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庄不周
“幼常,你觉得如何?”夏侯渊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马谡。
“将军此计,虽然冒险了些,却比在榆中城下决战要好些。”马谡实事求是的说道。
“还是幼常深得我心。”夏侯渊满意的笑了。
“如果韩银出城追我们怎么办?”朱灵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这个胆小鬼,如果真有胆子,无须等马超来就会和我们决战了,哪会象现在一样躲在榆中城里。”夏侯渊根本不屑提到他:“韩遂的人,被我们打怕了,现在只怕已经尿了裤子,马超不到,他们不敢出城的。”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倒是希望他敢出城,那样我就可以先击跨他,再痛周马超,也不至于要跑到长离去。这个胆小鬼,我呸!”
朱灵咽了口唾沫,没有再说。既然夏侯渊决定了,车骑将军派来的军谋也同意了,他们还能有什么话说,那就执行吧。马超就快要到了,既然要走,那就赶快走,被人家围住那就没法走了。
几个大将出去准备拔营,夏侯称没有走,他留到最后,刚出了大帐两步又折回来了。夏侯渊似乎算准了他要回来一般,笑了笑:“怎么,有话要说?”
“父亲……”夏侯称看着夏侯渊难得一见的笑脸,心里却是畏惧不已,他有些紧张的说道:“父亲,兴国城在我军后方,不屠不能安心。可是长离……离得那么远,又都是羌人部落集居的地方,没什么精壮,父亲到了长离,不会再……”夏侯称看着夏侯渊试探的问道。
“竖子,你这几年一点长进也没有啊。”夏侯渊皱起了眉头,有些失望的说道:“对付这些羌人,不能光是施恩,他们不信奉圣人那一套以德报怨的话,他们就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光给他们好吃好喝,是养不熟他们的。只有先狠狠的揍他们一顿,然后再给点甜头才有用。”
夏侯称苦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夏侯渊摆了摆手拦住他说道:“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你等我把话说完再说。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些乌丸人为什么最近比较安份?你总知道公孙伯珪(公孙瓒)和刘太尉(刘虞)吧?都说公孙伯珪好杀,刘太尉仁慈,可是没能公孙伯珪的血腥手段,刘太尉的怀柔又如何能见效?再说更近一点的,丞相大人、镇北将军,哪一个不是先对那些乌丸人大开杀戒,然后再给点好处的?你好好的记住,要想平定西凉也要软硬兼施,仓舒是要做善人的,这恶人自然要我来做了。”
夏侯称一愣,立刻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说道:“父亲的用心虽然是好的,可是现在惹出这么大的带来,仓舒如何收拾?”
“你放心,他如果能这点事情都收拾不了,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夏侯渊笑了,他抬起手指了指夏侯称的脑门说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玩权谋,同样也是如此。你以为他那些黄老之道仅限于坐忘、辟谷啊?看来你也应该和董夫子学点老子了,无为无不为,嘿嘿,这才是兵家之妙。”
夏侯称灵光一现,连忙点头,凑近了夏侯渊笑道:“父亲原来也对黄老之道这么了解啊。”
上邽城北两里牛头河北岸的一块高地上,曹冲在西汉名将赵充国的墓前恭敬的施礼,墓碑前的大案上,三只大盆里分别装着牛、猪、羊三牲,这是大汉朝最隆重的牛酒。从冀城赶来的杨阜和马铁一脸肃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羌人亲卫曹善为首的一队羌兵跪在他的身后,激动不已。他施完礼退了下来,马腾父子依次上前行礼。
一块巨大的石碑,竖在赵充国的墓旁,上面刻着曹冲亲笔所书的祭赵充国文。在文中曹冲充分赞扬了赵充国威德并重平定西凉的功绩,并表示了思贤见齐的决心,要向赵充国学习,善待羌人,实现西凉真正长久的和平和安定。贾诩、董遇等西凉人站在碑旁,看着曹冲那飘逸的书法感慨不已,当然他们更多的还是为曹冲希望能彻底平定西凉、解决西凉长久以来的战乱的决心而高兴,如果曹冲真的是这么想的,以他的实力,西凉的安定在不久的将来就有可能成为现实。
如果说贾诩这个老狐狸还觉得曹冲这么做有政客作秀的成份的话,董遇这个老夫子却是真心相信曹冲的诚意的,当他看到曹冲的亲卫里居然还有一百羌骑,二百羌女组成的女卫的时候,他是真的相信了曹冲的决心,要不然,他不会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之下。
老夫子很兴奋,他主动请缨回去作一篇文,到时候也刻成碑放在这里,并且说要回去在长安学院里宣扬曹冲的这件功德。曹冲谦虚的笑了笑,说这些都是应该的,他只是想来表示一下对这位名将的景仰,不想搞得人人皆知的,反而不自然。
祭祀完成后,曹冲没有立刻回城,他只带了二十个羌女组成的女卫,登上了附近的小山,向西眺望。马腾父子跟了过来,杨阜也一起跟了来,曹冲指着冀城的方向对马铁说道:“叔坚,还想回冀城去吗?”
