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公子我……”周不疑面红耳赤。
“不用说了,好好想想吧。”曹冲放松了身子,“只有站得高的人,才能看得更远,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到最高层。你,还需要再突破自己,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唉,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环儿,还有酒吗?”
环儿见曹冲忽然之间冲着最得宠的周不疑发了火,吓得不敢多说,拿过酒壶递给曹冲。曹冲拔开塞子喝了一口含在口中,闻着从鼻腔里溢出的酒香,看着呆若木鸡的周不疑,心里暗爽的同时也有些走神。这三国的酒似乎有些淡得很,连他这个十三岁的小孩子都可以如此豪放的喝酒,咱是不是也该搞点烈酒骗骗曹彰那个酒鬼?
周不疑好象被他骂傻了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沉思不语,曹冲也不看他,挑起车帘看去,只见那个曹善曹子祥正挤在典满身旁说着什么,他听了一会,好象是曹善跟庞德说过了,要转换门庭,跟着他曹冲混了。曹冲笑了笑,曹善当然是个不错的下属,但是他曹冲想要的可不是仅仅他一个人,他的胃口,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大得多。
前面一人大声叫道:“大人,前面就到金城了,好象有人在接大人呢。”
听到他的叫声,走路走得有些昏沉沉的人们都兴奋起来,一个个低声叽叽喳喳的说笑起来,就连一直绷着神经的庞德都笑了,到了金城,他这趟差使可就算结束了。一路上虽然没有马贼敢上来打劫,可不断在远处出现的探子却让他紧张不已,现在好了,到了金城,使臣大人的安全就可以交给韩遂了。
曹冲从缝隙中看去,远远的黄沙尽头,一大片绿色如同金色毛毯上的绿叶,绿得让人心醉,让人神往,在那片浓绿中间,一条青黑色的粗线静静的卧在那里,一条大路象是从片绿色里抽出来的一根丝,牵着一大团绿色延伸开来,一直延伸到他们脚下。
马车一上了绿树掩映的官道,沙漠里的燥热一下子就消退了,就连空气都清新起来,不再烧得人鼻子直痒痒。曹冲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声。
“韩遂,我来了,我坑你来了。”
曹冲 第三十五节 斗智
第三十五节 斗智
韩遂身材修长,长须飘飘,面皮白净,看起来一点也不象造反的叛贼,也不象他现在做的镇西将军,倒象个做学问的学者,儒雅有余而威风不足。只是年纪大了,皮肤有些松驰,眼泡也有点肿,看起来老态毕现。
“贤侄,曹公身体可好?最近头疼病好些了么?”问完了假模假式的公事,韩遂首先问起了曹操的身体,意思就是说,你曹冲虽然是天子使臣,可是我跟你爸是平辈,你得跟我客气点。
曹冲明白他的意思,也故意放松了神情,做出一副子侄见到长辈的样子,谦恭的起身应道:“家父安康,头疼病也就去年犯了一次,最近好多了。多谢将军挂念。”他的意思也明白,你跟我爸熟是不错,可现在我是天子使臣,你是镇西将军,老子的那根竹竿是能杀人的。
韩遂笑了,天杀的曹孟德命真不错,在宛城死了个孝顺的儿子,可一点不伤筋动骨,这个十三岁的小竖子看起来不比现在那个嫡长子曹丕差,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就做了天子使臣,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来跟我耍花枪,居然还精神得很,小身子骨不错,奇怪,不是说前几个月还病得要死的么?
