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四月流春
穆东在书桌后坐着听完后,认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哥,我这样……妥当吗?会不会……如果被人发现了,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沈季忧心忡忡询问。
——你还是太心软了些,只断他一手一足真是太便宜那禽兽了。穆东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夸奖弟弟:
“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没什么不妥当的。大哥会处理妥当,怎么可能被人发现?这点小事都弄不干净那还得了,放心吧,大哥肯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穆东郑重承诺。
沈季还没有找人寻过仇、他一再叮嘱:“大哥,千万别勉强,家里就剩咱们兄弟俩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人家里听说还挺富贵的,上头有个能干的兄长、也有份颇大的家业,怪不得他可以成天或作非为、仗势欺人了,唉、这也怪我,当初怎么就没多动动脑子想想呢?”
穆东安慰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谅你以后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人了,人难免会吃亏,长记性了就行。”
顿了顿他又说,“好了,把剑给我,大哥得出去一趟。”
嗬、这么冲动还得了?沈季本来在书桌前坐着的,听到这话立刻站起来退开三尺,紧张地质问:“大哥你想去哪里?带上剑想做什么?”
穆东站起来伸伸懒腰,肩宽腿长的极有冲击力,他迈开大步几下子走到弟弟跟前,不顾人的反对轻松把长剑夺回来,自顾自去拎起自己的大氅,看样子确实是要出去一趟的。
沈季不甘示弱、立刻套好靴子,抓起棉袍跟上去,他觉得大哥有些失去控制了、必须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外面空荡荡、冷冷清清的,这样的天气人都不喜欢出去,刚吃完晚饭这会子,一般人家都在闲谈消食、或者准备歇息的居多。穆东一掌顶在沈季胸前,硬是把他逼回了院子,促狭的用嫌弃的语气打趣他:“大哥出去办事,带上你碍事得很,老实在家待着吧你,早点歇息、大哥可能没那么早回来。”说完略微一施力,把人推回去好几步,回手就把院门给关上落锁了,等沈季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关在家里了。
“大哥、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出去!大哥……”沈季哭笑不得地在里面狠狠拉了几下门闩,但外面丝毫没有回应,料想是走远了。他不死心,跑到围墙边试探了一下,发现差了一点,赶紧回屋去搬了个凳子出来,放稳了就迫不及待地踩了上去,动作还算灵巧地翻上了墙头,却有些笨拙地摔倒在墙外。
抖抖身上的雪花,沈季拔腿就追,可惜气喘吁吁地追到巷口,也没发现他大哥的踪影,思考了片刻,他想着大哥出门也没骑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也许是朝着鸿士药行去了吧。
于是他一路小跑着四处张望,累了就站定歇口气再接着跑,一直跑到了南城,只觉得喘气喘得胸腔都疼。他向路人打听了一下,知道了鸿士药行的所在,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药行,毫无顾忌的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买了半斤莲子出来,失望地转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穆东的影子。
“难道大哥已经回去了?”沈季没辙了、找了个僻静的巷口站着冥思苦想,最终发觉自己还是不想就这样回去,他干脆又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张府的所在,偷偷摸摸地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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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后门不远处的僻静巷子拐角屋檐下,穆东神色淡淡地抄手抱胸,随意用靴子碾着路边上的圆润青石,蒋锋一身黑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俩人相距不过三尺余,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告诉我?”穆东不满意地质问。
蒋锋气闷地说:“我差不多追查了两个多月才把张祖林揪了出来,没想到刚把张家在洛洲的药行搞垮、他们竟然上贺州继续蹦跶了,张家的大女儿是知府的小妾,鸿士药行能这么快就在贺州开张,也是扯着知府的大旗。”
“如今季哥儿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能瞒着他,我肯定会让他达成心愿的。”穆东义正词严地表明。
蒋锋迟疑地商量:“穆兄,沈季他提出的要求……那未免也太便宜那畜生了吧?不如——?”
