,谁知道天下之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最近矛头直指丞相,这背后的推手……
两位大人心里又默默转了几个弯弯。默默决定还是不要和眼前这年轻人多耗下去,免得把自己也赔进去。一把年纪了,明哲保身要紧。
尚书大人道:“当年的案子,孙大人若有疑问可再询问太师,他是最清楚的人。”他本想把孙广志这个小麻烦推给孟太师那个老麻烦。
“确实有些疑问。十几年前上官丞相步入仕途不久,如何会有这么大能耐,让朝廷命官都往他的户头汇钱?”孙广志的话。明显是说丞相后面还有给他撑腰的人,可纵观这些年。能如此只手遮天神通广大的人,先帝排第一,孟太师大约就能排第二。所以二位大人让下官去问孟太师,好像不太妥当啊,我们都查了丞相,顺便也应该查查孟太师才对。
尚书大人和大理寺卿平生第一回,想要不计前嫌,抱团保命。
孟太师老谋深算,辅佐三代君王,小皇帝还要忌惮他三分,他们是不要命了,去招惹这只老狐狸精。
正为难之际,神仙公子再次从兜里变出一卷宗,挑了刑部尚书这个比较软的柿子捏,说道:“且不论上官丞相当年如何使工部侍郎为其所用,眼前下官还发现这些陈年往事里有桩案子,或是丞相蓄意陷害良民好官。宝通钱庄的事儿查不清,我们可以先查这案子,二人大人以为如何?”
刑部尚书正愁骑虎难下,不想得罪太师,听孙广志这么一说,立即附和:“那快查呀。”
大理寺卿脑子清明一些,追问:“什么案子,先说来听听看。”
“黄大人一案中,有个刑部书令史,叫做段澄,不知二位大人可还记得?”
……
按照孙广志所查,当年书令史段澄记录黄俭一案时,发现蹊跷,与孟太师争辩,要求孟太师将几个疑点查清楚了再判黄俭的罪,可惜孟太师没有理睬区区一个书令史,果断结案。段澄执着,利用自己是刑部官员的身份,自己暗中调查,后被外放出京,等于是莫名被贬官。当年京城五品以下官员职务调动具由孟太师主管,摆明了是孟太师把段澄踢出了京城。
“段澄八年之后因为通敌叛国之罪被处死,若是因为调查黄俭一案招来的杀身之祸,似乎时间隔得有些久。”大理寺卿永远摸不准孙广志的路数。
孙广志点头,“的确好像可能大概没有什么关系。”
“……”
“……”
“下官就是怕二位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翻出来先给大人们看看。看来是下官愚昧,多虑了。”孙广志最后掏出段澄的案子,摆在桌子上,兜了如此大的圈子,终于讲到正题上。谪仙公子想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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