马铁连连摇头,开玩笑,这是趁着马超不在城里,马种扛不住他的威逼利诱,才放他和杨阜一起出来的,如果等马超回来了,他估计又得被马超软禁起来,那多没意思啊,他还是愿意和父亲一起呆在曹冲这边舒服些,他相信曹冲不会轻易的斩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的马家。
“唉,我本想让你回去传个信的,你既然不愿意回去,就由义山转告你家兄长吧。”曹冲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不忍汉阳的百姓再遭兵灾,本希望马将军能坐下来谈一谈,和气生财,哪知道他执迷不悟,迷信武力。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他有三万人马,我这里也有三万人马,愿意与他在冀城下一战,分个胜负。”
马铁的脸色一变,上邽有三万人?不是说上邽只有一万人吗,曹冲难道又带过来两万人?
曹冲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转过头去看了看杨阜,两人目光一碰,立刻心领神会:“杨大人,你回去转告马将军,让他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我这就不算不宣而战了。”
杨阜躬身应道:“喏,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那你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回冀城去吧,等什么时候我们谈和了,我再与杨大人细谈。”曹冲转过头,看着西面的群山,悠然自得,一副浮生偷得半日闲的轻松。
杨阜走了,独自站在曹冲身后的马铁看了一眼那二十个面朝外站着的二十个女卫,不以为然的皱了皱眉头,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紧,他眼睛一抬,却看到孙尚香和关凤正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得心头一颤,连忙退了几步,留开了曹冲十几步,到了那些女卫的警戒圈外,心头的那股威压才轻了些。他抹了一把冷汗,靠向马腾和马休。
“父亲,这些羌女是怎么回事?”马铁不解的压低了声音问马腾道:“这些女人能顶什么用?”
马腾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祖母还是羌女呢,你就这么看不起羌女?他撇了撇嘴,轻声的说道:“你怎么知道就不顶用?你问问仲美,他在亲卫营里呆的时间比较长,比我更清楚她们的实力。”
马铁这才想起来,他走之前曹冲让马休去亲卫营熟悉长戟的。曹冲的亲卫营用的长兵全是一水的长戟,马铁并不熟悉,他连忙问马休道:“兄长,你给我说说看,这些女卫利害不利害。”
马休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等有机会你自己去较量一番不就知道了。”
马铁见马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知道肯定没打赢,他好奇的看了看马休,又看了看那些羌女,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马休的武技他是知道的,虽然不能和长兄马超相比,可绝不是个弱者,不至于连几个羌女都打不过吧。
“他先被那个关大人揍得鼻青眼肿,跟着又被五个女卫打得落花流水,我马家的脸基本都被他丢光了。”马腾一提起这事就恼火,忍不住的瞪了马休一眼。
“有这事?”马铁目瞪口呆。
“父亲……”马休不服气的叫了一声,一遇到马腾凶狠的眼光,只得又把头低了下去。
姜维陪着杨阜下去用饭,悄悄的把曹冲的计划告诉了杨阜,让他回冀城做好准备,一等机会就行动。姜维还告诉杨阜,曹冲派人去历城和姜叙联系了,他的亲信大将郝昭已经带着人进入了武都郡,很快就能到达历城。曹冲准备让郝昭佯攻历城,由姜叙向马超求援,然后在历城伏下重兵,内外夹击,一举歼灭马超。杨阜听了兴奋不已,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听着姜维解说。姜维又说道:“将军的意思,一是要解决马超,二是要给那些羌胡一个下马威,然后再进行安抚。将军要你们小心点,千万别出马脚,城里有一万人,要想击杀你们实在是太容易了,将军可不希望你们有什么闪失。”
“我知道了,你向将军转达我的谢意。”杨阜抹了抹嘴,起身欲走。
“将军还说了,为了避免意外,大人你以后不用来了,有事自然会有人去跟你联系的。”姜维又说道:“你回城之后,尽量不要为将军说好话,以免引起怀疑。”
“好。”杨阜满意的看了一眼姜维,拱手作别。
曹冲 第二十七节 阋墙
第二十七节 阋墙
韩银站在榆中城墙上,看着急驰而去的曹军暴跳如雷。