他没有告诉穆东,早在追查到张祖林下落的第一时间,他就去抽出时间去了洛州,亲手整垮了张家药行,又下狠手揍了张祖林一顿,谁知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的时候,上头就派他去了安州领取护送冬季物资,蒋锋无奈、只能先赶回贺州,这才给了张祖林喘息的时间。
穆东挑眉冷笑轻声说:“那畜生弄断了我弟弟的手脚,季哥儿他想为自己报仇就由得他去吧,剩下的咱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了。”第一次,他在蒋锋面前用了“咱们”这个词,这是因为此时他们俩的目标都是同一个、怒火也都朝着同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心疼的也是同一个人。
原来穆东出门后、脚程极快,他的能力本就很强,三两下就摸到张府里面去了,潜伏的时候居然碰上了蒋锋!到僻静处一聊,穆东这才了解到、原来蒋锋早已在着手收拾张祖林这件事了,甚至在无意中把张家人从洛州驱赶到了贺州。
听完穆东咬牙笑着的提点后,蒋锋恍然大悟,了然道:“还是穆兄考虑得周到,是小弟糊涂了。就让沈季先出口气,我们想做的……咳咳,延后些时日也无妨。”
正当俩人默契地对视微笑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蒋锋拉着大舅子往阴影里躲了躲,心想难道是行踪被发现了不成,可凝神静听了半天,外面那脚步声却丝毫没有往这个方向来,也没有说话声,听脚步声就一个人。那人来来回回踏步、能感觉到他满满的踌躇犹豫,穆东悄悄挪到墙边,急速探头望了一眼,立刻收回来把自己拍在墙上,轻声咒骂一句:“这臭小子……”
蒋锋见状也探头出去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外面那在张府后门来来回回踏步的正是沈季,那小子极力放轻自己的步子,甚至后面还把大氅的帽子掀起来遮住自己的头脸,看起来真是……
“穆兄,你不是说把他关在家里了吗?”蒋锋用气音好笑不解地问大舅子。
“我自然是把门锁起来了,他肯定是翻墙跑出来的,真是欠揍!”说完他就从阴影里走了出去,如同豹子般敏捷轻巧,几步冲过去把沈季的嘴巴捂住,拖回了阴影屋檐下。
“唔……呜呜……”沈季正着急地张府后面徘徊,他想着再等一会儿就回家的,谁知突然被人钳制着往后面巷子里拖,他极力挣扎了一会儿,惊恐万分,幸好穆东及时呵斥一句:“你给我老实点儿!”
他这才松了口气,继而高兴起来——我猜对了,大哥果然是来了张府。
等他发现三哥也躲在里面时,他真是有些糊涂了,凑过去小声地提出疑问“三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跟你大哥目的相同,恰好碰上了。”蒋锋顺势把他的手抓在手心里,安抚地捏了捏、示意他不必这么紧张。
“你、你也知道?”沈季震惊抬头,都有些结巴了。
“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穆东自然是三人之中的头儿的,他先出去查探了一番,而后领着后面的两个人迅速从巷子里撤退,重新回到了热闹的街道上。
“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里吗?跑这儿来干什么?季哥儿你胆子倒是变大了啊。”穆东开始训斥沈季。
“大哥,本来就是我拉着你做这件事的,你怎么能把我撇下?打仗……哦不,咱们是亲兄弟,自然应该联手。”沈季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参与进来、毕竟他才是受害者啊。
穆东沉着脸不回答,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后面的两人亦步亦趋的跟上。
“三哥,你怎么会知道的?”沈季压低声音问。
蒋锋看着拐进了巷子里,四下无人,心疼畏寒的沈季夜里跑出来走了这么多路。他悄悄扬起自己的大氅,把沈季整个人包进去,只让他露出了脑袋。此举得到沈季感激愉快的一笑,而后偷偷在大氅下握住了三哥的手、俩人绞着手指闹着玩,隐晦又甜蜜。
“有空了再慢慢告诉你,下次记得别一个人冒冒失失地出去,不安全。”
最后一直到了穆家门口,沈季刚想开口邀请三哥到里面歇一晚,可蒋锋却认为自己好不容易稍微入了大舅子的青眼,不能前功尽弃。他笑着让沈季先进去,用口型告诉他:明日我再来找你。
“好,快回去吧。”沈季狡黠地笑着,也回了一句口型,身后穆东严肃地咳嗽了一声,他这才赶紧进去了。进去发现大哥的视线落在墙角边的凳子上,沈季讪讪一笑,笑嘻嘻过去搬起凳子重新带回了家中。
圈养这个大夫 第84章 孤身痛殴仇人
第二天白天沈季等了老半天,却没能等来三哥;焦急盼望到天黑时分,这下好了,连大哥也没回来!
