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四月流春
“这匹不错,喜欢吗?虽然性子活泼了些、但你看祂的眼睛就知道,祂没有暴脾气,你多养几天就能养熟了。”蒋锋看着沈季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还是贴心地问了一句。
沈季拼命点头、赶紧去看那匹马的脖子下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二一九。
“就祂了,二一九、二一九!咱们快点去找管事,可千万别被人先买走了。”沈季飞快转身离开之前、不忘叮嘱了一下枣红马:“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了,先等会儿啊、别乱跑。”
“管事、掌柜的,二一九、我要买二一九,快、快,该给您多少银子呢?”沈季绕着栅栏跑了一大圈,才跑回了交银子的地方。
那掌柜的笑眯眯看着紧张心急的沈季,安慰道:“二一九是吧?哦……这位小哥不用急,你是第一个,八两银子小哥牵走就是了。”
八、八两?!真贵啊……
沈季第一次买马,很是吃惊,但还是快速地掏了银子出来,蒋锋看着沈季心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同时更多的是气闷,怎么这小子就没想过我会给你买吗?叫你来不过是让你亲自挑匹喜欢的罢了,不过要是跟他抢着给银子未免又太显眼了……
“好嘞,这是您的签子,小哥收好哈,牛二!去把二一九号马牵出来给这位小哥。”管事手脚飞快、把文书和一小巧的红头签子递给沈季,扭头大声招呼马场伙计去牵马。
“小哥,一会儿你看着伙计把二一九牵出来后,把这签子给他、马儿就归你啦!”
沈季这下放心了、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跟蒋锋走到栅栏的出口去等伙计把马给领出来。
牛二顺利从一堆马匹里找到了二一九,灵巧地用马鞭驱赶祂朝出口处走去,谁知走到一半时,边上人群里一个高大的壮汉喊住了他:
“兄弟,这匹马多少银子呢?我要了,银子交给你是吧?”
牛二连忙赔笑解释:“这位大哥,这马已经有人买了,小弟正是把马领着给人买主送过去呢。这儿还有那么多的好马,您再看看、总有合心意的。”
伙计以为这客人是初来咋到、不懂规则,那自己这样和软的一解释,总该明白了不再纠缠了吧?谁知他碰上的是一个蛮子。
“那不行,老子瞧了大半天了,就看着这匹顺眼些,甭管谁给了银子、退回去!顶多老子再添上一些就是了。你别愣着啊、快些把我的马带出来,老子赶着回去呢。”
牛二脸部抽搐,再次哭着脸解释:“不行啊大哥,那位客人已经付清了银子,也拿走了文书和签子了,这、这怎么能……这实在没办法改啊大哥,您别为难我一个跑腿打杂的啊。”
那壮汉一挥手、豪爽体贴地说:“哪能为难你啊,你带我去见那拿走文书和签子的人,老子会跟他好好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你就甭操心了。”
沈季翘首盼望、他分明已经瞧见了枣红马,可那伙计居然中途停了下来,跟旁边的人说起话来,半天也没挪动一步。
“这是做什么呢?快领过来啊……跟什么人啊聊了这么久……”沈季心里惴惴不安地猜想着可能发生的意外。
——难道我看错号数了?不是二一九?不、不不,分明就是,看那人领过来的就是刚才那一匹了!
——难道有人也动心了想截胡?哈哈,那更加不可能,银子我都给了,文书和签子在我手上捏着呢……
蒋锋安慰:“不会出什么岔子的,管事的已经卖给你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出尔反尔的,除非他不想经营下去了。”
在俩人又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牛二才继续赶着马走过来,刚想歉意地对买主先铺垫些什么时,那位一路跟随纠缠的壮汉已经急不可耐地走到栅栏出口处了,焦急地问:
“兄弟你说说看,是哪个买走了这小红马啊?我来跟他好好谈一谈,让他让给我。”
沈季错身几步、从人缝里挤过去,听那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了,打了个照面后发现果然是他,沈季咬牙招呼:
“孙大哥,又是你……这枣红马是我买下了的,你要跟我谈什么呢?”
孙志海错愕、继而尴尬大笑掩饰自己的窘迫,他用力拍拍沈季的肩膀,打着圆场说:“哈哈哈,好久不见啊沈老弟,看来你已经是大好了呀,这些日子忙,竟没顾得上多去看看你,哎呀、哥哥真是该打、该打!”