“贤侄这次前来,除了天子的旨意,还有其他什么事么?”天子其实根本没有旨意,天子只有一道圣旨给马腾,压根没想到曹冲会到金城来,就连曹操都没想到。到金城来纯属是因为不得已,马腾不肯就范,周不疑才出了这个主意,调动韩遂来给马腾施压。当时曹冲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后来才想到没旨意,他也没敢告诉周不疑,只说是口喻,周不疑虽然觉得意外,却也没有多问,他以为曹冲应得那么爽快是早有准备呢,压根没想到曹冲是假传圣旨,当然他也没想到曹冲居然敢假传圣旨。
“家父在邺城,甚是想念镇西将军,他常说镇西将军还比他大十岁,却还要为朝庭镇守边疆,煞是辛苦。镇西将军劳苦功高,智谋出众,闻名西凉,自当入朝位列公卿,安享晚年,总比在这大漠吃风沙的好。朝庭不能让镇西将军步定远侯(班超)的遗恨,望京流泪。故而令小子讨得天子旨意,来恭请将军入朝。”
韩遂看着一脸真诚的曹冲侃侃而谈,面露微笑,心里却又是气愤又是羡慕。这个曹孟德是个奸诈的家伙,生个儿子也奸似鬼,天子口谕?骗鬼啊,天子什么时候让人带过口谕?当然了,有圣旨又如何,没有你曹孟德同意,天子敢发一个字吗?偏偏你这个儿子还说得一本正经,时不时的还对东方拱拱手,一副恭敬得不得了的样子。让老子到邺城去?想得美啊。到了邺城我还能活几天?我背着叛贼的名声,让我韩家列祖列宗蒙羞才得来的地位就被你被一个黄口小儿两句话就说没了?真是笑话。最可气的是这小子还拿定远侯班超来羞辱我,定远侯三十六骑定西域,威镇西域几十年,那才叫功成名就,我一个叛贼要来的镇西将军怎么能跟他比,这小子怎么句句都往我心窝子里捅呢,偏偏还一句都回不得。
“定远侯的丰功伟绩我韩遂如何敢比,司空大人此言,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韩遂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入朝为官,省得在这里受罪,只是西疆不稳,我虽有心回朝,情势不容啊。还请公子回复司空大人,就说我韩遂感谢天子恩情,感谢司空大人的美意,就让我趁着身体还行,再为国效力几年,等西疆的情况再稳定些,我一定请求天子恩准我回朝养老,到时候还要请司空大人,不,丞相大人多多美言几句啊。”
韩遂的反应当然全在曹冲的意料之中,换了谁也不会被他两句话一说就放弃了手里权势到邺城去做一个任人宰割的富家翁。他笑了笑,故作遗憾的说道:“唉呀,真是可惜,将军为国尽忠的一份诚心实在让人佩服,曹冲敬佩。”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将军说西疆不稳,小侄来的路上觉得也倍是荒凉,马贼甚多,要不是前将军(马腾)送了二百铁骑给小侄做护卫,小侄大概还真到不了金城,将军有什么难处,不妨跟小侄说说,小侄也许能为将军带个话,省得让京城那些无所事事的人说将军在金城做土霸王,作威作福,受着朝庭的赈济,行割据之实,噢,将军别生气,天子是不信这些鬼话的,家父也多次上表弹劾这些人,将军是大汉国的忠臣,将军为西疆做的事,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事实。”
韩遂大怒,他当然知道这些话就是眼前这个小子的老爸说的,只是大家都不能挑明了,还得装着义愤填膺的样子,好象受了天大的委屈。说着说着,老眼中居然落下泪来。曹冲暗赞一声,这个老家伙果然是个演技派。
“贤侄有所不知,这金城远离中原,民生艰难,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都为了能多活一天而挣扎,韩遂不才,竭尽心智也仅能维持一些安定。河西四郡南有南夷,北有鲜卑匈奴,时不时的来打劫一番,贤侄也看到了,这一路上何尝有人烟?百姓都哪儿去了?有的死在战乱中,有的逃走了,没办法啊,不然活不下去。这些都好办,我韩遂再苦也能忍受,只是那些人在背后中伤,实在是无耻之极,让西凉诸将寒心,让西凉的十几万将士寒心啊。”韩遂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歉然说道:“让贤侄笑话了。这些年多亏司空大人救济西凉,每年都拨大量的粮食,要不然,这西凉只怕会更惨,还请贤侄回去后代向司空大人致以谢意。”
曹冲也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摇了摇手,那份严肃让看惯了他嬉笑怒骂的周不疑都有些不自然。
“镇西将军这说的哪里话来,你为大汉镇守西凉,国家理应提供军资粮草,谢从何来,只可惜国家多事,不能满足西凉的需要,让人惭愧。”他顿了一顿,又皱起眉头说道:“将军刚才说西凉有十几万将士?”
“算上那些胡兵大约有十五万众。”韩遂点头道。
周不疑看了一眼曹冲,张口想提醒他,韩遂怎么可能有十五万人,中原集中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准备南下荆州,司空大人甚至征调了刚归服的乌丸人,再加上几个将军的驻军部曲,才凑足了十六万大军,西凉怎么可能有十五万人,连百姓加起来都未必有十五万人。韩遂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另外可能就是堵那些说他吃空饷的人的嘴罢了。
曹冲瞟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韩遂,沉吟道:“那么有人说将军吃空饷的事情是空穴来风了?”