——三哥是被事情绊住了脚还是怎么了?可千万别叫我发现你是故意逗我,哼哼……
沈季在医馆里磨磨蹭蹭留到很晚,直到值班的王大夫轰他回家:
“小季,你怎么还不回去啊?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去吧,年轻人三餐要定时,不然于脾胃有损啊。”
“谢王大夫提点,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这才多待了一会儿。我这便回去了,明儿见王大夫,您老忙着啊。”
踏出医馆的门,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他感觉有些孤独无聊,回家去又没有什么事情做,也不想动手自己弄吃的,自从他成为了仁济堂的正式学徒以后,月钱也涨了大半,总算没有再坐吃山空了。
“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好了。”下了决心过后,沈季迈开步子朝热闹的南城走去,他记得那里有一整条街都是热闹的吃食小馆子,其中不泛一些物美价廉的小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适应了北地的风雪,大氅披上牛皮靴子套上,拢着袖子就能怡然自得地到外面闲逛去了。慢悠悠地走到了南城,那里正是热闹的时候,热情吆喝声此起彼伏,扑鼻的食物香气诱使着街上的行人掏钱袋去购买。
贺州不甚繁华,多年征战带来的创伤使得这里的商户凋零、百废待兴,民众也普遍坚强果敢、安贫乐道——只要人活着、吃得饱穿得暖也就足够了,那些更高一层的享受得看命数和老天爷的安排。
“小哥,皮薄馅儿大的猪肉大包子,只要四个铜板一个,来一个尝尝不?我婆娘入夜后才现蒸的,绝对新鲜!”一个四十出头的红脸壮汉惊雷般的大嗓门,硬生生把沈季给吸引了过去,他也很爽快,大声招呼道:“那行,给我来俩尝尝。”
沈季掏出几个铜板,换来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边走边吃,刚吃完一个就觉得光吃包子太干了些,有些噎得慌;幸亏走得不远处就看到个卖香酥油茶的小摊儿,只需要五个铜板就能买一碗,里面点了青红丝和桂花,十分香甜,一碗热油茶下肚,浑身暖和又惬意。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吃,逛到街道尽头时,沈季吃下了许多的小吃和零嘴儿,心情大好,决定下次有空要带大哥和三哥来吃一回,这里有这么多的选择、人多也热闹,别有一番趣味。
心满意足地把手上最后一点酥饼渣放进嘴里,沈季拍拍手摸摸肚皮,刚想转身回家去,忽然被前方的喧闹声吸引住了。他抬头远远望去,相邻街道边上是个三层高的精致小楼,名叫“芙蓉楼”,里面亮堂堂的,大老远就听到了胡琴琵琶和女人家的或婉约、或柔美、或清脆的歌声。沈季心知里面是干什么的,不由自主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
他眯眼细瞧,吸引他的是门口吵闹着的一小群人,中间那声音最大骂骂咧咧地男人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你、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少爷看上星儿是、是她的福气!叫她陪陪……陪我喝喝酒……是给她脸……”那男人明显喝醉了,穿着还算齐整贵气,旁边站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直搀扶着他,嘴里不停苦劝着:
“二少爷,您喝多了,还是先回去吧,家里老爷找呢。”
几个貌似是芙蓉楼打手模样的青衫男子轻蔑笑着,其中打头的精瘦汉子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张少爷,既然您家里长辈来寻了,您还是回去吧。在芙蓉楼足足歇了两晚,硬是只给了一晚的银子,还不够你喝酒吃菜的,更别提星儿姑娘的胭脂水粉赏钱了。张少爷既然看上了了她、怎不多多打赏些?也让姑娘多念念您的好——”
张家小厮立刻挺身而出、维护主子的脸面,他恶狠狠嚣张地喊:“我家少爷刚才不给足了银子你们吗?都是熟客了、少一点迟一些又有何妨?少爷还会赖你们的账不成,什么星儿月儿,左右不过是谁给钱就陪谁的,有甚可神气的?!”