夏侯渊没等马超合围,带着人从榆中城前跑了。他一点也没有逃跑的自觉性,不仅没有夹起尾巴逃之夭夭,反而嚣张得要命,临走之前还派殿后的夏侯称到榆中城下来骂阵。夏侯称充分发挥了他那被蒋干培养出来的尖酸口才,在榆中城下把韩银说得连狗屎不如,说他被曹军的强悍吓破了胆,虽然手中有两万骑兵,却不敢出城决战,连车骑将军手下的那些羌女亲卫都不如。他甚至嚣张的对韩银说,我这里就五千步卒,你有种就出城一战吧,我就拿五千步卒对你的两万骑兵,照样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找不着北。
韩银气得差点要吐血,咆哮着要下城决战,大喊大叫不把夏侯称活吞了,他誓不为人。可是成公英死死抱住了他,他对韩银说:“五千步卒敢对两万骑兵,这显然其中有诈,你怎么能中他的激将法呢。你一出城,他就跑了,一定会把引到埋伏圈里去。”
韩银眼珠子都红了,他奋力挣扎,想挣脱成公英的手:“步卒能跑得过骑兵?就算中了他埋伏又如何?我两万骑兵会怕他两万步卒?”
成公英苦苦相劝,借着抱着韩银的机会,他凑在韩银耳边说道:“少将军,不是两万骑兵打不过两万步卒,可是你想啊,他们已经陷入绝境,当然会死战,困兽犹斗,战力惊人,少将军就算是打赢了,也会损失惨重。再说了,我们虽然有两万骑兵,可是其中有近万人是刚刚收服的,他们能为少将军死战吗?将军看看这些人的神情不就知道了吗。”
韩银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了些,他扫了一眼旁边侯选等人,心立刻凉了。这些人刚刚因为实力不足被韩遂收服,他们最希望的就是韩银打个败仗,这样大家实力又平衡了,又可以平起平坐了。他冷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有服气的说道:“就算我本部一万人出战,又怕他何来。”
“将军,阎将军可就在城外呢。”成公英无奈的提醒道。
韩银的脸红白变幻,恶狠狠的盯了成公英一眼,成公英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不等韩银发飚,连忙说道:“将军,曹军仓皇逃窜,他们全是步卒,就算夏侯渊行军速度快,他还能快过骑兵吗?等马将军一到,我们一天很快就能赶上他们,到时候又有兵力优势,又有地利,何愁不能大胜啊?”成公英见韩银还是有些不乐意,又压低了声音劝道:“将军,此战可胜不可败啊。”
韩银听懂了成公英的意思。他虽然对成公英刚才劝他不要出城和阎行照面的话不爽,可是他还是知道成公英的用意的。他手里两万人一半是刚收服的,虽然都是精兵,可是如果碰上曹军拼命,这些人一定会向后缩,而自己的人马里面,还有不少是阎行原来的人马,阎行就在城外,这些人一出城说不准就成了曹军了。如果真是那样,他就有失败的危险,而现在是韩遂考验他的时候,他根本输不起。
他妈的,阎行不是龙骑吗,怎么成了夏侯渊的手下。韩银恨恨的骂道,飞起一脚踹在城墙上,眼睁睁的看着骂累了的夏侯称大摇大摆的走了。
等马超了,老子一定活劈了你。
韩银一心等着马超来一起去追曹军,没想到马超足足来迟了两天,等他赶到榆中的时候,夏侯渊已经越过了兴隆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大夏城。随后追去的程银传回消息,夏侯渊在大夏城停了下来,好象是休整,至于下一步会去哪,现在还看不出来。
韩银很恼火,夏侯渊进了大夏城,那他想在野战中与曹军决战的机会就没有了,而这个机会的失去全在于马超来迟了,如果他能早到一天,他们完全可以在夏侯渊进大夏城之前追上去。
马超对韩银根本不屑一顾,虽然韩银的年纪比他还大几岁,可是韩银现在因为韩遂要死了才有机会**带兵,马超潜意识的认为自己是和韩遂平起平坐的,他如何会把韩银放在眼里,因此面对韩银的质问,他只是随口解释了两句,就转向成公英询问曹军的动向。
成公英对马超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和韩银放在脸上不同,他还是很平静的回答了马超的话,最后说道:“曹军行动速度虽快,但毕竟是步卒,昨天才赶到大夏城,如果将军能早到一日,我们还是有机会追上他们的。”
“元杰,你不知道。”马超苦笑了一声,伸手招呼韩银和成公英坐下,想了想才说道:“不瞒二位,夏侯渊出上邽的时候,曹冲玩了个花招,他把运粮的人伪装成两万大军进了上邽城。你说说,上邽这么一点大的城,他驻进去三万人,我能不防着他要来取冀城吗?冀城里面也不太安稳,你们也是知道的,如果曹冲来攻,城中没有足够的兵力的话,我是放不下心的。”
“那……”成公英敏感的意识到马超还有话没有说:“将军现在如何放心了?”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马超含含糊糊的说道:“有人告诉我,上邽城现在只有一万人不到,以邓艾和朱铄为将,他们根本没有实力来攻冀城。”
成公英吃了一惊,马超虽然没有明说是哪儿来的消息,可是看他这么神秘的样子,想来这个消息来源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既然马超不想说明了,必然有他的原因,自己再追问就不太合适了。