曹冲 第三十六节 讹诈
第三十六节 讹诈
韩遂一下子挺起了身子,大声喝道:“这些人也太无耻了,西凉防线这么长,几乎是全民皆兵还只能守备些重要地点,哪里还有吃空饷这种事?司空大人是明理之人,每年拨下五万人的军资,其它都是诸将组织军屯自筹,我西凉众将如此为国作想,那帮人却在天子、司空大人面前胡说八道,举头三尺有神灵,不怕良心受谴责吗?”
曹冲看着韩遂一份义愤填膺的样子,再看看下面跪坐着的那些将领一脸的郁闷的样子,很同情的点了点头:“天子是不信的,司空大人自然也是相信镇西将军的,至于小侄,更不相信那些谣言,依小侄愚见,就要把这个不怀好意的谏议大夫拿回朝庭问罪,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意思很明白,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将那个谏议大夫带回朝庭。
周不疑低下头,强忍着心头的笑意。公子脑子越来越好使了,不声不色之间就给马超按了一个罪名。拿回朝庭,在这里的谏议大夫就是马超马孟起,而且这话安在马超头上,就算你不信,你也不能说这全是栽赃,马超确实有可能说这话,当然韩遂也没机会去问马超,总不能当面问马超:“马孟起你丫的背后说我坏话了?”
曹冲继续说道:“既然西凉有十多万大军镇守,那司空大人应该放心西凉的安定了,将军放心,小侄回去后,一定请天子下旨,多给西凉拨一些粮草,总不能让诸位饿着肚子为大汉镇守边陲吧。”他说着,对着下面诸将拱手作了一礼,表示衷心的感谢。
韩遂感激的点头说道:“贤侄如此说,韩遂就代表西凉的百姓和将士们感谢公子的大恩了,请天子放心,请司空大人放心,韩遂在一天,必保西凉安定一天。”
曹冲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对韩遂深深施了一礼:“小子代天子,代司空大人向将军、向诸位表示感谢,我回去后一定向天子表明诸位的忠心和辛苦。只是……”他顿了一顿,有些为难的说道:“将军也知道,司空大人奉天子旨意,正要南下荆州讨伐有不臣之心的刘表,集中了十多万大军,粮草军资消耗都很惊人,只怕一时半会将军这里……可能还要拖上一段时间,还请将军见谅。将军才智过人,想必也知道那荆州刘表坐拥荆州,人口百万,民富城坚,这仗一时半会很难打完。司空大人本想再调些军队南下,只是边疆不稳定,一时也凑不起那么多的人马,所以这事……前将军体谅朝庭难处,准备派一千铁骑入关相助,虽然一千人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不过前将军的美意,小侄还是很感激的。”
韩遂微微拧起了眉头,眼睛扫了一眼正跟下面诸将谈笑的庞德,心里不由得有一丝疑惑,他是有名的才智之士,当然不会被曹冲的假话给骗了,但正因为他的聪明,他能听出曹冲话里的意思,才更觉得心惊。曹操调集了十六万大军,准备了半年多,当然不会是因为准备物资,所谓边疆不稳,可能最大的担心不在其它,而在西疆。马腾和自己如果不派质子入朝,只怕这十六万大军先要杀到关中。马腾派了一千铁骑去帮曹操?真的还是假的?庞德是关中军里屈指可数的勇将,马腾都能派过来给曹冲做亲卫,这派一千铁骑入关,也不是不可能。
“贤侄,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也饿了,这样吧,我们还是用点酒菜,边吃边说吧。”韩遂一时打不定主意,转换了话题道。曹冲也知道韩遂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响鼓不用重锤,再说他确实也饿了,先祭了五脏庙再说不迟。
酒足饭饱这际,曹冲小脸微醺,一副醉态的被许仪和典满架走了。周不疑告了罪也跟着庞德一起走了。韩遂这时才招了招手,将诸将招到跟前,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天子使臣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诸位怎么想?”