——嗯、这个狗腿子我也认得,是当日张祖林的随从,应该是叫赵树。沈季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自己又认出了一个人。
赵树说完硬是生拉硬拽地把张祖林拖走了,沈季看着眼前拉扯着的俩人,悄悄跟了上去。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能这么快碰上仇人——今晚真是天助我也,那畜生身边就带了一个人,他自己又喝醉了,也许可以做点什么啊。
沈季借着街上众多的行人隐藏着自己,不远不近地隔着几个人跟着张祖林主仆俩。看来那人确实醉得可以,脚步虚浮无力、踉踉跄跄,有一大半的体重压在了旁边的小厮身上,纵使喝得大舌头吐字不清了,还要不停咒骂着芙蓉楼、星儿什么的。
“二少爷,您小声些吧,这些话给老爷听到可不得了。”赵树身量完全没有张祖林高大,他强撑着架住旁边这醉鬼的身体,走不了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冒汗了。他最终无奈地承认自己势单力薄,没法一个人将二少爷带回家去。
赵树有些后悔,怎么就没找个帮手来呢?他没想到二少爷会醉成这样,喝花酒还赖账,让花楼的打手们剥下值钱的大氅和玉佩,毫不客气地给轰了出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二少爷就得丢人丢大发了。
“老、老爷?难、难道本少爷会……怕他?”张祖林面色蜡黄、眼底一片青黑疲态,神态却格外得意嚣张,狂妄得不得了。
沈季始终跟在俩人身后,越走行人就越少,他有些心急,如果那小厮带人拐进了巷子,他可就藏不住了。幸亏赵树后来实在走不动了,无奈之下只能把张祖林放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石墩上坐着,他向张祖林告了个罪祈求道:“二少爷,小的实在没力气了,您先在这里歇会儿,小的先回府去找个轿子回来,再把您舒舒服服地抬回家去。”说完赶紧起身一溜小跑离开了。
——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叫我碰上这样的好机会!跟在后面的沈季见赵树说完话就离开了,他心里的激动和狂喜简直要抑制不住。本来就期望着自己的仇可以自己报,这下好了,也不用麻烦大哥和三哥了。
可是、这里毕竟是外面的主街道,人来人往的,没法动手,该怎么把人引到隔壁巷子里面去呢?
沈季冥思苦想、又担心张家的人会迅速赶回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悄悄从另一条巷子里进去,首先掏出随身携带的防暴风雪恶劣天气、用来蒙住口鼻的棉布,仔细把自己的脸给遮好。接着拐进张祖林瘫坐着的隔壁巷子,简单粗暴地从地上团了个拳头大的雪球,对准张祖林的脸砸了过去,一下不中、再砸一个、再砸几个。
“谁、谁扔的?”张祖林本来迷迷糊糊地瘫坐着昏昏欲睡,谁知右后方的巷子里不断有人拿东西扔他,直接扔到他脸上,雪球散开后有些掉进了他的衣领里面、继而化开,冰凉的雪水从脖子一路往心口、温热的腹部流下去,一时间他被刺激得清醒过来了。这明显的挑衅让他立刻怒气冲冲地骂骂咧咧,不管不顾地就起身往巷子里走去。
——鱼儿上钩了!沈季见状慌忙丢下手里的雪球,转而冲到前面的拐角处隐藏起来、直直地贴着墙壁。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慢慢近前后,他屏住呼吸、握紧拳头,极力保持冷静。
“哪个、王……王八蛋扔的?出来……”张祖林气呼呼扶着墙壁走了进来,刚走到沈季前面三五步远的地方时——沈季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快跑几步借势起跳、从后面狠狠把张祖林扑到在地,像发怒的小豹子一般,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开始毫无顾忌地拳打脚踢起来。紧紧咬着牙关、双膝跪坐在张祖林后腰处,把醉酒无力的高大男人压制在身下。
“哎呀、唉哟……别,别打,住手……”张祖林虽然醉得糊涂,却也知道痛,手脚不停挣扎、拼命求饶喊疼。
沈季自然不会同情这种人的,打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也没忘记自己的最终目标,那就是要打断这姓张的禽兽一只手,一定要让他也尝尝、几个月吊着胳膊养伤、行动不便的难处。
心一横牙一咬,打得手酸的沈季快速起身、趁着张祖林不注意的时候,拿起旁边放着的早就准备好的木棒,举高朝对方左手小臂处打了下去,张祖林一声惨叫,随即翻过身来捂着胳膊不断痛哭。
沈季听到对方痛苦嚎叫的声音很惊慌,也担心引来其他人。他也不管对方的左手到底断了没有,把手里的木棒一扔,拔腿就跑,迅速逃离了现场。
“呼呼……哈哈哈……”男儿始终都是有血性的,沈季平时虽然性子温和,可今天居然给他做成了这件大事——亲手教训了仇人、打得他痛苦求饶!这实在是让他欣喜又自豪。刚才的紧张害怕过去之后,就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畅快惬意了。他一边不敢停歇拼命往家里跑,一边不时回头查看,生怕自己被张家人追上。
一口气跑回了城北青砖院子,路过三哥家时,沈季停了下来,期盼地上前去敲了敲门、喊了几声,可惜无人应答。他只好继续朝前走,回到自己家时,倒是老远就看到了里面的亮光——这是大哥回来了吗?