他没有再问下去,马超也没有再说。马超来迟了,确实是因为这个消息虽然来得及时,可是他不敢相信。就在他在冀城里犹豫要不要北上截击夏侯渊的时候,上邽来了个神秘的人,把上邽的实际情况告诉了他。他一开始对这个消息并不敢相信,为了确认,特地派斥候跟那个神秘人进了上邽城一趟。没想到那人真的把他派的斥侯带进了上邽城,亲眼看到了曹军的军营,甚至看到了曹军的主将邓艾和朱铄。他这才放了心,相信了这个神秘人的消息,点齐两万大军出城追击夏侯渊,但这样一来就比预期的时间迟了两天,以至于丧失了在榆中城下夹击夏侯渊的好机会。
马超也没有想到,夏侯渊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不退反进,不倚仗城池固守,居然还敢悬军深入。这让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夏侯渊行动这么果决,他应该快点赶过来才对。
“子义,元杰,夏侯渊跑到大夏城去,只怕没安什么好心。”马超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夏再向西可就是长离和枹罕,你们手下大部分羌人的家属都在长离,而我手下的羌人家属在附近的也有不少,精壮被我们带出来了,那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夏侯渊可不是什么善人,他跑到那里去大概不仅仅是为了避免被我们合围。”
韩银和成公英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如果夏侯渊到那里再玩个屠城,只怕他们的手下会乱成一团。他们已经通知了韩遂,即使马超不到,他们也要起程去长离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夏侯渊在那里再屠一把城,而韩遂传来消息说,他已经派人赶去长离了。
“将军打算怎么办?”韩银有些兴灾乐祸的问道。
马超有些犹豫,他虽然知道上邽的兵力现在无法对冀城造成威胁,可是如果曹冲得知他不在冀城的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一定会向上邽增兵。冀城虽然有马种在,可是他并不放心。如果再向西追进了大山,万一冀城有变,他要想再赶回去可就有些来不及了。可是如果他现在说我不追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去吧,貌似又有点说不过去。
马岱见马超有些为难,连忙插话说道:“少将军,成公长史,冀城内外不安,曹军出击金城,除了要对你们不利之外,不排除想调我们离开,趁机夺取冀城。有我们在冀城守着,他们不敢不守上邽和街亭,夏侯渊虽然有两万人,可是他要想拿下金城,还是痴人说梦。我家兄长到此,还是因为我们两家是盟友,一家有难,不得不救,其实以少将军的勇猛,韩将军的智慧,就算我们不来,夏侯渊也占不到便宜的。现在夏侯渊已经被少将军赶走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也就完成了,如果再向西追,可就进入你们的地盘了,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这两万人吃马嚼的,每天的消耗可不少啊。”
韩银听马岱说得客气,心情好了许多,静下心来想了想,也觉得这有点不妥,马超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想要他白帮忙比什么都难。他手下的羌人离大夏还远着呢,以夏侯渊的胆子,估计也不敢跑到那边去,长离的羌人大部分都是附庸在韩遂手下的,马超没有必要去趟这混水。而且马岱也说了,我们不是不去,只是粮草没准备那么多,要我们去可以,你们要支付我两万人的粮草。
金城不是冀城,支付不起那么多的粮草。
韩银和成公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才好。
马超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适时的让了一步:“你们也不要为难,我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坐视不管。不过元高(马岱)说的粮草也确实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吧,我让元高带五千精兵跟着你们去,他所部的粮草由我们自己支付,我自己省着点吃,应该还够赶回冀城去。”
“也只有如此了。”韩银和成公英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马超的提议。