诸将面面相觑,让他们冲锋陷阵可以,让他们想点子对付人,都有点为难他们了。韩遂有些遗憾的看着他们,心里想道,曹操帐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不说荀彧叔侄,就连贾诩那样本是西凉人的智士都投到了他的帐下,如果曹操遇到这样的问题,只怕是几个人一说话,就有智计千条,偏偏自己这里,只有一帮粗人。或许,自己真不是曹操的对手。
“彦明,你如何看?”韩遂将目光转向女婿阎行。
阎行一愣,他抬起头迎着韩遂的目光想了想说道:“曹公势大,现在马腾又与他相好,只怕我们占不到优势。”
“你的意思是要父亲入朝为官了?”韩遂的儿子韩银大声喝道,啪的一拳砸韩遂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盘一顿猛跳。
“子义,你别急,等彦明说完再叫不迟。”韩遂沉着脸瞪了一眼韩银,转过头来盯着阎行:“彦明你继续说。”
阎行笑了笑说道:“子义误会了,将军当然不能入朝,将军一入朝,我西凉诸将人马虽众,只怕也是马腾口中的肉,只等着被人蚕食而尽罢了。”
诸将听了,连连点头,就连韩遂脸色也松了些,只是韩银脸色更差了,他瞪起两只大眼,眉发尽张,直起身子,手按刀柄,厉声喝道:“那你是要我入朝为质了?”
阎行皱起了眉头,冲着韩银翻了翻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子义,你别总那么冲动好不好?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韩银见阎行一副很蔑视他的样子,更是暴怒,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呛啷一声抽刀出鞘,刀光闪闪直指阎行:“你还有什么想法,快快说来。”
阎行大怒,刚要起身,韩遂拍了拍他的手,冰冷着脸,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砸到地上,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逆子拖到下面打五十军棍。”
旁边的人一下子惊呆了,韩银被父亲这一喝,再看看韩遂挂着冰霜的脸,这才觉得有些过份,讪讪的还刀入鞘,尴尬的笑了笑,冲着阎行直拱手:“妹夫,妹夫,我今天喝多了点,还请妹夫跟父亲求个情,真要打我五十军棍,只怕我的屁股要开花了。”
诸将见刚才还象头虎似的韩银一下子变成了乖乖兔,都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韩银的黑脸憋得通红,看着走过来的军士,对着诸将连连拱手:“诸位,诸位,帮忙求个情,过两天请你们喝酒。”
阎行抬手拦住了军士,这才转过脸对韩遂说道:“小婿唯岳父大人马首是瞻,如果岳父大人决定与曹公决裂,小婿愿意为先锋,战死沙场亦不悔。如果岳父大人想要派遣质子,还请不要让子义入朝,他性格粗猛,又是岳父大人的独子,到了邺城只怕事有不测,小婿忝为岳父半子,愿替子义入朝为质,想来曹公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曹冲 第三十七节 阎行
第三十七节 阎行
韩遂沉吟着摸着胡须半天没有说话,他在略有紧张的韩银和一脸平静的阎行脸上扫了半天,又在诸将脸上看了一遍,说道:“彦明你是我的半子,又庄重机警,到邺城想来是要安全得多,只是你父亲早死,我如何能让你代子义入朝,诸将又当如何看我,不可不可。”
阎行拱手道:“小婿既为岳父大人半子,自然当尽半子之劳,这些年岳父大人对小婿的苦心栽培,小婿岂有不知之理,诸将也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我翁婿情深,哪里会说什么。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情势如此,相较而言,小婿去总比子义去好些,还请岳父大人不要犹豫。”
韩银生怕父亲要让他入朝为质,连忙拱手道:“父亲,妹夫是父亲的半子,其实说起来也是我韩家的人,他又比我稳重,确实比我更胜任,还请父亲不要犹豫。”
韩遂看了他们半天,叹了口气说道:“唉,只得如此了。彦明啊,你放心的去,带上一千铁骑去,我估计马寿成不会派马超去,大概是马休或是马铁,他们不管哪方面都不如你,到了邺城,如果有机会跟着大军南下,你说不定还能建功封侯,让我那女儿跟着你做个诰命夫人,总比在这西凉吃苦的好。”
阎行拜伏在地:“多谢岳父大人。”
韩遂又接着说道:“你的部下我亲自给你带着,什么时候你回来,我还一个不少的还给你。”
阎行连忙说道:“岳父大人言重,他们都是岳父大人的部下,小婿哪有不放心之理。”他笑了笑说道:“不过,子义你可不能欺负他们。”
韩银见大事已定,哈哈大笑,痛快的说道:“你放心,你的人就是我的人,我肯定不会欺负他们的。”
诸将见阎行入质,一下子也放下心来,跟着大笑起来。
待诸将散去,韩遂又安抚了阎行几句,阎行略说了几句,便说要去收拾一下,起身走了。看着阎行走出大门,韩遂这才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冷哼了一声对笑得脸上快开了花的韩银说道:“子义,你是不是急着去接收彦明的人了?”