沈季跑到院门口、刚想叫门,却发现门原来是没有闩上的,一推就开,他快速把门推开后,大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屋子里迅速走出了两个身影——穆东和蒋锋。
沈季刚换上欣喜的笑脸、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大哥的怒吼震住了:
“沈季!你给我过来、看来今晚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的了!”
圈养这个大夫 第85章 挨打与毒誓
此时的场景是:俩人站在屋檐下,一人站在院子里。穆东很生气,蒋锋是头疼,而沈季则预感到大事不妙——大哥怎么一副特别生气、就像上次和三哥打起来那么生气的样子啊,同时可以确定的是,大哥的怒气是朝着自己来的。
“我怎么了我?”沈季心里问,他压下了本来想快速跑过去宣扬一方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的冲动,悄悄往门口挪了几小步,干巴巴地笑着说:
“大哥和三哥都回来了啊,挺早的哈,你们吃过饭了吗?哎呀早知道你们回来我就不在外面吃了,咱仨一块儿吃才热闹嘛……”
——可惜,穆东没有搭他的话茬、蒋锋则微微地朝他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沈季心里大叫、拼命看着三哥的脸色,渴望从中发现什么有利的提示,可惜,察言观色了半天、一无所获。
——你这小子糟糕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回来了?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儿!蒋锋坚定地站在大舅子身边、没有像之前那样过去和沈季腻歪在一起,这多少让穆东心里不那么窝火。
其实、破绽全部都在沈季身上了:他用来蒙面的棉布还没取下来、滑稽地遮住了脸;头发乱七八糟地、披风上全是污迹和雪印子,联想他之前偷偷跑到张府的那副打扮,穆东心里也就猜到他干什么去了。
其实穆东之所以晚归,是因为去了一个相熟的铸剑匠人家里,特地给沈季挑了一把小巧锋利容易携带的匕首。谁知他拿着礼物回来后,发现天色都那么晚了沈季也没回来、家门还上锁着。
想到沈季之前在老家时吃亏上当的遭遇,再想到他自己说的、已经和张家人见过面的事情,穆东心里有些不安,他担心沈季会遭遇仇敌先下手为强。极力冷静下来后他又想到:难道找蒋锋去了?于是他到蒋锋家里把晚归的蒋锋给堵到了,听到对方言明今天还没见过沈季时,他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俩人先到医馆里走了一遭,确定沈季早已离开之后,就带着希望重新赶回了家、祈祷那小子只是出去了一趟又回家了,可惜回到家还是没有人。正当他们作了最坏的打算——猜测沈季是被张家人掳走了。俩人头一回完全抛开了成见、不,应该是穆东头一回完全抛开了对蒋锋的成见,面对面坐着商讨救援方法时,门外传来了沈季快活惬意又中气十足的喊叫声:
“我回来了!”
穆东和蒋锋立即走出去,一看沈季明显一副出去找茬归来活蹦乱跳、特别神气的样子,穆东心里的担心和恐惧就化为了怒火,他根本不听弟弟故意想圆场子打岔的话,立刻抄起旁边角落里放着的笤帚,打定主意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真真切切长点记性。
沈季懵了、看着大哥一言不发拎着笤帚快步走过来的样子,一时间都忘记了要逃跑,他心里震惊地想:我都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要拿笤帚揍我?!
直到脸上的帕子被大哥扯下来丢到地上、第一下笤帚狠狠落在自己大腿上时,沈季才反应过来,他立刻手抱头、朝旁边躲,委屈大叫: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打我?”
“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你今晚究竟做什么去了?”穆东不停手,笤帚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到了沈季的腿上、背上、臀上。
沈季万分庆幸自己今天穿得多,里衣、夹袄、棉袍、大氅厚厚一层,笤帚落下来根本不痛,就是觉得丢人——旁边三哥还看着呢!他被打得跳脚,在院子里猫捉老鼠般跟穆东绕圈子,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跑向了三哥背后。
此时因为穆东的怒吼和沈季的大呼小叫,左邻右舍已经传来了不少开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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