话音刚落,蒋锋也站了过来,挑眉望向孙志海,后者面不改色,再次寒暄:“这不是蒋兄弟么?原来是你陪着小季挑马来了啊,怪不得挑上这么有灵性有潜力的一匹好马呢,不错、真是不错!”语毕毫不吝惜地比了个大拇指出来。
沈季顾不上跟孙志海寒暄,赶紧拿出签子、从牛二手里接过了枣红马的缰绳,蒋锋怕马认生使性子,不错眼地在一旁盯着,三人走到边上空旷的草地上接着聊。
“孙大哥,这是第二次了哈。”沈季毫不客气地笑着挤兑孙志海。
“嘿嘿嘿……怎么每次都是你小子呢?真是奇了怪了……放心吧,这次不强抢你的,咱们现在什么交情啊?不过话说这匹马确实不错,有灵性、通人性,骑起来过瘾带劲儿啊。”
蒋锋疑问:“孙兄,这些只是普通的驮马,远远够不上战马的级别,你之前骑的那匹战马不好吗?还是……?”
沈季听到这话先炸了,他讷讷地问:“三哥,我觉得这马挺好的啊,怎么就成了普通的驮马了?”
“如果是战马,那还是有差别的。不过放在普通的驮马堆里,这匹还算不错的。你就安心练习骑术吧,战马是供应军营里头的,不予出售。”蒋锋温和地解释。
孙志海难得有些赧然地搓着手掌,吱吱唔唔地说;“我那黄膘子好着呢……是你小六哥,他的马寿数到了给上头收回去了,上头的战马又没那么快拨下来,我想着顺路给他先买一匹驮马,省的他成天跟我抢马骑么……”
圈养这个大夫 第88章 炮灰二哥
沈季小心翼翼地逗弄自己的枣红马,恨不得立刻跟祂熟悉起来——一想到以后可以像周围的男人们一样,身姿潇洒快马扬鞭、轻松往来于市集或者郊外的惬意模样,他心里的小人简直都要乐翻了,不停地手舞足蹈。
听到孙志海的解释,沈季纳闷了一下:怎么听起来如今你跟我小六哥还挺要好的?之前不是斗得难分难解的吗?难道得相处久了、握手言和了?
“好久不见六哥了啊,他最近很忙么?”沈季好奇问,之前吴悠还隔三岔五地上医馆跟他说说话碰个面,最近大半个月竟然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
孙志海握拳放到嘴边、用力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笑:“他有什么可忙的啊……哦,最近这段日子确实比较忙,老将军八十大寿在即,你六哥在帮忙筹备呢,小季想见他啦?回头哥给你转告就是。”
沈季连忙婉拒:“别、孙大哥,既然六哥忙那就别打扰他,我就算是记挂着他也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办正事要紧。”
顿了顿他又叹气说:“二哥也好久没见了,看来老将军的寿辰果然是十分重要繁忙的,是贺州城的头等大事吧。”
蒋锋听到沈季提起左镇,心里就觉得很惋惜。毕竟左二哥守了小六这么多年、默默关心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他长大了,谁知道第一次带他出去历练,就招惹了个孙志海回来……他们俩算是不打不相识、斗来斗去斗成了对欢喜冤家!可怜了左二哥,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情意三千不敌个半途杀出的痞子莽汉……
——不过这感情的事情确实难说,也并不是谁付出得多,谁就能胜出的,心若是偏了,人怎么也摆不正。可二哥失策就失策在:心早就偏向了六弟,人却死死扛着做他的二哥,没能早点吐露心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六弟已经彻头彻尾、深入骨髓地只把他敬为了兄长。
孙志海听到那“二哥”时就笑得没那么热切了,他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那可不,老将军德高望重,他老人家的寿辰必定是全城瞩目的事情,不能出岔子。”
沈季拉着缰绳、憧憬道:“我还没见识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热闹气派法。嗳孙大哥,你不是来买马的吗?快点去挑吧,我看着已经有不少人挑好了啊。”沈季回头望了几眼,赶紧提醒孙志海。
“那先失陪了啊,小季赶紧让你三哥教你骑马,改天去郊外草场赛马算你一个。”孙志海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道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蒋锋牵上自己的马,和枣红马并肩前行,他悉心指点沈季:“你得记住了,遇上不熟悉的马、认主护主的马、暴虐的马,千万别走到祂们后面站着,当心祂们发脾气撂蹶子踢伤了你;非得要靠近,就站在祂们前面。”
“知道了,被踢中了腿肯定会断的。不过幸好,这匹马看起来不是特别容易发脾气的样子,三哥你看看祂的眼睛,我总觉得祂在笑,哈哈哈……真是匹机灵的马!”沈季有样学样、跟蒋锋那样站在马的左前方几步远,不轻不重地拉着缰绳,时不时回头看看马的表情。
蒋锋心里觉得很庆幸、由衷的庆幸。虽然他确实费了很大的功夫、用了很多的技巧才让沈季点头,可如今俩人能够心意相通、有说有笑地在一起,之前花费的心血绝对是值得的。
“好了,别逗祂了。主人也要有主人的威严,一味的宠溺会让马变得不听指挥的,尤其是骑行的时候,态度一定要果断坚决,让祂尽快跟你配合好。”
沈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停止和马微笑说话的举动,他正色道:“三哥,我的马没有马鞍马蹬啊,得先去置办齐全才能骑吧?”