“父亲。”韩银笑道:“这小子到邺城去,就算他带一千人走,他手下还有近千人,我这下子就有四千人,当然开心了。”
韩遂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蠢货,你还看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想着他手下的人,就不想动动脑子,眼看着你都四十多了,怎么还象个长不大的孩子?”
韩银被他一巴掌打蒙了,顿里傻在那里,看着又生气又失望的韩遂,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阎行他说得好听,只怕是入了朝,他就不再想回来了。”韩遂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个只知道挥刀砍人却不动脑子的粗猛儿子,恨恨的说道。
“不回来好啊。”韩银低声嘀咕了一句。
“哼!”韩遂见跟他说不通,便不愿再说,闷闷的坐了一阵,抬起头对韩银说道:“阎行的人随他自己挑,兵甲不齐的,都给他配齐,不能让人说我韩家亏待了这个女婿。”
韩银一听,差点跳了起来,见韩遂一脸冰霜,还是忍住了,没敢再说。
曹冲听到韩遂决定让阎行带着一千铁骑跟他入关时,差点笑出声来,费了好大劲才保持住了脸上的镇静,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他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庞德,咳嗽了一声说道:“令明,这个阎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庞德连忙摇头道,“我只是奇怪文约先生如何肯让彦明入朝,彦明是文约先生手下第一猛将,战功赫赫,他这一走,只怕文约先生如失臂膀啊。”
“哦?”曹冲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对阎行这个人根本不熟悉,听庞德这个猛人说阎行这么牛逼,一时兴趣盎然,八卦精神充分发挥了出来。
庞德见他这么有兴趣,不由得挠了挠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憋了半天才说道:“我给大人说一件事,大件就知道这个阎行的厉害了。建安初年,文约先生和老将军因为一些事翻了脸,打过几仗,这个阎行有一次和孟起单挑,一矛捅在孟起身上,孟起身披重甲,趁势一刀劈断了矛柄,结果擦身而过时,这个阎彦明反手用半截矛柄打在孟起脖子上,让孟起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曹冲和周不疑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马孟起号称关中第一猛将,是勇猛的羌人口中战无不胜的天将军,居然被这个阎行一矛柄打得卧床不起,那这个阎行岂不是超级猛人?至少不比眼前这个庞德差啊。
“阎彦明不光武技过人,骑兵战术也是西凉首屈一指的,一千骑兵在他手里,对上那些庸将的三五千人都不落下风,他的三千铁骑曾在一战中冲溃了鲜卑人的万骑大阵,将陷在其中的文约先生救出来,正因为如此,文约先生才对他另眼相看,把女儿许配给他。”
他话还没说完,曹冲已经开心得差点掉了哈喇子,他连忙掩饰的笑了笑,趁机吸了吸满嘴的口水,故作平静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乐翻了天,妈的捡着宝了,拐走了这个猛人,再从马腾那儿把庞德这个猛人拐走,老子这趟关中之行大发了。他只顾心里得意,却没看到庞德的脸色有些怪异,倒是被周不疑看在眼里,不免奇怪,便不动声色的问道:“既然如此,镇西将军派这个阎彦明入朝,还是有些不合规矩啊。女婿是半子,可毕竟是半子,韩银才是嫡子,为什么韩银不入朝,却派阎彦明入朝?”
庞德犹豫了一会儿,见周不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只得继续说道:“元直有所不知,文约先生为了收彦明的心,派人杀了彦明全家。只怕,只怕不是文约先生让彦明入朝,而是彦明自己要求入朝的。”
曹冲刚才的狂喜顿时变成一身冷汗,透体而出。他看着同样惊骇莫名的周不疑,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请阎彦明前来一叙。”
“公子速派人请阎彦明前来一叙。”
两人一愣,不由得相视而笑,曹冲掩饰的拿起杯子喝茶,用大袖遮住了脸,周不疑却对庞德拱拱手道:“想来庞中郎和这位阎彦明相熟,还请引见一下,不疑想尽快与这位阎彦明见上一面。”
庞德不解的看了看周不疑,又看了看遮着脸喝茶的曹冲,茫然的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跟彦明很熟,我这就带公子去就是。”
曹冲 第三十八节 下套
第三十八节 下套
阎行听说使臣大人曹冲的亲信周不疑突然来访,很是意外,他看了前来通报的门房半天,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才匆匆的出门迎接。
周不疑在阎行的府前背手而立,仰着头打量着阎行的府门。一袭单衣在西凉的晚风中拂动,衬得相貌英俊的他风度翩翩,神采奕奕,别有一番出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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