马岱跟着韩银、成公英先行起程,赶上大夏去救长离,马超把大军扎在榆中城外,自己带着亲卫赶到金城去见韩遂。他和韩遂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一见到韩遂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
“伯父大人,如何病成这样?”马超大步走过去坐在韩遂的病榻旁,握着韩遂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关切的问道。
“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已经年过七十,该死了。”韩遂的脸色虽然不好,可是精神还行,他强撑着坐了起来,咧着嘴对马超说道。
“唉——”马超长叹了一声,紧握着韩遂的手,伤感不已。
“孟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究竟是什么打算,能不能跟我透个底?”韩遂恳切的对马超说道:“我们打了几十年了,越打越虚弱,而曹冲到了关中,关中很快就能强大起来,我们不是对手啊,应该想想退路了。”
马超点点头,很严肃的说道:“伯父大人,我当然要考虑这些问题。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不想再打了。可是我们打了这么多年,如果就这么放弃了,那几十年的辛苦岂不是白吃了?我马家反正无所谓,我父亲当初就是一个军司马,如果现在投靠朝庭,想来天子不会吝惜到这个地步,总要给一个比军司马高的官。而伯父你当年可是金城的名士,威重一方,如果奋斗了三十几年最后反而一无所有,那归顺朝庭又有什么意义?”
韩遂沉默不语,他当然不想一无所有,可是马超说这些显然不是随口说说,他在劝自己坚持下去,可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有数,这些天韩银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知道韩银没有能力接下这个班,如果自己一撒手,只怕韩银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因此如果马超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马超一出城,他就立刻会把蒋干找来谈判。
“伯父大人,我父亲兄弟都在曹冲手中,我如何不想降啊,只是为伯父考虑,我才要坚持下去。”马超见韩遂沉默,知道他在等什么,接着说道:“我军合兵一处,曹冲无奈我何。更何况我现在有一消息,曹冲兄弟不合,他要平定西凉立功,有人未必就同意呢。”
韩遂一怔,眉毛一颤,他直起了身子,眼中闪出一丝寒光:“孟起你这是从何说起。”
马超笑了笑,故意神秘的看了一眼旁边,韩遂挥了挥手,让亲卫们都站得远些。马超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父,你本是堂堂的镇西将军,我也是朝庭的偏将军,为何现在成了朝庭的叛逆,这都是被人害的。这个人在关中打了几年仗,没有占到便宜,可是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辛苦成了别人的功劳,他现在要反过来帮助我们了。”
“你是说……曹丕?”韩遂忽然笑了,他又放松了身子靠回锦垫上:“他们兄弟相争,你可不要成了他手里的刀,他怎么帮我们,就用嘴说说?孟起,不要轻信那个人的话,否则你会后悔的。”
马超自信的笑了笑:“多谢伯父大人提醒,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我特地派人去上邽城去了一趟,虽然没见着那个提供消息的人,可是我确信了他所说的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敢离开冀城。”
“上邽城里有他的人?”韩遂眨了眨眼睛,立刻说道:“是朱铄?”
“伯父和我猜的一样。”马超笑道:“听说曹丕有四个亲信,其中三个在关中,司马懿在郿坞,不可能给我传消息,吴质在安定,也不可能知道,算来算去,只有朱铄在上邽,只有他才知道上邽的底细。我还听说,曹丕现在是镇东将军,而这个朱铄的老家,就是陈留的。”
韩遂露出一丝苍凉的笑:“我明白了。兄弟阋墙,又是兄弟阋墙,看来这个曹丕比曹冲狠多了。”马超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感觉出韩遂说到兄弟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些悲凉。不错,曹家是兄弟不和,可是他和父亲马腾也曾经结为异性兄弟的,后来却因为一点小事互相攻击,闹成这样。他在说曹家兄弟的同时,只怕也在后悔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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