蒋锋四周查探了几眼、马鞭一指提议:“这马场总该有贩卖这些的,咱们过去那边瞧瞧。”
等沈季为自己的马精挑细选了马具、又在三哥的指导下万分紧张生疏地把马骑回了南城之际,天已经黑了。
“小绯你累了吗?饿了吗?我家里有麦秸和黄豆,希望你会喜欢吃。”沈季折腾了一个下午、兴致却依然高昂。他现在的腰背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僵直了,偶尔可以伸手去抚摸几把马的脖颈。
“好了,下来走吧,里面有很多小孩儿,你不熟悉之前别冲撞了老人孩子。”蒋锋考虑得很周到,刚回到青砖院子牌坊前,他就教沈季要下马,拉紧缰绳前行。
“哥哥、哥哥你回来啦,哇塞这是你的马么?”之前跟沈季打过交道的那群孩子,如今看到他就能黏上来说几句话,大武小武更是黏得紧,经常一路跟着沈季回家、甚至还吃过几次饭。
沈季笑眯眯介绍:“是啊,这是哥哥刚买回来的马,祂叫小绯。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啊?一会儿家里人该着急了,赶紧回去吧,明天早点起来玩。”
小武扯着沈季的衣角,忧心忡忡地提醒他:“哥哥你要小心,前面有个醉鬼在哭呢,可吓人了,我们刚刚去偷看他、他还在哭,你带着小绯要小心哦。”
醉鬼在哭?蒋锋闻言眉头一皱随即又放松,猜想着又是后面那几户嗜酒的小年轻闹的,酒量不怎么样、一喝多了就开始发酒疯,他才搬进来多久啊、就撞见过好几回了。
沈季立刻故作深沉地逗弄小孩子:“那你们知道醉鬼为什么哭吗?”
小武立刻摇头、好奇问:“为什么啊?”其余小孩子也齐齐仰着头等待答案。
“咳咳,那就让哥哥来告诉你们吧。喝酒呢、不是不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喝多,哥哥听说了,那醉鬼就是因为不听爹娘的话,跑出去喝了很多的酒,所以才被他爹娘狠狠揍了一顿,并且——三天都不能吃饭!”沈季蹲下来,煞有介事、绘声绘色地胡诌。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孩子甲。
“我想他一定是被打痛了才哭的!”孩子乙。
“才不是呢,他应该是肚子饿、没有饭吃才哭的,我肚子饿了我也会哭的啊。”
“……”
“你胡说、我不跟你玩了!”
“我讨厌你,明天不想跟你玩打雪仗了!”
“……”
一群孩子争辩得不可开交、直至友情再次闹崩了一拍几散,气鼓鼓地各回各家了。
“哈哈哈哈哈……”沈季笑得前仰后合的,被孩子们的童真和直率逗得哈哈大笑,蒋锋无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人收着点。
俩人带着马慢慢走回去,走了没多远,果然听到了有男人痛苦压抑低沉的哭声,声音都已经有些嘶哑了。
沈季扯扯三哥的衣袖、轻声说:“听起来哭了挺长时间了,怎么没人把他领回家啊?”
蒋锋纳闷猜测:“可能是西边院子的捕快吧,他每次喝醉了也这样,他媳妇经常赌气不给他开门的。”
“这、这也太那个啥了吧……好歹是她丈夫,天寒地冻的让他在家门口哭,实在是……唉。”沈季之前也听到过闹酒疯的男人哭闹、打架,可每次都有各自的家人骂骂咧咧、气急败坏地迅速把人拖回家教训,毕竟男人清醒后还要脸面的嘛。
谁知绕过几座院子、回到蒋锋家门口时,俩人才看到,原来那哀声痛哭的人正是蜷缩在蒋锋院门口的。
沈季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发问:“三哥,那人、那人倒在咱们家门口了,他是走错了吧?”
蒋锋不答、沉着脸快速走过去,沈季赶紧跟上。
——其实,蒋锋没认出人、却先认出了旁边那匹马!他自己手里的黑膘子看到不远处的白马,已经欢快的嘶鸣了一声。
那人在门檐台阶上蜷缩着,面朝里,裹着一件天青色大氅,时不时发出痛苦的低泣声,看得出来身量高大。
蒋锋过去一把将人翻了过来,立刻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二、二哥?”沈季傻眼了,看着地上躺着的紧闭着双眼,满脸颓废憔悴的左镇。
“沈季,你去开门、咱们先把二哥扶进去。”蒋锋一把将左镇拉起来,架着他胳膊撑住他,沈季慌忙掏钥匙开门,快走几步进去掌灯。
“来、先让他靠坐着,三哥你去把炕烧起来、准备些热水,我来看着二哥。”沈季摸了摸左镇冰凉的手脚后叹了口气,手脚麻利将他已经被融雪濡湿的大氅除下来,再将他有些沾湿的棉袍也剥下来,迅速用狼皮褥子和棉被将他包裹好。
“小六、小六,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呜呜呜,我、我是真、真的……真心的呜呜呜”左镇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凑近了时不时就能听到他痛苦的低语,沈季守着他听了好一会,刚开始还一头雾水的,后来慢慢地也就明白了。
“二哥,先别想这么多了,你好好休息吧。”沈季看着原来最是开朗和煦、能说会道的二哥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心里极为不好受。
蒋锋把炕火点燃、烧得旺了,又顺手添上水烧着才回来。看着二哥失落痛苦的样子,和旁边手足无措的沈季,他难得烦躁的一拳打在了墙上——
“三哥你做什么呢?快过来,手痒痒呢?”沈季听声音回头、看着拿墙撒气的蒋锋,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你明白了吗?”蒋锋挨着沈季坐下、搂着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沈季点头,黯然道:“大概知道了,只是我还没见过六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三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蒋锋气闷地吐了一口气、无奈表明:“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二哥刚开始照看小六是护院师傅交给他的任务,他是前辈又是兄长、自然无可非议。后来、后来等小六长大了些,约莫十五六岁那会儿,我就发现了二哥的心思,兴许是因为我跟他是同类人……总之,二哥守了小六很多年,后来连大哥都知道了,他严厉反对——”
“啊?那你跟我……?”沈季听到这里就坐不住了,他想起老大周波好几次看向他的探究眼神,心想难道那就是他的反对态度?那他平时有没有为难三哥呢?
蒋锋连忙安抚:“没有的事,大哥之所以反对二哥喜欢小六,是因为小六他爹是为了保护老将军战死的,他娘……则是病逝,所以小六在老将军心里多少是挂了名儿的。如果二哥对小六的心思被人知道了的话,那二哥在将军府、在军营、甚至在贺州,就站不住脚了,所以大哥阻止也是为了二哥好。你能明白吗小季?”
沈季努力思考后郑重点了点头:“我能明白,因为是二哥一直带着六哥的,要是哪天传出来……咳咳,那二哥就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了,毕竟他年长六哥那么多呢。”
顿了顿他又不满意抱怨:
“可是二哥分明比孙大哥好多了,二哥人那么好,孙大哥毕竟才来多久呢?唉……”
蒋锋严肃点醒他媳妇:“我自然也是觉得二哥好的,可选择的人是你六哥,这事儿得他们三个解决,旁人不好插手。”
“好、好吧,也是……不过改天见到六哥后,我还是要去问问他,明明他之前是非常讨厌孙大哥的!”
圈养这个大夫 第89章 别人的幸福
“注意分寸,不能过份刺探他人的内心,以免伤了朋友间的和气。”看着沈季下定决心想帮二哥问个清楚的样子,蒋锋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知道的,我会看着情况问的,三哥放心。我去打点热水过来,看来这次二哥实在是伤心透了,居然把自己都弄成了这副样子……”沈季感慨着走了出去,准备打些热水来给左镇擦洗一下。
——至于大哥穆东,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如果他回来了发现家里没人,自然会先到三哥家里来找,如今他跟蒋锋算是过了明路的,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了。再说了,这不有紧急情况么……
蒋锋看着自家二哥身上满是汗渍酒气的单袍,心想这样入睡如何能舒服?遂三两下把人翻来倒去全部剥光,刚回身翻了自己的衬裤来给人套上,沈季就端着热水回来了。
“刚才我也想帮他换身干净的来着,可惜二哥太沉了我没法把他扶起来。来吧,我帮他擦一擦。”沈季赞同地看着正在帮二哥套裤子的蒋锋。
看见沈季进来、蒋锋第一反应就是拉起被子把二哥盖起来,心里下意识就不希望他的人看见其他男人的躯体。可这要怎么说?直接说非礼勿视?那样也不妥,沈季他也是个男的……
“我来擦,你去弄杯醒酒茶来吧。”蒋锋一把将木盆和毛巾接过去,急忙把沈季支开,他发现自己在乎的细节是越来越多了,真怕哪一天会引起人的不满。
沈季浑不觉、应下后转身就出去了,他肯定是丝毫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的。
“……嗯?老、老三?”在温暖的炕上打了个盹儿的左镇被蒋锋的手劲给弄醒了,对方拿着热毛巾大力地在他脸上身上搓来揉去,擦到小腹时简直差点让他起反应了,这臭小子是有力气没处使么?
蒋锋手上动作不停、语调平板地直接批评他:“二哥,这大冬天你醉倒在我家门口,兄弟要是今晚不回来住、估计你得被冻死。下次真要喝酒,等见到了我再一起喝成不?”
左镇摊平了四肢躺在炕上、任由蒋锋帮他擦身。他心里空荡荡的,醉意却已经消散了不少,毕竟已经撒了一下午的酒疯了。喝也喝了、吐也吐了、哭也哭了。这时候竟然觉得心里木木的、那些伤心的事情都不愿意想了。
“行啊,下次找你一起喝。话说你上哪儿去了?我可是等了你老半天了。”
沈季这时端着醒酒茶进来,顺势回答了这个问题:“三哥陪我上东城买马去啦,二哥来喝杯茶,你嘴唇都干裂了,一会儿喝点小米粥再接着睡啊。”
蒋锋心里一个咯噔、不由自主又慌忙拉起被子把二哥被盖住,迎上二哥促狭的眼光,他也就当作没看到。
“哟呵、啧啧,我说老三啊……小季想学骑马了是吧?那敢情好啊,以后二哥出去狩猎赛马都带着你,可得认真学哈。”左镇既然清醒了,就不愿意把自己颓废伤心的一面展现出来,脸上又挂上了他一贯开朗风趣的表情。
“那是自然,我会认真学的。就等着到时候和大家一块儿骑马出去打猎了。嗳二哥我听说,郊外草场深处有很多的野鸡和兔子,随随便便可以打一串回来,是不是真的啊?”
沈季当然不敢去戳破人的伤心事,于是顺势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他端了一杯解酒茶过来、示意三哥把人扶起来,刚准备送到二哥嘴边去,蒋锋就先一步接了过去了。
左镇懒洋洋大刺刺地靠在蒋锋身上,也不伸手,就斜睨着等人喂水喝,他小心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茶水,砸吧了几下后才回答:
“现在是冬天,野鸡是很少了,但是兔子还是很多的,不过猎手眼力要好才能抓得到。咱们哥几个年年都去好几回,从来没空手回来过,你三哥去年还捉到一只火红的狐狸呢。”
沈季早就听医馆的朋友兴致勃勃地提起无数回冬猎的惊险刺激了,所以听到东城开栏贩马时他才会那么急切激动。此时听说三哥居然捉到过红狐狸,不禁两眼发光地望着蒋锋。
“那次是运气好,当时雪地里跑着只红狐狸实在是太过显眼了。”蒋锋享受着沈季的崇拜眼神,不由得心情大好。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了几句:
“虽然是抓住了,不过后来我想着这么稀少又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还是放了祂好些。”
左镇凑趣道:“可不是,你三哥那回居然有几分菩萨心肠了,也真是难得。”
沈季连忙为三哥说话:“三哥一直都挺好的啊——”
“哟这就回护上啦?你们俩现在是真的在一起了是吧?二哥还没正式恭喜你们呢,改天请你们小俩口吃饭。”左镇极力忽略自己心里的刺痛,大方恭贺兄弟成功抱得心上人归。
蒋锋把杯子硬塞到二哥手里,催促道:“二哥请客我们肯定去,赶紧趁热喝了吧。”
沈季也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欣喜,他转而介绍道:“这醒酒茶是我特制的,里面加了蜂蜜、枸杞和菊花,味道会不会很奇怪啊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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